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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世界里的道士.txt - Hosted on DriveHQ Cloud IT Platfor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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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世界里的道士》 作者:萧舒 内容介绍: 问世间何为无敌? 他,风华正茂,他,身患绝症,他,无奈修道,他,修道有成。他成为金庸世界中的一个小道士。于是,天地变了……。 年纪甚轻,却是商界佼子,雄心勃勃,却骤然倒下,无奈而死,却柳暗花明,修道有成,元神未死,于是,金庸的世界里是从此多了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 当世间武功在他眼中变成顽童打架,当无情时间在他身上无效,问世间何为无敌?永生无敌! 金庸的世界里有英雄,乔峰、郭靖、杨过、张无忌、令狐冲,金庸的世界里有美女,黄蓉、小龙女、赵敏、周芷若、盈盈,金庸的世界是虚幻的,金庸的世界又是真实的。一个现代人,在金庸的世界中真实的生活着,让主角引领你在金庸的世界里悠闲散步。 主角元神未灭,附体于金庸世界里一个道观中的小道士身上。他在荒山之上,独自一人,艰苦修道,终于回复如前世。他坐着马车,一路向北,欲见郭靖夫妇。华山之巅,逆天行法,救北丐西毒于既死,救程英完颜萍,数言惊退李莫愁,从此,他进入了神雕的世界。 倚天、笑傲,他的身影总在其中闪烁,他是这个世界的看客,他又是这个世界的主人,他傲啸山林,他偎红倚翠,他隐于山林,他出没于闹市。他是无所不在的。 会尽天下英雄与红颜,做个逍遥神仙,这便是本书的主旨。
本书公告: 全文字书,请放心下载! 外篇 圣诞外篇——求婚 天气阴沉,北风阵阵,夹带着微许吼啸声。 百福庄前,车马拥拥,庄前的树林,几乎每隔一棵树,便系着一匹马,极是壮观,马嘶声不时响起,似是在彼此打着招呼。 “驾!驾1 “聿——1 一匹青粟骏骑踏尘而来,马蹄声如雨打芭蕉,沉闷而急切,令人闻之心中烦躁。 有迎客之仆人两名,一中年一青年,正坐在庄门前的石阶上打着晃,摇摇欲坠,因为此时已是正午时分,庄主的寿宴已开席,能来的宾客早已到达,他们在此,也只是防止万一有人路上耽搁了,来得迟了。 听到匆匆的马蹄声,他们自打盹中醒来,自庄前的石阶上起身,拍打了几下身后,将浅褐色长衫上沾着的尘土拍去,走了几步,来到一个画着笑眯眯的福星的照壁前站立,遥看冲着照壁的大道。 “我要马上见庄主——1嘶哑的声音远远传来,同时一只巴掌大小的银牌高高举起,虽然阳光晦暗,这两名迎客知事仍一眼便能看清这是庄主贴身护卫的腰牌。 两名迎客知事皆是伶俐之人,那名年轻人急忙向庄门跑去,去通知庄内的管家,另一位面相憨厚的中年人则束了束腰间的长襟,准备接着遛马,因为这般急奔之后,定是要再徐徐停下,慢跑上一段儿路,再完全停下,否则有伤马身。 眨眼间,尚看不清楚容貌的一马一人冲到了照壁前,“聿——”的一声,清亮如龙吟一般,两只闪着寒光的马蹄前立而起,马腿上虬劲肌肉似欲破出,马蹄几乎踏到迎客知事,好在他身手矫健,又熟知马性,轻轻一跳,来至马的侧面。 马上骑士满面灰尘,头发散乱,几乎看不清本来面目,眉宇间憔悴异常,目光已有些迷离之态,却依旧身手不凡,尚在骏马直立之时,便双脚一蹬,稳稳落下,一手仍拿着银牌,在迎客知事眼前晃了一下,声音嘶哑:“李大哥,我要马上见庄主1 “是你,好,快去罢,小王已经通知管家了1那中年迎客知事终于认出了骑士,忙点了点头,接过马缰。 看那骑士步履有些蹒跚的向前跑去,那中年迎客知事摇了摇头,知晓定是他骑马时间过久,两腿内侧怕是早已磨破,走起路来疼痛难忍。 看来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他有些忧虑,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感觉说不出的压抑。 不过这些事,又与自己这个小小的仆人有何关系!他不由为自己杞人忧天而失笑,轻轻一跃,极是舒展的跳至马上,这匹青粟骏马亦未反抗,反倒温驯的转回身去,沿着来路轻跑。 由于大腿内侧的疼痛,急匆匆往里赶的骑士迷离的目光渐渐清醒,用力甩了甩头,看到了门前正立着一位青衫老者,须发皆白,面目可亲,他不由大喜,将手上紧紧攥着的银牌递了上去,嘶声道:“陈老,小人有急报1 那位陈老正是此庄的管家,看上去倒像是大道尽头那堵照壁上的福星颇像。 “不必着急,慢慢说1一身青衫的陈老蔼然笑道,声音温和从容,他看到庄主的贴身护卫这般模样,知道必有大事发生,却仍镇定自如,宛如无事。 “是,……小人一行出师不利,竟遇到了孙子明,……几个弟兄拼死断后,让小人回来报信-…请速速通知……庄主,……” 他的身体有些摇晃,用力眨了眨眼,吃力的说了两句,便仿佛浑身被抽去了骨头,萎顿于地。 侍立一旁的青年迎客知事忙伸手搀扶,却不由惊叫了一声,面色陡然煞白,有些惊惧的望向陈管家。 陈管家瞪了他一眼,却也不由的惊惧,此时的骑士,已然面色变成赤红,如涂胭脂,说不出的诡异。 那青年迎客知事一只手扶住他,一只手去探其鼻息,蓦然松开了手,任其“砰”的一声摔倒在地,双目有些发呆,缓缓转向管家,面色惨然,轻声说道:“他死了1 “死了?1陈管家皱了皱眉,脸上神色不变,躬身探手,缓缓点了点头,转身对旁边的青年吩咐道:“把他弄到闲着的客房里,嘴巴闭紧点儿!明白吗?” “是,小人知道1那青年迎客知事见到陈老眼中的寒光一闪,忙低头应是。 陈老复又低身,将那已死去的骑士手中的银牌抽了出来,却发觉银牌竟热得烫人,似是在滚水中拿出来一般。 “唉——1他转身举步,神情虽然平静,心中却浊浪滔天,这个孙子明好高明好霸道的武功,在庄主护卫身上打上阴劲,发作时间竟能控制得这般精确,委实可怕! 百福庄大厅,酒香与菜香混杂在一起,令人无法辨别,厅内共摆了十桌酒席,坐得满满当当,大笑声、猜拳声不绝于耳,几乎欲将房顶冲垮。 两根牛烛之后,是一个大大的寿字贴于南墙,朱红的颜色,极是喜庆,正中一桌,则是寿星与诸位最尊的宾客。 须发皆白的当中老者,身材魁梧,面方口阔,满面红光,声音洪亮如钟,一看即知是豪爽之人,他正举着银白酒樽,放声大笑,不停的劝酒,身旁坐着的诸人,皆是年纪与他相仿之人,都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大豪。 “哈哈……,吕老兄,你可是有福之人呐,儿子这般出息,又娶了景德姜家的千金,可谓是珠联璧合,来,吕兄,小老儿敬你一杯1百福庄庄主范成仁哈哈大笑。 “呵呵……,范庄主过奖了,……今日范庄主五十大寿,不过看你的精神头,可谓是老当益壮啊1 “就是就是,……哈哈……”众人附和。 陈管家此时走了进来,拉住一位端着盘子经过的娇俏丫环,低声吩咐了一句,然后那丫环端着酒来到主桌,悄声对庄主说话。 范成仁抬起头,望向在厅口站立的管家,见到他沉凝的脸色,知道事情不轻,于是放下了酒樽,便要离座。 “哪个是百福庄主范成仁?”醇厚绵绵的声音竟盖过大厅内的嘈杂声语,带着一股慑人的威严。 范成仁缓缓站起,拱了拱手,洪声说道:“老朽范成仁,不知哪位高人驾临,有失远迎1 “好得很1沉喝声响起,一道人影如鬼魅般在人群中闪现,一晃即站到了主席之前,现出身影,却是一位身材魁梧、脸膛方正的大汉,他面庞微带紫气,威仪深重,目光缓缓扫过众人,与之目光相触者,莫不如寒蝉禁声。 只是他一身鲜红的衣服,即使是貂帽,亦是鲜红呈尖形,尚有两朵白绒球晃动在帽沿,极是怪异,难免惹人议论。 “在下孙子明1那红衣尖帽的大汉微一拱手,缓缓说道。 厅内顿时“嗡”的一声,私语声如尘嚣上扬,不可遏止。 天雷神爪孙子明,威名赫赫,无人不晓! “哈哈,原来是孙大侠驾到,真是蓬荜生辉1范成仁哈哈一笑,做欢喜状,只是眉宇间却有几分不自然。 “当当……”孙子明左袖一甩,十几块银牌自袖内甩出,跌至桌上的碟盘之中,与酒樽同色,正是庄主贴身护卫的腰牌。 范成仁面色陡变,心知一块腰牌便是一条人命,自己的护卫们怕已经罹难。 “百福庄主范成仁,面似仁义,乐善好施,暗地里却是凶名昭彰的巨寇天南十八骑首领,烧伤抢掠,寸草不留,其罪滔天,孙某今日便代天行诛,收了这条狗命-…今日是圣诞之喜,你在今日去,也便不冤了1 孙子明醇厚的声音冲天而起,接着铺天盖地传来,整个百福庄莫不听闻,便是系在树林中的群马,也发出微微的嘶鸣。 他话音刚落,人影一闪,已消失不见,仿佛只是众人打了一个盹,做了一场短梦。 “范庄主……,范庄主……1忽然厅内大乱,惊叫连连,范成仁已变成了一具尸体。 厅内诸人无不惊惧,这般杀人手段,又有谁能得免?至于这位孙子明的怪异衣着,怪异言论,人们却又无暇他想了。 百福庄外,一辆马车停于照壁之下,宽大的车蓬,四周缀以条条红丝涤,极为特异。 孙子明鬼魅般的身影出现在车夫位置,轻轻一拍马背,马车缓缓驶动,离开百福庄。 马脖子下的铃铛叮叮作响,颇为清脆悦耳。 “娘子,……你大仇得报,能嫁给我了吧?”孙子明方正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看着路边的枯草,轻轻问道。 “唉——1嘤嘤的声音宛如黄鹂清鸣,便是轻轻的叹息,便令人心跳加速,“你既是为我报仇,为何还要说得那般冠冕堂皇?1美妙的声音,却并不美妙的内容。 “呵呵……,那是事实,在下掌下之人,须是罪恶滔滔,十恶不赦,否则不会出手1 “若他罪不至死,我让你杀他呢?”黄鹂般的声音又自车厢内响起。 “那不行1孙子明毫不犹豫的回答。 “唉……你真是个呆子1柔柔的叹息声,余韵绵绵。 良久,孙子明苦笑。 “我答应你……”如蚊鸣般的细声在孙子明耳中,却是如闻春雷。 此时天上已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在清脆的铃铛声中,马车在雪中踽踽而行。 “我曾听师父说,今日是遥远的西方一个圣人诞生之日,他们称谓圣诞节,没想到果然是喜庆的日子,哈哈……” 笑声不绝于耳,传响于天地间,天上飘落的雪花越来越密……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一章 莫愁 南宋理宗年间山东登州暮春时节 一座高山,巍巍耸立,山上郁郁葱葱,草木旺盛,山脚下一条清澈的小河仿佛玉带将此山半绕,可惜山周围蓬蒿遍野,杳无人烟,仿佛未开化之地,不时山鸡野鸟风过,也算平生几分生气。 此山人迹少至,最近的人家离此也有七八里远近,故甚少人知晓,虽有凤凰山之名,但找周围的人问问凤凰山在哪里,十有八九都摇头,反问:“这里哪有什么凤凰山?!”此山得有此名,也是因为最近处一座小镇,名谓凤凰镇,是进出会稽必经之处,颇具繁荣气象。凤凰山顶有一座败落的道观,原有一个老道士在此,整日打扫除尘,尚可见人,但自从老道士死后,再也没有人来过,这几日,却忽然出现一个小道士。 道教自唐以来兴盛不衰,龙虎正一、阁皂灵宝、茅山上清皆符箓一系传统大派,而正一道更是执掌天下道教之道宗,有宋以来,虽有势微之态,仍是底蕴深厚,不容小觑,此时不同教派纷纷涌现,最具代表的是北方的太一道、真大道与全真道,南方的净明道和清微道, 而其中的全真教,更是人才不绝,日渐鼎盛,自长春真人奉诏进见成吉思汗以来,隐隐成中原第一道派。其创始人王重阳,道术武学,皆冠绝当世,世间五在高手华山论剑,重阳真人以一敌四,谈笑间败尽天下高手,风范逼人,一时无俩。 全真七子,人中龙凤,虽在武功上稍差,难得重阳真人神髓,但道学精湛,人所倾服,派中耆老周伯通,人称老顽童,赤子童心,武功高强,堪与当世四大高手比肩,当世大侠郭靖郭大侠,曾师从全真七子之首马鈺道长,与全真派渊源极深,全真有事,他自不会坐视,故全真一派,极少有人敢惹,好在全真七子道学深渊,恬淡冲和,御下极严,派中弟子,皆一派谦和,令人不由不叹服。 全真派掌教位于终南山,当年重阳真人游历天下,于山东境内收全真七子为徒,故山东境内,道学繁盛,道观林立,道士众多,像凤凰山顶的道观,自然无人问津,而多出了一个小道士,也是难以发觉。 小道士中等身材,长得颇为健壮,相貌平凡普通,唯有一双眼睛,晶莹清澈,极有神采,使这张平凡的面孔变得极不平凡,一举一动,显得从容沉静,极有魅力。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下得山来,对凤凰集热闹的影像毫不留恋,脚下迅捷,在热闹的人群中,仿佛水中游鱼,行云流水一般穿梭在人群中,身不沾人,似慢实快,眨眼间走出很远,仔细观察,必会发觉他的与众不同。 走走停停,很快几大包物品提在手中,是些日常用品与食物,量虽多,但都是些便宜货,用不了几个钱,与他身上穿的有些破旧的道袍很相符。自长春真人进见成吉思汗以后,全真教的赋税被免去,辖下道观香火旺盛,故全真教的道士们皆衣食无忧,像他这样,一看便知是一个野道士,这在登州境内,是极少见的。 买完东西,他便提着东西往回走,出了凤凰集,即是荒郊野岭,长草遍地,长风吹来,起伏摇摆,景色古朴,道士无心观赏,肚子早就咕咕叫,否则他才不愿下山呢,现在他脑中想的是中午做些什么吃的,慰劳一下自己。 离凤凰镇越来越远,他走路的速度越来越快,一步跨出,近有丈远,且步子有逾来逾大之势,到了后来,一步能跨出五六丈,如有人见了,必定无法相信自己双眼,这种传说中缩地成寸之术,竟真的出现人间,让人匪夷所思,断难相信。 穿过荒野,向山上走去,此山尚没有向上之路,他只是凭着感觉,信步而走,仿佛信步于闲庭,山顶一座破落的道观很快出现在他眼前,他仔细看了看这座容身之所,有些感叹,随即被肚子咕咕的响声打断,他道术有成,虽早已超越辟谷之境,仍对口腹之欲纵容之,除非见到食物快吃完,方辟谷一番,捱上数十日,否则,一日三餐,餐餐不落,曾闻当世奇人洪七公贪吃成痴,他常有知己之感,总想有一日能与这位奇人相见,说些共同话题,向老前辈取取经,怎样能吃得更好。但可惜他已经知道洪七公的命运,只能抱憾。 其实,他叫萧月生,之所以躲在这座无人问津的道观中,是因其身怀一个惊天的秘: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萧月生本是生存于2004年之人,这一点,他记得清清楚楚,虽然他现在总有庄周梦蝶之感,真耶梦耶,常猜想自己现在是不是在做梦,还是他本是这个世界之人,只是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他生长于2004年,这本是简单不过的问题,却着实让人迷惑,实因此事太过匪夷所思,做梦也难以想像。 想到2004年,他的思绪渐渐飘扬,向天际飞去,2000年,真是难忘的时刻呀,那正是他意气风发的一年,也是断肠的一年。 那时他三十岁,而立之年,而他确实有了一番成就,大学毕业后,与几个同学共同创办了一个小公司,由于他头脑灵活敏锐,这个小公司在他的打理下,生意蒸蒸日上,一日好过一日,他已经算得上是成功人士了。但就是他得意之时,却忽然诊断出得了一种肌肉萎缩症,是绝症,浑身肌肉渐渐萎缩,然后是脑萎缩,直至死亡,几年之内,必将离开人世。 他曾以为自己不怕死,以为自己想开了,人必有一死,谁也无法逃脱,与其逃避,不如面对。但当真正面对死亡时,他才知道自己错得多么厉害,死确实很可怕。 在同学朋友的帮助下,他满世界的求医,结果是失望而归。最后,他在绝望之下,拜在龙门道派掌教之下,学习道家内丹之术,虽然不太相信,只是犹如溺水之人,见到一根苇草,也要抓住一般,姑且试试罢了。 自知必死,对一切也就淡漠起来,心境反而符合修道,再有明师指点,修为突飞猛进,短短四年间,竟已经超越师父,结成金丹。 他的病情也不再恶化,虽然不能治愈,也让他欣喜不已,于是修道更烈,但此时,他的师父已经无法再指点于他,一切只能靠自己摸索。金丹已经成,各种神通开始显现,如过目不忘,一目十行,力大如牛,很快龙门派的道藏被他印如脑中,依靠自己的探索,他开始继续修炼。 但修道毕竟风险极大,没有师父的护法,很容易出问题,他就出了问题,金丹碎,元婴成,身体受不住强大的能量,瞬间毁灭,元婴逸出,竟在迷糊间,投于一个不知名身体中,醒来一看,世界已经不是原来的世界。 他躲在这座道观中,一边修道,一边打听,渐渐得出一个让他奇异不已的结论:现在这个世界,竟然是神雕侠侣中的世界,南宋理宗,五大高手,虽中神通已殁,郭靖顶替,窝阔台当政,这些,都是明证,实在让人无法相信,毕竟神雕侠侣是部小说,它的世界,并不是真实的历史。 但只要是活着,他才不管这是什么世界呢,经历过死亡,他才真正了解活着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了生命,一切都是虚幻,所以,他更是苦苦修炼,以期成就仙道。 修炼有成的他,对长生不老,不再是嗤之以鼻,反而是坚信不移,因为他每次入定时,总是隐隐约约要抓住其关键,但总是最后关头功亏一篑,难以捕捉。但最近,他忽然想开了,既然他元婴已成,其实已经是长生不死,因为肉体死亡,他的元神可以移到另一具身体上,继续生存,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生长不死。那还有什么好怕的!这种想法让他幸福不已,每天修炼完,都要站在道观前,迎着呼呼的风,长笑几声。 心里超脱了生死,想的事情自然就多了起来,现在这个世界,到底是神雕侠侣的世界,还是射雕的世界,这很让他费思量,到底有没有杨过这个人,有没有古墓派,后来,他偶尔在凤凰镇买东西时,听说赤练仙子李莫愁的名字,才敢确定,这是神雕侠侣的世界,但他忽然迷茫了,自己现在为什么而活着呢,活着有什么意义呢?能长生不死,但没有什么想做的事,岂不是无聊死了。 武林争雄?好像没有什么挑战性,天下争霸?又好像不自量力。萧月生虽不懂武功招式,但身具神通,武功招式在他眼中无异于童子玩耍,毫无威胁可言,如果想争雄武林,自然没有什么困难,而天下争霸,又显得不切实际,时势造英雄,没有乱世,也就没有乘势而起的英雄,现在去跟蒙古打?这种自杀的行为他是断然不会为之的。 不过,见识一番这世界里的英雄人物,倒也是一番乐趣。 没有了修炼的动力,自然就觉处自己现在的生活有些太清苦,孤身一人,身处荒山,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以前甘之如饴的感觉没有了,山里也很难呆得下去。 这段清苦的日子,他收获极大,以前印在脑海中的道藏,他无所事是,就翻出来研究,道法学了不少,有些能用,有些不能用,但威力不少,可惜不能用出来,实在太惊世骇俗,况且仅凭他现在的身手,也足够自保。还仔细研究了奇门遁甲之术,学过高等数学,研究起来,并不是那么艰涩,而且这深奥的数术,让他能运用自己在出生的世界的知识,很亲切,仿佛回到当初在学校埋头题海的日子里,乐此不疲,奇门之术,自然越发有心得。如有机会,定要找黄老邪切磋一番,看看自己的水平如何。他如是想着,出山之念越发强烈,一会天下英雄,定是一件乐事。 收拾好包袱,也没有什么值得带在身上的,脱下道袍,换上普通人的衣服,然后在道观前布上了几个阵法,自信一般人是无法发觉这个道观的存在的,这是一点私心,其实也没什么人想占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凤凰镇旁凤凰山,凤凰山上凤凰观,这是他无聊时想出的一点儿歪诗,自得其乐的大笑,然后将这座道观改名为凤凰观,虽然这个名字极不符道观命名之规则,有太华丽之嫌,会令道士们听之皱眉,他却不管。 身上的银两颇丰,是他在凤凰镇买东西时顺手牵羊所得,他也毫无惭愧的想法,对富贵人家来说,丢个百八十两银子,实属平常,而萧月生受到的教育是,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就是再有神通,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离开钱也是不行的。 下了山,先到凤凰镇找了家客栈住下。他相貌普通,又换了装束,再刻意改变自己的气质,在人堆里,很难惹人注目,他就放心的大吃大喝,心神一半放在食物上,一半放在别人的谈论上。 多是些琐事杂事,家长里短,忽然四人一桌的谈论引起了萧月生的注意。 这四个老人皆一袭青衫,长须飘飘,风度不俗,像是读书人。东首老人面色红润,却带愁苦之色,不停的叹气,一盅酒一盅酒的喝个不停,使他面色越发红润。 西首的老人道:“老三,你就别唉声叹气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忽的抬头,眼睛通红,狠狠的道:“我孙家的香火就要断了,还没什么大不了吗?!!” 西首老者见他神态凶狠,吓了一跳,不敢说话,面朝南的老者抬手虚压,道:“好了好了,老二,老三心里不痛快,你莫惹他!” 西首老者哼了一声,低头喝起了酒,闷声不响。 朝南老者道:“老三你也无须如此苦恼,春风这孩子想学道,就让他学道吧,你拦也拦不住,反伤了你们父子的情面。” “唉,这个小王八羔子,真是气死我了!大哥,你不知道,这死小子较起真儿来,谁也别想说服他,也不知随谁了!” 朝北的老者清瘦矍烁,闻言笑道:“三哥,他这个脾气还不是与你一模一样,况且,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一阵子,南方又不太平,照我看,可能又要打仗,春风如果做了道士,可免服役之苦,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就是就是。”其余两人皆附和。 老者面容稍霁,重重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事到如今,也只能随他去了!” 老二道:“唉,都怨这个丹阳子,没事跑过来讲道,春风侄儿被迷惑,才鬼迷心窍,想起做道士了。 朝南老者面色一变,忙嘘了一声,紧张的四处望了望,见没人注意,才松了口气,道:“老二,快住口!” 老二看到其余三人皆面色大变,才恍然,忙闭嘴。老大苦笑道:“老二,你也太鲁莽了,丹阳子真人也是你能议论的吗!丹阳子真人固然不会与你一般见识,但大家的唾沫星子就能把你淹死,真不分轻重!你呀你呀,到老了,这鲁莽的性子还改不了!” 老二讪讪的笑了几下,苦着脸,又闷头喝酒。 萧月生装着漫不经心的吃饭,耳朵却竖着,一句不落的听个仔细,心下大喜,丹阳子,那不就是马鈺的道号吗? 他又听了几句,四人的谈论内容已变成诗文词句,让他听得一头雾水,诗文方面,他自然是拍马也追不上这个时代的人了。 待四人吃完,走出客栈,萧月生招来小二,打探一下丹阳子讲道之事,才知道那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据说盛况空前,小二讲起来仍兴奋不已,把马鈺形容成一个在世的活神仙。 萧月生听完,随手打赏了讲得意犹未尽的小二,倒了一盅酒,一边品尝,一边思索。最后决定到登州府蓬莱阁去拜见马鈺。 虽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世界,但地理位置与原来相差不多,生活在2000时,他的家就在蓬莱市,故对这里的地形,还不算太陌生,打听了小二,与脑中原来一比较,没什么改变,让他开心不已。 住了一晚,第二天清晨,做完早课,炼了一会儿气,离开了客栈,往蓬莱阁进发。 凤凰镇离蓬莱阁并不远,大约有二三十里的路,萧月生很悠闲的一路走下来,没到晌午,到了蓬莱阁。 蓬莱阁据传乃八仙过海之处,被施以仙法而成。汉钟离、何仙姑、吕洞宾、张果老、曹国舅、铁拐李、韩湘子、蓝采和八位仙人,相传,一次,八仙在蓬莱阁上聚会饮酒,酒至酣时,铁拐李提议乘兴到海上一游。众仙齐声附合,并言定各凭道法渡海,不得乘舟,此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之典。且传说蓬莱受仙人保护,永不受天灾。这种传说虽有些飘渺,但蓬莱阁不受天灾,确实不假,可谓一处福地。 此时的蓬莱阁,建成不过几十年,文豪苏轼曾在此留任五日,留下数篇文章,让此地顿成文人墨客蜂拥之所,而这里也是道家福地,上清宫,吕祖殿,天后宫,各有道士道姑居其中,文人与道士聚集谈论,处处可见。 萧月生往东行,到了上清宫,上清宫宫主即是马鈺。主殿供有三清神像,很幽静,人很多,但都神态肃穆,悄然无声,人来人往,竟没有嘈杂之感,可见人心之诚。 在三清像前,两个小道士稽首站立,双目垂帘,寂然不动,萧月生轻扫一眼,发觉这两个小道士立若峙渊,静如处子,静功修为颇深,让他有些讶异,没想到如此年纪,竟能有如此深厚的静功,将来颇有前途呀。 道家修炼,对人的意志要求尤严,结成金丹以前,与常人无异,至多是身体强健几分,或学几种威力不大的道法,种种神通,都是金丹结成以后方能显现,但常人一生都无法结成金丹,况且对心境悟性要求更严,心境要置于有为无为之间,又要参透宇宙天地的之奥妙,得“道”,方能成就,非聪明绝顶,心志坚毅之人,万难成功。据萧月生猜想,王重阳也没结成金丹,他以武入道,但对武学过分注重,耗费了太多的精力,可谓是舍本逐末之举。 他上完香,转身对右边的小道士稽首为礼,道:“在下萧月生,相与丹阳子真人一见,烦请容禀。” 小道士眉清目秀,神态秀雅,恭敬还礼,道:“宫主早已离宫返回重阳宫,萧居士见谅!” 萧月生轻皱一下眉头,无奈的摇头叹息,真是不巧,错过了。 他稽首一礼,无心他言,转身走了出去,那小道士看着萧月生离开的身影,有些失神,他能感觉到这个离开男子的不凡,但何处不凡,却又无法描述,实在怪异。 见一见丹阳子的愿望落空,萧月生有些索然,无精打采的往回走,在原来的客栈住了一晚,第二天找了马车,一路向南,车往江浙行。 赶车的车夫是个强壮憨厚的汉子,一口浓浓的山东腔,山东大汉的风骨形诸于外,让萧月生心生好感,自然在酬金上宽裕很多,许下了五十两银子的厚利。此时天下,已有败世之兆,铜钱日渐,现在的十贯尚比不上以前一贯,金银没有贬值之虞,自然大受欢迎,这五十两银子,足够一个车夫赶上两年的车。 车夫称孙名子明,穷苦人家自然没有字,萧月生见他神情沉稳,眼神方正,测其必是意志坚强,正直英勇之人,有心造就他一番。他先装做是一个游学的士子,手无缚鸡之力,后将包袱中几十两金子装做无意间洒落,试探几日,见其无贪欲之心,又在路上买了几坛好酒,时不时与孙子明畅饮,自然每次必将其灌醉,观察其酒后之态,终于心满意足,心感安慰。 萧月生自从知晓自己能够长生不死以后,做事就变得拖拖拉拉,慢慢悠悠,就如拥有了用之不竭的金钱的人,自然不会把金钱放在眼中,物以稀为贵,正因人生苦短,才知时光短暂与足惜。长生之死之人,其思绪潜移默化中,不会再珍惜时光。 所以对这件事,他也不着急,想等等看有什么好时机,如果能让孙子明主动恳求,那是最好不过的。没有好的时机,也就算了。 孙子明是个憨厚老实的汉子,因家里穷,又无亲无故,至今没娶到媳妇儿,穷则思变,看到种田永远得受穷,于是变卖家里所有一切,才置办起一辆马车,打入镇里的车行,当起了车夫,虽然受风霜之苦,却比种田强得多,这三年已经攒下了二十两银子,再过两年,就能娶个媳妇,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了,想起未来,他就兴奋不已。 半个月前,孙子明忽然遇到了财神爷,竟有一个年轻人花了五十两银子雇他送至终南山。虽说路途遥远,但这丰厚的酬金,足够自己赶上五六年的车,把他高兴得晚上睡觉都笑醒了。有了这五十两,再加上攒的二十两,足够娶一个媳妇,然后传宗接代,延续孙家的香火,再到老家买两块地,也就衣食无忧了。这样的日子,想起来心里就美滋滋的。 时天下已有乱象,山匪渐多,尤其偏僻之所,更是匪如牛毛,开始时,萧月生还有新奇之感,先是尽情戏耍他们一番,再略惩一下,颇有乐趣,到了后来,烦不胜烦,使出霹雳手段,不等这些山匪开口,就将他们放倒,跳上马车走人。 孙子明对萧月生精通如此高明的武功有些惊讶,但并不过甚。他正直,但也聪明,车来车往几年,练就一双好眼睛,自打开始,他就已经发觉这个相貌普通、出手阔绰的少爷不简单,每一眼扫过来,都能从目光中传递出温和宽容之意,使他心生亲切。 车缓人慢,终有尽头,行了近一个月,已到江浙地界,一路走来,萧月生能明显感觉出北方与江南的差别。北方的山,水,人,都带着粗犷之气,南方的山,南方的水和南方的人都透着灵秀,无怪乎自古江南多才子,如此灵透之地,自然多出灵秀之人。 山匪渐绝,还让萧月生生出无聊之感,江南多富庶,能吃饱饭,老百姓自然不会去做那没本的买卖。 萧月生想去嘉兴,孙子明没去,便一路打听,时走时停,走到嘉兴南湖时,刚过晌午,萧月生从没见过湖,自是感到新鲜有趣,下了车来,让孙子明在湖边柳树下铺开毡席,拿出卤肉腊肠,还有一些刚买的烧鸡牛肉,再配两个青菜,还有一坛竹叶青,两人席地而坐,看着风景,胃口格外的好。 车夫本是贱业,但萧月生所受思想乃是几百年之后,况且对孙子明颇有好感,一直子明子明的叫,让孙子明大是感激。 萧月生捧起一碗酒,咕嘟咕嘟几口下去,碗已经见底,利索的抹了一下嘴角的酒渍,大叹痛快。他天生酒量极豪,经历了高度白酒的历练,喝起这个时代低度酒,像喝茶一般。 送入嘴里一大块牛肉,用力咀嚼了几下,道:“子明,我对嘉兴南湖向往已久,如今见到,果然名不虚传呐!” 孙子明见萧月生喝下一碗酒,忙陪着喝了一碗,但他的酒量有限,丝毫没有山东大汉的海量,费力的喝完,打了个嗝,应道:“嗯,这里确实不错,风景很美,很美。”他虽想赞美几句,无奈胸无点墨,根本找不到什么赞美的词句,只能干巴巴的说很美。 萧月生站起,双手背后,仰首望天,想附庸风雅的吟两句诗,可惜脑中一片空白,一句也想不起来,轻风徐来,柳枝轻摆,从湖上吹来一股湿润清新的微风,轻轻拂过他的面颊,令他舒服无比,一句诗自然蹦了出来:“吹面不寒杨柳风!” 这一句诗蹦出来,萧月生心中畅美无比,对自己无法吟风弄月的遗憾渐渐变淡,虽想吟两句:“啊,南湖,我爱你--”,但用力忍了忍,还是忍住了,不然被人听到,必受众人鄙视嘲笑,虽然自己不在乎,却怕自己这个未来的徒弟消受不起。 孙子明听到这句诗,一愣,马上笑道:“好句,吹面不寒杨柳风!真是好句呀。是公子所作?” 萧月生微微摇头,笑道:“这是我的一位方外之交所作,全诗是‘古木阴中系短篷,杖藜扶我过桥东。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如何,你给品判一番?”这是志明和尚所做,他还不屑窃占如此虚名。 孙子明脸色微红,道:“小人胸无点墨,不敢妄言,听起来意境极好的。” 萧月生点点头,道:“你能品出其意界,也算难得,来,我们接着喝酒!”说罢,坐了下来,孙子明忙给他碗里倒上酒,然后给自己添上,两人碰了一下,仰头灌入肚中。 迎着微风,享受着清凉之气,两人胃口大开,欢畅不已。 几碗下肚,他面不改色,孙子明却已醺醺,面色通红,眼神朦胧,神智有些不清了。他不理孙子明,自己一碗一碗的喝,肚子微鼓,仍无半分醉意,实在是求一醉而不可得。他喝酒喝不醉,有些不痛快,每次喝完酒,都常想给自己取名独孤求醉,以示自己求一醉而不可得的寂寞。 他左手端酒,右手挟肉,嘴里正念叨着孤独求醉,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歌声,飘飘渺渺,仿佛是独自低吟,歌声婉转清脆,清脆而不失娇媚,他立刻被迷住,心下感叹:很久没有听到如此美妙的歌声了,恍如隔世啊! 细察声音来源,发觉百米之外,柳树下,一身杏黄道袍的貌美道姑俏生生的站在那里,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轻声低吟:“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如花的俏脸一片凄迷,分外迷人。 萧月生自来到这个世界,从没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可惜是道姑,他大感可惜,忽然,他发觉这个情景是如此熟悉,仿佛看到过。 “李莫愁!?”他马上想起这个人物。 美貌道姑,喜唱双飞雁,离他百米,声音仍清晰如在耳旁,此时地景,无法不令他想起神雕中的人物李莫愁。 古墓门下,必属美女,李莫愁果然不愧仙子之称。 “赤练仙子李莫愁?” 李莫愁正沉浸在往事之中,耳边忽传震人心魄的问话,心下一凛,心忖此人好深的内力。 “阁下何人?!”李莫愁俏脸一板,冷冷问道。她平时巧笑盼兮,灿若桃花,但此时心情不佳,自然冷面示人。 萧月生放下碗筷,两步跨到李莫愁跟前,拱拱手,懒洋洋的笑道:“在下萧月生,今日有幸,得见赤练仙子芳颜,幸会!” 李莫愁心下更是吃惊,如此轻功,她前所未见,见他神情中带着轻薄之态,心下不喜,冷声道:“阁下有何要事?!”如不是心中忌惮面前之人的武功,依她平日的性子,早就一掌拍出,毙于眼前了。 萧月生肆无忌惮的盯着李莫愁看,心下感叹,果然是极品美女,诱人的很,虽然冷若冰霜,也动人无比。对她的话听而不闻,完全沉浸在她的美貌上。在现代社会,何曾有这样的美女,大多是靠化妆维持,李莫愁独特的美让他的心都醉了。 李莫愁何曾受过如此的眼神,近几年她在江湖中威名日盛,弱者怕强者忌,都对她客客气气,不敢招惹,更无这般无理之人,心下愤怒,无名火起,右手中的银色拂尘轻摆,向萧月生击去。 古墓派武功,一招一式莫不曼妙清雅,即使在愤怒中,李莫愁的招式仍显得轻柔曼妙,恍如情人间的嬉闹,无一丝火气。 萧月生轻轻侧身,状似无意,闪开她的拂尘,笑道:“出家之人,火气怎么还这么大!” 李莫愁一招击空,心中愤怒更甚,紧闭双唇,一招接着一招,一招胜似一招,凌厉杀伐之气越来越浓,招招夺命。 萧月生举重若轻,悠然自得的闪避,闲庭信步一般,笑道:“果然不愧为赤练仙子,心狠手辣,如果你累了,就暂且歇息一会儿吧。咱俩没有不共戴天之仇,何必辣手相向呢!” 李莫愁娇叱道:“呸,谁跟你是咱俩,轻薄之徒,死不足惜!”左手轻甩,漫不经心。 轻风中,萧月生长衫飘飘,神态悠然,仿佛在风中漫步,飘然若仙,看到李莫愁左手的动作,身在空中,化不可能为可能,平空横移一尺,躲过几道银芒,他对李莫愁有些了解,拂尘,五毒掌,冰魄银针,无一不是致命之学,对她的冰魄银针早有防备。 萧月生看到银针上蓝芒微闪,必是剧毒,心下微怒,拇指与中指相扣,一道真气弹出,恰中拂尘柄,李莫愁只觉从拂尘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震得她手掌发麻,酥软,丝毫提不起力气,眼睁睁的瞧着拂尘荡起,脱手,根柄插入地下半尺。 几年前,李莫愁在此地遭遇东邪黄药师,领教了其弹指神通的厉害,已经叹为观止,不愧独步武林的绝学,不想今次见到与弹指神通异曲同工的功夫,但弹指神通与其相比,不啻天壤之别,恐怖若斯,让她心中升起一股无力之感,自己在此人面前,无异两尺孩童立于巍巍巨人之前,无可奈何。 李莫愁往后轻掠,以示罢手,娇声道:“你到底何人?为何为难于我?” 萧月生只觉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莫不动人,真是一个尤物,笑道:“你我素未谋面,无怨无仇,只是听闻赤练仙子貌美如花,心狠手辣,心下惋惜,特来劝诫一番,毋要迁怒于人,徒增杀孽,以免遭天谴!” 李莫愁虽觉刺耳,心里不舒服,无奈形势比人强,哼了一声,闭唇不语。 萧月生右手轻抬,插入地下的拂尘飞入他手中,擦了擦柄部的泥土,递向李莫愁,道:“武林之中,寂寂无名之高手无数,你滥杀无辜,必惹众怒,极易得罪高手,难说你杀的人中有哪位高手的亲戚或弟子,你武功再高,也难架人多,况且你的武功,还不足以横行无忌,听我一言,还是多多收敛吧!” 李莫愁虽听不进去,但见他神态诚恳,言真意切,心下不由微微感动,但一闪即逝,这些臭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她狠狠的自己说。她接过拂尘,默默无语,腰肢轻摆,向远处掠去。刚才萧月生凌空摄物之举让她再受震憾,面对这样的一个怪物,还是躲得远远的。 古墓派轻功,独绝天下,李莫愁虽在萧月生面前束手束脚,实因两人相差太多,没有他的有压制,尽力使开来,如一朵轻云冉冉远去,迅捷而优雅,消失在湖堤的柳树林中。 没了美人,萧月生略感惆怅,不管怎样,有一个美女伴在身旁,还是一件享受的妙事。他心中升起要找个美人相伴的念头。 他站在那里,任风拂面,抬头远眺湖面,听着湖水轻轻碰撞堤岸的声音,心中思忖,李莫愁现在得玉女心经之心必更迫切,早晚必找上古墓,杨过与小龙女的麻烦就要来了,不过,不经历风雨,怎见彩虹,不经历患难,怎能现真情,反正他们没有生命之危,多经历一番磨难也好。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二章 华山 华山以奇峻闻名天下,武林中,华山论剑,乃脍炙人口的佳话,更是使其增添几分神秘色彩,但自古华山一条路,其险峻难行,让众人望而却步。轻功不佳,身法不灵活之辈,都知难而退。否则,小小的华山,早被众人踏平。 但萧月生对华山论剑并无兴趣,在他想来,这五人托论剑之名,争夺九阴真经罢了。 华山入山之处,一袭潇洒的身影出现在朔风飞扬中,正是萧月生。 他在南湖边买了一座山庄,权当容身之所,让孙子明做他的仆人管家。孙子明无牵无挂,对萧月生感激敬佩,自然万分愿意。闲暇时,萧月生指点他学武,找了个年轻的秀才当先生,让他习文。他知这是公子对自己的造就,尽心尽力,进步神速。 九阴真经在这里是旷世绝学,人人欲得之,但在萧月生眼中却平常普通,道藏中的每一本书,都比它珍贵百倍。当初读龙门派道藏时,闲暇时看看别的书,在四库全书中竟有九阴真经,让他惊讶不已,顺便翻着看了看,他当时已具过目不忌之神通,自然印在脑海中。既然是绝学,就传给孙子明了,也看看效果如何。 九阴真经本是速成心法,孙子明不通文事,仅照着萧月生教的功法练,进境奇快,不过百日,已经修成第一层,也让萧月生惊讶一番,看来这劳什子真经也不是徒有虚名,还是值得一练的。 但在他看来,九阴真经中最珍贵的还是总纲,包含了武学的最本质奥妙,极为精辟,实乃字字玑珠。 静极思动,让孙子明呆在家中,老实练武习文,他出来游玩。 华山自然是必去之所,也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见到洪七公与杨过。 大雪封山,自然毫地风景可看,萧月生寒暑不侵,但天地一片白茫茫,确实没有什么可看,便加快速度,往山巅赶去,他已发觉山上有人。 运缩地成寸之术,他悠然而行,似慢实快,几息功夫,已近山巅。忽听一阵哈哈大笑:“我是欧阳锋,我是欧阳锋,我是欧阳锋!你是老叫化洪七公!”随即又有一人哈哈大笑,笑声越来越低,忽然顿歇,一声清越的声音响起:“爸爸,老前辈!” 萧月生一惊,暗道不好,恐怕两人命已休矣。速度加快,一步跨出,突破空间之限,身影消失,即而出现在山巅。 两个老人搂抱在一起,一个少年跪在两人面前,痛苦失声。 萧月生知其必是杨过,两个老人是洪七公与欧阳锋,没想到晚来一步,两人竟已死去。 再次跨了一步,身影闪现在杨过身边,伸手探了探两人的鼻息,已经没有气息。 杨过忽然发觉身边有人,忙抬头,见一个相貌平凡的陌生人手伸向自己义父与洪老前辈,忙道:“你是何人?” 萧月生看着两人的身体,皱着眉头,听杨过说话,转过头来,道:“在下萧月生,你是杨过吧?昨日问卜,知两位前辈今日有一大劫,忙前来相助,不想天意难违,来得太迟,唉!可惜了!” 杨过抹了抹眼角的泪痕,狐疑的问道:“你.........你,唉,都怪我,如果不让他们---都怪我不好!”他本有疑问,但心中悲痛,懒得探问,只在那里自怨自艾。 对这个直情至性的杨过,萧月生颇有好感,打断他,道:“先别着急,让我略尽绵力!将这两粒丹药给他们服下,我准备一番,看看他们的造化如何。”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个玉脂小瓶,打开塞子,倒出几颗碧绿的药丸,拿出两颗,递给杨过,剩下的又装进去,塞回怀中。 杨过虽然仍有犹豫,但无法可想,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伸手接过药丸,仍是犹豫,看眼前的人对此药毫不珍惜的模样,不象是什么绝世奇药,倒像是大力丸一般。 岂不知萧月生对这些身上之物不太放在心上,反正自己用不着,对自己不需要的东西,他自然不会太过珍惜。况且,他也是从道藏中挑捡一些看似珍奇之丹药,无事时试着炼着玩的,药效如何,他也不知。给杨过的丹药,名谓回天丹,只要一息尚存,它便能保命十日,使身体是入冬眠龟息之境,状似假死,无呼吸脉动。十日一过,自然苏醒,如再无救命良策,自然回天乏术,故名回天丹。 两人已无法下咽,杨过忙抓起一把雪放入嘴中,嘴对嘴将丹药逼入两个的肚中,萧月生看得佩服不已,杨过为救人,毫不顾及自身感受,确实是至性之人。 “杨兄弟,这里有剑吗?最好是木剑。”萧月生问。 杨过正察看两人的鼻息,俊逸的脸上满是失望,收回自己的手,摇摇头,眼睛仍未离两人的面庞,低沉的道:“没有,噢,对面有几棵松树,可做木剑。”然后抬头,道:“怎么,你想--咦?!” 他睁大了眼睛,用力擦了擦眼,眼前已经不见人影,仿佛凭空消失,杨过年纪虽轻,却已见过当世四大高手中的三位,当世绝顶武学都有见识,但如此奇诡的轻功,却从没见过,忽然之间,绝望的心变得充满希望,如此奇人,说不定真的能将自己的义父与洪老前辈救醒。 一人影忽至,仿佛凭空出现,手中拿着一段粗壮的树枝,正是萧月生,对呆呆的杨过笑了笑,道:“还好老天帮忙,如此酷寒之地,仍有树木生长。”左手拿枝,右手轻轻往下一撸,一支木剑出现,形状古朴,浑然天成。 杨过虽然惊异,却已开始见怪不怪,奇人奇事罢了。 萧月生咬破食指,将鲜血涂抹于剑身,表情逐渐凝重,挥挥左手,道:“杨兄弟你退到百米之外。” 杨过忙起身,关切的看了看两具已经失过生命的身体,退开百米。 萧月生左手掐子午诀,右手将木剑缓缓举起,至鼻尖水平,凝神静立,巍然不动。 寒风阵阵,夹带着地上的雪花,呼啸而至,萧月生凝神静立,微闭双眼,任凭长衫烈烈作响。百米之外,杨过聚精会神的注视着他,心中又是焦急,又是兴奋,双拳紧握,微微颤抖。 蓦的,萧月生双眼一开,射出两道宛若实质的金芒,金芒一闪即逝,“敕!”他轻喝,声音如铜钟大吕,震动天地,在山谷中轰鸣,远处的杨过只觉轰的一下,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喷出,体内的力量仿佛都被抽光,软绵绵,一丝力气也提不起来,软软的跪倒在雪地上。 他用力的呼吸,两手撑起,使自己盘膝而坐,顾不得感叹萧月生的内力莫测,静下心来开始催动内力。他自幼在寒玉床上练功,内力对寒气极为熟悉,坐在雪地上,内力比平时更为活泼,很快运行几个周天,感觉身体好些,忙起身,要看萧月生如何施救。 此时,天地变色,乌云盖日,狂风大作,地上的雪被狂风卷起,撕扯,搅动,杨过在狂风中脚步蹒跚,左摇右晃,极力的动行内息于脚,使千斤坠,勉强能够站稳。 杨过努力睁眼,往萧月生身上望去,心中惊异不已。场中,萧月生与其余二人竟像在另一个世界,更像被一个无形的罩子罩住,纹风不动,平静无比,他双目垂帘,挥舞木剑,绕着躺在地上的洪七公与欧阳锋疾走,不时一道金光从他剑上发出,射入两人的身体,金光越来越疾,他行走的速度越来越快,杨过的眼睛已经跟不上他的身影,有些发花,忙闭目,再猛的一睁,此时,已经看不清萧月生的身影,只见一团青色虚影与一团金光环绕于地上的两具身体,速度太快,更像是一青一金两条匹练缠绕,搂抱在一起的两人,在金光的射入下,身体渐渐颤抖,随着金光密度的加大,两人抖动的越发厉害,甚至一跳一跳,最后竟然离地三尺,浮悬于空中,两人平行仰卧,像是有人推动,随着金光转动。这一幕奇景被杨过尽收眼底,心中震惊,竟怀疑自己置身于梦中,实在难以置信。 “敕!”从萧月生口中又传出一声巨响,杨过身体内力奔腾,正抵抗着越来越猛烈的狂风,响声传入耳中,内力顿失,身体被狂风扬起,呯的一声摔在地上,好在地上终日积雪,雪深盈尺,摔在其上,没有大碍,但内伤严重,血气翻涌,胸中气闷,忍不住又吐出两口鲜血。 他无暇顾及自己的内伤,忙向义父与洪老前辈望去,此时狂风已息,乌云散尽,温暖的阳光披洒于天地国方,刚才天地狂乱的气象仿佛没有发生,如不是刚刚形成的雪丘雪领,实难让人相信。洪七公与欧阳锋两人此时平躺在地上,静静不动,萧月生则盘膝而坐,木剑横置于膝上,微闭双眼,双手却迅捷无伦的摆出各种形状,指影闪动,仿佛几只手同时运动,令杨过眼花缭乱。 杨过艰难的从雪地上爬起来,站直了身体,摇摇晃晃的走到欧阳锋跟前,看两人面色红润,强按捺住心中的狂喜,伸手试探两人的鼻息,竟发觉两人呼吸悠长,沉稳无比,强烈的喜悦快要把他的胸膛炸开,忍不住放声长啸,可惜他内伤沉重,啸声戛然而止,接着一阵猛烈的咳嗽。 萧月生停止调息,睁开双目,温润的金光在他眼中乍现即逝,眼睛变回原来的深邃晶莹。 他从怀中掏出一只普通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扔给杨过,道:“这是小造化丹,对内伤有些用处,吃吃看。” 杨过接过药丸,没有吃,急切的问:“我义父与洪老前辈怎么样了?” 萧月生洒然一笑,道:“他们二人命大,死不了。” 杨过大喜,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两人,迟疑了一下,问道:“那为何他二人仍未醒来?” “还不是夺天丹给闹得!不出意外,十日之后,他们自能苏醒,这也好,这段时日,他们养气培元,醒来就能生龙活虎了。” 杨过这才放心,仰头将药丸吞下,刚入口中,只觉一股辛辣之气直冲鼻端,向上至百会,双眼忍不住流泪,随即感觉头脑一轻,神清气爽,思绪说不出的清明,药丸顺势而下,像一个火球落入腹中,热气向四周冲去,他没想到此药猛烈若斯,忙盘膝而坐,凝神将热气导向各经脉,内息在热气的推动下,运行越加迅速,几个周天下来,内伤已经痊愈,而内功竟深厚很多,方知吞下的药丸竟是珍奇之药。可看刚才萧月生的神态,仿佛对待极普通的金创药一般,让他为此药大鸣不平。 他一冲而起,道:“多谢萧大哥,果然是好药,药效如此神奇!” 萧月生笑了笑,道:“算不得什么好药。”随即将手伸入怀中,掏出刚才那只瓷瓶,扔给杨过,道:“你既然喜欢,就送给你吧。” 杨过不得不接住扔过来的药瓶,却又递了回去,神态坚决,说道:“无功不受禄,如此奇药,服一颗已是此生有幸,小弟断不敢再起贪心!还是请萧大哥收回吧。” 萧月生摆了摆手,笑道:“无须与我客气,相见即是有缘,这瓶丹药就算是小小的见面之礼吧,对你来说,它算奇药,我却用它不着,故对我来说,它与一般伤药无异,男人大丈夫,不要婆婆妈妈!叫你收下就收下罢!” 杨过本已为此奇药鸣不平,再被他话语所激,也就不再客气,把瓷瓶小心的放入怀中,拱手道谢。 萧月生看他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由好笑,道:“此药药性太猛,最忌服用过量,一颗救命,两颗害命,切记切记。” 杨过对此药的烈性深有体会,闻言点点头,示意记下。 萧月生看了看天,抬手将手里的木剑递给杨过,看着杨过呆呆的注视着他,满目疑惑,便笑道:“我看你刚才调息,你的内功偏重轻灵吧?” 杨过见识过萧月生惊天动地的本领,对他能看出自己的内功路数自然不感惊异,点了点头,道:“不错,我师门祖师本是女子,武功路子偏向轻灵。” 萧月生颌首,指了指杨过手中的木剑,道:“这柄木剑刚才经过天地之气的淬炼,已是颇具灵性,万物难伤,削铁如泥,使用起来,如使指臂,留给你防身之用吧。” 看杨过想说话,怕他拒绝,忙道:“此剑通灵,你把它当做自己的亲密伙伴,像对待人一样对待,危难之际,它自会助你。” 杨过的眼睛发红,有些湿润,微微哽咽的道:“萧大哥,你为何对我这般好!我杨过无德无能,自幼孤苦,除了姑姑与义父,再没别人如此对我,我---” 萧月生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悬崖边,面对脚下的山谷,迎着寒风,负手而立,平息一下自己的心绪,转头看了一眼呆立在那边的杨过,沉重的道:“杨兄弟,你的身世固然孤苦,但你有你的姑姑和你的义父,可我呢,举世滔滔,却没有一个亲人在世,更没有半个关怀自己,爱护自己之人,你与我相比,岂不是幸运百倍!” 杨过闻言,不由同情心大起,自己身受孤苦之痛,深知其痛入骨髓之感,不由对萧月生多出几分亲切,道:“萧大哥,你---” 萧月生一抬胳膊,竖起手掌,示意杨过不要说话,道:“你必然以为我会孤伤自怜,痛苦不已,其实不然!” 他转过身来,背对悬崖,看着杨过道:“天生万物,必是孤独而生,孤独而死,你看那坚韧的小草,那孤傲的雪松,那巍然的山峰,无人关切,仍坚强向上,不屈的活着,而身为万物之灵的人,没有别人的关怀,难道就要萎靡不振,不思进取?岂不愧煞上天之德!” 杨过有些脸红,羞愧,默默不语。 萧月生转过身去,俯看众生,面色平静,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这句话,杨兄弟听说过吧?” 杨过点头,他幼时在桃花岛,跟随黄蓉读书,黄蓉想尽心培养他成为一个正人君子,自然教他读过周易。 “杨兄弟乃至情至性之人,然天地有阴阳,万物有好坏,好中有坏,坏中有好,实难分得清楚,至情至性是你之优点,也是你的缺点。我把这句话送给杨兄弟,望你困顿之时,能够记起,以之自勉。” 杨过听到这番语重心长之语,心中感动,能够感受到萧大哥对自己的深切关心,忙道:“小弟必谨记大哥的教诲,自强不息!” 萧月生欣慰的点了点头,他知杨过性子激烈,易走极端,劝诫一番,以尽自己的心力罢了。 他左手一张,虚空将杨过手中的木剑吸到自己手里,右手食指在剑柄处刻下了“君子剑”三个字,然后还给杨过,道:“这柄剑还没有名字,就叫它君子剑罢。” 杨过对他的苦心自然尽知,激动不已。 萧月生拍拍杨过的肩膀,笑道:“多多保重罢,你的姑姑,你去襄阳,自会相见,不必着急,我尚有些事情要处理,容后再见!” 杨过忙抓住萧月生的手,急道:“大哥,你我刚见面,怎么这么急就要分开!” 萧月生笑道:“你我兄弟知心,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何必非呆一起,有机会我们自然再相见,不必学小儿女状,哦,你的义父,本是西毒欧阳锋,你尽量想办法不使他行歹毒之事,否则是我之过也!好了,言尽于此,他日再见!” 说罢,不等杨过开口,身影消失,已经远去。 杨过怅然而立,站在那里久久不动,仍是回想自己经历的情景,仿佛做了一声梦。 从没想过,已经死去的人仍能复活,这样的本领,岂不是神仙一般,而这样的人,却成了自己的大哥,实在难以置信,队心中涌动出一股自豪感激之情,轻轻抚摸着手中的木剑,轻声道:“君子剑,君子剑,今后我必好好待你!” 忽然一股热流自剑身涌入,自他手掌传入身体,仿佛洗过温水浴,舒服得想呻吟出声。 杨过大喜,此剑果然如大哥所言,是一柄通灵之剑,想起大哥,心中又感怅然----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三章 英雌 萧月生别过杨过,到了华山脚下,又想不出自己要去哪里玩。英雄大会将在大胜关举行,但还有些时日,也不必着急赶着去。 他买的房子颇大,是由几座院子环绕在一起,算得上是一座小山庄,买的时候,看到它地处湖边,风景优美,将来必会增值,以前世商场中的眼光,自然全买下来。当然其手段有些不太光明,好在此庄原主人竟是一江洋大盗,他无愧于心。 他聘请回来的秀才给此庄起了个名,叫观澜山庄,他感觉名字不错,不愧是秀才。 萧月生回到山庄时,已经是七日之后,孙子明正在练功房内练武,山庄有五六个仆人,见他回来,门房忙开门,叫嚷着通知其他人,于是一番忙乱,上茶、送水、端饭,把几个仆人忙得脚不沾地。 孙子明也被惊动,见萧月生回来,大喜,忙上前拜见,萧月生摆摆手,道:“起来吧,你的武功练得怎么样了?” 孙子明恭谨的答道:“小人笨拙,刚练成第二层心法。” 萧月生呵呵笑道:“好你个孙子明,你倒是谦虚,练成了第二层心法,在武林中已经足以自保,这么短的时日,能取得如此进步,可以奇才称之。” 孙子明正色道:“并非小人聪明,而是全赖公子的栽培,没有益气丹,小人绝不可能取得这般进境。” 益气丹是萧月生练来给他增长功力的丹药,功药非凡,珍贵无比,初练时服一颗,练成第一层心法时服一颗,如今第二层心法已成,向第三层进军。 九阴真气本是速成心法,再有益气丹相助,自然进境奇速,孙子明天赋极高,取得如此进展也不奇怪。 一个月后,在萧月生帮助下,孙子明第四层心法修成。九阴真气本有五层心法,练至四层,已达大成,第五层心法是增进内力之法,兼修双眼,使之对敌时明察秋毫,甚至摄敌神魄,但修练之法需太阳将出之时,摄取太阳之气,故需时日积累,非速成之法。 萧月生算算日子,大胜关的武林大会差不多要开始了,于是带着孙子明,朝大胜关而去。 一日来到杭州地界。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江南风景,尽现于此地,游览了苏杭,就大概了解了江南。 萧月生带着孙子明在此游玩了两日,然后继续行路,改向西行。 此时初秋季节,华山虽下雪,江南却仍旧炎热,快到晌午,官道上行人不多,孙子明赶着马车,慢慢悠悠的走路。 官道很宽坦,可并行四辆马车,道路两旁稻米绵绵,偶尔一阵风吹来,稻浪起伏,颇为壮观。 萧月生寒暑不侵,孙子明练了九阴神功,也不惧冷热,故两人丝毫不受天气影响,但烈日当头,使人有些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萧月生坐在车里,喝着刚买来的花雕酒,摇头晃脑,车子布帘垂下,遮得很严实,孙子明有些疑惑,问其原因,萧月生说他讨厌土尘。这里的路虽然平坦宽阔,但是泥沙铺成,往西走来,天气越发干燥炎热,车马走过,带起漫天尘土是免不了的。 忽然,一辆马车从身后快速跑过,转眼间超过萧月生的马车,带起漫天尘土,如一条土龙升腾,孙子明感觉练的内功总算派上用场,忙紧闭口鼻,闭气以避尘土。 萧月生坐在车里,懒洋洋的向那辆疾驰的马车看了一眼,马车很少能这样奔驰,再好的马车也会被震散,再说,拉车的马性子被磨钝,几乎不再奔跑,而习惯于奔驰的好马主人也不舍得拉车,故他感觉有些惊奇。 “咦?!”他不以意的一瞥,似乎发现了什么,懒散的神情尽失,代之的是满面兴奋。 孙子明很是敏锐,听到萧月生发出惊讶之声,忙问:“怎么,公子?刚才的车有什么问题?” 萧月生掀开车子前帘,将手里的酒坛递给他,然后坐到右边车辕,道:“是李莫愁,还有一个可能是她弟子吧,小姑娘倒也是个美人。” “李莫愁?”孙子明将酒坛回递给他,不解的问:“李莫愁是谁?她是什么人?” 萧月生与李莫愁相见时,孙子明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他现在虽身负绝学,仍不能算是武林中人,自然不知赤练仙子的大名。 萧月生接过酒坛,凝视一眼渐渐消失的马车,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抹抹嘴角,转头对孙子明笑道:“这个李莫愁哇,是个大美人,你见着了,定会神魂颠倒,不知东南西北。”说罢,还朝孙子明促狭一笑。孙子明面色一红,不好意思继续深问。再接着问,会显得他贪图美色一般。 萧月生平时沉稳威严,但也不地露出几分玩世不恭之态,其根源还是长生不死,孙子明也已习惯他的性格多变,却不会因他态度轻佻而轻视慢怠,因他亲眼见到萧月生是如何对待观澜山庄的原主人,那个江洋大盗在他面前如同幼儿,无所遁形,老老实实将宝藏说出,自杀而死,萧月生连眉毛都不动一下。手段圆滑,顺利接手观澜山庄,老练精干之处,与他年轻的外表极不相符。 萧月生见他有些害羞,不敢开口,笑道:“唔,看来子明春心萌动了!” 孙子明忙摆手否认。 萧月生嘻嘻笑道:“那为什么子明不敢继续打听,分明是心虚嘛!” 接着不等孙子明开口,左手轻拍他的肩膀,故做正色的道:“你大可不必害羞,俗语有云‘女大当嫁,男大当婚’,子明已到适婚之龄,想女人也是必然,干嘛遮遮掩掩,实在不豪爽!” 孙子明被他说得哭笑不得,索性转过头去,专心赶车,不再理他。萧月生哈哈大笑,乐不可支。 笑了一阵,他收敛笑容,心下思索:这个李莫愁如此匆匆,必定是有什么事情,会是什么事呢?可能是在追讨她那本当做宝贝的五毒秘笈吧。 事情正被他猜个正着。那一日,杨过走后,陆无双、程英、耶律齐兄妹、完颜萍与郭芙、武氏兄弟也分开,郭芙与武氏兄弟回襄阳,赶着去大胜关武林大会,耶律齐兄妹、完颜萍陪伴陆无双表姐妹往西寻杨过。 李莫愁左思右想,认定秘笈仍在陆无双姐妹身上,便带着洪凌波回身追赶。 李莫愁骑的驴子带着铃铛,隔着很远,陆无双一行就知道李莫愁追来,几人武功与她相差太远,即使众人齐上,仍难讨得好,程英略通奇门遁甲,在众人协助之下,布完一个简单的阵法,李莫愁破过一次她的阵式,以为她不过如此,却不想那次是程英初次对敌,毫无经验,此时已非吴下阿蒙,李莫愁大意之下,陷入阵中,一时难以出来。 耶律齐虽然武功与她相差太远,箭术却精,尽运内力,一箭接着一箭,连绵不绝,兼且精准无比,弄得她颇为狼狈,心下大怒,内力聚于拂尘,周身胡乱挥舞,将阵式中的石头树木尽数破坏。 程英众人毕竟仓促,只用些易搬动之物,见李莫愁凶性大发,知道阵法将破,忙溜之大吉。 李莫愁师徒俩破了阵法,陆无双众人早已不知所踪,两人满身的尘土草屑,脏乱不堪,与开始时的从容娴雅迥然不同,把李莫愁恨得欲咬碎玉齿,她纵横武林,极少吃这样的亏,对陆无双众人更是穷追不舍。洪凌波虽对师妹有几分情谊,但师命难违,只能跟着李莫愁风尘仆仆的赶路。 李莫愁的驴子是珍奇的宝驹,日行千里,脚程极快,否则她也不会宠爱的挂着铃铛。凭此宝驹,数次追上陆无双众人,但有铃铛示警,均被她们逃脱,无奈,她把驴子寄存到一个车夫家,赶着车夫的马车,一路疾驰,追赶陆无双。 她知道陆无双几人定是向襄阳方向逃去,进入襄阳,有郭靖夫妇,她对郭靖夫妇极为忌惮,只能放弃。因此一路疾驰,要赶在她们的前面,截住她们。 官道上,五骑两排并辔而行,最前是一个英武的少年英侠,面目轮廓很深,与中原人相异,他左首之人面容枯槁,毫无生气,使人望之生畏,但身形窈窕,一看即知是女人,右首是一个表情活泼的娇美少女,眉目间与中间少侠颇有几分相似,后面两人皆是美丽动人的少女,左边皮肤微黑,嘴唇微抿,显然性格倔强,右边少女身材苗条,婀娜曼妙,楚楚动人,浑身充满楚楚可怜的柔弱气质,让人怜惜。这五人就是耶律齐、程英、耶律燕、陆无双和完颜萍。 前排右首的耶律燕向左转头,问中间的耶律齐道:“二哥,李莫愁这个魔头被我们甩掉了吧?” 耶律齐专心骑马,目视前方,头也不转,答道:“没有,她脚程要比我们快,很快就会追来!” 耶律燕恨恨的挥舞着马鞭,道:“这个女魔头,像鬼一样缠着我们,把我们追得像丧家之犬一般,有机会一定要报仇!” 耶律齐转头笑道:“我们技不如人,只能逃跑,等你练好武功,定要追得她像一只丧家犬一样!以报今日之仇。” 耶律燕撇了撇嘴,转过头去,有些泄气的道:“我的武功练得再勤,也超不过她,唉!” 她身后的完颜萍道:“耶律妹妹聪明过人,日后武功定会超过李莫愁的!”耶律燕听了,顿时眉开眼笑,虽知不太可能,仍是心情大好。 陆无双心中一直觉得愧疚,众人皆是受自己牵累,因经一路上默默无言,心事重重的模样,众人劝解也是无用。 程英打断众人的话,道:“耶律大哥,李莫愁今次定已将铃铛拿去,以她的脚程,应早已追上我们,现在仍没有声音,恐怕她已经离我们不远!”说话声音温柔清脆,入耳极为舒服。 耶律齐面色凝重,点点头,转身往后望去,后面官道一马平川,一眼望去,能看到百米开外,此时已到晌午,路上没有半个人影。 他舒了口气,道:“程姑娘,你所料不差,恐怕如此,我们需快些,进了襄阳地界,她会有些顾忌。” 五人挥了挥马鞭,加快速度,向前驰骋。 李莫愁与洪凌波驾着马车跑了一程,感觉速度太慢,照此下去,很难追得上陆无双,便抛掉马车,舍官道,寻捷径小路而行。 小路大多人迹罕至,崎岖难行,荆棘遍布,师徒俩虽说轻功高妙,仍走得艰辛无比,时不时被荆棘挂到衣服,一身道袍,走这样的路难顾周全,行不远,道袍已经被挂破几处,颇显狼狈,还好洪凌波带着长剑,走在前面,剑当刀用,用力劈砍挡在前面的树木荆棘,虽有内力支撑,时间一长,消耗的还是体力,女人天生体弱,走了不过两里路,洪凌波就累得香汗满面,娇喘吁吁,力不能胜,两人速度越来越慢。 李莫愁夺过她手中长剑,代替洪凌波,在前劈砍。如此两人轮流在前,速度越来越快,路变得好走很多。 在一个拐弯住,拐到官道,两人来到官道,洪凌波向路人打听,知道尚距襄阳十里路,然后打听有没有四女一男骑马走过,知道他们五人仍未经过,心下大定,师徒俩找了个树荫下休息,养精蓄锐,以对付陆无双那五人。 陆无双等人尚不知李莫愁已经赶在他们前面,反而马不停蹄的往这边赶。 萧月生也跳下马车,让孙子明自己赶着马车去大胜关,他要紧赶几步,看看李莫愁到底要做什么。在大胜关,他自会找到他,孙子明对萧月生奉若神明,自然毫无疑议,受他影响,慢慢悠悠的赶着马车,朝大胜关而去。 “律---”五骑正在宽坦的官道上奔驰,前首的耶律齐忽然一勒马缰,奔跑中的快马人立而起,一声长嘶,停止向前,其余四人也赶忙勒缰停马。大道中央,他们前面,正俏生生站着两位绝色美人,正是李莫愁师徒,李莫愁笑吟吟,面若桃花,洪凌波面无表情,只是目光扫过后排的陆无双时,露出几分同情。 李莫愁娇笑道:“乖徒儿,我们又见面了!” 陆无双面色难看,沉默不语。到了这般地步,很是让人绝望。 程英心中焦急,打量四周,此处地势平坦,视野开阔,很难布置阵法,看来是经李莫愁精心选择。 耶律齐目光扫了扫身后,自己这些人武功与李莫愁相差极大,只有自己尚能抵挡几招,没有阵法帮助,看来今日在劫难逃, 转头在程英耳边低语:“程姑娘,我先抵挡一阵,你与她们到前面布置阵法,我随后将她引入阵中。” 程英点点头,担心的看了他一眼,耶律齐的武功虽是众人中最高,面对李莫愁,仍是毫无机会,只能拖延一段时间罢了。众人齐上,结果也是如此,只能利用机会布阵法困住李莫愁,才有一线生机。否则,以李莫愁心狠手辣的性子,他们一个也活不了。 耶律齐转身对众人道“我缠住她,你们先走!”说罢,长剑出鞘,左手一撑马背,纵身跃起,自空中向李莫愁刺去,剑挽三朵剑花,仿佛三柄剑同时刺到,正是“一剑化三清”,是全真剑法中极厉害的招数,全凭速度瞬间刺出三剑,剑剑皆实,如三人三剑合击。 程英回头招呼道:“我们快走,先到前面摆下迷踪阵!” 另三女微一迟疑,有些忧虑的看了看场中,耶律齐正奋不顾身的攻向李莫愁,李莫愁被他拼命的打法迫得退了几步,有些措手不及。洪凌波手按剑柄,正朝她们走来。 程英见她们仍不知死活,犹豫不决,挥起马鞭,狠狠抽打了一下胯下红马,喊道:“快走,快走!” 陆无双忽然掉转马头,神色凄然,道:“表姐,你们先走,我缠住我师姐。” 程英大急,自陆家庄失毁,世上只有表妹一个亲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失去了。陆无双左腿微跛,离开马背,走起路来极慢,一旦与人动手,必然无法幸免,程英顿时心急如焚,心绪大乱,完颜萍与耶律燕以她马首是瞻,见她不动,也没有了主意。 李莫愁并非蠢人,看到她们的举动,即知他们的打算,左手一挥,冰魄银针向耶律齐打出。 冰魄银针细如牛毛,肉眼难辨,耶律齐全力猛攻,不遗余力,虽一时气势极势,却犯了武学大忌,眼角瞥见银芒一闪,忙往旁边躲闪,无奈此时正全力前刺,收力不及,胳膊一麻,像被蚊子叮咬一下,心下叫声“糟糕”,一个懒驴打滚,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瓶,张嘴对着瓶口,吞下一瓶药。 李莫愁如此着紧五毒秘笈,实因其中载有五毒神掌与冰魄银针的解药药方,程英师从黄药师,时日虽短,已得几分真传,路上按药方配出解药,每人身上带有一瓶,以防被冰魄银针击中。 李莫愁见耶律齐并没晕倒,更加确定五毒秘笈在陆无双手上。冰魄银针毒性极烈,见血封喉,中针之后,几息之间,就会发作,耶律齐仍旧没有倒下,必是身有解药之故。 李莫愁娇笑一声,眼睛一转,撇下耶律齐,向程英她们扑去。 程英大急,此时局势危急,却无法可想。耶律齐虽服下解药,但那解药并不完全,她们一路逃跑,几乎目不交睫,来不及配齐药物,更没功夫制药,只能凭记忆买几种药丸,混在一起,用水化开,装入瓶中,勉强压制冰魄银针之毒罢了。至于那几种药性是否相克,已经顾不得,左右是死,只能赌一下。 耶律齐再不能动手,她们也很难跑掉,更别提布什么阵法,一时迟疑,形势全变,程英心下后悔不迭。 李莫愁左手发出几枚冰魄银针,不是攻击她们,而是她们胯下的健马。 “呯呯呯”三声,三匹马相继摔倒,三女狼狈的跳起来,所幸身手敏捷,没有被压在马下。 李莫愁笑容更加娇媚,柔声道:“这次,你们三个丫头还能跑到哪里?!” 三女虽然武功在身,毕竟仍是小小年纪的女子,程英经历过灭家之灾,心里还算镇定,完颜萍身负国恨家仇,也要强些,耶律燕却是千金之体,上有身在高位的父亲,下有英勇过人的哥哥,无忧无虑,自小被呵护长大,遇到这般危急情形,心里自然绝望害怕。 程英手握玉箫,看了看远处,陆无双正与洪凌波打得难为难解,便对另二人道:“我们拼了罢!”此时此景,多说无益,只能动手拼命。二女点了点头,完颜萍看起来柔柔弱弱,此时却脸色平静,莹白的俏脸泛出决然之态;耶律燕面色泛白,手中长剑微微有些颤抖,看起来颇为紧张。 李莫愁瞟了瞟她们,手中拂尘轻轻一甩,笑了笑,露出洁白玉齿,道:“你们三个小丫头,勇气可嘉!” “确实勇气可嘉!”一个清朗而慵懒的声音接道,随即一道身影闪现,出现在李莫愁身边。 李莫愁反应奇快,腰肢一扭,飘出三尺,左手护胸,内力贯注拂尘,戒备的观瞧,待看清场中出现之人,不禁面色大变,蹙起秀气的眉毛。此人正是高深莫测的萧月生。 萧月生见李莫愁面色难看,皱着眉头,别有一股风韵,美人不愧是美人,何种表情都是一番美丽。 他漫不经心的拱了拱手,温和的说道:“李仙子,我们又见面了!仙子风采依旧,可喜可贺!” 程英三人惊讶的望着他,不知道这个相貌平常的男人是怎么过来的,感觉眨眼间,就凭空出现,说不出的诡奇。 李莫愁先前的笑容消失不见,冷着脸,冷冰冰的问道:“你来做甚?” 萧月生转身拱手对三女行礼,对程英道:“程姑娘吧,黄岛主可安好?”他对程英戴的面具极为好奇,虽表情枯槁,仍是极难察觉是面具。 程英有些迷惑,还礼道:“家师一向安康,不知前辈与家师---?”她见萧月生身法奇异,必是身手绝高,以为与黄药师有旧。 萧月生摇手笑道:“不敢当前辈之称,在下萧月生,你我年岁相近,只是甚想与黄岛主相见,可惜他行踪飘忽,难以如愿,不知姑娘可有方法了我心愿?” 程英将玉萧收入袖中,轻轻摇首,歉声道:“自与家师别后,未曾见上一面,小女子心中也很是挂念,无奈他老人家行踪不定,难以相见。” 萧月生遗憾的叹息一声,转过头来对面色愈发难看的李莫愁道:“这位程英姑娘乃东海桃花岛高弟,李仙子想必早就认识了!” 李莫愁心下一惊,暗骂自己糊涂,当初救下程英的正是东邪黄药师,现在她戴着面具,黄药师也带着面具,两人关系定然不浅,怎么就猜不到她会是黄老邪的徒弟呢? 但她也是武林中威名卓著之人,自然不能落了面子,冷哼一声道:“她是桃花岛弟子又如何?我怕他不成!” 这是欲盖弥彰的心虚之言,萧月生听得微微一笑,道:“李仙子自然无可畏之人,但东邪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这样吧,在下充当一回鲁仲连,两方都罢手,就当没这回事,不能化干戈为玉帛,就当做素不相识,彼此见面,看不见彼此就罢了,如何?” 不等双方回答,他身形一晃而逝,出现在耶律齐身前。 耶律齐受冰魄银针之苦,凝神运功,以内力压制银针之毒,无暇外物。但针上毒药霸道之极,幸有那瓶不算是解药的解药化去部分毒性,否则早已绝气身亡。即便有此解药,情形仍旧不容乐观,内力防御摇摇欲坠,耶律齐心中渐渐绝望,照此下去,毒性一旦侵入五脏六腑,大罗金仙亦束手无策。 正当内力枯竭之时,忽听一声尖叫,从百会穴涌进一股浩然内力,自上而下,如万丈瀑布倾泻直下,沛然莫能御之,本极霸道的毒性,在这股内力面前,脆弱渺小,立即被逼至脚下涌泉,毫无反抗之力。毒性被逼住后,这股浩然内力立刻变得醇厚温暖,如冬日里的阳光,使他五脏六腑变得暖暖融融,全身毛孔皆张开,舒服之极。 当时耶律燕见忽然出现的那个怪人眨眼间到了二哥面前,伸掌击向二哥的脑门,心下大惊,忍不住尖叫一声,随后被程英制止,仍挣扎不已,后来见他手掌按在二哥头顶不动,方知别有蹊跷,安静下来观看。 李莫愁一见萧月生闪到耶律齐面前,就知他要做甚,看到耶律燕的举动,内心耻笑,冷笑一声,看了看仍打得难分难解的陆无双与洪凌波,扬声说道:“凌波,你的心倒软得很!” 洪凌波一惊,忙紧攻了两剑,陆无双立刻手忙脚乱,招架不迭。洪凌波天分比陆无双高出不少,学艺时间又长,武功自然远胜陆无双,只是顾念同门之情,不忍下手,如今被师傅看破,心中惶恐,忙加紧攻势,陆无双相形见绌,渐渐不支,洪凌波很快就刺了她几剑,但心中仍念旧情,到危险处,本是内力贯注剑尖,碰到陆无双时,就撤回内力,尽量回收,因此陆无双身上被划破几处,却无大碍,仅刺破点皮肤。 李莫愁看得眉头直皱,这个徒弟,半分不像自己,心慈手软,实在丢自己的脸。 耶律燕正紧盯着萧月生,唯恐害自己的二哥,完颜萍也好奇的看着他们,而程英记挂陆无双,见陆无双形势危急,顾不得别的,抽出玉箫,纵身向前,几个起落,已经到了陆无双身边,正要上前助她,却发现身边忽然闪过一道青影,陆无双洪凌波正相交的两支长剑像长了翅膀,忽然飞向身边的青影。 萧月生露齿一笑,将飞入手中的两只剑交给身旁的程英,对两人笑道:“两位暂且歇息!” 说罢,不顾正目瞪口呆的程英三人,身影消失,在李莫愁身前出现。 这几下兔起鹘落,翩若惊鸿,除李莫愁外,其余众人莫不被他的身法所惊,相顾骇然,咋舌不已。 萧月生对冷着脸不瞧他一眼的李莫愁笑道:“李仙子,考虑得如何,对我的提议赞成与否?” 李莫愁心中气愤难平,但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勉强的道:“看在黄老邪的面子上,我可饶过她们一次,下次让我见着,可没今天这么好相与!” 说是卖黄老邪的面子,实是因萧月生之故,黄老邪再厉害,只要她将几人都杀了,自然无人知晓是她做的。但心中又不想对萧月生示弱,故如此说法,为自己找个台阶下。 萧月生对世事看得通透,深知硬拳头才是硬道理,对萝卜夹大棒的手段非常偏爱,见李莫愁服软,也不为已甚。 此时众人皆来到他身前,耶律齐神采奕奕,来到萧月生对面,躬身一礼,道:“多谢兄台援手之情!请赐高姓大名,以铭记于心!” 萧月生微微一笑,道:“耶律兄弟不必客气,在下萧月生,耶律兄弟义气深重,令人佩服!” 从外表看来,萧月生要比耶律齐年轻一些,称呼耶律齐耶律兄弟似有托大之嫌。萧月生自出现起,武功通神,挥洒自如,虽神态亲和,威严之气却隐隐而现,一举一动,充满威仪,令人不敢小觑。称呼耶律齐为耶律兄弟,反而使人觉得极为自然。 众人皆行礼,多谢他援手之情,萧月生从容不迫,应对裕如,前世商场锻炼出的本领,牛刀小试尔。 李莫愁看众人兴高采烈,心中越发气愤,冷冷看了他们一眼,哼了一声,转身就走,洪凌波连忙跟上,匆忙中转身看了一眼,那场中的男子相貌普通,此时看去,仿佛身上放射着万丈光芒,令人不得不仰视。 “凌波!快走!”李莫愁看她频频向后望,不满的喝道。 洪凌波慌忙答应,又转头看了最后一眼,提气向师傅追去。 萧月生神识清明,周围万物皆映于心,见李莫愁不声不响的离去,说道:“李仙子,慢走,不送!” 李莫愁师徒轻功高妙,眨眼间已经走出半里路程,走进了一座小树林,声音方才传来,清晰如在耳旁,李莫愁心中不由惊惧,随即化为愤怒,咬着雪白的玉齿,愤恨的将拂尘胡乱挥舞,旁边草木纷纷扬扬,两根碗口粗的松树被拂尘扫中,拦腰折断,她才停下,娇喘吁吁,面色通红,艳若桃李。 洪凌波从未见到师傅发这么大的脾气,即使当初知道小师妹偷了五毒秘笈叛出师门,师傅也只是淡淡一笑,今次竟发这以大的火,显然是极为生气的,只是心中实在不解,师傅为何生这么大的气。 李莫愁发泄一番,逐渐冷静,整理了一下衣服头发,说道:“凌波,走罢!” 洪凌波答应一声,有些怯怯的问道:“师傅,那个萧月生是什么人?” 李莫愁面色一变,洪凌波心里“卟嗵”一声,心跳快了半拍,李莫愁随即恢复如常,冷冷道:“凌波,别管他是什么人,今后见着他,一定要躲得远远得,最好是别遇到他!” 洪凌波虽然知道现在师傅心情不佳,最后不要多问,但心底极大的好奇令她的胆子忽然变大许多,问道:“为什么,师傅?” 李莫愁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哼了一声,道:“你遇到他,生死就由不得自己了,还问为什么!” 洪凌波暗中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两人默默走路。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四章 英雄会 众人见李莫愁师徒离开,皆不由吁了口气,心下大为轻松,这一路下来,李莫愁如蛆附骨,追在他们之后,让她们又是绝望又是恐惧,整天提心掉胆、没命的逃亡,没睡过一次好觉,没吃过一段好饭,受尽了折磨,今次终得解脱,其喜悦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五女除程英颇为文静端庄外,皆大声欢笑,咯咯的笑声不绝,恢复了活泼少女的模样,耶律齐性子沉稳,心中虽感喜悦,外表只略显激动,程英带着面具,明亮的双眸顾盼间露出几分喜色。 萧月生看着她们开怀的模样,也生出几分愉悦之感,自己外表如弱冠少年,心理却已是年过三十,不再年轻,与这些年轻人在一起,仿佛自己年轻了许多,又回到了那青春年少的疏狂岁月,那时的自己,无知而无畏,单纯而快乐,那些知心的朋友,那个初恋的少女,渐渐浮现在他脑海,一抹笑意不经意的出现在他嘴角,带着几丝温柔,使他那张平凡的面容变得生动许多。 众人欢庆了一阵,渐渐平静,耶律齐问道:“萧兄意欲何往?” 众女皆注目,萧月生面容平静无波,道:“在下欲至大胜关,听说那里将举行一场武林盛会。” 程英温婉沉静的说道:“我曾听郭芙在临别时说过,大胜关要召开武林大会,届时丐帮新帮主的继位大典同时进行,想必是会很热闹。” 耶律燕欢声笑道:“那太好了,我们也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杨大哥呢!好不好,二哥?” 耶律齐闻言,望向程英,道:“程姑娘意下如何?” 陆无双心急找杨过,自然不想凑这份热闹,忙急声道:“表姐!” 程英看了一眼陆无双,已明其心意,说道:“不如这样,我们暂时相别,耶律少侠与耶律姑娘完颜姑娘去武林大会,杨公子说不定去参加武林大会,我与表妹西行,如果遇到杨公子,请他至襄阳相候,如何?” 耶律齐犹豫不决,耶律燕已忙不迭答应,完颜萍有些犹豫,她对杨过心存感激,但与耶律燕相处得极好,颇为投缘,不想分开,心下摇摆不定。 萧月生袖手而立,微笑的看着他们,待他们决定已下,问道:“诸位可是想找杨过?” 陆无双急忙问道:“是呀,是呀,萧大哥可知道他在哪里?”她急切的上前两步,*向萧月生。 萧月生含笑的看了她一眼,道:“我那杨兄弟如果得知如此多人关心他,心中定感喜慰。” 陆无双心下着急,微黑的面庞升起两团红晕,插嘴急切的问道:“萧大哥,你是不是知道杨过在哪儿?萧大哥!” 萧月生双眼扫过众人面庞,迎着众人急切的目光,微笑着点了点头,笑道:“我前些日子曾与杨兄弟在华山相遇,别后他要去襄阳,以他的性子,武林大会定不会错过。” 众人齐松了一口气,如此,就不必分开,五人共过患难,彼此感觉极为亲近,友情大增,自是不愿分别。 耶律齐说道:“如此甚好,我们大伙儿都去武林大会,如此盛会,百年难遇,不去见识一番,实是一大憾事!” 陆无双高兴的抓着程英的双手,娇声道:“太好了,表姐,我们去武林大家,见到杨过这个傻蛋,我一定要狠狠骂他,不声不响的跑得不见人影,累得我们被李莫愁追杀!” 耶律燕转身对她笑道:“你舍得吗?”说得陆无双俏脸一红,忙垂下头,羞涩不语。 耶律齐喝道:“三妹!” 耶律燕千金之躯,其父耶律楚材乃蒙古大丞相,属草原儿女,与中原文化接触不多,习俗不同,说话坦直,少了中原女子的矜持之气,兴奋得意之下,说话大胆,把陆无双吓着了。 耶律齐幼时师从老顽童周伯通,对中原爱屋及乌,倾心于中原文化,平时举止与宋人无异,虽草原之气不能除,显之于外,反成豪侠之气。队感觉三妹刚才说话唐突,忍不住喝了一声。 耶律燕自知鲁莽,吐吐舌头,歉意的对陆无双笑了笑。 陆无双心中并不生气,只是有些害羞罢了。完颜萍看着,莞尔一笑,把耶律燕笑得有些羞恼,上前要抓她,想挠她的胳肢窝,完颜萍的轻功远高于她,自然不让她逮住,两人一前一后,展开轻功,围绕着众人,追逐玩笑,极像两只美丽的蝴蝶,翩翩起舞,美妙动人,让萧月生看的心中痒痒。 程英先前一直暗中观察萧月生,虽极为隐密,仍无法瞒过他,只是装做不知晓,面带温和的笑容,看着众女的嬉闹。 耶律齐看一眼妹妹,不再管她,向身侧的萧月生道:“萧兄,你也要去武林大会,不如我们同行,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程英与陆无双闻言,双眼从嬉闹的两人身上转开,注目于萧月生。 萧月生笑了笑,看了她两人一眼,说道:“耶律兄,令尊是蒙古高官吧?” 耶律齐本以为萧月生会满口答应,对他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闻言愣了一下,忙答道:“家父耶律楚材,在蒙古颇受重用,不知萧兄如何知晓” 萧月生收起笑容,隐隐透出威严,道:“在下略通星相之术,观你兄妹身带贵气,必定出身不凡,而你们的容貌与中原有异,故有此一猜,听闻当今蒙古丞相名叫耶律楚材,不会正是令尊吧?” “正是家父。” 萧月生看了他一眼,见他目光清正,态度诚恳,非奸滑之人,正色说道:“耶律兄弟,如此说来,武林大会你们是去不成的。” “什么?为什么?!”耶律齐有为惊讶,忙不迭的问道,他对武林大会充满憧憬,每次想起就热血沸腾,现在听闻此言,反应有些激烈,不能参加如此盛会,确实是人生一大憾事。 萧月生摆摆手,温和的笑道:“耶律兄弟,你知道这次武林大会的目的为何?” 耶律齐急忙答道:“当然是丐帮新帮主继位了!” 萧月生摇了摇头,道:“如果是为了丐帮的新帮主继位,可以说成继位大典,丐帮虽是当今天下第一大帮,但素来行事低调,不事张扬,断不会对帮主的继位大典如此铺张,继位大典只是武林大会的序幕罢了。” 此时耶律燕与完颜萍觉察这边的气氛有异,停止追逐嬉闹,跑了过来,看他们说话。 耶律齐忙问道:“那到底是为了甚么?” 萧月生忽然露出一抹笑容,偏首对程英道:“程姑娘知道吧?” 程英思索了一下,道:“我好像隐约听说过,召开武林大会,抵抗蒙古的侵略。” 萧月生拍手笑道:“着,正是如此,团结武林,共抵蒙古” 看了看面色变得不自然的耶律齐兄妹,他接着对程英问道:“程姑娘,你与耶律兄妹第一次相见,知不知道他们不是中原之人?” 陆无双插嘴道:“当然能了,我一看他们,就知道耶律公子与耶律姐姐是蒙古人,表姐这么聪明,当然也能看出来了。” 陆无双本性活泼,性子很急,当初牵连众人受李莫愁追杀,心中愧疚,变得沉默寡言,心事重重,李莫愁走后,心事即除,本性毕复,很喜欢插嘴。 耶律齐并非笨人,听到这里,已知是怎么回事。深深叹息一声,无奈的道:“看来,我们无缘见识如此盛会,真是--,唉--,唉---!” 耶律燕对武林大会并不挂心,只是要与众女分别,心中不舍,极不高兴。 萧月生拍了拍耶律齐的肩膀,以示安慰,道:“耶律兄弟不和难过,倒是令尊,前途凶险呀--” 耶律齐顾不得心中惆怅,忙问:“我父亲怎样?” 萧月生正色道:“令尊虽位极人臣,却大有凶险。据我推算,三内之内,令尊有生死大劫,恐怕很难安然渡过。” 耶律齐并不太相信,父亲身高位宠,身边护卫极多,不乏高手。尤其经完颜姑娘屡次刺杀,身边护卫高手更多,以铜墙铁壁形容亦不为过,能有什么危险? 但这些事是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问道:“那可有化解之法?” 萧月生道:“既是死劫,必是很难化解的,即使告知你方法,恐怕也是无用。” 耶律齐躬身行礼,道:“还请萧兄赐告化解之法!” 萧月生无奈的笑了笑,道:“好吧,化解之法只有四个字,‘弃官,隐居’,如何?” 耶律齐苦笑的摇了摇头。 此时忽然自西南吹来一股清风,带来几分凉爽之意。 萧月生轻挥袖子,将被风吹来的树叶扫开,笑道:“死劫能称之为死劫,正是如此,知道破解之法,与不知无异。” 耶律燕有些担心,道:“那就没有别的破解方法?” 萧月生轻轻摇了摇头。见气氛愈见压抑,忽然笑道:“当然,也可能令尊吉人天相,那时有贵人相助,安然渡劫,我们在此担心也是无益,怎么样,耶律兄,今后行止如何?” 耶律齐今日连受打击,心情低落,低沉的道:“我与三妹先回蒙古,然后再做打算。” 萧月生点点头,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后会有期,天高路远,愿耶律兄弟二位一路顺风!” 耶律齐拱手还礼,正要呼妹妹,忽然一愣,场中只有两匹马,其余马匹皆被李莫愁所杀。 程英道:“耶律公子,你与完颜妹妹骑马先走,这里离襄阳不远,我们步行即可。” 耶律齐一想,也不再谦让,躬身谢过,招呼耶律燕上马,耶律燕鼓着小嘴,闷闷不乐。 他跳上马背,一勒缰绳,在马背上拱手道:“各位,我们兄妹先告辞,他日众位到我们草原,在下定当扫席以待!告辞!” 说罢,扬起马鞭,纵马驰去,身后滚滚烟尘相随。 耶律燕仍不时回首相望,让完颜萍垂泫欲泣。 待人影消失,众人才收回目光。 程英问萧月生:“萧公子现在欲往何处?” 萧月生笑了笑,笑容中透着一股邪性,道:“自然去大胜关,你们也要去吧?我们同去,彼此有个照应。” 程英抿嘴一笑,当初耶律齐的话被他又说了一遍,点头同意,明白他是一分好意,如果李莫愁再找上门来,凭她们三个女子,没有半线生机,只能束手待毙。 于是四人结伴而行,完颜萍仍有些闷闷不乐,而陆无双跛足,不良于行,走起路来极慢。 萧月生在路上拦了一辆马车,半强迫的将车买下,让程英看得摇头不已,这个萧公子行事真的是出人意料,武功通神,行事却如此惫赖,毫无侠士风范,坐在车上,确实却比走路舒服得多,想到那车主得了一大锭金子,欢天喜地的模样,心中迷惑,实不知他的做法到底是对是错。 萧月生见完颜萍心情低落,便开始讲笑话,这是前世与女人相处的必备之技。 程英三人何曾受过这个,一个笑话就将她们笑得前俯后仰,仪态全无。 萧月生充当马夫,车内三女,程英被逼着拿下了面具,完颜萍大为惊叹,没想到在面具下面竟是如此美丽的一张脸。但出了车厢,程英又戴上了面具。 萧月生并未好奇,这一层面具,根本挡不住他的目光,但这个秘密他将永藏心中,实因此种能力太过恐怖,在他的注视之下,穿再多的衣服,也是无用,如被人知,恐天下大乱。 一路欢声,很快大胜关在望。 大胜关位于豫鄂交界,是当今大宋抵抗蒙古的最后要隘,出了大胜关,即是蒙古所占地域。武林中大名鼎鼎的陆家庄即座落于此。 陆家庄庄主陆冠英,乃陆乘风之子。陆乘风是东邪黄药师之徒。当初梅超风夫妇偷得九阴真经下半部逃出桃花岛,东邪黄药师愤怒之下迁怒于众弟子,将所有徒弟的两腿打断,逐出桃花岛。陆乘风伤心之下于太湖建归云庄,后被欧阳锋所烧,于是到大胜关建立陆家庄。 陆冠英夫人程瑶迦乃全真教清静散人孙不二之徒,当初两人结合颇费周折,幸得郭靖黄蓉夫妇及丐帮相助,对他夫妇二人和丐帮心存感激,承办了此次英雄大会。 此时行人不多,让萧月生颇为费解。按照常理,这时应该行人中织,络绎不绝,怎么现在反而冷冷清清,不知是来得早了还是迟了。 此处并不繁华,打听了陆家庄所在,直奔而至。此时方知,英雄大会已经开始。 到了陆家庄,萧月生感觉自己的那个观澜山庄有些名不符实,相比之下,自己的那个山庄确实太小。 山庄之前,四个高壮的家丁立于门前,见到有人过来,立即站得笔直,颇有气势。 进山庄是个问题,萧月生原本打算,偷个英雄帖混进去。如今却不太可能,最后程英让家丁通报,黄帮主的师妹来访。 很快,正门打开,几个人自山庄走出,前头是一个极美的女子,身穿淡紫绸衫,正是黄蓉,身后一个少女,娇艳如玫瑰,与黄蓉长得颇像,少女身后是两个英俊的少年,却是郭芙与武氏兄弟武敦儒,武修文。 黄蓉听得禀报,说自己的师妹前来,心中一愣,随即想起前些时候,爹爹前来时,曾提及自己又多了一位小师妹,忙出来看个究竟。 郭芙好奇,自己要跟着出来,武氏兄弟是她的跟屁虫,自然也跟了出来。 黄蓉出门,见门前站着四位少年,两位女子皆容貌不凡,另一人虽容貌枯槁,一看身材即知是女子,头上戴的,正是自己爹爹的面具,只有那男子,相貌普通,站在那里,却仿佛一座高山耸立,巍然不拔,她心下不由吃惊,如此人物,怎么自己并不知晓。 程英一看,即知是黄蓉,忙上前,抽出袖中的玉箫,顺手挽了两朵剑花,然后摘下面具,露出白皙秀雅的面孔,向黄蓉躬身行礼,道:“程英拜见黄师姐!” 程英方才玉箫轻挥,黄蓉即瞧出使的是玉箫剑法的运力之法,已经确定是师门之人,那玉箫是黄药师一直随身携带之物,再有独有的面具,已经完全确定她正是自己的小师妹。 黄蓉扶起她,娇声笑道:“前阵子,爹爹过来时对我说过,他的聪明温柔的小弟子已经出师,我还奇怪怎么小师妹没来看我,今日总算来了!” 程英有些拘谨,又戴上那张表情枯槁的面具,黄蓉拉着她娇嫩的小手,说道:“这几位是你的朋友?” 程英忙道:“哦,对,容小妹介绍,这位是萧月生萧公子,这是完颜姑娘,那是我表妹陆无双,我们在路上遭到李莫愁的追杀,多亏萧公子相救,才能顺利至此。” 萧月生从容大方,上前躬身行礼道:“在下萧月生,久闻郭夫人大名,今日一见,见面更胜闻名!” 黄蓉心中更是惊讶,赤练仙子李莫愁近些年威名日盛,横行武林,当年四大高手久不现武林,自己夫妇又忙于襄阳防务,无暇分身武林,因此李莫愁竟无人能治,不想眼前年轻人能从李莫愁手下救出小师妹,以李莫愁心狠手辣的脾性,定然是吃了大亏方才罢手。 心中惊讶,忙笑道:“萧公子谬赞,不想武林中竟出这般少年英豪,真是可喜可贺!” 萧月生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躬身,微微一笑,示意多谢夸奖,后退一步,让其余人上前见礼。 陆无双与完颜萍逐一上前见礼,然后黄蓉让郭芙给程英见礼,郭芙不情不愿,但在众人之前,无法反驳,只好拜见了师叔。 众人随黄蓉进入大厅,大厅内人头涌动,却安静得很,甫一进厅,酒香肉香扑鼻而来,必是众人刚才在大厅进膳。 大厅中央腾出一块圆场,场中一个肤色胜雪、清丽绝俗的少女与一个身穿藏衣、光头凹顶的喇嘛。旁边一个少年,正是杨过,神色紧张,嘴里还数着数。想来那少女必是杨过思兹念兹的小龙女了。 群雄参差不齐,相貌各异,粗豪者有之,斯文者有之,穿戴更是五花八门,粗布短衫、绸缎丝衫、长袖长衫,颜色杂乱,令人眼花,此时众人皆注目场内,关注那少女与喇嘛的比试。 古墓武功由一代绝娇林朝英女侠所创,一招一式,莫不尽显女人曼妙之姿,小龙女姿色绝于天下,由她使来,更是说不尽的曼妙动人,场中群雄虽大多粗豪,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亦是看得目眩神迷,魂为之销。 黄蓉领着他们向郭靖走去,郭靖身边诸人萧月生皆不认识,但那两个道士他能猜知其身份,那满面紫气,身形高大的道士必是广宁子郝大通,另一个是女道士,道袍上绣着一个骷髅头,颇为狰狞,她必是清净散人孙不二。 郭靖浓眉大眼,忠厚朴实,一看即生稳重可*之感,此时他武功造诣极高,气势更为稳凝,极具男人气度。 黄蓉要带他们给众人见礼,此时场上形势紧张,众人皆面色沉重,因此萧月生与三女并未上前见礼,黄蓉心神也被场上两人吸引,顾不得引见。 那喇嘛手持金轮,正是西藏圣僧金轮法王,其武功高深,堪称一代宗师,小龙女武功虽高,与之相比,尚有一段距离,但她轻功高妙,尺寸之地,趋退自如,无人可及,故能支持这么长时间。 金轮法王眼光老辣,很快已摸透小龙女的轻功路子,金轮出手,算准她的路子,杀将下去。 但小龙女毕竟轻功高绝,仓促之下,仍是躲闪过去,不想,金轮法王竟将金轮掷出,金轮沿着半弧轨迹,向她追去,而金轮法王却至小龙女身前,双掌直直向她击出,将她全身大穴尽数笼罩,金轮发出呜呜的声音,夺人心魄。 萧月生虽知小龙女并无危险,但见此险情,亦不由色变,小指一弹,一股指风弹出,呼啸而至,“当”的一声,偌大的一个金轮竟被弹起,落至杨过面前,打了几个转转,方才倒下。 “爹爹!”“师父!”黄蓉与程英皆惊叫。 这极象东邪黄药师的弹指神功,虽没见到弹出的石子,听其破空之声,除非弹指神功御之,否则不可能发出如此尖厉的啸声。 郭靖忙问道:“蓉儿,是岳父大人驾到么?” 黄蓉顾盼四周,口中答道:“这是爹爹的弹指神通,定是他老人家到了!”说罢,俏丽的脸上挂满笑容,爹爹很长时间没来看她,心中颇为想念。 郭靖忙纵声道:“是岳父大人驾临么,小婿拜见!” 他内功深厚,声音以内力喊出,洪亮宽广,传至极远,正想继续进攻的金轮法王心中一凛,没想到郭靖内功如此深厚。 萧月生没有出声,对名声他看得并不甚重,低调行事,只有好好,好汉架不住人多,暗箭难防。 杨过听到声音,不由往这边瞧了一眼,立刻见到了站在郭靖旁边的萧月生,心下大喜,忙对小龙女道:“姑姑,我们不打了,我萧大哥来了!” 小龙女本已胆怯,对大和尚的武功深为惊惧,闻言向后跳开一步,不管金轮法王,至杨过身边问道:“你萧大哥?他来了么?” 杨过用力点点头,一脸兴奋,拉起小龙女的手,道:“走,去拜见萧大哥!” 两人重逢后,各自讲起彼此的经历,杨过将在华山之巅遇到萧月生的事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言语间对萧大哥敬若神人,仿佛神仙下凡,这次遇到小龙女,杨过对萧月生更是感激,正是萧大哥说将在这里遇到姑姑,自己才到这里等待,就真的等到了姑姑。 杨过拉着小龙女,来到萧月生面前,高兴的道:“萧大哥,你来了!” 萧月生微笑着拍了拍杨过的肩膀,道:“杨兄弟,最近可好?” 杨过兴奋的脸都红了,拉过小龙女道:“萧大哥,这是我师傅小龙女。” 萧月生朝小龙女点了点头,道:“龙姑娘你好,杨兄弟到处找你,今天终于如愿以偿,要祝贺你们!” 这时陆无双忽然叫道:“傻蛋!终于找到你了!” 杨过这才发现陆无双,也有些惊喜,道:“媳妇儿,你怎么来了!噢,还有完颜妹子,青衣姐姐,大伙都来了!”叫完之后,心虚得看了小龙女一眼,心中暗暗后悔。 陆无双哼了一声,道:“难道这英雄大会是你开的不成,就准你来,我们就不能来?!” 杨过也不与她斗嘴,问道:“你们怎么与萧大哥一路?” 完颜萍道:“杨大哥,我们被李莫愁追杀,是萧大哥出手救了我们。” 杨过点头,介绍小龙女给她们认识。小龙女是杨过的师傅,她们自然曲意结交,小龙女虽然性格冷淡,仍与她们相处融洽。 萧月生拉过杨过,低声问道:“杨兄弟,你义父与洪前辈如何?” 杨过又兴奋起来,道:“他们现在很好,药效一过,他们就醒过来,义父与洪老前辈结伴,要先去西域看看老家,再往后要寻山访水,安度晚年。” 萧月生点点头,放下心来,有洪七公相伴,欧阳锋也会有所顾忌,说不定经历过生死,对一切都放下,变成好人了呢,只好如此想了。 这时,金轮法王见大势已去,无可挽回,且有高人暗中相助,再呆下去也讨不了什么好处,手一挥,众武士依次退出,他对众人躬身一礼,暗中深深看了杨过一眼,退出了大厅。 紧张平静的大厅,在金轮法王退出之后,变得喧闹热烈,群雄大肆庆祝,狠狠挫了一把蒙古人的锐气,实在解气,对杨过这个少年英侠,自然好评如潮。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五章 败金轮 杨过自幼孤苦,受人冷眼,心中深藏孤傲之气,仍难免时时自惭,今次终于扬名天下,扬眉吐气,难免洋洋自得。 因与杨过的关系,萧月生被安排在贵宾之坐,与全真派中人坐在一起,郝大通、孙不二、尹志平、赵志敬、李志常,皆全真派中精英,其中李志常成就最大,享受尊荣最多,在他手中,全真教达到鼎盛,故萧月生仔细的看了他一眼。 此时的李志常尚未显示出其异于常人之处,风采完全被尹志平盖住,那赵志敬长须飘飘,倒是颇有气度。萧月生静静坐于席间,带着淡淡的冷漠,有几分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众人见他气度森严,也不敢轻易上前,他独自坐在那里,有股说不出的萧瑟。 虽装做漫不经心的模样,大厅里的一举一动却难逃他的感应,忽然一个人向他走来,他一凝神,即知是孙子明。 孙子明走到他跟前,垂手肃立,道:“公子,终于找到你了。” 萧月生点点头,左手拿着酒杯,微微摇晃,让杯中的酒香尽情溢出,温和的问道:“子明,一路上赶得很辛苦吧?” 孙子明忙道:“不辛苦,不辛苦。” 萧月生笑了笑,道:“你先吃些饭菜,说不定我们很快要走了。” 孙子明说了声“是”,躬身退后,转身离开,去找席位吃饭。 孙子明已经练成九阴真经,九阴真经在萧月生眼中虽不值一提,毕竟是当世四大高手皆欲得之的宝典,是武林中最顶尖的神功绝技,当年梅超风夫妇仅得下半部,已变得极为厉害,没有上半部的九阴神功,下半部的威力尚不能发挥一半,可见其高妙。 孙子明刚刚练成九阴神功,尚处锋芒毕露之期,随着修为渐深,锋芒将渐渐被掩藏,至完全内致。九阴神功属道门一脉内功,讲求的是神气内敛,其极至是返朴归真,孙子明虽已练成,距大成之境,尚有一段距离。人人都能感觉出他身上劲气涌动,内功深厚,是个可怕的高手,郝大通见他对萧月生如此恭敬,仿佛仆人见到主人,心中惊讶,眼前这个少年让人难以捉摸,看似好像不会武功,但观其气度,仿佛武功极高,实在难下定断。再看他现在的一个仆人竟是如此这般高手,更是扑朔迷离,索性不再探究。 萧月生知道稍等一会,杨过与小龙女的恋情将会公诸天下,到时将无丝毫回旋余地,将是他们重重磨难的开始。 用传心术在杨过脑中说道:“杨兄弟,随我到厅外,我们聊聊。” 说罢,放下酒杯,起身,看了杨过一眼,恰逢杨过惊讶的看过来,便冲杨过点点头,转身朝厅外走去。 杨过低声对郭靖说了一声,跟了出来。 出了大厅,西面是厢房,东边是花园、假山、流水、小亭,虽不大,却风景不俗,是散心的好去处。 萧月生走过回廊,进了小亭,坐下来等待杨过。 此时天色已暮,晚风微凉,自西南吹来,将亭旁的柳树吹得婆娑起舞,他的心情一片宁静。 杨过随后即到,没有坐下,问道:“萧大哥,对杨过可是有什么教诲?” 萧月生微笑着看着他,眼中闪过几分悯色,叹息一声,道:“杨兄弟,上次相别匆匆,有很多话,没有来得及对你说。” 杨过被他神态弄得心中惴惴,有些小心的道:“那大哥现在要说么?” 萧月生点点头,站起身,看了他一眼,转身负手,仰望已升到半空的皎皎明月,道:“杨兄弟应能看出我有几分道行”,杨过忙点点头,能引动天地之威,使人死而复生,岂是几分道行可尽述。 “杨兄弟相信命运注定吗?”萧月生左手轻轻拍了拍小亭的雕柱,转身问道。 杨过立于他身后,闻言低头思索了一会儿,道:“大哥,我不相信,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哪有什么注定的命运。” 萧月生轻笑一声,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说得不错,命运并不是注定的,命运如同遍布天下的各条路,我们每时每刻都走在路上,都在选择,每一个选择,都会踏上不同的路。” 杨过深觉有理,点点头。 “但是!”萧月生用力拍了一下雕柱,语气加重,道:“命运也并非茫不可测。” 他看了看杨过,笑道:“当你选择走哪一条路时,看似自由无意,其实有必然性,如你的喜好、性格还有一些别的因素,你喜欢水,必然要向东走,喜欢大漠,必然朝西,等等,我们大多数的选择,并不是自己选哪一条路,而是被推向哪一条路,你还能说,命运不是注定的吗?” 他见杨过低头沉思,继续说道:“其实人的命运更像是遍布天下的河流,而人只是河中的一条小鱼。选择到哪一条河,大多是身不由己。” 杨过想了一会儿,头脑有结乱,疑惑的问:“大哥,小弟想不太明白,今日大哥为何说这些?” 萧月生笑道:“兄弟,你现在正站在一个关键的路口,大哥不得不提醒你。” 杨过不明的摇摇头。 萧月生严肃道:“你是想与龙姑娘结为夫妻吧?” 杨过道:“当然,姑姑对我情深意重,我也不能没有姑姑。” 萧月生转身,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你们的身分是不允许结为夫妻的?” 杨过虽然自小呆在古墓,却也并不是一无所知,声音低了下去,点点头。 “那你还要与你姑姑成为夫妻?” “是,我才不管什么礼教伦常,那些全都是狗屁!” 萧月生纵声大笑,道:“好,好,不愧为我萧月生的好兄弟,男人大丈夫,就该如此!” 杨过脸色微红,本以为萧大哥会训他狂妄,没想到反受赞赏。 萧月生笑声稍歇,道:“既如此,你应知前途必会多艰,颇多磨难,定要深记自强不息,终有美满之日。我于嘉兴南湖边置了一处住宅,叫观澜山庄,想找我时,自可去那里。” 杨过对萧月生的感激更深,萧大哥既能明白自己,又如此关心自己,亲生大哥莫过于此。 他眼睛微红,道:“萧大哥,你为何对我如此好,杨过何德何能!得此厚爱,实在惭愧!” 萧月生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我萧某半生阅人无数,入目者寥寥,杨兄弟即是其一,你又何必妄自菲薄,你将来成就,未必在你那郭伯父之下。” 杨过听得心中一振,郭靖在他心中,份量极重,仅次于萧月生,比得上郭靖,是他梦寐以求之事。 两人又说了好大一阵子话,谈些儿时趣闻,萧月生感觉已经散席,方才带杨过回到了大厅,席筵已经散去,除几个贵宾,众人皆离开陆家庄。萧月生几人也被留下,杨过被叫到郭靖那里,两人要抵足而眠,萧月生心中暗暗担心,以黄蓉的聪明,定能看出杨过与小龙女的关系,然后事情会变得越加复杂。 第二日清晨,萧月生独自坐在榻上练气,这已是一种习惯,到他如此境界,练不练气无所谓,但他喜欢练气时的愉悦感觉,练着好玩罢了。 杨过快速的推开门进了屋,一脸惶急,道:“萧大哥,我姑姑不见了!” 萧月生一愣,随即想到,这准是黄蓉的功劳,虽说她是好心,但杨过两人却要受苦,还好两人只是有惊无险,受些磨难,也算是晚年的美好回忆吧,他心中不痛不痒的想道。 “大哥!”杨过着急的唤了他一声,让他回过神来。 正在此时,房外有人敲门,一个家丁走了进来,禀告郭大侠有请。 进了大厅,陆氏夫妇与郭靖黄蓉坐在厅中,紧皱双眉,武氏兄弟,程英陆无双也在。观其沉重的气氛,必有严重事情发生。 杨过进了大厅,问道:“郭伯伯,发生什么事了?” 郭靖叹子口气,道:“唉,让你郭伯母说罢。” 黄蓉此时已是有身孕之人,面色苍白,眼睛泛红,告知竟是郭芙与完颜萍都不见了,家丁说她们很早就骑马出去,很长时间,仍未回来,刚才小红马跑了回来,悲嘶不已,小红马颇通人性,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萧月生一听,即知是金轮法王做下的好事,这个大和尚,功夫挺高,人品倒不高,他心中微痒,甚想教训一下这个金轮法王。 杨过听闻,向萧月生看去,在他心目中,这个萧大哥无所不能。 萧月生看了众人一眼,站起来,拱手道:“郭大侠,郭夫人,令媛与完颜姑娘是骑马出去玩耍,被人抓住,我猜想是金轮法王所为,他弟子所中之毒,可能他无法化解,故用此法,以换取解药。两位大可不必担心。” 杨过忙道:“郭伯伯,郭伯母,既然萧大哥说是金轮法王,肯定就是金轮法王,有大哥在此,金轮法王定要倒霉!” 郭靖夫妇虽不知杨过为何对他的萧大哥有如此信心,但如今形势紧急,顾不得别的,黄蓉虽机智无双,聪明过人,但关心则乱,她现在心乱如麻,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忙问:“那敢问萧少侠有何计策?” 萧月生笑了笑,道:“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办法,见到金轮法王,救人就是了。” 郭靖虽眉间略带焦急,仍面色沉稳,不急不徐的道:“可金轮法王武功极高,郭某并无把握从他手中救人。” 黄蓉面色又白了几分,紧皱眉头,忧心忡忡。 萧月生但笑不语。 杨过张了张嘴,又闭上,没有说什么。 黄蓉心细,看出他有什么说话,但颇有顾忌的样子,问道:“过儿,你有话尽管说,莫非有什么办法么?” 杨过看了郭靖一眼,又看了萧月生一眼,说道:“郭伯母,小侄并没想到什么办法,但萧大哥武功极高,定能胜过金轮法王,所以不必忧心。” “嗯?!” 程英陆无双见识过萧月生鬼神难测的武功,自然心中早有定论,陆氏夫妇与郭靖夫妇就极为惊讶了。 郭靖武功,隐隐已是天下第一,直追四大高手,那金轮法王乃蒙古国师,武功超凡,与郭靖不相伯仲,听闻萧月生竟能胜过他,自然能胜过郭靖,他如此年轻,实是令人难以置信。 萧月生见众人怀疑的望着自己,笑道:“萧某虽修为尚浅,金轮法王尚能应付。” 说罢,右手轻抬,食指伸出,朝大厅门口轻弹,一道指风呼啸而出,大厅门上那只大铜锁“当”的一声飞起,落向厅外。 “咦?弹指神通?”黄蓉满脸惊讶,随即惊问:“那只金轮是你打下的?!” 萧月生点点头,道:“当时危急,不敢迟疑,被郭夫人误会为令尊驾临,实非萧某本意,望请郭夫人见谅。” 黄蓉摇了摇头,笑道:“没想到萧少侠的武功如此高深,小女子只有敬佩,如有萧少侠相助,金轮法王自然不在话下,小女子多谢了。” 萧月生谦词义不容辞,然后让杨过与程英陆无双去寻找小龙女,杨过知道有萧大哥出手,事情定能解决,况且他心急如焚,每一分钟都如坐针毡,闻言马上同意,程英陆无双也无异议,于是他们便先告辞出发。 萧月生原本打算只需郭靖与自己即可,可黄蓉爱女心切,坚持要跟他们一起,武氏兄弟自然要跟着,他们的心全系在郭大小姐的身上,听到她被抓走,坐立难安,黄蓉已有身孕,骑马不便,五人只好步行,施展轻功出庄寻找。 五人来到陆家庄以西一里远处,萧月生道:“郭大侠,且慢行走,萧某略通搜索小术,待我施展一番,再走不迟。” 郭靖搀扶着黄蓉,其实黄蓉虽有身孕,肚子尚没大显形,与平常无异,但郭靖爱妻疼子,自然小心翼翼,惟恐稍有闪失。黄蓉也乐得享受丈夫的疼爱,倒让萧月生颇为不自在,心里自忖思,还是应该找个美女,看那黄蓉俏丽娇美的模样,郭靖心里定然美死了,如花美眷,胜似神仙呀。 郭靖生性愚笨,但随着武功的越发精深,头脑日渐清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日夜受黄蓉熏陶,想不聪明亦不能。此时闻言,知萧月生有奇术,忙道:“那有劳萧少侠了。” 萧月生不再客气,肃立,两手掐着一个指诀,精神逐渐发散开来,方圆十里之内,尽在他的感应之下。 金轮法王武功高兴,自然极易感应,瞬间,他已感应到他的位置,收敛精神,睁眼道:“找到了,大约在西方一里处。” 郭靖夫妇被他睁眼时瞬间射出的目光吓了一跳,神光湛湛,直刺人心,听到他的话,大喜,黄蓉娇声道:“太好了,靖哥哥。”抓着郭靖的手轻轻颤抖。 郭靖也是欣喜,拍了拍黄蓉的手,转首对萧月生笑道:“多谢萧少侠了,萧少侠如此奇术,实在让郭某大开眼界。” 萧月生谦逊一番,带着两人朝西走去。 西方,是蒙古所占区,此时南宋半壁江山已落入蒙古手中,江山沦陷,为期不远。 一里的路很快就走完,出现在三人面前的是一树林,几匹马被拴在林前,悠闲的吃着树下茂盛的青草,此时已是秋时,万物萧瑟,在这里仍有青草,确实难得。 在马旁却还有一人,正是金轮法王的二弟子达尔巴,此时他正躺在地上,看着马儿打着喷嚏吃着草,咧嘴直笑,看他模样是极爱马的。萧月生心中不由对他大生好感,喜爱动物之人,大多心性善良。 还未*近,那几匹马已经开始嘶鸣,达尔巴一蹦而起,看到萧月生他们,嘴里叽叽咕咕大喊几声,一脸戒备。 郭靖自小生长于蒙古,蒙古语说得不输于汉语,低声道:“小心,金轮法王要出来。” 武氏兄弟顿时紧张的长剑出鞘,紧紧握着。黄蓉也是心中紧张,毕竟金轮法王抓住自己的女儿仅是推测。 果然,树林中钻出几人,金轮法王为首,身后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贵公子,正是霍都。霍都身后是几个武士,郭芙与完颜萍双手低垂,正焦急的看过来。 黄蓉大叫一声:“芙儿!” 武氏兄弟也是大叫“芙妹”,恨不能立刻冲出去,将心上人解救回来,但掂量一下自己的武功,还是不敢动弹。 郭靖轻拍了拍黄蓉的手,示意她不必急躁,其沉稳之气,令萧月生大为敬佩,在亲生女儿被人抓住情形下,仍能镇定自如,这分修养确实难得。 完颜萍楚楚可怜,焦急的望着萧月生,萧月生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用传心术轻声道:“完颜姑娘,不必心慌,稍等片刻,自会救你出来。” 完颜萍心下大定,自从遇见萧月生,被他从李莫愁手下救出,就对这个相貌普通,气度慑人的男子极为钦服,他就像一座高山,什么困难都难不住他,有来他此,自己也就无须忧虑。 郭靖扬声道:“金轮法王,枉你身为一代宗师,竟做出如此下做之事,令郭某极为不耻!” 金轮法王面色微红,道:“郭大侠,只要交出解药,令媛自然会回到你们身边,否则,老衲也只有得罪了!” 萧月生站在郭靖身旁,这时扬声道:“金轮法王,莫非你认为我们中原无人,奈何你不得吗?!” 金轮法王目中精光一闪,朝萧月生望来,见其姿势,不像练过武功,不再放在心上,面带笑容的说道:“中原武林,以多欺少,算不得真英雄。” 萧月生轻笑一声,忽然在原地消失,随即出现,如不是他身边立着两位女子,定会认为自己眼花。 刹那间,萧月生竟已将两女从蒙古武士手中带回,让众人皆惊讶的目瞪口呆,如此轻功,实在过于惊世骇俗。 黄蓉爱女心切,最先反映过来,惊喜的唤了一声“芙儿!”,上前将郭芙搂到怀里。随即发现,自己女儿的穴道尚未解开,忙伸掌轻拍,没想到,竟没解开穴道,忙拉了拉郭靖,示意他帮女儿解穴。 郭靖愣了愣,方才明白,轻运内力,向郭芙身上轻拍两掌,依然没有效果。 金轮法王众人被萧月生惊世的轻功吓住,如此快如鬼魅的身法,实在太过危险,可能你尚未觉察,掌已临身,防不胜防。他心中暗想:从未听说过中原武林有这种人物,临来前,殿下曾说中原武林卧虎藏龙,高人无数,先前尚觉言过其实,没想到此言果然不假。心下不由萌生退意。 此时见郭靖夫妇竟解不开自己的独门点穴手法,心中稍感安慰,笑道:“郭大侠,此乃老衲独门手法,你就不必白费力气了。” 郭靖内力雄厚,虽不明其解穴手法,仍有办法,将双掌抵在郭芙身后,浑厚的内力涌入,想将穴道强行冲开。 萧月生忙按住他的胳膊,道:“不可!郭大侠万万不可。” 郭靖朴实的面孔充满疑惑,不明白他为何阻止。 萧月生道:“令媛被点穴道隐秘,切不可强行冲开,否则必会伤及身体。” “那如何是好?”他问。 萧月生看了看黄蓉,道:“郭夫人,在下想试一试。” 他们虽是武林儿女,但毕竟男女有别,他自不会贸然上前解穴,须得征询黄蓉同意。 黄蓉忙点了点头,萧月生的表现让她惊奇不已,实在难以想象,这个弱冠少年竟怀有如此惊人的技业。 萧月生手掌轻按于郭芙百会穴,她身体经络行气立刻闪现于他的脑海,一股温润的真气涌入,禁锢的穴道豁然而解,全身经脉通畅,再无一丝阻碍。 他拿开手掌,看着那娇美如芙蓉的面容上现出喜悦的表情,想到刚才手掌接触她那柔软的乌发,心中不由微微一荡。当时女子的头发极为重要,非极为亲近的长辈与丈夫,其他人不能触摸。 刚解开她的穴道,她谢都不说一声,马上扑到黄蓉的怀里,放声大哭,让他的心立刻平静,心里感叹,郭大小姐,名不虚传,果然骄纵的很呐。 随后将完颜萍的穴道解开,她如花的玉脸表情楚楚动人,感激的望着萧月生,萧月生对她微笑一下,道:“完颜姑娘,害你受惊了。” 完颜萍摇摇头,矮身行礼,道:“多谢萧大哥。” 萧月生轻轻扶起她,轻轻拍了拍她削弱的肩膀,随即省起,此举有些轻薄,他拍人肩膀已成习惯,此时心里有些陶醉,故失了分寸,忙缩手,抱歉的朝完颜萍笑了笑,完颜萍柔弱的脸上升起两朵红云,羞涩的低下头。 此时其余人的心神全都系于郭大小姐身上,武氏兄弟更是眼睛片刻不离郭芙。 金轮法王这边心中惶恐,他挥挥手,示意退走,众武士进退有度,皆是军中勇士,丝毫不乱的撤退。 萧月生虽然陶醉在美人羞涩的美态中,周围的一动一静仍难脑他的感应,这时转身朝已经往后走的金轮法王道:“金轮法王,寄语你家主子,再有蒙古武士进入中原,休怪在下辣手无情!”说完,手指轻弹,无声无息,金轮法王从马背上弹起,在空中一个翻滚,跌倒在地。 他马上站起,拿出放于背部的金轮,只见金轮的一个锯齿竟被打得几乎折断,尚沾着血迹,是他背上的血。 他话也不说一句,急挥手,跳上马背,奔腾而去。 这一指方是真正的弹指神通,无声无息,杀人于无形,只因太过招人忌惮,所以他发指时故意使之发出尖啸,虽然仍是凌厉,但尚可防备躲过。 萧月生教训过金轮法王,转身对身旁仍目瞪口呆的郭靖拱手道:“郭大侠,在下要告辞了。” 郭靖这才回过神来,忙道:“萧少侠,为何如此匆忙,你救了芙儿,郭某尚未好好谢你呢。” 黄蓉也极力挽留,道:“萧少侠,过儿说不定已经回来,还是到庄上小住几日,小女子还想多多请益呢。” 郭芙睁着盈盈的双眼,眨也不眨的望着他,对这个救了自己的普通男子充满好奇,心中暗想,如果他能有大武哥哥与小武哥哥这般好看就好了,那么,想到这里,心中一羞,暗骂自己,大武哥哥与小武哥哥对自己一片深情,自己这样想太对不住他们。随后又想,唉,大武哥哥沉稳,小武哥哥机灵,两人都喜欢自己,自己却实在分不清更喜欢哪一个,真是愁死人了。她娇艳如花的脸上时红时白,心情起伏。 萧月生并未看她,回头看了一眼完颜萍,笑道:“完颜姑娘,你随我去吧,这几日说不定杨兄弟他们会来。” 完颜萍玉脸泛起两朵桃花,低头想了想,轻声“嗯”一声,答应下来。她心中也颇不平静,不跟他走,自己又要一个人闯荡江湖,自经历过被李莫愁追杀的日子,她的胆子小了很多,没有了仇恨的支撑,她又回复到那个娇弱的女子;跟他走吧,两个人,孤男寡女,颇不合礼,但她毕竟是塞外儿女,心中更想跟这个男子一起,故鼓起勇气,答应下来,低低的一“嗯”,仿佛花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全身都变得软软的。 萧月生欣喜一笑,转身对郭靖众人拱了拱手,道:“郭大侠,在下身有要事,在此与各位各别吧,请让家仆自行回家即可,青山不改,绿水常流,后会有期!” 说罢,轻扶完颜萍的腰肢,在原地消失。 郭靖嘴张了张,却已没有机会继续挽留,心中大感怅然,本想好好交磋一番,没想到说走就走了,只能大声感叹“奇士”不已。 黄蓉也是感叹不已,本以为自己的爹爹与丈夫已经是天下难遇敌手,如今看来,天下自有奇人,自己以前是坐井观天了。随即被女儿归来的喜悦冲散,一行人簇拥而去。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六章 退莫愁 在萧月生接触到的所有女子中,程英温柔婉约,可骨子里仍是刚强,外柔内刚,极有主见;陆无双活泼,但过于狠辣;耶律燕率真,却难免骄气,都不是他心中所喜,只有完颜萍,出身高贵,却身世堪怜,国仇家恨负于娇弱的身体,但性格仍不失温柔善良,那楚楚可怜的气质一下就抓住了他的心,让他心动不已。 他身具现代人思想,行事自与此世之人不同,看上某女子,不会太过含蓄,而是直接下手追求,这次遇到机会,自然不会放过,毫不犹豫的直接邀请,虽有唐突之感,但在他森严的气度下,反显其豪迈之风。 轻扶完颜萍纤细的腰肢,萧月生驭空而行,飘飘若仙。完颜萍并未感觉到风,好像一层透明的琉璃罩在外面,衣襟不动,发丝不飘。 此时暮秋时分,衣裳尚薄,完颜萍只觉扶在腰间的大手散发出阵阵热气,自腰间肌肤慢慢扩散,很快蔓延至全身,沉浸于这股暖洋洋的热气,心中一片宁静,鼻间是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这股清香清新的仿佛春天野外遍地的嫩草、漫天的桃花,令她精神一振,这才惊觉自己竟在天上飞。 萧月生心中微有所感,转过头来,看了看她,严肃的脸上渐渐绽放出笑容,道:“我们先到前方客栈休息一番,等我的家仆过来,再慢慢回去,如何?” 完颜萍被他看得玉脸一红,低声道:“一切任凭萧大哥做主。” 萧月生被她娇娇怯怯,羞羞涩涩的娇姿迷得七晕八素,恨不能搂在怀里肆意怜爱,但他定力极深,面上不动声色,一幅道貌岸然的正气,收起笑容,淡淡的道:“好罢,很快便到。” 完颜萍觉着自己脚下仿佛踏着什么一般,腰间的大手只是微微贴着,并不用力,况且两人凌空虚渡,飞了这般长时间,中间从不着地,犹如插翅飞翔,神奇无俦。 她羞涩的低着头,看到脚下飞逝而去的景物,速度太快,很快她就有恶心之感,心中难受,忙抬起头,这才好一些。 他们走的是偏僻之处,以免惊世骇俗,此时万物萧瑟,天高日回,烟霏云敛,本是苍苍翳翳的茂林,现已变成秃树枯枝一棵一棵,稀稀疏疏。偶尔清溪淙淙映入眼帘,待注目去看,已经置于身后,远处一棵树上枯叶被秋飞轻吹,向地下飘落,尚未落至地上,此树已被他们抛至身后,完颜萍转头后瞧,越来越远,朦胧处,仿佛那飘落的枯叶仍未落地。 眼前忽现一座山峰,孤峭挺拔,犹如刀削,直插云霄,云雾缭绕,竟看不到山顶,完颜萍不由兴奋,她身居草原,很少见到如此奇峭的山峰。 萧月生看似漫不经心,却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她,只是用的是“心眼”罢了,觉察完颜萍看到山峰时的兴奋表情,心下了然,轻转方向,向此山飞去。 孤峭的山峰转眼即到,此山一看即知人迹罕至,周围皆是树木,藤蔓缠绕,无路可走,漫山树林,无一处空隙。萧月生心下赞叹,好一处灵气旺盛的宝地,实在是修练的极佳所在。 到了这里,他不再施御空之术,施展起平常之极的轻功,轻踏一下树顶之枝,飘飘前飞,二三十丈后再轻踏一下树枝,说不出的悠闲曼妙。 完颜萍心中极喜,如此这般,更能观看此山之景,如像方才一般飞翔,景色转眼即逝,根本来不及看清,反而不美,心下不由感激萧大哥的体贴。 站在峰顶,极目远眺,山峰南方是一极大的水潭,亮如鉴镜。清脱的山峦,澄明的潭水,远飞的孤雁,坠地的红叶,竟惹起萧月生的一腔思愁。 独行于此世,举目滔滔,皆是陌生之人,身为不死身,是惊天之秘,无人可以诉说,而武学,在他面前如同孩童戏耍,知己难求,高手寂寞,在短短的两年时间,他已经深深体会到了这种折磨人的寂寞。他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寂寞会越发的浓重,这可能就是永生不死的代价吧。 完颜萍到了山顶之后,睁着好奇的双眸,尽情的欣赏这登山临水的美景。时而远眺远方,时而俯视山底,心旷神怡,美不可言。每次目光转向萧月生时,急急忙忙的躲开,心中怦怦乱跳,面孔禁不住发烧,越是接近萧月生,她越能感觉到自己像一只被蛛网缠住的蝴蝶,越是心中挣扎,自己被缠得越紧。 目光再一次掠过负手站在那里的萧月生,她的心又怦怦的跳起来,每一次目光,停留在他身上比上一次更长些,越发能觉得他的潇洒不凡。 山顶劲风烈烈,吹得他长衫飘飘,负手而立,巍然不动,如劲松立于山崖,挺拔峻秀。完颜萍痴痴的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觉着,他的背影竟有一股寂寞萧瑟之感,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人般的寂寞,禁不住轻叫一声:“萧大哥。” 萧月生回过头来,望向她,劲风中,他的头发纷纷扬扬,却遮不住他眼角的泪痕,淡淡的微笑,却掩不住他眉宇间的落寞,她忽然知道自己完了,他这一瞬间的面孔,将会永远刻在自己的心上,这个面貌普通的男人,这个气度森严,威严逼人的男人,这个谈笑间败尽天下高手的男人,这个高不可攀只能令人仰视的男人,在她面前,在她这个小女子面前,竟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这是如何令她震撼的表情呀,她恨不能化成一泓清水,濯净他眼角的泪痕,洗去他眉间的落寞,还世间一个潇洒无羁的奇人。 她此时柔情溢满心怀,恨不得将心中的柔情化为一件衣衫,将他紧紧抱紧,去温暖他落寞的心,让他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人爱着他,关心着他。 见完颜萍怔怔的看着自己,萧月生才发觉自己刚才忘情时泪涌双目,定是被她发觉,忙转过头去,用略带沙哑的声音问道:“完颜姑娘,何事?” 完颜萍柔声道:“我们走吧,萧大哥,这里有些冷。” 萧月生刚才忘情于遐想,没有用“心眼”观察完颜萍,故并不知她内心已经翻天覆地,闻言,忙走过来,手朝她轻轻一挥,她立即感觉进入了一个温暖的天地,烈烈的劲风卷着一堆枯叶吹了过来,到她面前,停顿一下,随即分向两边,让她感觉奇妙不已,这就是飞地时罩在自己身上的东西了,她伸手向外摸去,刚刚伸直胳膊,便感觉手指轻震,被弹了回来,她轻吐舌头,不再乱摸。 萧月生手搭到她的腰上,强忍着手掌心传来的温软,冉冉飘起,顺风向山下飘去,完颜萍对这种神奇的御空之术已经见怪不怪,睁着双眼,静静俯瞰着经过的风景。 看了一会儿,她竟慢慢睡去,头*向了萧月生的肩头,长长的睫毛柔弱的挡着双眼,楚楚的脑上一片恬静,让他看得更是爱煞。 杨过与程英陆无双别过萧月生郭靖众人,想回终南山古墓,小龙女心灰意懒之下,极有可能回到古墓。 骑马奔驰了一程,天色已暮,却仍上不着村下不着店,唯有在一个破庙中歇宿,破庙位于山的半坡,残垣破壁,门已不在,庙内的佛像也已被风吹裂,残破不堪,这里勉强能挡风遮雨吧。 陆无双感觉极累,从包袱中拿出一块布铺在地上,狠狠的坐下,拿出手绢轻轻拭了拭额头鬓角的香汗,叹道:“累死了。” 程英仍旧带着面具,打开包袱,拿出准备的干粮,仔细的摆放在地上,闻言笑了笑,道:“表妹,当初我们被李莫愁追杀的时候,比现在可累多了。那时你可没喊累。” 陆无双身体一下绷紧,忙道:“表姐,千万别莫再提她,想起她就做噩梦。” 程英笑道:“你不必害怕,临行前,萧公子曾交给我一封书信,言道李莫愁必不会善罢干休,定有找上门来的一日,待得遇到她,就把这封书信交于她,可保得我们性命。” 陆无双舒了口气,道:“还是萧大哥想得周到,这女魔头,冤魂不散!” 杨过此时将马匹拴好,走了进来,闻听此言,笑道:“媳妇,李莫愁又找上你们啦,跟我说说。” 陆无双眼睛放光,精神大振,道:“上次如果不是萧大哥出现,你就见不到我们啦,那一次……” 程英看两人一个讲得有滋有味,一个听得津津有味,便出去找水,看附近有没有小河溪流。 两人正谈得兴高采烈,程英忽然跑了进来,没有了平时的温婉从容,青衫被树枝挂破几处,这在她身上极是少见,她进了庙急急对坐在地上的两人道:“不好,李莫愁又来了。” 杨过与陆无双一惊,杨过道:“她怎么找到我们的,难道一直在路口守候?” 程英微微有些气喘,用了吸了两人口气,道:“不知,我刚才正寻水,忽然听到她毛驴的铃铛声音,就急忙跑过来,可能她还未发觉我们。” 暮色已深,倦鸟归林,忽闻乌鸦鸣叫,不由让杨过心烦意乱。杨过问道:“那程姑娘尚未见到李莫愁了,可能并不是她。” 程英摇摇头,道:“我虽没见到她,但对她毛驴脖子上挂的铃铛极为熟悉,决不可能错。” 陆无双吓得面色有些发白,对这个师傅,她知之甚深,自己如被她抓住,不定要受多少折磨而死。 她忽然道:“对了,对了,表姐,你不是有萧大哥的书信吗?” 程英此时气息已平,闻言道:“李莫愁固然对萧大哥有所顾忌,但一纸书信,效果堪忧,毕竟萧大哥人不在,李莫愁说不定一发性子,不管不顾,那时就危险了。” 一通话让陆无双的脸又白了几分,想想师傅折磨起人来的狠毒,心中不寒而栗。 杨过看了看天色,道:“此时天色已暗,我们骑马逃跑,她很难找得到我们。别的先别说,快跑吧,路上再想办法。” 陆无双摇了摇头,叹道:“没用的,她精于追踪之术,我们跑不掉的,她只会慢慢跟在我们身后,直到我们累死。她找的是我,与你们没有关系,你们还是先回去找萧大哥来救我罢。” 杨过急道:“我岂能弃你而去,罢罢,索性跟这个女魔头斗上一斗,程姑娘,你留在这里也无益,不如先回去找萧大哥,说不定还来得及。” 程英知道这只是让她离去的托词,回到陆家庄,纵马奔驰,也得半天,来回时间,根本来不及。 程英摇了摇头,摸了摸袖中的玉萧,道:“来不及啦。” 陆无双急道:“表姐,说不定来得及,这个女魔头最爱折磨人,她准是要在明天黎明才能动手,好让我们煎熬一夜,你能在天亮以前找到萧大哥,必能救得了我们。” 其实她心中也不敢断定,只是不想表姐跟自己一起受难,故意如此说。 程英虽心中微动,但不舍表妹,只是摇头。 杨过忽然一笑,道:“其实我们不必担心,萧大哥一身本事惊天动地,即使我们死了,他说不定都能把我们救活,他交给程姑娘书信,定是有十足的把握,借李莫愁几个胆子,她也不敢拿我们怎样。” 程英陆无双想想萧月生的本领,稍稍有些安心,陆无双好奇心大盛,问道:“傻蛋,萧大哥真能把死人救活吗?” 杨过得意的一笑,道:“当然!” 程英有些难以置信,温声道:“不能吧,死人能被救活,从古到今,从未有过。” 陆无双点点头,也表示难以相信。 杨过一下坐到陆无双原来铺好的布上,笑道:“如非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实在是匪夷所思。” 两女更加好奇,于是杨过讲起自己在华山之巅所见到的情形,甚至是临别时萧月生对他的教诲,也说与了两人听。 讲完后,程英与陆无双也是咋舌不已,没想到萧大哥竟有如此神通,那身高深莫测的武功比起他的道法,反而是小巫见大巫,这个謎一样的男人到底还有什么神奇的本领呢?他的那自强不息的教诲更是令两人触动颇深。 听完杨过的讲述,两人不由对程英怀里的那封书信更具信心,这也正是杨过的目的,与其担惊受怕的死,还不如安安心心的死。 然后三人开始谈论,萧月生为何有如此这般神通,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一直寂寂无名,忽然横空出世,灿然夺目,他到底是怎么练成这般神通,他师父是谁,等等。 三人谈得越来越兴高采烈,甚至把李莫愁忘于脑后,不觉间夜色深沉,已经入夜。 杨过将佛像前那破烂不堪的供桌拖了过来,借过陆无双的单刀,将桌子劈成一块一块。 陆无双见杨过腰间的木剑形状古朴,好奇的问:“你腰间的那柄木剑就是君子剑吧?” 杨过一边劈着桌子,一边答道:“正是。” “拿来我看看。到底如何神奇!”陆无双伸手便向杨过腰间木剑抓去。 杨过将木剑摘下,递给她,笑道:“此剑确实神奇,似与我心意相通。” 陆无双撇了撇嘴,不大相信,她的手刚一触到木剑,忽然一声尖叫,把杨过程英吓了一跳,程英忙问:“怎么了,表妹?” 陆无双指了指落在地上的木剑,道:“这柄剑果然有古怪,刚才竟从剑声传来一股真气,像针一般,扎了我一下。” 程英好奇,去取木剑,也是如此。 杨过拿起木剑,挂在腰间,笑道:“这次,你们相信了吧!” 程英陆无双这才相信,对萧月生更是好奇,一柄普通的木剑,竟变成了一柄通灵的宝剑,这般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确实令人惊叹。 劈完木桌,将地上的垫布用火折子点着,引燃木块,这个供桌好像是松木制成,烧起来极旺,很快破庙里升起热气,将深秋的凉意驱散。 火光下,陆无双娇俏的面庞仿佛涂上一层胭脂,娇艳动人,程英仍带着那张枯槁的面具,火光晃动,显得阴森吓人,杨过看着这两张迥然的面孔,不觉有些好笑,随即想到了自己的姑姑,如果她能跟自己一起,就像这样一起对着火光坐着,那将是如何幸福甜蜜的事啊。姑姑,你到底在哪里,你可知你的过儿是多么想你! 程英见杨过呆呆的看着火光,面上表情忽喜忽悲,知道他定是在思念小龙女,她们并不知杨过对小龙女的感情,只是以为他们是感情极好的师徒,这是萧月生帮助遮掩的结果。 程英道:“杨大哥,你不必担心,你师父武功那么高,定不会有事。” 杨过摇摇头,心中暗叹,姑姑自幼生长在古墓,不通世情,根本不知人世间的险恶,纵有一身武功,也难以自保,想到这里,心急如焚,可惜现在自身难保。 他强打精神,勉强笑了笑,道:“你们累了吧,睡一会儿吧,我在这儿守着。” 两女赶路已经极累,再经过心情大起大落,身心俱疲,闻言也不客气,偎在一起,很快入睡。 杨过静静的看着燃烧的火堆,木块燃烧时响起噼噼啪啪的声音,纬络、蝼蛄等秋虫的鸣叫亦不时响起,使夜晚更显安静,他心中不时闪过与小龙女在一起时的情景,心中暗暗发誓,找到姑姑后,两人回到古墓,从此不再出来,两人厮守一生。 想着想着,头脑逐渐恍惚,疲劳将其占据,进入梦乡。 等他醒来,已是黎明时分,晨曦微露,空气清新,天空是深蓝色,纯净得令人清爽。 一阵凉意袭来,将偎在一起的两姐妹冻醒,陆无双睁着朦胧的双眼,看到杨过站在庙门口,一动不动,心下感觉古怪,问道:“傻蛋,你站在那里干甚?” 杨过急忙转头,食指竖在唇边,示意莫出声。 程英也醒来,将面具摘下,轻轻揉了揉眼睛,轻声问道:“杨大哥,可是发现什么?” 杨过点点头,扶在庙门,仔细倾听一阵,转身笑了笑,道:“两位妹子,李莫愁终于来了。” 程英将面具仔细戴上,轻声道:“该来的总会来的,还是表妹你了解她,果然是黎明时分。” 陆无双虽强装镇定,但李莫愁积威已深,她心中仍不自觉的害怕。声音微带颤抖的道:“她总喜欢在黎明杀人,我们是死是活,就看萧大哥的那封信了!” 杨过扬声道:“可是李莫愁师伯?杨过拜见!” 一声银铃般的娇笑自庙外响起,一道黄影忽闪,庙内出现一个杏黄道袍的娇美女子,手持银色拂尘,巧笑嫣然,正是赤练仙子李莫愁。 李莫愁轻笑一声,道:“我那小师妹呢?” 杨过眼珠一转,道:“我姑姑与郭伯母去办一件事,稍后与我们在此汇合,不知师伯驾临,对杨过有何教益?” 玉女心经一直是李莫愁心中的至宝,当初无缘休习,即被逐出师门,见识过师傅施展时的威力,故对修习玉女心经的小龙女颇为忌惮。闻言美目流盼,轻扫四周,才放下心来。 她娇笑两声道:“你这个小滑头,呆会看师伯我怎么替你师傅管教你!” 言罢转身朝向陆无双,淡淡笑道:“小丫头,五毒秘笈呢?交出来,看在师徒一场,尚可给你一个痛快!” 陆无双自李莫愁到来,身体发软,心里虽然想强硬一些,但日积月累的恐怖,已经深入她的骨髓,丝毫强硬不起来。听到李莫愁的话,鼓起勇气,面色苍白,微微颤抖的道:“五……五毒秘笈,已经被萧大哥销毁。” “萧大哥?”李莫愁一愣,心下一惊,厉声问道:“哪个萧大哥?” 程英在旁看陆无双被李莫愁吓得站都站不住,忙轻握住她的小手,用力握了握,对李莫愁道:“李道长,萧大哥是萧月生萧大哥,与萧大哥分别之时,他曾有一封书信托附于小女子,言道道长必会与我们相遇,见到道长时,将书信交于道长。” 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封蜡封的书信,递给李莫愁。 李莫愁听到萧月生的名字,心中就发悚,狠狠的看了他们三人一眼,强装镇定的将书信接过,除掉封蜡,将信打开。 “莫愁仙子均鉴: 前次忽忽相见,匆匆而别,无缘长谈,甚憾,仙子性情中 人,与在下甚为相合,故仙子虽嫌手辣,在下仍有怜香惜玉之 心,两度相见,皆笑脸相迎。 无双小妹,身世堪怜,在下甚为怜惜,烦请仙子容恕,以顾全我们相见之情,在下感激不尽。 五毒秘笈,有伤天和,练之不祥,易遭天忌,在下已代 仙子销毁,还望仙子恕在下簪越之罪。 山水有相逢,在下极盼与仙子一晤,纵情长谈,畅述幽情,何其痛快! 此致 凤凰山萧月生 李莫愁看完信,表情不停的变化,眼神看着杨过三人,不停变幻,咬了咬玉齿,将信装起,放入怀中,看也不看他们一眼,腰肢轻扭,黄影一晃,已经飞出破庙,杳无踪影。 三人长吁一口气,杨过长叹道:“萧大哥果然厉害,一纸书信,就将李莫愁这个女魔头吓走。” 陆无双慢慢软倒,苍白的脸上大汗淋漓,神情委顿,程英忙将她扶住,急道:“表妹,你怎么了?” 陆无双费力的摆了摆手,喘着粗气,道:“没事,休息一下就好,这个女魔头终于走了!谢天谢地!” 程英慢慢将她放到地上,让她坐在垫布上,“扑哧”的笑了一声,道:“看把你吓得,那李莫愁就那么吓人,顶多一死罢了!” 陆无双用手绢轻拭自己脸上的汗,苦笑道:“那是你没见到她怎么折磨人。你若见着了,定要比我还要不如。” 杨过心情已经平息,闻言问道:“哦,她折磨人很残忍?” 陆无双嗤笑一声,道:“岂止残忍可以形容,算了算了,莫要再说,想起来就令人发寒!” 两人不再相问,都坐倒在地上,尽情呼吸,死里逃生,感觉生命是如此的美好,杨过烦躁的心也平静下来。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七章 遇东邪 萧月生带着完颜萍驭空而行,晌午时分,渐望人烟,两人到官道安分的用脚走路。 江南的天气,阴雨连绵最是常见,这两天是难得的好天气,但到了晌午,天上乌云渐增,路旁蚂蚁搬家,空气变得厚重,让人气闷。 完颜萍与萧月生并肩沿着官道向前方的客栈走去,路上行人不多,这里离大胜关不远,是危险之地,很少有人来往。 在空中时,看到客栈并不远,但走在官道上,才发觉竟是这般遥远,走了快半个时辰,仍未见着。 完颜萍看了看已经阴下来的天空,对身边的萧月生道:“萧大哥,快要下雨了,我们得走快一些。” 萧月生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感应一下四周,没有行人,官道两旁栽满树木,他轻身一纵,踏到一棵高树的树尖,身子随着树枝的晃动而晃动,轻风徐来,说不了的飘逸。 他远眺了一番,飘然落下,对面色微红的完颜萍道:“客栈就是前方,走不几步就到。” 完颜萍刚才被他的丰姿所迷,心跳怦怦加快,听到他的话,慌乱的答应,萧月生看着她羞涩的娇态,心中微醉,走起路来,步子轻飘飘,仿佛踏着棉花行走。 两人静静的行走,果然,没走几步,转过一个路口,在一座小树木旁边,一家客栈座落于此,客栈的矗旗高高斜挂,迎风微展,上面四个字:“大胜客栈”。 完颜萍高兴的笑道:“终于到了,大胜客栈。” 萧月生仔细观察了四周,这间客栈两层屋子,外面打扫的颇为整洁,门的左首,是马厮,右首是水井,物什摆放得整齐不乱,他看得颇为满意,笑道:“我们进去吧,估计我们得住上一天,我那家仆走起路来极慢的。” 完颜萍答应一声,往里面走去,萧月生随后。 刚一进屋,一个掌柜打扮的中年人迎了上来,热情的道:“快请快请,两位吃饭还是住店?”这中年人身材矮胖,圆圆的脸,红光满面,看起来就像是开店的。 萧月生看了看他眉开眼笑的脸,笑道:“住店,来两间紧挨的上房。” “好咧--”他笑得更欢,小跑到柜台,胖胖的身材,跑起来颤悠悠,他从墙上摘下两串钥匙,领着两人上楼,梯口朝南,迈上十多个阶梯,左右皆有五六间房间,到了最右紧挨着的两间。 房间颇为宽敞,家俱还有几件,多人圆桌,雕花大床,挂帘,虽然简单,倒带着几分堂皇之气,萧月生看得很满意。 看完房间,两人下楼到大堂吃饭,大堂冷冷清清,只有他们两人,问了掌柜,知道这间客栈现在只有他们两人居住,这地方很少有人来,来的也大多数是官家之人,他们住的是驿站,极少到这里来。 两人在一间*窗户的位置坐下,萧月生看了看挂在南墙的几个竹简,是菜谱,点了几个菜,荤素相杂,问完颜萍是否可以,完颜萍已将纸窗户推开,一阵阵凉风吹进,很是清爽,闻言只是点头。 此时已经起风,天色开始变暗,乌云压城,掌柜的对里间喊完两人要的菜,出门看了看天,转身对两人道:“这是要下大雨呀。” 他正说着,噼噼啪啪的声音响起,雨点开始落了下来,雨点落地声音逐渐密集,倾刻间,天地间充斥着雨点击物的声响。 完颜萍忙把窗户关上,已有雨水沾身,萧月生忙轻挥手,将一股真气笼罩在被雨水打湿之处,她只觉得一股温暖的气息扑在湿衣处,衣服很快就被烘干。 完颜萍向他感激的笑了笑,心中暗笑,萧大哥对内力的运用实在千奇百怪,颇有不务正业之嫌。 天色越发幽暗,极像是黄昏时分,老板娘将热腾腾的菜送上,萧月生笑眯眯的看了看这个风韵犹存的老板娘,他已发觉这两人武功不俗,却不知为何在此冷僻之地开此客栈,为生计,为避仇?但只要不是黑店,他也懒得过问。 两人开始吃饭,萧月生喜欢吃肉,牛肉鸭舌吃得津津有味,完颜萍则多吃青菜,青椒黄瓜多进入她的小嘴,店外雨声绵绵,店内寂静安宁,老板趴在柜上,无精打采的拨弄着算盘珠,算盘珠碰撞的声音与店外的雨声相合,极为和谐。萧月生看着对面完颜萍文雅的模样,感觉极为温馨详和,仿佛有家的感觉,他忽然想把对面的女人娶进门,做自己的妻子,那将是多么温暖。 完颜萍微低着头默默吃饭,能感觉到萧月生那炙热的目光不时的停留在自己身上,心中又是羞涩又是甜蜜,嘴里吃些什么根本就不知道,被他目光看到的地方,仿佛被炎炎烈日照射,变得火热。如芙蓉一般的面庞渐渐升起令人心动的红晕,红晕慢慢变大,直至扩散到身根颈项。萧月生能看到她颈下雪白的那一片染上红晕,白里透红,极为诱人。 窗外大雨淋漓,室内幽静无语,空气里飘散着一股绮旎的气息。 忽然青影一闪,一人从店外钻进了大堂,一袭青袍,自雨中而来,却只有衣脚几处沾水,身形高瘦,表情枯槁,冷冰冰的极为碜人。 萧月生坐的位置正对大堂门口,轻轻瞥了一眼,心中一动:“这身装束与程英极为相似,难道是东邪黄药师?” 掌柜的忙一溜小跑过去,递上手巾,热情的道:“快请快请。”将青袍人领至萧月生他们旁边的桌子。 完颜萍转身好奇的看了一眼,咦了一声,被萧月生竖指于唇止住。 青袍人听到她的声音,往这边看了一眼,仿佛冷电闪过,完颜萍的身子不由的缩了缩。 趁他与掌柜的说话点菜,完颜萍娇躯前倾,头探过来,轻声的道:“萧大哥,我开始还以为他是程姑娘呢。” 萧月生也将头探过去,两人的脸差点碰到一起,完颜萍楚楚动人的玉脸泛起两朵桃花,微微的往后移了移,萧月生当做没看到,轻声道:“他与程姑娘可能颇有渊源,打扮太过相似。” 完颜萍觉得一股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能感觉到萧月生说话喷出的热气,心中怦怦的乱跳,眼神有些迷离的嗯嗯两声。 那青袍客听到了他们的私语,转身问道:“你们二人见过程英?” 萧月生微笑不语,完颜萍答道:“正是,我们与程姑娘是好友。不知前辈与她有何渊源?” 青袍客微抚长须,道:“程英正是小徒。” 萧月生拱了拱,道:“原来是黄前辈驾临,在下萧月生,在此有礼了。” 黄药师抚须的手一停,眼睛一闪,凌厉之极,随即恢复,淡淡的道:“哦,你就是萧月生。我自蓉儿口中听过你的名字,连我那女婿都赞你很是英雄了得。” 萧月生也是淡淡一笑,道:“在下平常之人,只是略通武技罢了,英雄了得愧不敢当。” 黄药师忽然纵声长笑,声音震耳,滚滚不绝,整个客栈仿佛都在颤动,他笑道:“略通武技,好个略通武技,呵呵,我从萧兄弟身上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 萧月生颇为好奇,完颜萍更是好奇,问道:“黄前辈,你看到了谁的影子?” 黄药师看了看完颜萍,又看了看萧月生,眼神带有几分笑意,笑道:“王重阳,萧兄弟的神态与王重阳极为相似。” 萧月生忙道:“黄前辈谬赞,小子何能,不敢与重阳真人相比。” 黄药师摆摆手,道:“你也不必过谦,我黄老邪还不屑于说恭维话,你救了我那芙儿,老夫极为感激,唉,她可是我那蓉儿的心肝肉。” 萧月生想到郭芙,轻轻皱了皱眉,这个郭大小姐,实在是被黄蓉宠坏了。 黄药师看他皱眉,问道:“怎么,萧兄弟有何话说?” 萧月生叹了口气,对黄药师道:“有些话我不便对令媛明言。她对女儿太过宠爱,郭大小姐,唉,我那杨兄弟将有一劫跟她有关。将来不知会如何。” 黄药师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些事,我才不去费心,你那杨兄弟有凶险吗?” 萧月生摇了摇头,道:“凶险已被我破去,但天意难测,我也无法尽知,依郭大小姐的性子,什么祸都能闯得出来,最后必将反噬自身。” 黄药师面色沉了下来,感觉到事情的严重,道:“天意飘渺,不可尽信,萧兄弟真能测知?” 萧月生看了看他,微微一笑,道:“小子不才,不敢上窥天意,偶尔能知一鳞半爪。” 黄药师将抚须的手放下,沉声道:“我黄老邪从不信天命!” “轰”的一声,伴随一道划破天空的闪电,天际一声响雷炸天,完颜萍吓了一跳。 萧月生轻笑一声,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推开纸窗。湿润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大雨哗哗,随着轻风舞动,仿佛一道水帘悬挂天际。 轻风无定向,不时向窗内吹来,挟带着倾泻而下的雨水,气势汹汹,但到了窗前,仿佛被一股无形的东西挡住,无法进来。黄药师在后面看得微微色变。 萧月生凭窗远眺,负手而立。长长叹息了一声,轻声道:“对于令婿,萧某只有尊敬,非因其武功精深。而是他为国为民的情操。我所见过之人,郭大侠私心最少,不能不令人尊敬。” 黄药师眼神一动,若有所思。当年,郭靖驽钝,他是极为看不上眼的,女儿聪明绝顶,貌美无双,什么样的豪杰俊才找不到,他本希望女儿能找个聪明绝世的佳公子,与自己亦婿亦友,也算圆满。可女儿偏偏喜欢那个傻小子,简直是一朵鲜花插于牛粪,故心中极为不平,对这个女婿也没好气。如今听到萧月生这般说,心中颇为震动。 完颜萍坐在那里,有些痴迷的看着他潇洒的身影,感觉他的一举一动,一抬手一举足,无不赏心悦目。 “令媛竭尽聪明才智用于帮助丈夫,也算令人佩服。故我曾冒天威为他们卜了一卦,略尽微薄之力。” 黄药师颇为好奇,问道:“卦象如何?” 萧月生转过身来,面容平静,道:“令媛即将分娩,将会是龙凤双胞胎,分娩之时,有刀兵之险,颇多波折,而令婿近日将有一大劫,但有人相助,有惊无险。” 黄药师将信将疑,道:“哦,竟能算得如此详尽?” 萧月生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去,道:“在下是用天人感应之术,可窥未来,黄岛主到时自知。” 黄药师点点头,心中仍未尽信,他博学无双,却从未听说过此天人感应之术。 萧月生回身拱了拱手,淡淡道:“在下现居嘉兴南湖观澜山庄,黄岛主有暇,可前去相聚,在下闲来寂寞,极盼朋友相聚。” 黄药师点点头,不语,低头吃饭。大堂人又恢复了宁静,只有掌柜的在那里拨动算盘的声音不时响起。 萧月生暗自忖度,这个黄老邪果然不愧东邪之名,确实脾气古怪。于是也不再说话,与完颜萍默默吃饭。 萧月生两人很快吃完饭,对黄药师拱了拱手,完颜萍施了一礼,上楼去了。临上楼前,对趴在柜台上的掌柜大有深意的微微一笑。 两人走后,雨水被风吹着呼呼的从窗户灌进来,马上将人去楼空的桌子打湿,桌上两人用过的碗灌满了雨水。 黄药师看着被雨水打湿的桌子,心中大震,能用内力封住窗户,这份功力有些惊世骇俗,而这一切都是不经意间完成,更是可怖可畏,他自认无法做到如此境地。真气护身,不让雨水沾身,固然已是令人惊叹,但与萧月生刚才相比,差距极大。真气远离身体,就会消散,越远消散得越快,故护身真气大多离身寸远,再远,消耗太快,很难维持。刚才萧月生用真气封住窗口,距离大约一米左右,实在难以相信。 目睹这番情景,黄药师不敢再大意,决定去女儿那里看一看,万一萧月生预言成真,自己能帮上一把,以免抱憾。 大雨没有停歇之兆,雨打屋顶瓦片,噼噼啪啪的声音,令人极想拥被而卧,好好睡上一觉。 萧月生极想与完颜萍再说一阵话,但见完颜萍进了房间,怦的将房门关上,急急忙忙的样子,像是怕他进去一般,让他哭笑不得,只好息了这个念头,坐在床上练气吧。 练气时,时间过得极快,往往醒来时感觉只练了一小会儿,却已经过了很长的时间。 完颜萍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中全是萧月生潇洒的身影,本来是想让他进来,一块儿说说话,有他坐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呼吸的空气与平常都不一样,但不知怎么,就急急忙忙的关上门,鬼使神差一般。 听着屋外的雨声,隔壁没有一丝声响,她折腾了一会儿,也累了,拥着被,渐渐进入梦乡。 第二天,两人下来吃饭,得知黄药师已经离开,萧月生也不以为意,看看外面的天,天气晴朗,蓝蓝的在澄清无云,空气被雨水冲洗得清新无比,吸入腔内舒服无比,鸟儿叽叽喳喳的旁边的林中齐鸣,真是个好天气。 萧月生对掌柜一直有防备之心,见他们安安分分的,他也不会去多管闲事,看昨天完颜萍不喜吃肉,猜想她生于草原,对肉可能已经吃厌,于是叫了几个青菜,吃早饭。 两人吃着早饭,目光不时相交,完颜萍不时偷偷看他,每次都会被他的目光逮住,便慌忙逃开,心中如揣小鹿,乱跳不已,过一会儿,又会忍心不住偷看,又被逮到,芙蓉玉面红晕一直未曾消散,显得娇艳动人,与她娇弱的气质相合,让萧月生的眼睛无法转到别处。 两人正沉浸在绮旎的气氛中,掌柜的忽然一溜小跑奔出门外,热情的声音响起:“这位公子,快请快请,马车就交给小人,保管侍候的好好的。” 萧月生筷子停在半空,笑道:“我那家仆来了。” 合着他的声音,孙子明那魁梧的身影出现在了大堂,眼睛一转,忙向他们走来,到了萧月生身边,垂手道:“公子,我来了。” 萧月生放下筷子,笑道:“子明,是不是挨雨淋了?” 孙子明摇摇头,道:“没有,我找到地方避雨了,雨停了才赶路。” 孙子明是车夫出身,对天气变化颇有经验,看到不妙,早早就找到地方避雨,他再次发觉练内功还是有用的,护身真气可用之防雨水沾身。 萧月生指指身旁,道:“你倒是机灵,来,坐下一块吃罢。” 老板娘极为机灵,不待吩咐,已拿了一双筷子过来。 孙子明眼光毒辣,看到两人的情形,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忙说不用,只要弄些干粮路上吃即可。 萧月生对等级观念极为淡漠,闻言不客气的将他按到座上,笑道:“跟我还假惺惺的客气,快坐下吃你的罢。” 又让老板娘上了两盘肉,示意完颜萍继续吃。 完颜萍看着这主仆二人极为有趣,并不像是主仆。这个孙子明一看即知是修为高深的高手,坐在自己身边,自己都能感觉到莫名的压力,这样的高手,能是一个仆人吗?她心中充满疑问。 孙子明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很快将桌上的菜都倒进肚子,把完颜萍看得目瞪口呆,他颇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公子,我吃饱了!” 萧月生已是见怪不怪,看了看完颜萍,道:“那我们走吧,子明,路能不能走?” 孙子明一边抹着嘴角,一边道:“能能,官道多是沙子铺成,不耽误走路。” 于是三人结帐,弄了一些酒与干粮,出了客栈,往东,向回家的路走。 孙子明赶车,萧月生坐在车辕右首,完颜萍坐在车内,雨下得虽大,路并不难行,车子慢慢腾腾,萧月生与孙子明说说笑笑,完颜萍不时插两句,其乐融融。 离开客栈不到半里路,萧月生忽然挥手,示意孙子明停车。 他闭目凝神,俄尔睁眼,对注视着他的两人笑道:“客栈老板有麻烦了,子明,你去帮他一把吧。” 孙子明有些茫然,道:“公子,我怎么帮,我怕自己不成。” 萧月生哈哈大笑,道:“你也忒胆小了,凭你现在的武功,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个高手了,好吧,我们一起去看看。” 完颜萍自然也要跟去,有萧月生在身边,她的胆子大了很多。 三人下车,施展轻功向前纵去。孙子明习的是九阴真经上的轻功,横空挪移之法,双脚离地一尺,全身不动,在空中平移,十几丈一个起落,速度极快,让完颜萍看得大为佩服。 萧月生轻搭她的腰肢,跟在孙子明的身后。 完颜萍虽然羞涩,却没有拒绝,微微*着他,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甜蜜溢满胸怀,浑身轻飘飘,如坐云端。 几息之间,三人已经到客栈,萧月生轻指旁边树林,孙子明会意,三人来到客栈旁的树林,跃上高树,听客栈里的情景。 “陆老三,还是交出来罢,可饶你们夫妻俩一命。”沙哑的说话声夹杂着刀剑相击之声。 “哼,交出来也是一死,秦老二,你别枉费心机,我夫妻俩宁肯自杀,也不会交给你。”老板娘的声音响起,语气虽极凌厉,却微微有些气喘。 完颜萍轻声问:“他们说的是什么东西?” 萧月生摇摇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听下去便知。” 在他的感应下,客栈内的情景无一遗漏的反映在他脑中。 客栈内六人对两人,三个短打黑衣大汉围着客栈掌柜,两个同样装扮围攻老板娘,另有中年人身穿白衣,手挥摺扇,站在场边,状似悠闲,望着众人激烈打斗。 萧月生摇了摇头,有些失望,这些人的武功实在太差,所夺之物恐怕也是价值有限。 场中掌柜夫妻皆使长剑,多人单刀围攻之下,已渐渐不支,两人想*近,却被敌人识破,无法*近一步。 中年白衣人面目颇为英俊,只是眉宇间略显阴沉,这时笑道:“陆老三,这些年你们夫妻俩功夫可没多少长进。”此人正是秦老二。 两人紧闭双唇,不言不语,手中长剑仍是凌厉非常,身法却逐渐凌乱,显然内力不济,秦老二忽然纵身跃到老板娘身边,手中摺扇斜挡,挡住她的长剑,左掌倏然前探,击中她胸前膻中,噗的一口鲜血喷出,老板娘委顿倒地。 掌柜的大叫一声:“娘子!”手中剑光忽的凌厉,如梨花盛开,让围攻的三人一阵慌乱,但毕竟强弩之末,很快又陷入招架,气喘吁吁,勉强支撑。 秦老二笑吟吟的看着他,道:“陆老三,我秦老二的脾气齐云山谁人不知,还是老老实实的将藏宝图交出来罢,给你们夫妻个痛快。” 这时孙子明被萧月生逼着进去,恰好见到陆老三将长剑掷于地下。 他武功练得极高,对敌经验却少,平时与萧月生对练,萧月生感觉无聊,常常两招将他打倒,懒得理他。因此弄得他感觉自己武功极差,战战兢兢。 陆老三见有人进来,不管什么人,手迅速的掏入怀中,拿出一物,朝孙子明掷来。 孙子明顺手接过,心中暗叫不好,这招引祸东流之计很是毒辣。但已接过,自然不能坠了自家的名头,将接过来的锦囊打开,里边是两块碎银与一张老旧的牛皮。 秦老二朝手下打了个眼色,有三人站到门口,堵住去路。 他啪的将摺扇一合,冷笑道:“陆老三,你这金蝉脱壳之计颇不高明,那么重要的东西,你能带在身上?” 萧月生的声音在孙子明的脑中响起:“把东西扔给秦老二,注意别人的偷袭。” 孙子明忙道:“这是什么破东西,银子我留下了,这张破牛皮不希罕!”说罢,将牛皮扔给秦老二。 陆老三大急,刚想动弹,颈间已架上一柄单刀。 秦老二忙接过轻飘飘的牛皮,注目看去,仔细摸了摸,闻了闻,对着阳光看了看,哈哈大笑,道:“好好,没想到竟是真的,老天有眼,这番你陆老三聪明反被聪明误,便宜我秦老二了,再见了!” 说罢,手一挥,单刀一勒,一股鲜血喷出,陆老三仆地命绝。 孙子明一呆,此时倒在地上的老板娘亦已绝命。 萧月生的声音又在他心中响起:“好罢,将他们全杀了吧。用摧心掌!” 这时也不由孙子明不杀,秦老二已经带人将他隐隐包围。 孙子明深知萧月生在旁,自己没有什么凶险,豁出命去,横空挪移展开,身影一闪,跃至一人身边,手掌印上对手胸膛,这两下兔起鹘落,迅捷无伦,那人慢慢倒地,众人方才反应过来。 “大伙一块儿上,砍死他!”秦老二高喊,指挥众人上前围攻孙子明。 孙子明此时信心大增,身法展开,无人能摸到他的衣脚,眨眼间,六人皆殒命于此。即使是秦老二,在九阴神功之下,亦毫无反抗之力,被孙子明一招击毙。 孙子明将落在地上的牛皮捡起,回头看了看眼前一地的尸体,叹息一声,飘然而出。 萧月生与完颜萍已在林中等他,见到他略微阴沉的表情,凌厉的杀气仍未消散,萧月生笑道:“子明,这番可对自己的武功有信心?” 孙子明僵硬的笑了笑。 萧月生道:“子明,听到齐云山,你能想到什么?” 孙子明皱眉想了想,道:“齐云山?好像那山有个齐云寨,打家劫舍,拦路抢劫,无恶不做,人人惧怕。” 萧月生点了点头,向林外走去,道:“不错,这几人正是齐云寨之人,那客栈掌柜也是,可能因为藏宝图而反目成仇,总之不是什么好人,你大可不必内疚。” 孙子明舒了口气,表情逐渐舒展,杀气渐渐收敛。 完颜萍也舒了口气,她被孙子明的杀气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杀气消散,这才好些。 萧月生对完颜萍笑了笑,又对孙子明道:“此时已是乱世,这些匪寇为祸极烈,有力气不去杀蒙古人,反而对付同胞,实在可恨,见一个杀一个,绝不会错!” 他不知,这一番话,将孙子明的杀性勾起,从此孙子明见到匪寇,下手决不留情,往往赶尽杀绝,让绿林中人提起孙子明,闻风丧胆,望风而逃。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八章 逍遥 三人上车,继续往回家的路走。 完颜萍好奇刚才那些人争夺的到底是什么,要过那张牛皮,仔细的观瞧,一看便知,这是一幅地图,笑咪咪的对萧月生道:“萧大哥,这是张藏宝图吧。” 萧月生坐在车外,左手提着一坛美酒,当饮料喝,不时灌上两口,聊以解闷,闻言笑道:“完颜妹子好眼力,这正是一张藏宝图,估计是当初齐云大盗杜一鸣的宝藏。” 孙子明拿着马鞭,嘴里不时吆喝几声,道:“公子,那杜一鸣我倒是听说过。” 萧月生转头,哦了一声,笑道:“说来听听。” 孙子明想了想,道:“前几年,我倒是记不清几年前了,当时嘉兴府出了一件大事,就是要斩首齐云大盗杜一鸣,本来人人相庆,但在处斩前日,嘉兴府的天牢竟被人劫了,齐云大盗杜一鸣被人救走。为此,嘉兴的知府被罢了官。” 完颜萍疑惑的问道:“官府的天牢能被人劫了?不大可能罢。” 孙子明点点头,道:“就是,官府的天牢,那可是铜墙铁壁,要从那里劫牢,与送死差不多,而且当时抓杜一鸣时,可是出动了上千的官兵攻打齐云寨,对他当然看得极严,但杜一鸣竟不知不觉被人救了出去,那知府当然要倒大霉了!” “那杜一鸣是怎么被救出去的?”完颜萍问。 孙子明摇了摇头,挥了挥马鞭,道:“不知道,这至今仍是个謎,没人知晓。” 完颜萍望了望坐在那里微笑不语的萧月生,问道:“萧大哥,你知道吗?” 萧月生笑了笑,灌了口酒,道:“不知。” 见完颜萍有些气鼓鼓,又道:“无外乎内外勾结,李代桃僵这些手法,这杜一鸣倒有些本领,必是对那一刻早有万全的准备,方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逃掉。” 孙子明赞叹杜一鸣极是利害,不愧为纵横十几年的齐云大盗。 完颜萍指着手中的牛皮,道:“那这张牛皮就是他弄得宝藏了?” 萧月生懒懒的道:“姑且这么认为吧,我们顺路先去齐云山,看看到底有没有什么宝藏,不过,那杜一鸣只是个盗贼,所谓的宝藏,恐怕也徒有虚名,不必抱太大希望。” 这事对完颜萍与孙子明都是极为新鲜,想想能得到一笔横财,不能不心中兴奋。但对宝藏本身,她并无兴趣,她出身帝王之家,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虽已是亡国之人,那些追随她的故国遗民,对她仍像公主一般尽心,锦衣玉食,故她不知生计维艰,对钱财并不放在心上。 孙子明将马车赶得飞快,完颜萍楚楚动人的脸上泛着兴奋的红晕,顾盼路边左右,秋波流转,娇艳动人。 齐云山位于嘉兴附近,用不了半天路程,他们回嘉兴正经过此山。要上齐云山,必须经一条峡谷。峡谷有一丈多宽,两边绝壁对峙,高几十丈,极像盘古开天时,顺手一斧,方造就如此一条奇险的峡谷。 有此峡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无怪乎当初官府攻打齐云寨时,伤亡颇大。 车行到峡谷入口,停下车来,萧月生扶完颜萍下车,这般体贴的举动让她心中极为甜蜜。 萧月生打量了一下四周,此处乱草丛生,枯藤败叶铺满地上,原来的路已经被覆盖,很难辨别。 完颜萍看了看这荒凉的四周,道:“这里没人吧?” 孙子明将马拴在一块大石上,让它自己吃草,观望四下,走到两人身边,这时接言道:“这里怎么这么荒凉?没人了?” 萧月生将心神放开,感应四周,摇摇头道:“这里确实没人,看来齐云寨已经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 孙子明愤愤的道:“这帮匪寇终于完蛋了,有他们在这里,这条路都没人敢走。真是老天有眼!”孙子明双手合什,拜了拜天。 萧月生指了指刀削而立的峡谷两侧,道:“我们上去。” 孙子明看了看直上直下的山崖,面带难色,道:“公子,这么高,怎么能上去?” 萧月生叹了口气,道:“子明,你应该记住,你现在是武林高手了,你会武功,平常人做不到的,你用武功可以做到,不要还把自己当成平常人!” 孙子明嘿嘿笑了两声,道:“哦,我总是忘了自己会武功。可这么高,会武功也上不去哇。” 萧月生看了看孙子明憨厚的笑容,转身对完颜萍道:“完颜妹子,你告诉他怎么办。” 完颜萍觉得很有趣,孙子明武功如此高明,却不知运用,实在好笑,笑吟吟的道:“孙大哥,你可以用剑刺山壁来借力,凭你的轻功,不费什么力气就能上去的。” 萧月生带着完颜萍,缓缓上升,仿佛身下有如来神掌托着上升,孙子明则拿着完颜萍的单刀,借力上升。 到了崖顶,孙子明右手拿刀支着身体,呼呼的喘着气,面色苍白,手微微颤抖。 萧月生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子明,如何,吓坏了吧?” 孙子明直起身,深深吸了几口气,强笑了几下,道:“还行。” 萧月生呵呵笑,道:“这才像我萧月生的家人,下次就不会这般丢人了,行了,把人家的刀还给人家吧,难道还想据为己有不成!” 完颜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发觉萧大哥与下人一点儿也没有主仆该有的样子,态度随便,极喜欢捉弄人,反而对外人,凛凛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孙子明哭笑着把单刀递给她,道:“完颜姑娘,多谢你了。还好没有损伤,否则公子定不会轻饶了我!” 萧月生已经拿着绘在牛皮上的藏宝图仔细的看,听到他的话,瞥了他一眼,嘴边泛起一抹笑容,道:“找到了,这杜一鸣的图画得这般细致,太没难度,实在扫兴。” 完颜萍刚刚被孙子明的话弄得有些羞涩,听说找到了,顾不得害羞,轻声问:“萧大哥,这么快就找着了?” 萧月生挥了挥左手中的牛皮,笑道:“这杜一鸣画得忒仔细,惟恐别人找不到似的。我们过去吧,看看到底藏些什么东西。” 说罢,轻挽完颜萍的纤腰,如流星一般破空飞去。 孙子明赶忙施展轻功,如影随形的跟着他们。 但萧月生是有意整他,岂能让他舒舒服服跟在后面,速度越来越快,让孙子明堪堪能够跟上。 齐云山是齐云山脉中的一座山,经大峡谷,即入齐云山脉,齐云山最*近山谷,是驻兵良地,齐云山后是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宝藏藏在群山当中,没有藏宝图的指引,想找宝藏,毫无可能。 盏茶时间,三人来到了一座小山,群山中,这座小山极不起眼,仅与齐云山齐高。 萧月生踏了踏地,笑道:“宝藏就在这下面,子明,你又得到表现的时机了。” 孙子明内力几近枯竭,被萧月生拖得狼狈不堪,闻言,喘着粗气道:“怎么---怎么办,公子您吩咐吧!” 萧月生看他累得不行,笑道:“算了,我代劳吧,你们退后一些。” 两人忙往后退,完颜萍只退后几步,孙子明却退后近十丈,见完颜萍站在那里,忙道:“完颜姑娘,不要*得太近,小心被震到。” 完颜萍虽觉不必退那么远,但不好意思反驳,依言又退后了几丈。 萧月生左手轻轻按在地上,用心感应地下,脑中清晰的反映出地底的状况,他低头细细思索一会儿,手离开地面,两腿微分,以无极之式站立,两手如抱圆球,静立片刻,双手开始缓缓相对伸缩,如负万钧,完颜萍专注的望着他,忽然觉得周围有一股吸力,让她不由自主的向萧月生*近,开始吸力不大,她不以为意,随着他双手伸缩幅度加大,这股吸力变成了斥力,将她推远,力量之大,她即使运功也摇摇欲坠。四周的草木泥土亦被推动,似河水一般涌涌则动。 “起!”萧月生轻喝一声,如鹤唳九霄,清鸣不绝。 泥土冲天而起,向四周射去,完颜萍与孙子明只觉扑天盖地的泥土将他们淹没,毫无躲藏可能。 所幸萧月生刚出完手,立刻挥出一道真气,将完颜萍护住,免去她身受重伤之难,孙子明有护体真气,也平安无事,但真气离身体太近,难免沾上泥沙。 他吐了吐嘴里的泥土,吁子口气,道:“还好离得够远!” 完颜萍有萧月生的真气护着,丝毫无染,虽惊讶于如此山崩地裂的威势,心中好奇心更胜,忙向前跑去。 尘埃落地,她看到萧月生正负手站在那时,低着头,望着脚下,他的四周,如被削去,平整如镜,泥土的气息萦绕在鼻间,极为好闻。 她跑了过去,孙子明拍打着身上的泥土,也好奇的跑了过来。 完颜萍跑到萧月生的跟前,才发觉他的脚下是几个大箱子,黑漆漆的,埋在土里,仍是闪着光泽。 孙子明数了数,共有六个大箱子,通过箱盖,能看出箱子极大,能装下两三个人。 “公子,打开看看里面装着什么吧!”孙子明心急火燎的地萧月生道。 完颜萍看萧月生一直低着头,眼睛直直的望着脚下的箱子,心下有些担心,轻轻碰了碰他,道:“萧大哥,你怎么了?” 萧月生如梦初醒,抬起头,忽然哈哈大笑,道:“子明,这下我们可发了!” 孙子明急得搓着手,忙问:“里面都有什么?公子,我们打开看看吧。” 萧月生摆摆手,道:“打开打开,让我们开开眼。” 孙子明兴奋的答应一声,跑到一个箱子面前,想打开。 箱子只有箱盖露在外面,其余部分仍埋于土内,他转了转,找到了开口,但有大铜锁在上面,让他极为恼火。 急中生智,忙用九阴白骨爪绕开负铜锁,将其周围弄碎,掀开了黑漆漆的箱盖。 “嚇--”他嘴巴大张,被眼前这一箱黄金惊呆了。箱内一块一块金砖摆放得整整齐齐,在晌午的阳光下,闪着耀眼的金光。 萧月生也被惊呆了,他虽见过世面,花过巨款,但那是纸币,何曾见过这么多的黄金,这种视觉上的冲击是纸币远远达不到的,刚才在脑海中虽然已经知道是黄金,但真的亲眼见到,仍令他震撼不已。 完颜萍碰了碰呆呆站在那里的他,娇声问:“萧大哥,另几只箱子里装着什么?” 萧月生定了定神,道:“还有两箱黄金,其余三箱有两箱珠宝首饰,一箱字画古董。” 孙子明这才从金光中回过神来,一蹦而起,大笑道:“公子,我们真的发了。” 萧月生笑了笑,道:“子明,前些日子我正愁着怎么弄钱,本想让你扮作齐云大盗,做些无本买卖,不想天公做美,得到了这些东西,就暂且饶过你吧。” 孙子明忙摆手,道:“公子,你饶了小的吧,我做不来大盗的。” 萧月生笑道:“不试试怎知做不来,不过有了这些东西,你就改行了,做个掌柜的吧。” 孙子明大喜,道:“掌柜的好,我就做掌柜吧,不知做哪一行?” 萧月生用脚将箱盖踢上,道“你说的算,只要能赚钱就行。” 孙子明站在那里想了想,道:“那我就开个车行吧,这方面我最熟悉。当初我可是整天梦想能有一天,自己当掌柜的呢。” 完颜萍在旁笑道:“那我要改称孙大哥你孙大掌柜的了。” 孙子明憨厚的笑开来,咧着嘴,开怀之极。 萧月生将右掌放于箱上,微微一提,箱子如同粘在掌上,被提了出来,他举重若轻,几下将箱子全从土中提出。 他轻轻拍了拍手,完颜萍将怀中的丝帕递到他面前,他自然的接过,擦了擦手,看了一眼面带羞色的她,将丝帕装入了自己怀中。对孙子明道:“孙大掌柜的,别再笑了,嘴都咧两半了,该干活了!” 将这六只大箱子运回观澜山庄,倒也费了一番功夫,孙子明跑回嘉兴,又找了两辆马车,方才将箱子运回去。 嘉兴南湖的北岸,杨柳成林,从湖边望去,方圆几里,郁郁葱葱,遍眼树林,树林之中,有一大片空地,几座雕檐大房,被高墙围住,形成一个山庄,庄前是一大片花园,除了两条小径,皆被五彩缤纷的花所占据,此时虽是暮秋,但此处温暖,百花盛开,落英缤纷,这个山庄正是观澜山庄。 完颜萍一见到山庄,就喜欢的不得了,如此一个世外桃源,实在让人忘却凡间纷扰,极想长住于此,不再离开。 自此,完颜萍在这里住了下来,白天习武,夜晚与萧月生泛舟南湖,凭萧月生的手段,她自然难逃清白,虽然苦苦坚持,仍被他得手,有了夫妻之实。 两人以天地为证,明月为媒,入了洞房,正式结为夫妻,自此她就成了萧夫人。 两人整日亲亲密密,卿卿我我,如胶似漆,萧月生教她双修之术,以体内的元阳之气,为她易筋洗髓,改善体质,在他种玉术的施为下,她功力突飞猛进,一日千里,九阴真经几日之间,已是大成,论功力,孙子明已远落其后,但她自嫁给萧月生,武林争胜之心已淡,对武功反而不再热心,整天想的是怎样侍侯好丈夫,怎样把观澜山庄变得更具格调。 秋风习习,明月高挂,点点星光在莹莹皓月黯然失色,南湖上波光粼粼,微波轻泛,一只扁叶小舟独零零的飘于湖心。 舟上,一男一女。 男子相貌普通,身穿宝蓝长衫,与他温润晶莹的面色相衬,颇显不俗。女子一袭淡红宫装,柔弱若柳与雍容华贵两种气质集于一身,一颦一笑,莫不动人心弦。 此刻,男子斜卧于宫装女子身前,头枕于她大腿之上,吃着不时送到嘴边的紫红葡萄,眯着双眼,快乐似仙,他们正是萧月生与完颜萍夫妇。 “萧大哥,你真的要去襄阳吗?”完颜萍将一颗葡萄送入萧月生的嘴中,轻声问道。 萧月生左手轻拍着舟胘,心里哼着小曲,将葡萄嚼了嚼,道:“襄阳兵凶战险,郭大侠夫妇正在劳心劳力的守城,我却在这里逍遥快活,有些过意不去,过去瞧瞧,看看能不能帮上点儿忙,也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完颜萍剥葡萄的手停在半空,急道:“可是,那太过凶险了!” 萧月生笑了笑,道:“好妹子,你且宽心,为夫尚有能力自保。” 完颜萍将手中的葡萄送到他嘴里,摇了摇头,一脸担忧的道:“大哥,我知你武功通神,但战场之上,纵使你武功再高,也难施展,大哥,我想想都害怕。” 萧月生呵呵笑了几声,忽然笑声竟在身后响起,完颜萍一怔,只觉大腿一轻,躺在那里的萧大哥已经消失不见,忙转头瞧去。 月光之下,萧月生一袭长衫,立于湖波之上,脚不沾水,静静站在那里,波光粼粼,月光经湖水反射,他身上布满亮光,亮光轻轻闪动,仿佛他身披霞衣,完颜萍一阵恍惚,心神俱醉,如此仙人一般的男子竟是自己的丈夫,自己此生何求! 萧月生微微一笑,轻挪脚步,如履平地,飘飘向她走来。脚底离湖面越来越高,到小船边时,恰好高过船舷,落在身上,扁叶小舟纹丝不动。 他盘膝坐到完颜萍面前,笑道:“好妹子,这番你该放心了吧,我若想逃,瞬息之间,可遁出几里,那些平常兵勇岂能沾到我身。” 完颜萍面若桃花,轻轻点头,道:“大哥有如此轻功,我自然放心,但你切不可恃武而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萧月生一怔,心中一醒,省到自己确实有些恃武而骄,感激的对她笑道:“好妹子,我省得,我会很小心的,你安心在家,你那四个丫环我已传授了她们武功,你平时多督导她们,也好将来护你周全。” 说着,他的手轻摸了摸她的鬓发,温柔的将她的小手夹在手中,轻轻摩挲。 完颜萍早已情动,被他一抚摸,更是不堪,脸上红晕更甚,微微喘息,道:“大……大哥---” 此时天气已凉,微带寒气,萧月生怕她着凉,没有更进一步,放开她柔软的小手,笑道:“如此月明星稀之夜,妹子何不赋诗一首,以述胸怀!” 完颜萍扑哧一笑,提起赋诗,她就觉得好笑,萧大哥虽武功通神,但对作诗确实外行,还喜欢附庸风雅,遇到好的时景,总想作出一首诗来,但总是底蕴不足,难以如愿,颇为好笑。 萧月生有些尴尬,讪笑两声,道:“那我们回去吧,天有些凉了,别冻着!” 他也不用桨,左手轻挥,小船便如箭一般向岸边射去,凉风扑面,将两人的衣衫吹起,飘飘如一对仙侣,完颜萍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问道:“大哥,你何时去襄阳?” 萧月生笑道:“过几日吧,子明那边的生意做得如何?” “生意很好,子明说你出的主意很高明呢。”完颜萍抿着嘴笑道。 萧月生任小船自行向前,望着远处的湖面,道:“没想到他真是做生意的料,将来让他做得大些。” 完颜萍点了点头。 几日后,他从温柔乡中抽身,向襄阳城赶去。 襄阳城郭府外,萧月生负手而立。 郭靖夫妇闻听下人禀报,有萧月生来访,大惊,忙率弟子女儿出来迎接。 刚出府,即见萧月生一袭宝蓝长衫,负手观望四周,一派安然悠闲之态。 郭靖大步迎前,远远处即拱手笑道:“萧少侠,大驾来此,郭某不胜欢喜!” 萧月生拱手还礼,笑道:“郭大侠,郭夫人,在下又来叨扰了。”接着对郭芙、武氏兄弟点头示意。 黄蓉笑道:“萧少侠来此,我们夫妇二人欢喜还来不及,岂能说叨扰,快请罢,芙儿,还不谢过你萧大哥相救之恩!” 郭芙杏眼桃腮,顾盼间流波盈盈,确实是难得的美女,她从未见到父母如此推崇一个人,闲暇时,郭靖夫妇常常谈起萧月生,赞其实乃不世出的奇人,她受其影响,对萧月生满怀好奇,闻听母亲之言,忙行礼道:“多谢萧大哥救命之恩!” 萧月生虚抬双手,目光在她芙蓉玉面上一扫,笑道:“郭姑娘不必多礼,只是举手之劳,不敢受此大礼!” 郭芙只觉他目光扫处,宛如剑锋所指,寒意逼人,此时一股大力自身下涌起,将她托住,无法屈身行礼。她武功不高,眼光不低,见到这般,心中震动,这才真正服气,明白爹爹妈妈并非虚言。 众人簇拥着他进了府中,入大厅奉茶。 待众人下去,大厅内只剩下萧月生与郭靖夫妇。 萧月生道:“在下今次前来,并无要事,只是甚为仰慕郭大侠风范,前来住上一些时日。” 郭靖忙道:“萧少侠太客气了,你能来此,我心中着实高兴。” 他生来口拙舌笨,但经这些年历练,已极为干练,一举一动,无不充满豁达慷慨之气,极具大侠风范。 黄蓉虽心中不信,但知奇人自与常人不同,如同她爹爹黄药师一般。 她忽然笑道:“萧少侠倒来得巧,我爹爹正住在府中。” 萧月生心中暗笑,这黄老邪虽然嘴上说不信自己的天人感应术,心中可能已是惴惴,故跑到女儿这里来,以防万一呢。 他将送至嘴边的茶盏停住,笑道:“哦?黄岛主也在此,倒真是有缘,前些时日,我回家途中,有幸与黄岛主一见,只是当时匆匆,无暇细谈,一直心中耿耿,不想老天开眼,竟再次遇上。” 三人又说了一阵话,萧月生便要至安排的精舍中休息,临走时,对他夫妇二人言道,尽量不要让人得知他在这里,尤其是杨过。说罢,不理二人的迷惑神情,径自去休息。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九章 再入襄阳 第二天早晨,他正在练气,正入佳境之时,忽然感觉到有人*近,从容收气散气,用心一感应,却是郭大小姐,武氏兄弟慢吞吞的跟在她身后,颇不情愿的模样。 郭芙昨天自见到萧月生以后,心中一直愤愤不平,他年纪轻轻,却得爹爹妈妈那般看重,再看看身边一直围着自己转的武氏兄弟,心中叹息。 武氏兄弟长相英俊,一表人才,相貌比他要强上许多,两人站在他身边,却黯然失色,他深邃幽深的眼睛,他不怒而威的气度,使武氏兄弟显得如幼稚孩童,浅薄无能,心中对两人的喜欢减了几分之余,对萧月生却有了几分愤恨之意,女儿家的心思,实在让人难懂。 走到萧月生休息的精舍前,郭芙回过头,用一双明眸狠狠瞪了两人一眼,这才轻轻叩了叩门,娇声道:“萧大哥,你在吗?” 忽然无风而动,门扉打开,萧月生正盘膝坐在榻上,面带淡淡的笑意望着他们。 郭芙踏入房内,娇笑道:“我就说萧大哥准会早早起来的,大武哥哥与小武哥哥不信,萧大哥,我们出去玩吧!” 萧月生有心拒绝,郭芙仍是小孩心性,无时不想着玩,他对她与武氏兄弟,总觉是两代人,有一股无形的隔阂横亘其中,可能这就是代沟吧。 郭芙见他不答,忙道:“大武哥哥与小武哥哥赞你武功好,想要跟你请教一番呢,萧大哥就指点指点我们吧。” 萧月生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武氏兄弟,他们自进屋来,显得颇为局促,身体僵硬,极不自在,对他俩微笑道:“你们师承郭大侠,自是明师高徒,萧某武功平常的紧,不敢虚自妄言。且两位武少侠家学渊博,在下也是极为羡慕的。” 两人忙拱手,面色通红,不复平日口舌便给的模样。萧月生的武功他们二人是亲眼所见,自然知他谦词,话中带有拒绝之意,但他二人在萧月生面前,为他威严所慑,畏手畏脚,平时灵活的头脑无法运转,表现极为畏缩,郭芙在旁看着,大为泄气。 萧月生对一脸薄怒之色的郭芙道:“郭姑娘,令尊何在?” 郭芙道:“我爹爹正在后花园练功呢。” 萧月生自榻上下地,笑道:“令尊的武功,在下极为佩服,正好前去见识一番,郭姑娘,相烦引路吧。” 郭芙听说他想见识自己爹爹的武功,心中也是高兴,在她心中,自己爹爹实是天下第一,她平常亦是郭小姐而自豪,如今让这个家伙见识一下自己爹爹的厉害,正是如她所愿。 引精舍身处郭府之西,旁尚有几间,以花草相隔,简洁而雅致,布局不俗,萧月生猜想必是黄蓉所为,郭靖是万万不成的。 正走到一间小院,院内植有青竹小林,*西墙而生,院东一座小亭,内有石桌石椅,坐于此处,观青竹迎风飒飒,倒也颇有情趣。 郭芙走在前面,到了院前,娇声叫道:“外公,您起来了吗?” 屋内传出清郎的声音:“芙儿,你这般早来此做甚?” 郭芙推开门扉,朝里面走去,道:“外公,萧大哥也来了,他要去看爹爹练武,你也同去好不好?” 黄药师一袭青衫,没带面具,露出了修眉朗目的面孔,年轻时必是美男子。 他来到院中,见萧月生站在其中,冷着脸道:“萧兄弟,你来了。” 萧月生拱拱手,从容笑道:“黄岛主,近来可好?” 黄药师看了看其余之人,皱了皱眉,道:“甚好,有劳挂心,芙儿,你与这两个小子不好好练功,却到处乱跑,你娘也不管管你!” 武氏兄弟被黄药师冷峻的目光一扫,胆战心惊,嚅嚅说不出话,郭芙微翘的小嘴嘟了起来,娇声道:“外公---,我们正想找萧大哥一块练功呢。” 黄药师哼了一声,道:“你们先去练功吧,我找他有事。整天只想着玩,武功怎能练好,快练功去!”他指了指萧月生,冷冷的说,到了后来,有些声色俱厉的意味。 郭芙嘟着嘴,眼睛微红,微泛秋水,气得转身跑了出去。 武氏兄弟忙对黄药师拱手,忙不迭的跟了出去。 黄药师又是哼了一声,道:“这两个小子,整天围着女人转,太没出息!” 萧月生微微一笑,道:“黄岛主太过苛求,他们青梅竹马,整天腻在一起,也属正常。” 黄药师神色微缓,道:“萧兄弟怎么过来了,怎么不见你身边的那位姑娘?” 萧月生走到小亭,在石椅上坐下,拍着一尺厚的石桌,笑道:“她已成为我的妻子,在家没出来。” 黄药师是个重情之人,闻言轻笑一声,随即想到自己的妻子,心下黯然。 萧月生看到他的表情,心知他想到情深义重的妻子,也不由大感同情,但她逝世时间太长,恐怕已经回天无力,心中也甚为可惜。 两人默默无言,竹林沙沙的响声清晰传来,平添几分幽雅之气。 黄药师良久自伤感中拔出心神,忽然问道:“萧兄弟,我一直心中好奇,你如此年轻,为何武功如此高明,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萧月生看着随风摇曳的青竹,漫声道:“其实,萧某的武功并不出众。” 见黄药师欲言,伸手止住,笑道:“我知黄岛主定要说我太过自谦,岂不知这正是我肺腑之言。” 看了看面带思索之色的黄药师,他负手站起,远眺天边,幽幽的声音响起:“天下间杀人利器,人们一直以为是刀兵与武功,其实大谬也!” 黄药师端坐于石凳之上,问道:“哦?那你认为--?” 萧月生望着他,笑了笑,道:“是道术。以威力而论,武功与道术相比,差之千里。” 黄药师嗤笑一声,道:“道术?呵呵,那是些愚弄百姓的鬼划符罢了,哪有什么威力。” 萧月生摇头摆手,道:“岛主差矣。道教传承百年,岂是鬼划符可一言以蔽之。世间智者无数,道术如只是虚言,道教岂能兴旺若斯。” 黄药师起身道:“当初王重阳华山论剑,为何不使出道术?反而只使武功?” 萧月生没想到他如此顽固,不欲争论下去,笑笑不言。 黄药师却并不放过,问道:“难道萧兄弟通晓道术?” 萧月生不言,手掌轻拍石桌,“轰”的一声,仿佛响雷在耳旁炸开,尺厚的石桌竟已化为齑粉。 他大袖一挥,一股轻风将石粉吹去,只余光秃秃的底柱直直杵在那里。 萧月生看了看有些发呆的黄药师,笑道:“我刚才所使,正是掌心雷,是雷法中小乘术法,威力如何,还请岛主品鉴。” 黄药师低低叹息一声,道:“老夫错矣,不想道术之威,强至若斯。如此说来,那天下岂不是道士的天下?” 黄药师性格孤傲,让他说自己错了,殊为不易,他的性子,即使知道自己不对,也不会承认。 萧月生看了看闻声赶过来的郭靖众人,闭嘴不言。 黄药师正想听他说下去,见到他的表情,知道不欲让别人听到,起身扬声道:“靖儿蓉儿,你们出去吧,不必大惊小怪。” 郭靖他们已经站在门口,他道:“岳父大人,发生什么事了,小婿刚才听到巨响,不知为何?” 黄药师摆摆手,道:“没事,你们出去,出去,别打扰我们说话。” 黄蓉拉了拉他的衣襟,示意不必再说,郭靖无奈,只好拱手告辞。郭芙与武氏兄弟也在其中,她见萧月生正负手立于外公之后,面带微笑,仿佛看向自己,心中一羞,随即一怒,恨恨的跟在爹娘之后,走了出去,将到拐角处,忍不住偷偷回望了一眼,见萧月生已经转过身,正与外公说话,忍不住哼了一声,掉过头,消失在拐角处。 正在说话的萧月生心生感应,向拐角处望了一眼,摇了摇头,不再理会。 萧月生继续与黄药师说道:“黄岛主的担心倒大可不必,修道比之练武,难上千百倍,上乘道术,非嗣教真人无法得传,甚至道统最为渊远的正一道,嗣教天师也极少习得上乘道术,在下自幼于深山中修道,承天之佑,得遇奇缘,方有今番成就,此乃天成,实非人力可及。” 黄药师对他的这番话深信不疑,这般才合理,像萧月生如此奇人,他竟从未听说,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其实萧月生所说多是虚言,驾驭道法,须内丹已成,五气朝元,古今只传说中的神仙到此境界,当世之人,皆无可能,他如此说,贬低自身实力,也是自保而已。他熟知人性,深知本领越大,越是危险。 黄药师叹息道:“没想到萧兄弟竟有如此境遇,那萧兄的武功传自何人?” 萧月生道:“在下的武功原也平常,只是修道之际,用以强身健体,上不得台面,只是轻功尚值一提罢了。” 黄药师点点头,他听自己女儿说过,萧月生的轻功称得上是神鬼莫测,不可捉摸。 他怔怔思索,心中不知想着什么。萧月生也是陷入深思,在原来的时代,他尽阅道藏,这是个惊人的行为,道藏自修成以来,几乎无人能够阅尽,因其太过庞大,如不是他当时已具神通,不可能完成,但道藏的很多书已失传,如今到此,是难得的机遇,有机会重拾那些遗失的道书,心中大是兴奋。 以后日子,两人常聚在一起开怀畅饮,郭芙虽然胆大,但对这个外公却打心里面畏惧,自不敢来此打扰。黄药师学识渊博,萧月生见识高妙,两人谈话,常起知音之感,闲暇时,两人共同研究五行之术,皆受益匪浅。 这一日,萧月生进完早膳,在后花园中漫步,见到郭靖正坐在已经凋谢的花前皱眉沉思。 他上前道:“郭大侠,何事令你心烦,可是襄阳防务?” 郭靖忙起来,让他坐下,叹了口气,道:“正是,蒙古精兵战力强盛,而我大宋兵士自来积弱,实在让人担忧。” 萧月生坐在他身旁,道:“郭大侠,你曾挂帅出征,精通军事,依你看,这襄阳守得住还是守不往?” 郭靖又是深深叹息一声,黯然的摇了摇头,道:“我现在只盼望冬天早早到来,那时蒙古粮草难以供应,只能撤退。” 萧月生亦是暗叹一口气,蒙古破城只是早晚之事,而且他们对敌极为凶残,不投降之城,破城之后必会屠城,那时,将是何等凄惨,他不忍去想。 他道:“蒙古精兵已占半壁江山,所攻之城,攻无不克,只在襄阳,久攻不下,城破之日,他们的怒火必会烧向百姓,那时,将是何等惨事,郭大侠想没想过?” 郭靖神色更是黯然,怔怔出神。 萧月生叹了口气,站起身,离开了花园,他的心中也是沉重之极,他虽对南宋没有归属之感,但见汉人百姓惨遭屠戮,心中亦不是滋味,心中有了救世之念,对忽必烈顿起杀心。 是夜,蒙古大帐中,六盏牛油灯放于四周,使大帐亮如白昼。忽必烈正手持书卷,静心阅读。 忽听一人说话:“可是忽必烈王子殿下?” 忽必烈一愣,抬头望去,心下大惊,面上却镇定如恒。 只见一人已负手立于帐中,面带微笑。 他镇定的问道:“正是小王,不知先生何人?”他心中暗自忖度,自己的大帐由精锐的蒙古武士把守,虽不能称之龙潭虎穴,亦相差仿佛,此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大帐,这般本领确实从未得见,心下不敢妄动。 此人正是萧月生,他微微一笑,道:“在下萧月生,听闻蒙古王子忽必烈英明果敢,才智绝伦,特来一见。” 此话说得托大,让忽必烈心中颇不舒服,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萧月生笑道:“殿下心中定认为在下狂妄,那在下就狂妄一回,我想与殿下定下一份君子协定。” 忽必烈稳稳坐于桌案旁,轻轻拿起案上的一碗奶茶,问道:“哦?不知是何协定?” 萧月生眼中神光一闪,顿起杀心,轻抬左手,忽然心中一动,念头一转,收敛了杀气,微微一笑,忽必烈手中的奶茶自他手中挣脱,向萧月生飞来,一滴未洒,稳稳接住,他笑道:“多谢殿下的奶茶,殿下不必费心了,帐外众护卫已经小睡,暂时不会醒来。” 忽必烈有些绝望,本想掷杯为号,唤众武士前来,没想到此人本领如此高明,竟无声无息将自己的侍卫全部放倒。而这手凌空摄物,他中不懂武学,仍知其高明。 萧月生轻笑一声,将奶茶送到口中,喝了一口,强忍不适,将碗轻轻送回案上,没想到这奶茶如此难喝,让他极不习惯。 他定了定神,道:“我取殿下之首,如探囊取物,这一点,想必殿下不再怀疑,而殿下取百姓首级,亦是如此。”说到此,他停了下来,看了看忽必烈,见他并未露同愤怒神态,暗中点头。 萧月生继续道:“我想来个君子协定,殿下须同意不再妄杀百姓,而在下可以将你身边的侍卫培养成高手,以保证殿下的绝对安全。不知殿下可有疑议?” 忽必烈有些好笑,屠杀百姓,并不仅仅是震慑,更是一种需要,蒙古铁骑无双,便毕竟人数太少,即使宋人再弱,数量庞大,也是一种威胁,屠杀百姓,虽然残忍,却是最有效的控制手段。 萧月生见有面带犹豫,笑道:“殿下先不忙回答,明晚此时,在下再来恭候消息,多有得罪,还望殿下海涵。哦,临别我有一言不吐不快,殿下帐外的侍卫虽是军中千里挑一的勇士,但对于武林中人来说,实在不值一提,殿下还须慎重挑选。言尽于此,告辞!” 说罢,身影一闪,已经消失不见。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十章 刺杀 忽必烈怒发如狂,猛的将案上的奶茶碗狠狠摔在毡上,大喊:“来人!来人!” 萧月生临走之时,已将几个侍卫的穴道解开,正在迷糊之间,闻听帐内殿下召唤,十几个侍卫忽的一下涌了进去,跪在地上,呼道:“殿下!” 忽必烈愤怒的双眼发红,狠狠瞪在跪在身前之人,心中殺机涌动,但想到那人诡异莫测的轻功,心下寒意顿生,自己这些侍卫确实对武林中那些高来高去的高手用处不大,唉,他心中暗叹一口气,挥挥手,道:“你们下去吧,去将法王他们请来。” 不久,金轮法王众人进了大帐,杨过与小龙女也在其中。 酒席上来,忽必烈面色如常,不停劝大家进酒。 酒至半酣,他忽然问道:“诸位之中,可有人听说过萧月生此人?” 杨过心中一动,昨夜他正在帐中入睡,萧大哥忽然进来,将自己叫起,自己尚沉浸在重逢的大喜中,他制止了自己的说话,用传心术在自己脑海中说,要速速离开蒙古大营,否则有大祸临身。难道他竟然见到了忽必烈? 潇湘子与尼摩星等对望了几眼,摇了摇头,金轮法王一怔,道:“殿下果然神通广大,竟有听说此人。我去中原之时,曾遇此人,他的轻功极高,其他功夫么,倒不见得高明。” 他被忽必烈封为蒙古第一国师,如说出自己败于萧月生之手,不啻自打耳光。 杨过心中冷笑一声,没想到这大和尚如此卑下,说出这番话。 忽必烈大喜,道:“那国师武功必是高出他甚多了?” 金轮法王面色微红,但在他微黑的面色下却难察觉,躬身一礼,道:“此人轻功极高,一巧补百拙,在下与他交手,勉强可胜而已。” 忽必烈放下心来,届时让所有人齐上,自可手到擒来,萧月生此人倒是个人才,不知能不能网罗至帐下。 他闷在心底的抑郁之气舒展开来,心情舒畅之下,开怀大饮,频频向众人劝酒。 杨过对这种烈酒不甚习惯,况其心中有事,没喝几口,几轮下来,只有他师徒二人尚是清醒。 杨过见他们喝得差不多,起身对忽必烈躬身道:“殿下,小人报仇心切,想今夜出发,混入襄阳城中,伺机刺杀郭靖。” 忽必烈已是半醉,闻言大喜,道:“甚好甚好,如你能将郭靖刺杀,小王封你为蒙古第一勇士。” 正在观望的其余众人面色一变,练武之人,最是好名,如能名扬天下,那是武人最大的荣耀,这蒙古第一勇士称号尊荣至极,实是令人眼红之极。 杨过见众人的神色,心下了然,忙道:“小人刺杀郭靖,纯是为一己私仇,不敢受此封号,请殿下授与于蒙古有大功之人罢。” 忽必烈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小王便依你之言,不知杨壮士还需何帮助?” 杨过摇了摇头,带着小龙女躬身告辞,在忽必烈身边一侍卫的引领下,出了大帐,离开蒙古大营。 刚至襄阳城下,通了姓名,旁边一军士忙将他放入,说郭大侠知他今晚要来,请他前去。 杨过心中惊疑,难道郭靖已经知道自己前来刺杀于他,想想又不可能,只能是萧大哥,只有他知道自己今晚会回来。 转身对小龙女道:“姑姑,必是萧大哥相召,我们去郭府吧。” 小龙女点点头,道:“不知你萧大哥召你何事?不会是他知道你要杀你郭伯伯,来阻止的吧?” 杨过一愣,停下脚步,想了想,这大有可有,萧大哥神算无双,似乎无所不知,但随即一喜,他身中情花之毒,有萧大哥在这里,定能有办法解毒。 他对小龙女笑道:“有萧大哥在这儿,就不必怕我身上的毒了,萧大哥神通广大,定能有法子将我这身毒解去。” 小龙女喜极,这些天总为这个担忧不止,如今听闻能有办法解毒,心中的惊喜可想而知。但她自幼修古墓心法,绝情绝欲,心中的喜意仅在脸上闪现一下,笑道:“那我们快去吧。” 两人刚进郭府,便有家人引他来至一精舍之前,刚站定,门被打开,萧月生静静立在那里。 杨过大喜,叫声:“大哥!” 萧月生淡淡的应了一声,对小龙女温和的道:“龙姑娘,进来坐罢。” 杨过见萧大哥对他爱搭不理的,有些讪讪,垂手立在那里。 萧月生左手轻挥,将门关上,进得屋来,坐在榻上,闭目不语。 杨过垂手站在那里,心中陡感压力,萧大哥静静坐在那里,身上散发出越来越强的威压之气,让自己喘起气来倍感困难,心跳越来越快,浑身的血液急速的涌动,像要把血管爆开。 小龙女也感觉到了这股压力,看杨过站在那里,满脸通红,脸上青筋鼓起,忙对萧月生道:“萧大哥,不知你找我们何事?” 萧月生对这个冰清玉洁的女子极为喜爱,闻言撤去身上的威压,对杨过道:“杨兄弟,你为何在蒙古大营内?” 杨过呐呐无言。 萧月生叹了口气,道:“昨夜我本想将忽必烈刺杀,在临动手之际,忽然发觉你们竟在营内,这才硬生生止住,否则,你们现在已身首异处了!” 杨过大惊,道:“大哥,你竟要刺杀忽必烈?!” 萧月生冷冷瞪他一眼,道:“怎么,他杀不得吗?” 杨过忙摇了摇头,道:“不是,只是---” 萧月生冷笑一声道:“只是你想借助他报却父仇,对吧?!” 杨过性子孤傲偏激,吃软不吃硬,虽然对萧月生极为尊敬,但这般冷言冷语,仍是惹他反感,激起了他的性子,脖子一挺,道:“不错!郭靖他是我杀父仇人,父仇不共戴天,我自己杀不死他,只能借助别人!” 萧月生不理他,温声对小龙女道:“龙姑娘,你是这混小子的师傅,应该深明大义,你可知,如果郭靖死去,襄阳城必破,届时,他们久攻不下的怒火必将引起屠城之举,大宋百姓将有多少惨遭屠戮?!我想,蒙古人的残暴你们应该见识过了吧?!” 说到后面,声音渐渐激昂。 萧月生叹了口气,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那时,你们将终生痛苦内疚,杨过,你难道想那样吗?” 杨过面带矛盾,颤声道:“那杀父这仇难道就不报了吗?” 萧月生看了看他,想了想,道:“本来,我不想将你父亲的事告诉于你,以免你心中痛苦,但事到如今,也是让你知道真相之时了,你祖父杨铁心,本是杨家嫡系子孙,郭大侠之父乃郭啸天,他们二人结拜为异姓兄弟………………” 他将杨康与郭靖的经历细细说了一遍,待到说完,天空已见微光。 望着被他的话惊呆的两人,他又道:“你的名字叫杨过,字改之,正是你郭伯父所起,正是怕你步你父亲的后尘,但你母亲性情刚烈,尚未生下你,就偷偷躲了起来,让郭大侠夫妇找寻不着,才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我不信,我不信,我爸爸不是这样的人--”杨过忽然大喊,表情痛苦不堪。 萧月生左手轻挥,用真气将他束住,道“我知你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是一个英雄豪杰。人生即是如此,一步之差,错恨难返,人死为大,暂且不必去说他对与错。你想找郭靖报仇,确实是没什么理由,况且你因私废公,实在应该反省!” 杨过双腿一软,趴在地上,呜呜痛哭。 小龙女也是心中压抑,轻轻扶起杨过,温柔的道:“过儿,莫哭。” 杨过扑到她温暖的怀中,更是放声大哭。 萧月生摇了摇头,长叹一声,推门走了出去。 后花园中,郭靖一身短打,正神态专注的练功,萧月生慢慢踱了过去,坐在花前的长椅之上。 郭靖看到他,停了下来,收势走了过来。 “萧少侠,这么早就起来?”郭靖整理了一下衣服,笑着问道。 萧月生笑笑,道:“郭大侠也是这般早。” 郭靖呵呵笑了一声,道:“郭某资质愚钝,唯有多下苦功,这能使武功有些长进。” 萧月生心下佩服,这才是大智若愚,郭靖能有今天的成就,决非幸运这么简单。 萧月生起身,将长衫下襟一撩,别在腰间,笑道:“来来,郭大侠,我们过两招,切磋一番。” 郭靖忙摆摆手,笑道:“我这两脚猫的功夫,如何与萧少侠相比,还是不献丑了吧。” 萧月生两脚微分,以无极式站定,笑道:“郭大侠太过高抬在下,萧某的功夫中,只有轻功还算可以,其余皆是平常,我对郭大侠的武功仰慕已久,这番说什么也要见识一番。” 郭靖点点头,其实他也早想与萧月生切磋一下,武功到了他这般程度,实在难觅敌手,整天只能自己练习,确实有些枯燥。 两人站立,准备完毕,郭靖道:“我用降龙十八掌,你小心了。” 说完,左手在身前划了个半圆弧,右掌猛的击出,正是他最得意的一招亢龙有悔。这一招他练了二三十年,熟得不能再熟,掌中带着刚烈的内力,至刚至阳,击到人身,能使人筋断骨折,威力极大。 萧月生不慌不忙,右手在身前划了个圆,缠向郭靖击来的双掌,郭靖只觉自己手掌尚未击到萧月生,半空中仿佛有一团棉花将自己的右掌挡住,掌中的内力被这团棉花吸了个干干净净,忙撤去右掌掌劲,左掌跟上,见龙在田,一掌击去。随即发现自己的右掌竟不由自主的迎向左掌,两掌相交,“呯”的一声,见龙在田内力厚重,坚不可摧,他受到自己的内力震动,体内血气一阵翻涌,已是受了轻微的内伤 萧月生左手轻搭在他的右手手背,一股精纯的内力涌入他体内,震伤已经痊愈。 郭靖长吁了口气,道:“这是什么功夫,竟如此神奇?” 萧月生笑了笑,道:“这是萧某自创的一门心法,称之为斗转星移,可将击向自身的内劲引开,或借力打力,对于防守,甚有功效。” 郭靖笑道:“斗转星移,名至实归,确实有斗转星移之效,萧少侠间能创出如此神奇的一门心法,郭某佩服万分。” 这门心法是萧月生根据太极心法原理而创,其威力更甚,与慕容世家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慕容世家的心法是以遍学诸派武学为基,与斗转星移相比,威力是远远不如了。 萧月生道:“萧某此次有事相托地郭大侠,还请郭大侠不要推辞。” 郭靖边与他走到长椅中坐下,边问:“不知有何事需郭某效劳,如力所能及,定尽力而为。” 萧月生长叹一声,看看东方的启明星,笑道:“过了今晚,在下即将隐居山林,不再伸手武林中事,我这门心法,就请郭大侠代为传授下去,也不枉我花费心力一场。” 郭靖大惊,忽的起身,道:“这是为何,萧少侠正当风华茂盛之时,为何忽然要归隐山林?” 萧月生转身笑了笑,道:“郭大侠不必惊讶,原因以后自知。在下自幼于深山中修道,修道二十余载,对世俗之事看得本轻,只想看看自己修炼得到底如何,方才踏入凡俗,但这几年见闻让我心中疲倦,动极思静,想歇息一阵,安静几年,呵呵,说不定哪日,我又静极思动,跑来找你。” 郭靖勉强的笑了笑,道:“你能来找郭某,我自然是极高兴的,即使你要归隐,有暇之时,不妨多来此处盘桓,略解我夫妇思念之情。” 萧月生点点头,道:“一定,来,我先说说这心法。” 郭靖一怔,道:“怎么,你要传于我,何不将心法录于纸上,我携带在身,遇有合适之人,传于他便是了?” 萧月生摇了摇头,道:“不行,录于纸上太过冒险,难免不为奸人所得,这门心法须口口相传,不能见于纸端。” 郭靖面带难色,道:“可我记性不大好,恐的学不会这门神奇的心法。” 萧月生笑了笑,道:“这你毋须担心,我自有办法,传授方法有些特别罢了,我将以灌顶之法授与你。” 郭靖听说过灌顶之法,据说是佛门具有大神通的高僧传授弟子时所用,没想到萧少侠竟然懂得这门功夫,他层出不穷的本领让郭靖极为敬佩。 传授过程极为简单,萧月生只是左手掌心轻按于郭靖百会,郭靖光明磊落,竟不担心萧月生对己不利,坦然的接受,如是黄蓉在此,定然不会同意。 郭靖只觉脑中出现了一段口诀,清晰无比,大感神奇。 萧月生抬起手,自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于郭靖,道:“郭大侠,这枚玉佩乃我贴身之处,今后如郭大侠有事找我,可派人至嘉兴南湖相候,自会见到我。” 郭靖也不推辞,郑重接过玉佩,他深知此佩的分量。 萧月生起身将长衫下襟放下,轻拂了拂衣襟,郑重说道:“我来此处,最好不要让人知晓,今日我想静修一日,今晚即要离开,明日如蒙古大军有何动静,郭大侠务必当机立断。呵呵,言尽于此,我们后会有期!” 郭靖这些年历练,早已精明练达,闻听萧月生之言,不禁一惊,疲乏:“萧少侠,难道你要刺杀……” 萧月生忙抬手制止,微微一笑,转身飘然而去。 萧月生传他斗转星移心法,其实是传于郭靖,让他多一层防身之技罢了,他深知,郭靖嘴笨,是教不出徒弟的,他不如此说,郭靖自然不会接受此心法,也算是萧月生的一片苦心吧。 郭靖站在那里,心中波澜起伏,怒涛汹涌。 他抬头望向蒙古大军的方向,心中激动。他数度有刺杀之念,但尚未接近大营,已知难而返,忽必烈深知中原武林高手辈出,刺客必不会少,防备之严,以铜墙铁壁称之亦不为过,唯萧月生的轻功已超武功范畴,属道法之列,方能视若闲庭。 郭靖回想起萧月生刚才的表现,语气中分明有决别之意,知其已下定决心,可能他这次来,就是想刺杀蒙古大帅,不然,为何刚一进郭府,就让自己保密,不让别人知晓他的到来。 随即他又有些担心,虽然以萧少侠的轻功,接近蒙古大帐不难,但要想全身而退,却是千难万难,蒙古人悍勇过人,毫不惧死,即使以他的轻功,如被缠住,在千军万马中,也难以自保。 萧月生回到精舍,见到杨过与小龙女已经平静下来,微微一笑,道“杨兄弟,心中可舒服些?” 杨过面色一红,惭愧的道:“萧大哥,你莫见怪。” 萧月生摆摆手,笑道:“我们兄弟,不必说这些话,咦,你中毒了?” 小龙女道:“正是,过儿在绝情谷,中了情花之毒。不知萧大哥能不能解?” 萧月生左手搭上杨过的右关脉,一股内力涌入,俄尔点点头,笑道:“不妨事,我有一枚灵丹,服下即可解去,不过,目前仅余一枚,如果再中此毒,可要我花些时间去炼制了。” 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瓶,从玉瓶中倒中一枚红色丹药,递给杨过。 杨过一口吞下,随即跑去如厕,回来后神清气爽,神采奕奕。 小龙女大喜,忙问:“过儿,可是已经解去?” 杨过也欢喜愈恒,欢喜的拉着小龙女的手,笑道:“正是,姑姑,已经没事了。我们再也不必理会裘千尺这个老妖婆。” 萧月生笑道:“你们先出去吧,我要静修一日。去见见郭大侠夫妇,这几日,他们夫妇有一劫难,你且帮他们一把。” 杨过欣喜之情仍旺,闻言告辞。 这一日,杨过与郭靖出襄阳城,拜了杜公部祠,让杨过颇受震动,深明大义之所在,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他铭记于心。 在襄阳城外,他们遇到一番凶险,郭靖被蒙古精兵围住,陷入其中,但他内力深厚,又得斗转星移心法相助,在万人眼前,大展神威,赤手空拳纵上城墙,让阵中的忽必烈既是敬佩又是痛恨。 入夜,月朗星稀,天清气和,蒙古大帐之内,忽必烈端坐案前,手握书卷,入神读之。 金轮法王、潇湘子、尼摩星与马光佐手握兵器,当于案前,面带戒备之色,忽必烈知今晚萧月生要来,便让高手尽来,其余三十几名次一等高手环于帐外,以人海战术对付他。 金轮法王心中暗自惴惴,他知道今夜对付的必是萧月生无疑,想到他那诡异莫测的轻功,那一手无声无息的弹指神功,他的背心就冒凉气,萧月生使的武功并不能称之为武功,应以妖法称之。 看看周围几人,他的心稍稍安定一些,这几人虽与自己不合,各自明争暗斗,但武功仅稍逊自己一畴,几人合力,武功再高,也定难招架得住。 忽必烈面似镇定,心中颇不平静,对这几人是否能拿下萧月生没有把握,但保自己平安,想必不难,因此心中倒也不甚惧怕。他目光停留在书卷之上,心下正入神想着如何拿住他,怎样才能劝得此人加入自己帐下,忽听一声冷笑传来,抬头一看,正是萧月生负手立于帐中,他一袭青衫,面带冷笑,神目如电,帐内的几盏牛油灯显得黯然失色。 金轮法王急忙跃起,跳至忽必烈案前,手持金轮,护住忽必烈。 潇湘子、尼摩星、尹克西与马光佐以四象阵将萧月生围住,他们四人并不知萧月生的厉害,但见他无声无息进来,自己却毫无所觉,也知颇为棘手,方四人齐动将他围住。 萧月生面容平静,对围在身前的四人视若不见,冷冷的看着忽必烈,道:“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活!我本怜殿下一代英豪,不忍下手,才想和平解决,不想,殿下却自求速死,如今这帐内高手毕集,精英咸至,倒是省了我一番手脚。” 马光佐浑人一个,脾气暴躁,闻听此言,大吼一声:“吃我一棍!”铁棍以力劈华山之势照萧月生打将下去。 另三人见他动手,也忙投入攻击,将萧月生身影罩住。 萧月生身影轻闪,在众人的攻击中气定神闲,左手微抬,向金轮法王指去。 金轮法王对他的弹指神通深为戒惧,看到他的动作,忙将金轮横在身前,挡在自己与忽必烈身前。 萧月生微微冷笑,金轮法王只听“当”的一声巨响,一股大气自金轮上涌入自己身体,身体不由自主,被这股巨力带至空中,金轮早已脱手,他身在半空,嘶声喊道:“保护王……爷……”勉强将话说出口,口内热血喷涌,说不出话来,“扑”的一声,跌至忽必烈身后地上,浑身五脏六腑似被大力搅动,疼痛若死。 围攻的四人大惊,尚未反应过来,只见端坐案前的忽必烈眉间猛的喷出一道热血,出现了一个血窟窿,面上的表情带着惊异、不信,与不甘,目光渐渐失去了神采,身体却仍端然不动。 潇湘子厉嚎一声:“王爷---!” 转过头去,狠狠的瞪着萧月生,目光狠厉,如噬血野兽,随即疯了一般扑了上去,招招尽是同归于尽,他心下深知,忽必烈一死,他们的下场也必是如此,只有逃出蒙古,与其如此,从此无出头之日,不如玉石俱焚。 萧月生对他们的攻击丝毫不放在眼中,只是冷笑两声,斗转星移心法运转,将他的招魂幡隔空一拨,攻向他的招魂幡猛的转向尹克西,尹克西正全神攻击萧月生,没想他能攻向自己,冷不防之下,虽尽力躲闪,仍被招魂幡击中大腿,痛叫一声,倒在地上,大叫:“潇湘子,你做什?!” 潇湘子开口欲辩,道:“不是我,是他,他会妖法,将我的幡引到你身上。” 尹克西不信,待要大骂,却看到尼摩星忽然挨了马光佐一棍,仰天吐血而倒,心下这才相信,这般妖法让他有些胆寒。 萧月生没再拖延,左手微抬,如弹琵琶一般,四指微弹,四人或胸口或眉间,四个血窟窿喷出四股热血,让站在中央的他有些恶心,他虽杀过人,但毕竟不多,还有些不太习惯。 他不再看那些失去神采的面孔,走到躺在地上的金轮法王身旁,笑道:“金轮法王,暂且饶你性命。” 说罢不待他说话,一指凌空轻点,金轮法王寂然不动,却是被他点了穴道,昏死过去。 “叹--”他长长的叹息一声,自己一念之间,生杀予夺,无怪乎世人皆追求权利,这种操纵别人命运的快感确实极易上瘾。自己昨夜现身,本想今日能将蒙古贤馆的精英全部引来,一网打尽,不想天算不如人算,只杀了三十几人,怪只怪忽必烈太将自己看轻。 他看了看满地血腥,心下有些恶心,将金轮挂回到金轮法王背上,把他与潇湘子提起,飘飘如鬼魅,踏风而行,蒙古精兵眼睛只觉一花,一阵风吹过,什么也看不到,只能摇摇头,专心巡逻。他转眼间离开蒙古大营,如无人之境。 出了大营不远,将潇湘子已经发硬的尸体扔下,金轮法王放在旁边,右手轻轻按到地上,快速的划了个圆,轻轻一提,三尺见方的大土块被他轻轻提起,如有旁人看到,定然惊骇之极。 将潇湘子的尸体扔到出现的穴中,再将土块按上,右掌轻拍,地上恢复原状。 他不再停留,提起金轮法王,向西而去。他已经知道,如今蒙古大汗蒙哥正在四川。 第二日天尚未亮,郭靖即派出探子探听蒙古大营情况。知道大营内戒备森严,人人面色凝重,气氛压抑。 郭靖在大厅内急得直搓手,黄蓉大腹便便,手拿青竹,已不是丐帮的打狗棒,但她多年习惯,仍是拿着竹棒。她也是面以焦急,昨晚,郭靖已经将白天的话说人黄蓉听,黄蓉一听,即知萧月生要做什么,但此事太过凶险,即使成功,也难以逃脱,虽说萧月生轻功惊人,但在千军万马中,用处却并不大。 “不行,我得去看看,万一萧少侠陷入军中,我尚可助他一臂之力。”郭靖猛的跺了跺脚,坚定的说道。 黄蓉见丈夫的神色,知道难以阻止,忙道:“那你多带些人去吧。” 郭靖摇了摇头,道:“不用,人多人少没有差别,我一人独去,逃脱起来也方便一些。” “可是---”黄蓉急道,郭靖一摆手,道:“蓉儿不必多说,我意已决,马上动身,你且安心静养,小心肚内的孩儿。” 说完,不待黄蓉说话,大步走了出去。出了大厅,去马厩骑上小红马,往城外驰去。 郭靖昨日曾于阵前大展神威,蒙古武士大多认得他,见到他在离大营不远处徘徊,忙向内通报,蒙古大帐内五个万夫长面色沉重,王子殿下在帐内被人刺死,而他们却毫无所觉,报到上面,所受之罚甚至有灭族之危,闻听郭靖在外,在喜过望,如能把郭靖杀死,也算奇功一件,略抵护卫殿下不周之罪,忙发兵围向郭靖。 郭靖见到大营波澜不惊,知道大事已定,如果萧少侠没有逃出,也已凶多吉少,自己前去也无所收益,便想回赶,没想到,刚想掉转马头,轰轰的马蹄声响起,他大惊,提转马头,往回纵去。 不想,他的小红马是大宛汗血,蒙古人之中,更不乏神驹,五个万夫长的坐骑皆是千里神驹,不下于小红马,他们整日奔跑,脚力极健,而小红马这些年总是被小心呵护,脚力有些下降,竟被这五匹马渐渐追上。 眼见襄阳城在望,五人却越追越近,面目可见,如果被这五人缠上,身后的大队人马就会将他围住,那时脱身实属不可能。他心下焦急,狠狠打了两下坐骑,小红马潜力再出,迅速猛的再加快一节,但与那五人的距离仍是越来越近。 忽然前方一青衫人飘飘而来,他大喜,正是自己的岳父东邪黄药师。黄蓉劝不下丈夫,知道此去凶险,忙去找自己的爹爹,请他在城旁接应,万一丈夫往回逃,有所助益。 黄药师在城墙上已见到郭靖的状况,忙出城接应郭靖。 他轻功卓绝,眨眼间来到郭靖身边,距那五人百米开外,手中石子弹出,五声厉啸响起,那五匹马皆一声长嘶,人立而起,那五名万夫长皆骑术精绝之辈,毫无防备之下,双腿紧夹马肚,坐于马上不动,但这一番耽搁,郭靖已经逃远,到了城门前。城门开了小缝,将他俩人接了进去。 他五人对黄药师的武功极为忌惮,只好怏怏打马而回。 黄药师暗暗抹了下冷汗,心知今天如没有自己,自己的女婿实在危险,这难道就是萧月生所说的小劫,不由转头对牵着马的郭靖道:“萧兄弟呢?” 郭靖忙食指竖于唇边,示意住口。 黄药师不悦,道:“干什这般鬼鬼祟祟?” 郭靖小声道:“岳父大人,萧少侠不欲别人知晓他来过这里。还请岳父大人见谅。” 黄药师哼了一声,道:“他总是喜欢这般神神秘秘,就由他吧!你为何跑到蒙古大营?惹蓉儿提心吊胆,她吓得小脸都白了。” 郭靖知道萧月生不想让人知道他做的事,这个老实人便开始装聋做哑,不答。 襄阳城外,蒙古撤兵,郭靖虽主张出击,无奈守将吕文德懦弱,坚决不同意出兵追击,只能眼睁睁看着蒙古大军安然撤退。 一个月后,蒙古大汗蒙哥在四川死于大帐内,金轮法王亦毙命于此,被怀疑是凶手之一。自此,蒙古人对前来投奔的武林高手皆深深戒备,投奔之人渐少。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十一章 复出 嘉兴南湖 秋去冬来,大雪初歇,天地茫茫,银装素裹。 南湖岸堤的柳树仿佛变成傲立的梅花,雪肌冰骨,风姿卓然。今冬的天气并不严冷,但能下雪,却是极为少见。湖面没有结冰,在这白茫茫的天地间,添上了一抹碧绿。凛冽的北风不时吹起,卷起一抔轻雪,洒向天空。 如此冷冽的天气,人们纷纷于家中偎着火炉取暖,四周人烟稀少,故南湖上的那只扁叶小舟显得格外的孤单。 小舟头上坐着一人,一袭宝蓝色长衫,与此时的时节极不搭配。他手握钓杆,悠然的看着湖面,眼睛并睁并闭,仿佛正处半睡半醒间,这是萧月生正在享受“独钓寒江雪”的雅致。 鱼线不时随风飘动,钓杆看似被他松松的握住,却纹丝不动,渐渐的,他的双眼慢慢合上,似乎睡了过去。 忽然,他眼睛一睁,笑道:“小凤,把这些鱼拿回去罢。” 一明眸皓齿的少女正往岸边悄然赶来,脚下踏雪无痕,小心翼翼的*近,听到他的话,泄气的停了下来,沮丧的回答道:“是,公子!” 进入湖中,两脚悬于湖面,凌空虚渡,几十丈的距离眨眼即到,跳到舟上,足不沾水。如被武林中人看到,定是大为惊骇,如此轻功,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况且出现在这么一个年轻女子身上。 萧月生转过头来,温润深邃的双眼满是笑意,道:“小凤你的轻功颇有进境啊,至百米之外我才发觉你的接近,确实难得!” 听到此言,小凤沮丧的小脸充满了笑容,咯咯笑道:“是么,小玉姐姐与小星小月也说我的轻功进步许多,嘻嘻。” 萧月生将鱼蒌递给她,笑问:“夫人正在做甚?” 小凤接过鱼蒌,轻松的掂了掂,一边往里边看,一边道:“夫人呀,正和节度夫人们赏雪呢。” 萧月生摇着头笑了笑,在他去襄阳时,完颜萍自己一个人练武无聊,就开始去嘉兴城内的贵妇人中游玩,她气质高贵,风姿楚楚,令这些人大为赞叹,很快便融入那个圈子。 观澜山庄依山傍水,清幽静谧,是难得的好住处,庄内被完颜萍布置的极为雅致。她是一国公主,与萧月生成亲后,将那些跟随自己的家臣们召来,置于山庄内,是股极大的力量,她丰厚的家底自然也带来,花起钱来不知心痛,令那些贵妇人们更是敬慕,隐隐成为了这帮嘉兴贵妇人们的领袖。众人不时前来观澜山庄相聚,一同玩耍。 萧月生对她的行为颇为鼓励,还不时给出些点子,像这样的雪天,当然应该邀众人赏雪吟诗,但他对吟诗有心无力,只好自己跑到湖里来钓鱼,美其名曰“独钓寒江雪”。 距当初刺杀蒙古汗已过十六余年,堤上的柳树变粗了,身边的人变老了,只有他夫妇几人与这南湖没有什么改变。 这十几年来,他闲来无事,便到武林转一圈,最喜偷看别人的武功秘笈,甚至偷偷闯进龙虎山上清宫,翻看收藏的道门典藉。他脑中的道藏,乃是正统道藏,正一道曾在天师张宇初主持之下,修撰过一次道藏,但这些书至明后都已遗失,正统道藏乃清时所撰,与明时道藏相比,差上许多。 他整整花了五年时间,将这些书印入脑海,收益之大,难以想象。现在的修为,才真正是长生不死,用天地精气不停炼化身体,使之永不衰老,这又用去了十年时间。 但十年时间,对修炼中的他而言,实在是刹那而已。完颜萍与身边的四个小丫头修炼的也是内丹之术,他以双修术辅助,五人的修为突飞猛进,武功也已达到了不可思议之境。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也是个人的缘法。孙子明本是一个车夫,但现在已经是整个子明商号的大掌柜,商号集车行、钱庄、粮店、酒楼、客栈几个行业于一体,分号遍布整个江面,成为江南排得上号的大富。孙子明修炼的是天雷劫功法,也属内丹之术,练至大成,内劲如天雷,受掌者五脏俱焚,化为灰烬,霸道之极。 四个小丫头早已被萧月生收入房中,这也是无奈之举,完颜萍一个人,实在不堪承受,即使是五人,亦是如此,每次行完房,五人都要歇上两天,实在让他无奈之极。 小凤将鱼蒌转动,看看里面到底有几条鱼,“哇,这么多的鱼呀!” 萧月生看她纯真的模样,笑道:“晚上回去炖鱼吃,看看你小玉姐的手艺。” 小凤嘻嘻一笑,忽然将鱼蒌一扣,蒌中的鱼哗哗全被倒入湖中,用力摆几下尾巴,潜入水中。 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手指轻括一下她挺秀的鼻子,道:“就知道你会这么干!”他出手不快不慢,却让小凤无从躲闪。 小凤生性善良,看不得杀生,山庄里养着几只狗,被她宠的不得了,当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没事时,就给它们输入真气,说是强身健骨,不容易生病,让众人笑倒,不过,还真是颇有效果,这些狗变得极为聪明,几乎能听懂人话,让其余三个小丫头也大为喜欢,开始学她般给狗输真气,她们这般,足够造就出几个高手了,却用在了狗身上,让萧月生哭笑不得。 每次小凤都是抢着来帮萧月生提鱼蒌,每次都要偷偷把鱼给倒掉放生,萧月生也由得她,他真想吃鱼,什么鱼吃不到,跟嘉兴酒楼说一声,会忙不迭的送来,钓鱼只是一种情趣罢了。 小舟轻轻荡至湖边,两人上岸往回走。 小凤忽然小手拍头,娇声叫道:“哎哟!差点儿忘了!” 萧月生转头问道:“怎么了,忘什么了” 小凤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道:“公子,夫人是让我来通知你一声,孙大哥说有人持玉佩找你呢。” 萧月生点点头,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行了,我知道了。” 小凤小脸通红,抓住他的袖子,急道:“那快点儿吧,我看夫人很着急的模样。” 萧月生一把握住她柔软的小手,捏了捏,道:“我早就知道了,那只玉佩是送给郭大侠的,可能他想见我了吧,此人一到南胡,我就感觉到了,看来子明干得不错,情报挺准时。走,咱们看看去。” 小凤面泛桃花,羞涩的任由他握着自己的小手,一手提着鱼蒌,两人携手向山庄迅疾行去。身后,平整的雪地,没有一丝痕迹。 当初萧月生离开襄阳之后,杨过与小龙女也回到古墓,如今已有十五岁的女儿杨若男,每年都要到观澜山庄住一阵子,受他指点,杨过找到了大雕与玄铁重剑,亦从神雕处习得练剑之法,武功大进。虽然隐居古墓,但杨过不是安分之人,小龙女也深知此点,两人戴着黄药师送的面具,行侠江湖,身边跟着神雕,人称之神雕侠侣。 每次两人到江湖行走,总是将杨若男送到观澜山庄,算下来,杨若男在观澜山庄住的日子比在古墓长得多。萧月生夫妇因修练之故,仍无所出,对杨若男视若亲生,认了干女儿,宠爱备至,小龙女性子淡漠,对自己的女儿也是淡淡的,即使心中喜爱,也不表现出来,故杨若男对完颜萍反而要比对自己的亲娘亲密许多,后来索性不再回古墓,这也遂了杨过夫妇的心愿,他们两人之间,实在容不下第三人,即使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于是两人想女儿时,便到观澜山庄住上一段,观澜山庄已经扩建,住在这里极为幽静,想动一动,就仗剑江湖,日子过得极为逍遥快活。 萧月生与小凤两人很快进了观澜山庄。 观澜山庄大厅之内,众香云集,六个千娇百媚的女子,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坐在一起,手捧青瓷茶盏,慢慢的品着热气腾腾的绿茶。 主座上端坐一位楚楚动人,气质雍容的少女,正是完颜萍,受益于萧月生,她虽已为人妇十多载,仍年轻如少女,她身旁围坐着三位明眸皓齿的少女,是她的四侍之三,左首主宾席坐着一位杏眼桃腮,面容端丽的少妇,是郭芙,身边姿容秀雅的少女是郭襄,那少年是郭破虏。 完颜萍轻呡了一口茶,将茶盏放回桌上,笑道:“郭姑娘,我们有十多年没有见面了吧。想想当初我们同遭金轮法王挟持,那时情景仿佛仍在眼前。” 郭芙笑了笑,点点头,道:“时间过得真快呀,那已经是十六年前的事了,这么多年,你一点儿也没变,仍是那么年轻。没想到你竟成了萧大侠的夫人。” 郭襄在旁,忽然插嘴道:“萧夫人,你们怎么被金轮法王挟持了,那金轮法王很坏么?他是个和尚么?” 郭芙见她无礼的插嘴,忙叱道:“襄儿!你--” 完颜萍忙笑道:“没关系,郭二小姐好奇也是难免,那金轮法王是西域番僧,武功高强,他徒弟当时中了杨小叔的玉蜂针,想用我们交换解药。” 她身旁第三位少女冷冷的道:“那番僧真是该死!” 完颜萍虚打她一下,道:“小星,一个姑娘家的,别整天死啊死的。” 小星点点头,默然不语。 郭襄小脸皱了皱,道:“那他能打得过我爹爹吗?杨小叔是谁呀?” 郭芙忙道:“当然是打不过爹爹的,否则何必挟持我们来换解药?” 完颜萍点头,耐心的回答道:“金轮法王虽然武功高强,但较郭大侠,还是差上一筹。至于杨小叔,也是郭姑娘的旧识,便是现在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神雕大侠杨过。” 郭襄兴奋的站了起来,道:“神雕大侠杨过?萧夫人叫他小叔,那一定知道他在哪儿了?” 完颜萍摇了摇头,道:“他们夫妇二人行踪飘忽,前些日子还在这里住着,现在不知道又跑到哪儿去了。” 郭芙面色微微一变,想不到一直被自己看不起的杨过竟然是神雕大侠,真的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完颜萍下首的端庄少女道:“原来杨大哥竟然这般有名,神雕大侠,真是威风。” 另一少女点头附和,笑道:“神雕大侠,嘻嘻,要是让若男知道了,她的尾巴还不翘到天上?!” 完颜萍笑道:“你们这些丫头,真没规矩,快别说了。” 两人笑嘻嘻的住嘴,规矩的坐直,仪态极美。 这时郭襄失望的坐下,问道:“那时神雕大侠就很厉害么?把金轮法王的徒弟都打伤了。” 郭芙冷笑一声,道:“他那时比金轮法王差远了,连金轮法王十招都接不下!” 郭襄唉了一口气,道:“这些番僧,武功一个比一个高强。前些日子……” 郭芙面色一变,大声道:“襄儿!” 郭襄忙道:“知道知道,大姐,我不说了。” 完颜萍看着她姐妹两人,知道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但不欲让人知道,便装做没听到,轻盈的端起青瓷茶盏,喝了一小口,笑道:“那时杨小叔的武功虽说也不差,与金轮法王相比,还是差得太多,但他与他夫人两人双剑合璧,倒也不惧那金轮法王。那金轮法王被封为蒙古第一国师,岂是儿戏,武功在蒙古无出其右,确实是难是的人才。” 她放下茶盏,笑道:“是外子回来了。” 随着她话声落下,萧月生与小凤飘然而至。 一进大厅,对完颜萍及三位小丫头笑了笑,拱手对郭芙道:“郭大小姐,别来无恙呀!” 郭芙忙站起来,面若春花,笑道:“萧大哥!” 萧月生微带笑容,对她点了点头,她心怦怦的乱跳,面色泛红。忙道:“这两位是我的二妹与三弟,襄儿破虏,快拜见萧大哥。” 郭襄歪着头,道:“你就是萧大侠?。” 萧月生笑道:“在下萧月生,不敢称大侠。” 郭襄认真的问道:“那我叫你萧大哥好么?你怎么看起来比姐姐还小哇。” 萧月生呵呵笑道:“你叫郭襄吧,郭大侠还好吗?” 郭襄笑道:“我爹爹妈妈都很好,萧大哥叫我襄儿吧。” 萧月生点点头,对沉默寡言的郭破虏笑道:“你是破虏吧,倒是颇肖郭大侠之风,坐下,坐下说话吧。” 完颜萍看他老气横秋的模样,忍心不住轻轻一笑。 郭破虏对这个自己心目中的英雄极为敬佩,每次自己父母遇到难题,总是会说,如果萧大侠在这里就好了。他一直以为萧大侠是个老头子,没想到竟然如此年轻,与自己差不多大小。心中激动兴奋,行为变得拘谨呆板,模样甚为可笑。 郭芙坐下,娇声道:“萧大哥,三月二十日,召开英雄大会,并推举丐帮帮主,我爹爹妈妈请你去襄阳,参加大会。” 萧月生坐到完颜萍身旁,笑道:“既然是郭大侠相召,在下岂有不从之理,这会儿距明年的英雄大会还有一段时间,郭大侠也忒心急了吧?” 郭芙面色凝重,低沉的道:“爹爹让我来这里,最主要的并非这件事。” 萧月生目光一凝,郭芙立觉浑身发寒,随着他目光的放松,寒意才渐渐消去,舒口气道:“萧大哥,爹爹让我告诉你,金轮法王的师兄已经前来襄阳寻仇,我爹爹妈妈两人连手,尚败在他手里,让你前去。” 萧月生轻轻一笑,左手轻轻接过小星递过来的茶盏,送入口中,轻轻喝了一口,道:“哦,金轮法王的师兄?他叫什么名字?” 郭芙狠狠的道:“他叫八思巴!” “八思巴?!”萧月生轻轻放下茶盏,左手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击,心下寻思,八思巴这个名字他是知晓的,是藏传密宗里的一位大宗师,厉害非常,没想到竟能遇到,没想到金轮法王背景这般厉害,他心中忽然兴奋起来,恨不得立刻会会这个八思巴。 众人皆屏声摒气,眼睛齐齐的注视着他。 萧月生轻笑一声,道:“八思巴,好,令尊令堂没有大碍吧?” 郭芙摇摇头,道:“只是受了轻伤,爹爹说,多谢你的武功。” 萧月生放心的笑了笑,有斗转星移心法护身,极少能受重伤。 他忽然站起,微笑道:“郭大小姐,你们先在这里玩一阵子再回去不迟,杨兄弟的女儿住在这里,襄儿可以找她一块儿玩。我先行一步,去襄阳看看情形。” 郭芙对他的武功最有信心,信已送到,有萧大哥出马,定无差错,自己姐弟三人回去,反而是爹爹妈妈的累赘,兼且对萧大哥住的地方充满好奇,闻言顺从的点点头。 完颜萍起身,温柔的问道:“大哥,你现在就要走么?” 萧月生点点头,轻轻握住一双柔荑,微微一笑,道:“夫人,事不宜迟,不容耽搁,我去去回,你好好招待郭大小姐他们,我很快回来。” 说罢,放开她的双手,对众人点点头,转身便要走。 完颜萍忙道:“大哥,带上小玉吧,也好照顾你。” 萧月生背身摆了摆手,身体忽然消失在原地。 郭襄咦了一声,道“萧大哥走了么?怎么一下子就没了?” 郭芙道:“这是萧大哥的轻功,襄儿,你没见过的多着呢,别总是大惊小怪的。” 郭襄笑咪咪的不答,喝了口茶,对这座山庄充满了兴趣,萧大哥刚才说,神雕大侠的女儿住在这儿,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好不好玩。 郭襄与杨若男,一个是小东邪,一个是小魔女,很快两人在山庄见了面,臭味相投,几天后,两人把嘉兴城闹得鸡飞狗跳,人人喊苦不迭,但这是萧庄主的干女儿,看在他老人家的面子上,也得让着她。 蒙古大汗蒙哥死后,阿里不哥继承汗位,但蒙古各部已开始不和,阿里不哥威望不足,难以服众,各部落开始阳奉阴违,他用了几年,才重新将部落统一,便又向南宋进攻,襄阳城仍是他们的心头刺。重兵屯集,非要将襄阳攻下不可。这次,郭靖夫妇重拖故技,利用丐帮推选帮主之际,召开英雄大会,广召天下英雄,共同抗蒙。 对于萧月生刺杀蒙哥忽必烈之事,只有他夫妇二人知晓,杨过夫妇也隐隐猜到,但萧月生不答,杨过也没有办法确认,只能闷在心里,心痒难耐,每次见面,总忍不住旁敲侧击,萧月生却总是顾左而言他,杨过总不能掐着他的脖子让他回答,弄得他愤愤不已。 襄阳城内,郭府大厅,郭靖夫妇与萧月生谈笑风生。 郭靖两鬓已微带白霜,黄蓉倒并不见老态,仍风姿嫣然,动人心魄。 郭靖满脸欢容,笑道:“有萧大侠在,郭某就放心多了,那八思巴确实非同小可,一身内力,浑厚之极,远在郭某之上,如非斗转星移心法神妙,我恐已见不到萧大侠。” 萧月生凝神道:“据我所知,金轮法王所习内功是龙象般若功,每进一层,增一象之力,虽有夸大之嫌,却可看出此心法之妙,金轮法王功力并未大成,他师兄内功高他甚多,也是意料中事。” 黄蓉笑道:“还好这大和尚比金轮法王人品好得多,颇有宗师风范,见靖哥受师,并未为难,只是失望的摇头说不是。我猜,他找的必是杀金轮法王之人,见靖哥哥并无杀金轮法王之力,才罢手,他身手如此高明,中原武林恐无人能制,只能请萧大侠出手了。” 黄蓉忽又笑道:“对了,三年前,我师傅七公来看我,颇为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对你能把他从鬼门关拖回来,敬佩不已呢。” 萧月生摆摆手道:“我对他老人家也是敬仰不已,那次也只是因缘际会,他老人家还好吗?” 黄蓉点点头,笑道:“他老人家身骨健朗,毫无老态,与那欧阳锋游山玩水,寻幽访胜,快活得很呢。” 三人又谈到蒙古入侵之事,萧月生笑道:“这次的元帅是谁?” 郭靖摇了摇头,道:“我知萧大侠想什么,但此事行不通,自上次蒙古大汗遇刺后,他们对此极为戒备,平时元帅根本不独设大帐,况且上次蒙古大汗死后,他们极为愤怒,杀了他们统治之下几万的汉人。唉……” 三人皆感黯然。 萧月生心中极为愤怒,没想到蒙古竟如此狠毒,让他投鼠忌器。一人之力,毕竟有限,唉,他不禁仰天长叹。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十二章 八思巴 萧月生想了想,道:“既然八思巴是找人,想必不会再找郭大侠的麻烦,他可能尚未投效蒙古,否则,不会这般好相与。” 但他心下颇为担心,据他所知,这个八思巴是蒙古国师,成就极大,现在没有投*蒙古,极可能自己当时之计奏效,令蒙古对武林中人戒备颇深,也令武林中人不愿为蒙古效力。但难以保证今后他不会为蒙古效力。 黄蓉叹息一声,道:“看八思巴此番气势,不找出杀金轮法王之人,绝不会罢休。”说罢,瞄了萧月生一眼。 郭靖黄蓉并不知金轮法王死于蒙古大汗帐内,此消息被隐秘不泄,世人甚少得知。但黄蓉心思玲珑,自然猜到是他所为,金轮法王武功高强,就是郭靖夫妇二人也难以杀死,能杀得了他之人,自然是萧月生无疑。 萧月生笑道:“那金轮法王是我所杀,他武功高强,人品却差,危害极大,不能不除,这八思巴不知现在何处,在下倒是想会一会。” 郭靖并未感到惊讶,他也猜到是萧月生所为,道:“据丐帮弟子传来消息,他正向少室山而去,估计是去少林寺。” 此时少林已是天下武学之宗,但少林颇精明哲保身之道,此值乱世,对外宣布封山,少林弟子不得出世行走,专心在寺内修心养性。寺内藏龙卧虎,高手无数,却不为人知,八思巴找上少林,倒不知会不会触到霉头,他忽然来了兴致,想去瞧一瞧热闹。 辞别两人,离开郭府,向少林行去。 他倒是并不着急,只是慢慢行走,毕竟少林为天下武学之源,屹立武林百年不倒,绝非偶然,再不济,少林一百零八罗汉阵乃天下阵法之极,纵是来人武功再强,也难以力敌。 出了襄阳城,往北走,是通往河南之路,路上几乎没有行人,襄阳被蒙古围困,人们躲尚来不及,自然不会前来送死。 越往南走,行人渐渐增多,已至蒙古所占区,但此时蒙古忙于侵略四方,对治理地方并不热心,反而让百姓好过许多,集市繁华,行人如织,间中夹杂蒙古人,趾高气昂,不可一世。 他走了几日,已近少室山,在少室山下,有处集镇,颇为繁华,此地归少林地界,一直受少林寺所辖,出家之人,颇有慈悲心肠,对这些居民极为宽厚,因此此地居民生活比别处好上很多。 少林虽已封山,但名头响亮,挑战者络绎不绝,弄得这小小的集市繁华兴旺。 这是一条通往少室山的山路,前方巍峨的山峰在望,此时冬季,万木皆枯,遍布山峰的树木显得稀稀疏疏,颇为寂寥,但山峰的气势不减,巍巍峨峨,如虎踞龙盘。 萧月生刚从山下的集镇买了一坛好酒,偶尔喝上几口,细心观赏山路风景。 走过这条小路,山势渐陡,路却变得好走,宽大的石阶绵绵向上,通往山顶,近有几千阶之多,观此工程,可见少林之辉煌尊宠。 萧月生走到山间一座小亭,小亭是香客上山歇息之用,亭旁即是片小树林,劲风吹来,树林呼呼作响。 萧月生坐到亭中,忽然笑道:“出来吧,两个小丫头!” 吃吃的笑声自林中响起,两道青影自林中闪出,迅捷无伦的出现在小亭中。 两人身穿青色长衫,丰神如玉的少年公子出现在他面前。但听其笑声,即知其是女子易钗而笄。 “公子”两女敛祍为礼,穿着男衫,颇显古怪。 萧月生坐于石凳上,轻轻喝了口酒,漫不经心的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其中面容婉丽,气质端庄之女道:“公子,夫人不放心,让小月与我前来侍候。” 萧月生笑道:“我没那么娇贵,不用你们伺候,少林寺不允许女子入内,你们进不去。” 小月咯咯笑了起来,如银铃轻荡,声音清脆悦耳,她笑了几声,道:“公子,小玉姐早知道少林有这般臭规矩,看,能看出我们是女人吗?” 萧月生笑了笑,对小玉细腻的心思也是赞赏不已,道:“你们不说话,倒也难分辨,但绝难瞒过明眼之人,好吧,你们就跟着我,我们进去看看热闹。” 小月兴奋的答应一声,道:“公子,我先去看看,说不定没什么热闹可看呢。” 小玉笑道:“既然公子说有热闹,那当然错不了,你先去看看,别让那帮和尚发现喽。” 小月哼了一声,娇声道:“小玉姐也太小瞧小月了,凭那帮和尚,再借他们几双眼也别想看见我!” 萧月生笑着摇了摇头,这帮小丫头个个都是眼高于顶,目空一切,让她受些挫折也是件好事,故此他也没有多说,只等着看她的笑话。 小月看了看他,见他没什么吩咐,纤细的腰肢一扭,轻飘飘向山上飞去,看似冉冉而行,却迅疾如流星,眨眼间已不见踪影。 萧月生指了指身旁的石凳,道:“坐吧,小玉。” 萧月生对自己家人丝毫没有架子,也无视什么身份,皆一视同仁,众人也知道他的脾气,故小玉不客气的坐了下来,端庄的芙蓉玉面挂着一丝明快的笑容,道:“小月这丫头不会闯祸吧,公子?” 萧月生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她不闯祸才怪了呢。” 小玉捂嘴轻笑。 萧月生忽然一动,神情稍凝,道:“走,但愿小月这丫头别自不量力,我们去看看。” 说罢,轻揽小玉腰肢,身影一晃,消失在原处。 两人的身影在蜿蜒的山路上闪现了两次,即已到达少林寺前。 少林寺山门前,一座巨大的石碑矗立在右首,是李世民碑,少林十八棍僧助李世民打天下,自此少林尊宠无比,一直是皇家寺院,此碑即述此事。 几棵松柏森然参天,虽在冬季,依然青青郁郁,给少林增添几分庄严祥和。 此时,寺前空地,颇为热闹。 几个黄衣武僧手持木棍,环护着两位身披袈裟的中年僧人,场中两人正在赤手相搏,一个中年少林武僧,一个少年番僧,少林僧人出爪如风,漫天爪影将那番僧罩住,爪爪不离大穴,而那面色白皙的番僧却从容自如,略显单薄的身形在爪影中优雅的闪躲,丝毫不见吃力。 小月站在两人不远处,目不转睛的看着两人,丝毫不顾那十几个虎视眈眈的武僧,心神被场中两人玄奥的武功吸引。 由于此处乃少林山门,尚未入少林寺,故那些僧人并未对她为难,只是小心的戒备。两个身披袈裟的僧人微微对视了一下,微微摇头,目光中透出几分担心。 那场中的少林僧人,面色赤金,身形干瘦,手上无肉,爪影极为吓人,此时他出爪越发凌厉,身上僧袍鼓荡,出爪带着嘶嘶的破空声,抓在身上,想并不妙。 那身形单薄、面容白皙秀雅的少年番僧在如此凌厉的攻势下,仍是表情舒缓,动作优雅,双手如拈花一般,以静制动,十指不离对方腕上脉穴,对那瘦骨嶙嶙的双爪并不在意。 在那观望的两名僧人乃少林方丈天鸣禅师与罗汉堂首座无色禅师,场中乃罗汉堂下无相禅师,他精通少林龙爪手,已达登堂入室之境,但在那秀雅的番僧前,却劳而无功,心下甚是气恼,内力鼓荡,尽注于双爪,“批亢式”、“捣虚式”、“抱琴式”,几式连环使出,绵绵不绝,但越到后来,越觉束手束脚,双爪刚要抓下,面前却有手指等在那里,仿佛自己将双手送上,任对方点中自己穴道。 这般窝囊的打法,让他极为恼怒,偏偏无可奈何,即使内力再增加,速度再快,仍是无法改变。 小月忽然笑道:“大和尚,你打不过这个番僧,让我来吧。” 无相心里蹩着一团火,恨不得一爪将对方制住,对小月的话,充耳不闻,攻势如潮,却越发窝火。 小月见这大和尚功夫不行,还兀自逞能,实在是不知趣,也不管他,身影一晃,出现在两人面前,晶莹如玉的小手成爪,攻向那番僧。 那番僧正是八思巴,他这几年一直在凉州幻化寺服侍师傅,也就是他的叔叔萨迦班智达,去年萨迦班智达去世,他即位萨迦派教主,处理完教中诸事,略有空闲,便寻访杀害自己师弟之人。 八思巴本名洛追坚赞,五岁即随师傅入寺,七岁即诵经数十万言,能略通其义,国人号之圣童,故名曰八思巴,八思巴藏文意为圣者。自此八思巴成为他的通用名字。 金轮法王虽比他大上许多,但入门晚,反而要叫他师兄。 十几年前,他听到师弟被害消息,要出寺报仇,被师傅止住。他虽知这个师弟名利心太重,但相处十几年,感情颇深,师傅死后,无人阻止,他自然要重拾报仇之念。 八思巴博学多才,精通汉地与吐蕃历史,对汉语颇为精通,少年天才,难免有些傲气,故孤身一人,来中原寻仇。 他见身边这个年轻公子身法不凡,自然不会因年轻而轻视于他,自己便是一例,虽然自己比师兄少了很多,但武功修为却要高出不少,天下英才无数,自己能如此,别人未必不能。 他这般想法确实救了他一命,不知根底之下,便躲过小月随便而来的一爪,小月小手晶莹如玉,煞是好看,但所使乃九阴白骨爪,乃天下至坚之爪,当初梅超风夫妇不得心法,仍能破人头骨,可见其威,如今以九阴神功驭之,威力更甚,破金碎石,如入豆腐,轻易之极。 无相此时心中本已窝火非常,此时小月掺直来,更是火上浇油,心中无名火起,嗔念顿生,喝道:“你这施主,快快离开。” 小月一片向八思巴递爪,一边笑道:“你这和尚,快快离开!”她得意之下,忘记掩饰,咯咯的笑声一听即知是女子。 无相本待发怒,听到此身,怒火顿消,忙退出场中,让于小月。 小月横了他一眼,笑道“你这大和尚,倒也并非一味不知趣。看我怎么收拾他!” 无相双手合什,低念一声“阿弥陀佛”,退回到天鸣方丈身前,低声道:“师伯,无相无能,降不住此人。” 天鸣长长的白眉轻轻扬了扬,低沉的道:“无相不必自责,此人武功太高,非你能力敌,且看那位女施主。” 无相合什一礼,退到他身旁,观看场中两人交手,心下颇有些庆幸,如没有此人半路架梁子,自己定难全身而退。 此时场中两人交手比刚才更为激烈,小月的身影脱胎于九阴真经的螺旋九影,迅捷无伦,诡异无匹,常能从意不到处挪移,八思巴无复刚才以静制动的安逸,在小月的爪影下,颇有些狼狈,僧袍有几处已被爪风撕裂,碎布被风吹开,往山下袅袅飘去。 八思巴内功深厚,一掌十力,本想与小月硬碰,但与她对了一掌,方知对方内功并不在自己之下,反而隐隐胜过自己一筹,小月手爪坚逾金石,八思巴与之硬碰,免不了受点伤,右手鲜血淋漓,颇为凄惨。八思巴自出师以来,极少以武学现世,人们大多以为他是一个只通佛法的高僧,并不知他身怀绝世武功。但他遍观世人,自认无人武功可胜自己,没想到在这里竟碰到这样一位高手。 “小月,住手吧!”一声清朗的声音忽然在空中响起,萧月生揽着小玉自空中冉冉而落。 那十几个黄衣棍僧紧了紧手中木棍,心中戒备更甚,不自觉的暗运内力。 天鸣方丈心中暗自叹息,今日不知为何,平日难得一见的高手一个接着一个出现,不知是幸事还是不幸。 无色与无相心中也是百般滋味,复杂不已。少林广纳天下武林中人,接受众人挑战,很少有失颜面,但今日的高手,罗汉堂实在没有把握对付。 小月听到萧月生的声音,打得正高兴,心中虽不情不愿,却只能遵从,娇哼一声,道:“小喇嘛,今天饶了你罢!” 说罢,身影一晃,退出圈外,到了萧月生身边,笑道:“公子,这个小喇嘛没怎么厉害嘛。” 八思巴怔怔的站在那里,心中茫然若失。 萧月生不理她,对天鸣方丈拱了拱手,笑道:“在下萧月生,打扰之处,还请列位高僧见谅。” 天鸣与无色无相忙合什还礼,没有多言,此事也不好说,观萧月生刚才自空中落下所施轻功,高妙之极,众人自知难以做到,对这样的人,能少惹还是不惹为好。 萧月生转身对仍怔怔而立的八思巴道:“这位想必是八思巴大师?” 八思巴毕竟非凡人,此时已回复心神,心头一片澄明,单手一礼,道:“小僧正是,不知施主有何见教?” 萧月生指了指身边的小月道:“刚才在下小婢多有得罪,还望大师见谅。” 八思巴心下一沉,没想到刚才的对手竟是此人的婢女,忙合什道:“不敢,这位姑娘武学精湛,小僧甚为佩服。” 小月得意的一笑,艳若桃李。 萧月生看了她一眼,对八思巴道:“大师谬赞,萧某途经襄阳城时,听郭大侠所言,八思巴大师遍访中原武林,有尽会武学高手之意,在下对西藏武学颇为好奇,故前来一观。” 八思巴低首合什道:“惭愧,小僧狂妄,今日方知武学无涯,受教了,小僧告辞,来日再请教。” 说罢,对萧月生合什一礼,又对小月一礼,转身而去,不改从容之态,越行越远,很快消失于山路转弯之处。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十三章 心事 待得八思巴不见踪影,萧月生对小月道:“小月,你也忒胆大,为何无故与人动手,学了几日武功,就觉自己天下无敌了,是么?” 小月小嘴一扁,娇声道“公子---”声音柔腻,令人心神荡漾,心中发痒。 不远处几个僧人只觉一股热流自丹田升起,浑身发热,他们幽闭于寺内,寺内不许女人进入,何曾见识过如此媚人的声音,闻听之下,顿损不少佛法修为。 萧月生对她撒娇这招已微有抵抗之力,忙道:“好了好了,下次再这般胆大妄为,我定会告诉夫人,让她责罚与你!” 小月嘻嘻笑道:“是,小月再也不敢了,多谢公子宽容。”说着,小手抓住他的大手,轻轻摇晃。 小玉在旁内心暗笑,自己的公子心肠太软,总是狠不下心来责骂小月,才让小月吃得死死的。 萧月生拍拍她的小手,来到天鸣方丈身前,拱手道:“不知贵寺无色禅师可在?” 无色单手打讯,声若宏钟,道:“贫僧即是无色,杨大哥曾多次提到有位萧大哥,可是施主?” “哦?是杨过杨兄弟么?”萧月生问。 “正是!”无色忙道。 萧月生笑了笑,道:“那想必是本人了,在下萧月生,杨过也常夸赞少林无色禅师豪迈过人,令在下颇为钦慕,不想今日得见,实在幸会。” 无色禅师忙道:“不敢,杨大哥既然叫你大哥,也是我的大哥,没想到萧大哥仍显如此年轻。” 萧月生以目对天鸣无相示意问好,以免令他们感觉受冷落,闻无色之言,笑道:“在下心法颇有驻颜之效,容貌不大改变,这两位高僧是---?” 无色忙给两僧介绍,他们知晓刚才那位年轻高手竟是他的婢女,心下颇为惊讶,从不知武林中出此人物,但见他仪态不俗,气质飘逸,实乃俊雅之人,心中怀有结交之意,故几人说谈颇为融洽。 萧月生心中颇为踌躇,不知怎样开口,现在的觉远不知是否因经书被盗而受罚,因自己已经将尹克西收拾掉了,但命运之势并非一人可改变,谁知道会不会有第二个尹克西。 萧月生与几人谈了一会儿,受邀入寺歇息。 这正合他意,故没有推辞,众僧虽知小玉小月是女子,但碍于萧月生的面子,况且又身着男装,便装做不知道,一道让进了寺内。 天鸣方丈告辞,由无色坐陪,四人在一间禅房坐下,萧月生问道:“无色大师,不知贵寺可有觉远此人?” 无色一愣,点点头,道:“觉远司藏经阁看护经书之职,从未出寺,萧大哥何处得知此人?” 萧月生微笑不答,道:“他现在在何处?” 无色并未介意,答道:“正在寺内,但藏经阁诸僧,不得见外客,这是寺内的规矩,贫僧也无能为力。” 萧月生心中一动,笑道:“哦,他从未出寺?” 无色点点头,甩了甩袈裟,道:“觉远他从小长于寺内,从未出寺,向佛之念极诚,故方丈让他照料藏经阁。” 萧月生心知事情已被他所改变,尹克西被他杀掉,没有机会潜入少林偷取经书,九阳真经自然不会现世,那将来张无忌也无法得到此经,岂不是不妙之极? 他回去后,随即让孙子明派人监视朱家庄,如果张无忌真的出现,落崖后自己要去救他,略做补偿,没有九阴真经,再没有自己伸手相助,他必死无疑,也就不会有以后的明教教主,那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此事虽然有些麻烦,他却没太放在心上,他不想让张无忌死,那张无忌想死也不是那般容易。 婉辞了无色的挽留,他带着小玉小月离开了少林寺。 少林方丈与几位各堂首座出来相送,说不出的客气,等不见了他们人影,小月笑道:“公子,我看这些和尚也是势利之徒,看他们对你多客气,还不是看你武功高嘛。” 小玉与小月一左一右,傍在在身边,听到小月这般说,小玉转头笑道:“小月也太刻薄,人家少林寺也不容易,会点武功的,想扬名立万,就会找上少林,而少林寺内是出家之人,争狠斗胜之心自然不会太强,碍于天下武功之源的名头,不能让人吃闭门羹,又不能太过辣手,又要维持声名不坠,这其中的火候分寸,实在是难掌握呀。” 萧月生呵呵一笑,握住她的小手,捏了捏,笑道:“难得小玉能想到这些,这些都是声名所累,你们呀,不要锋芒太露,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们那几手武功,在高手眼中,差得远呐。” 小月忙低下头,乖乖的不言语,她知道公子又在训她。 小玉横了低头的小月,看她故做可怜的模样,抿了抿嘴,轻笑一声。 小月听到她的笑声,抬起头,满面娇嗔,狠狠瞪了她一眼。 萧月生对两人的情形看在眼中,心中颇为喜乐,这几个小丫头虽做了自己的妾室,仍不改少女本色,实乃幸事,故不免对她们骄纵了一些,这也是他受后世教育所影响,对女子没有现下社会一般轻视。 襄阳城郭府后花园 黄蓉正在观瞧武修文与武敦儒教两个男孩习武,两个男孩眉清目秀,各是武氏兄弟之子,长得极像父亲,此时正专心致志,一板一眼的练拳,虽是三九,额头却满是汗珠,腾腾的白气自两人头上缕缕冒出,两人练得极为卖力。 黄蓉欣慰的笑了笑,道:“这两个孩子比你们当年有出息多了。” 武氏兄弟有些高兴,又带点惭愧,自己兄弟俩师承名师,家学渊源,却成就有限,自然心中有些惭愧。 忽有家丁前来相告,郭芙姐弟三人已经回来。 黄蓉大喜,却并不动弹,对家丁道:“你让他们三个过来吧。” 家丁施礼退出,武修文离开自己儿子,走过来问道:“师娘,芙妹他们可算回来了。不知为何去了那般长时间?” 黄蓉一边望着两个小家伙,一边笑道:“他们在萧大侠家里呆了一段时间,萧夫人留他们在那里玩耍。” 武敦儒奇道:“萧大侠何时有了夫人,我们怎么不知?” 黄蓉横了他们一眼,道:“你们何时这般好奇了?” 武氏兄弟讪笑几声,黄蓉看他们这般模样,也不为己甚,对仍在那里练武,耳朵却已竖着的两个小家伙道:“天英天豪,你俩又分心了!专心些!算了算了,你们歇会吧。” 两个小家伙闻言如逢大赦,立刻松了下来,跑到他们面前,眼睛满是好奇的光芒,看着黄蓉。 黄蓉摸了摸他们两个小脑袋,笑了笑,道:“你们这两个小家伙,跟你们的爹爹一模一样。” 看四双眼睛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笑道:“那萧夫人,你们兄弟也认得,就是完颜姑娘。” “完颜姑娘,是完颜萍姑娘么?”武修文问道。 黄蓉点点头,笑问:“怎么,感到奇怪么?” 武敦儒摇了摇头,道:“只是有些惊讶,他们也算是美人配英雄了。” 武修文也道:“嗯,完颜姑娘性子和顺,与萧大侠倒是良配。” “娘,我们回来了!”郭芙三人进了后花园,郭襄在远处就挥舞着小手,招唤道,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喜悦。 这几年郭芙变得越发沉默寡言,冷若冰霜,举止稳重,倒颇肖父风,让她失落不已,还好郭襄性子活泼,常能逗得黄蓉开怀不已,膝下有她撒娇承欢,让黄蓉颇感安慰。 黄蓉招了招手,郭芙面露微笑,急走几步,到了黄蓉面前,叫了声娘。 “师叔--,姑姑--”两个小家伙从父亲身边跑开,向郭芙郭襄扑去。 郭芙低身将武天英抱起来,娇艳欲滴的玉面轻轻贴了贴武天英红嘟嘟的小脸,温柔的问道:“天英,练功偷没偷懒呀?” 武天英忙摇了摇头,郭芙用雪白如玉的小手帮他轻轻抹去额头的汗珠,笑道:“好好练武,将来我们天英要做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武天英用力的点了点头,郭芙高兴的帮艳若涂丹的小嘴亲了亲他,放他下来。 那边郭襄轻轻捏了捏武天豪的小脸,咯咯笑了几声,道:“小天豪,出这么多汗,练功挺卖力呀。” 武天豪的脸被她捏得生疼,忙叫道:“姑姑,疼--” 郭襄松开手,笑道:“小天豪,我们来过两招,看看你练得怎么样了。” 郭芙轻轻将武天豪拉开,笑道:“你就会欺负他,天豪,别理她。” 黄蓉看着她们,对郭芙道:“芙儿,你们怎么在萧大侠那里住这么长时间?” 郭芙斜了郭襄一眼,道:“还不是襄儿,她跟杨大哥的女儿玩得高兴,乐不思蜀了。” 郭襄嘻嘻笑了两声,又去逗弄两个小孩,黄蓉笑问:“过儿的女儿也在那里?” 郭芙笑道:“嗯,杨大哥夫妇把女儿丢在萧大哥那里,不管不顾的,听说若男从小到大,几乎都是萧大哥夫妇在照看,杨大哥也太狠心了。” 黄蓉笑了笑,道:“依过儿的性子,这种事他还真能干得出来,放在萧大侠那里最安全不过,他们夫妇自然不会担心,这几年他们在江湖闯下赫赫名头,也难为他们了。” 郭芙笑了笑,点点头,道:“是啊。”不再说话。 武氏兄弟这才插上话,向郭芙问好,郭芙面色沉静,无喜无怒,正式回礼,极为客气,问道:“两位武家嫂嫂呢?” 十六年前,萧月生刺杀蒙古汗,不告而别,郭芙软缠硬磨,自黄蓉口中知道了他刺杀的事,心中便没来由的担心,寝食不安,宿夜难寐,几日之间,憔悴得不成样子,黄蓉问她,她也不说,但黄蓉心思玲珑,郭芙每日必要问萧月生的消息,她岂能还猜不到女儿的心思,只是心中感觉匪夷所思,自己女儿与萧大侠只是短短见了几次面,话还没说几句,怎会钟情如此,但想想自己与靖哥哥也只是见了一面,便芳心暗许,心中便释然。 一个月后,萧月生派人报平安,郭芙才放下心事,大病了一场,病好后,性子便些变了,变得沉静寡言,对一切有些淡漠,让黄蓉心中担心不已,想找些事情让她分分心,但郭芙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也只好由她去。 对待武氏兄弟,郭芙变得越来越客气疏远,两兄弟虽然心中难受,但他们二人实在不是什么专情之人,气苦一阵,自知与萧月生比,相差太多,在奉师命到江湖中办事时,结识了一对姐妹花,双双坠入情网,然后成家立室,如今各有一子,日子过得颇为美满。 几人回到客厅,郭靖也从外面回来,这一阵子,襄阳城外蒙古精兵蠢蠢欲动,让他不得不小心谨慎,每日定时检查防御状况,黄蓉见到自己丈夫每日都要添几根白发,心中愁苦,却又不能说,只有尽力帮助丈夫,心中才能舒服一些。 一家人聚在了一起,郭靖拙于表达,心中虽对儿女极为挂念,却不会说,只是用力拍了拍他们,笑了几声,笑容中喜悦之意感染众人,大家都是欢喜不已。 郭襄咯咯笑着把自己在观澜山庄的见闻说给大家听,听得郭靖黄蓉艳羡不已,她随即又说起自己与杨若男如何在嘉兴城内肆意玩闹,黄蓉听得津津有味,郭靖却皱眉不已,郭芙瞧到爹爹的脸色,忙给郭襄打眼色,郭襄兴趣盎然,兴奋的滔滔不绝,没有瞧见姐姐的眼色,即使瞧见,她也不见得会闭嘴不说,倒是黄蓉瞧见了大女儿打的眼色,悄悄的看了丈夫一眼,忙对郭襄道:“襄儿,你们在嘉兴城里胡闹,就没人管管你们?” 郭芙笑道:“大伙看在萧大哥的面子上,不理会她们罢了,换了别人,早被人狠狠教训一番,嘉兴城里藏龙卧虎,有不少无名高手,我在城中转了两圈,就见了到数十名高手,很让人费解。” 郭靖马上来了兴趣,忙问:“他们长得何模样?是不是武林中成名高手?” 郭芙摇了摇头,道:“他们也就是一般的小商贩,与平常人无异,看起来他们住在那里的时间不短,与周围的人都很相熟,我仔细观察,才发觉他们内劲扎实,身手极高,真的难以相信。” 郭襄嘻嘻笑道:“大姐你说他们呀,嘿嘿,我知道他们的身分。” 黄蓉笑道:“我们的小襄儿这般神通广大,竟然知道?” 郭襄对姐姐做了个鬼脸,笑道:“小若男说,这些人以前都是观澜山庄的仆人,后来萧大哥给他们钱,让他们自己做点小买卖,但暗中仍为观澜山庄做事,像暗中保护小若男啦。嘻嘻,这帮人呀,都受过孙大哥的指点呢,武功高得很。” “孙大哥,哪里来了个孙大哥?”黄蓉问道。 郭襄刚到开口,郭靖问道:“是叫孙子明吧?长相老实,身材高大。” 郭襄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孙大哥叫什么,人人都叫他孙老板的,长得倒根爹爹说得一样。” 黄蓉转头问道:“靖哥哥,你知道他?” 郭靖想了想,道:“蓉儿,你记不记得十六年前,英雄大会时,萧大侠带着一个仆人,好像叫孙子明,他是个绝顶高手,这些年在萧大侠身边,想必武功更强。” 黄蓉拍了下手,叫道:“我想起来了,他还在陆家庄住了一晚,看着很老实。” 郭芙笑道:“现在他变得极有气势,就像当年的萧大哥一般,反而萧大哥现在不像原来那般气势迫人了。” 郭靖点点头,道:“想必萧大侠的武功更进一步,达到传说中反璞归真之境,所以气质变得和熙,犹如利剑归鞘,凶险更甚。” 黄蓉笑了笑,叹口气道:“真不知萧大侠的武功到达何种程度,靖哥哥,在遇到萧大侠以前,我一直以为重阳真人当年的武功有夸大之嫌,在我想来,一个人的武功再说,能同时击败爹爹四人,实在是不可能,遇到萧大侠之后,才知道自己一直坐井观天,太小看天下人了。” 郭靖点点头,嗯了一声,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只要刻苦不辍,武功低些也没什么,像萧大侠,是几百年难得一见的人物,我们也不必妄自菲薄。” 黄蓉笑着点了点头。 提到萧月生,郭芙的眼睛比平常明亮几分,盈盈眼波,极为动人。 黄蓉忽然笑道:“你们一直走路,有些累了,快回去歇息吧。” 正在此时,仆人忽然来禀报,萧大侠回来了。 郭靖一愣,笑道:“怎么这般快,这才几天的功夫。” 黄蓉笑道:“可能是凑巧赶上了八思巴吧,想想时间也能往返少林一次了。” 郭芙忙问:“娘,萧大哥是去找八思巴去了?” 黄蓉站起身,跟着郭靖往外走,一边说道:“丐帮弟子传来消息,八思巴去了少林,萧大侠就赶了过去,想必已经遇到八思巴了。” 郭芙跟在黄蓉身边,一起向外迎去。 小玉小月都恢复了女装,一袭白衣,傍在身穿青衫的萧月生身旁,萧月生气质飘逸,两女衣妆脱俗,望去如三位仙人莅临。 冬日的黄昏来得早,此时斜阳映山,金红的余辉洒在襄阳城内,仿佛整个襄阳变成了一座金城,金壁辉煌。 萧月生三人也被金光洒身,在夕阳中恍如神仙中人,正从府内走出的郭芙看着站在那里负手而立的萧月生,眼中满是迷醉之情,旋即心中幽幽叹息一声,恢复平静,神态自然的迎接他。 郭靖把三人让了进去,他们并未过多寒暄,接过仆人递上的热茶,很快谈入正题。 郭靖问道:“萧大侠,可曾遇到八思巴?” 萧月生叹了口气,道:“唉,在少林寺遇到,可惜结果不尽如意。” 黄蓉一惊,问道:“怎么,难道八思巴武功奇高?” 萧月生笑了笑,道:“那倒不是,这八思巴颇不简单,见我即走,毫不停留,极尽进退之道,我本想逼他动手,迫他今生不再踏入中原,却没有机会。” 郭靖叹息一声,道:“这八思巴确实不简单,如若归顺蒙古,必成大患,唉,近些年,中原以外英杰倍出,远胜从前,难道真是天亡我大宋么?” 众人皆缄默不语,郭靖此话毫不夸张,近些年来,中原以外,英杰倍出,大多投*蒙古,忽必烈当初设招贤馆,网罗无数高手效命,可惜他本人被萧月生所杀,壮志未酬,而招贤馆也因萧月生的嫁祸之计烟消云散,但那些蒙古高官早晚会发现,对付武林中人,还须武林中人,招贤馆早晚会复立,那时,将又是一番劫难。 萧月生忽然笑了笑,轻轻吹了吹盏中的热茶,笑道:“郭大侠,在下有一事相求。” 郭靖一愣,忙道:“请讲,郭某定当竭力而为。” 萧月生道:“我有两名仆人,颇有报国之心,我想让他们到郭大侠跟前做个护卫,增长些阅历,历练一番。” 郭靖点点头,笑道:“当然没问题,郭某欢迎之至。” 黄蓉笑了笑,明白了萧月生的心思,想必那两人的武功不低,能护得了自己丈夫的周全,她心下高兴,暗松了口气,对八思巴复来的担忧尽去。 大厅里仆人已经上了灯,外面天色已晚,太阳尽落,月亮未出,是最暗之时,大厅内灯火辉煌,四周各有一个大炭盆取暖,将厅内烘得暖融融的,晚膳已经送上,热气腾腾的饭菜令人胃口大开,肉香菜香扑鼻而来,充满大厅。 餐桌是大圆木桌,很大,能容十几人一席,他们坐在一起,恰好一桌,萧月生坐于主宾席,下首郭靖夫妇相陪,武氏兄弟已经回家,最末坐是郭氏三姐弟。 萧月生对酒席经历极多,应对裕如,几杯酒下肚,谈锋甚健,郭靖喝点酒,口齿反而变伶俐许多,黄蓉以茶代酒,她心事放下,不必再为郭靖安全担忧,极为高兴,三人谈笑风生,极为相得。 小玉小月进大厅以来一直低眉顺目,尽小丫头的本分,但与郭襄他们坐在一起,就恢复了少女的活泼,郭襄本就不拘世俗,对身分之类不放在心上,在观澜山庄时,与小星小凤相处得极好,对观澜山庄主不主仆不仆的样子也知晓几分,三人很快便叽叽喳喳的聊了起来。 灯光下,郭芙更添几分艳色,微酡的面容娇艳欲滴,盈盈的双眸秋波满溢,似要流出,不时偷偷横向萧月生,芙蓉一般的玉面不时升起几丝红晕。 郭破虏沉默寡言,只是闷头吃饭,抬眼时被身边大姐的美态惊呆,但郭芙此时心思全放在了萧月生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弟弟的目光,郭破虏纵是再愚钝,也知道了原来自己姐姐这些年郁郁寡欢,思兹念兹的人,竟是萧大哥。 顺目望去,萧月生正与郭靖夫妇谈得愉快,哈哈大笑,说不出的慷慨豪迈,这份气度,郭破虏羡慕万分,别说是姐姐,即使是他,心下也不由折服。 郭破虏纵使稳重寡言,仍是未成少年,顽皮未泯,他笑着道:“大姐,大姐!” 郭芙正在偷偷看桌子另一端的萧月生,心神俱醉,忽然听到郭破虏的声音,忙转过头,玉面染霞,轻声叱道:“叫那么大声做甚?” 郭破虏嘻嘻笑,盯着郭芙看,把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羞恼的踢了他一脚,狠狠瞪了他一眼,风情嫣然,动人之极。 郭破虏也不在意,凑过头,低声道:“大姐,你刚才看什么那般出神?” 郭芙知道刚才自己偷看萧大哥的情形被这个弟弟看在了眼里,心下慌乱,忙道:“没看什么!”随即狠狠的道:“好哇,竟敢管起姐姐来了!是不是皮痒了?” 郭破虏缩了缩头,郭芙大姐的余威尚在,令他不敢太过放肆。 郭芙心下暗松口气,表情却装做狠狠的模样,略略扫了郭破虏一眼,让他心下一紧,忙低头吃饭。 过了一会和,郭破虏见大姐没再发威,胆子又壮了几分,凑过去,低声道:“大姐,萧大哥何时动身离开?” 郭芙没好气的答道:“我怎知道,你不会自个去问!” 郭破虏闷闷的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他在萧月生面前话都说不出来,哪敢去问。 郭芙知道弟弟发觉了自己的异样,不敢再偷看萧月生,只好认真的吃饭,心中转着千万道心思。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十四章 雪夜 萧月生主仆席罢留在郭府,分住两间相邻精舍,以便两女伺候他。 两女本已是他的妾室,但在别人家,仍同室而眠有些张扬,该避嫌时还是要避一避的,起码面子上得过得去。 半夜里,忽然下起了大雪,大片大片的雪花扬扬洒洒,铺满一地。 萧月生半里夜即被雪花落地之声惊醒,推开窗户,看着簌簌落下的雪花,忽然兴致大发,轻轻自窗户飘出,也未招呼两女,独自向府外飘去。 “萧大哥!”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忽然在他身后响起。 他早已知晓周围有人,却没想到是她。 天空没有月亮,但并不能影响他的眼睛。 一位姿态婀娜的少女俏生生的站在精舍小路旁的梅树下,天上洒落的雪花缓缓落下,落到她乌黑发亮的云鬓上,落到她如削的玉肩,如天女散花,缤纷如玉,少女恍如仙女下凡,她娇艳的双腮,微翘的小嘴,一泓清泉般双眸,无不动人心魄,令人难以移眼。与她身旁落满白雪的梅树相映,冰清玉洁的气质扑面而来,他心神恍惚一下,寂然的心湖忽然泛起几丝涟漪,随即被他强自压下。 此女正是郭芙,郭大小姐。 “郭大小姐,你怎么在这里?”萧月生经过一刹那的失神,清醒过来,忙问道。 郭芙面色微红,如水的目光轻轻扫了他一眼,玉葱般的指头轻绞,低声道:“我看外面下雪了,便出来随便走走。” 萧月生对郭芙的心意略有所觉,他虽然看似悠然自得,对一切都漫不经意,但周围万物莫不一一在他脑中呈现,郭芙偷偷看自己,他自然不会不知,那脉脉温柔的目光,与完颜萍看他的目光极为相似,他不是一窍不通的鲁男子,自然明白她的心意。 郭芙是他见到除黄蓉小龙女外最美丽的女子,只是由于她急躁的性子,他不想接近罢了,如今看来,她并不是想象中那般骄纵,对杨过也没那么刻薄,想来是由于自己的介入,一切都有了变化所致吧。 现在的郭芙,表情沉静,一举一动莫不稳重大方,极有大家闺秀之气质,实在是良配,只是不知为何这些年过去,仍未嫁人,以她的容貌,以她的家世,嫁入一个好人家,易如反掌,这让萧月生有些困惑。 看到她幽幽的表情,萧月生心下一软,微笑道:“我也是如此,正好,我们同去夜游一番,如何?” 郭芙按捺住心中的兴奋,温柔的道:“一切听凭萧大哥吩咐。” 萧月生心中一跳,他是经历过现代社会之人,有过女友,谈情说爱,虽不精通,但没见过猪肉,猪跑也见得多了,女人的心思,也懂得一些,当女人说一切凭自己做主时,那自然是对自己死心塌地了。 “那走罢!”萧月生轻轻一笑,伸手微微躬身,示意她先走,后世女士优先的绅士风度令人耳目一新,郭芙怦然心动,芙蓉般的脸上微微泛红,忙低下头,向前匆匆走去。 两人并未施展轻功,只是慢慢的走,肩并着肩,默默的朝前走去,天空仍是飘飘洒洒的落着雪花,萧月生特意撤去护身罡气,让雪花能落到自己的身上,调皮的雪花不时钻入他脖子里,很快化为冰水向下流去,他寒暑不侵,冰水并未让他感觉寒冷,反而有几分凉爽。 雪越下越大,转眼之间,竟已有脚掌般厚。 两人似有默契一般,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默默的体会着这份宁静,静听雪花簌簌落地之声,两人踏雪发出的吱吱的声音,在幽静的夜空下,清晰可闻。开始时,还能听出是两人走路之声,后来两人脚步节奏一致,宛如一人在踏雪而行。 很快,两人离开了精舍区,出了郭府,走到了襄阳城内的大街。 襄阳城连年战乱,人们大多已经避难离开,只因朝廷大力弹压,禁止襄阳城内居民外迁,方能有百姓居于此,而且连年征战,城内的壮年大多战死,剩下的多是老幼妇孺,背井离乡,也多是凶多吉少,反不如死在自己家中,若不然,如今恐怕只会剩下军队驻扎于此了。 此时已是午夜时分,街上没有行人,宽阔的大街挂着几个灯笼,暗红的灯光时亮时暗,显得极为冷清,空荡寂寥,雪花如飘絮一般轻轻洒落,大街上只能听到两人行走时踩雪吱吱的声音。 萧月生的心神从郭芙身上挪开,看着这冷寂的襄阳城,心下感叹不已,战争之害,其利无比,昔日繁华的襄阳城,如今已是十室八空,繁华不再,唯余寂寥。 他曾想过做些什么,但他更知道天下并不是一人之力所能改变,现今的宋朝,已经日薄西山,病入膏肓,即使是自己做了皇帝,也是难有做为,毕竟做事的还是下层的官吏,他们贪婪无能,况且他还有些自知之明,自己根本不是那块料,中华官场之学,博大精深,自己武力尚可,其余方面,却不敢自傲,当皇帝,那也是需要天分的,武力并不能解决一切,自己难道能杀尽天下官吏吗?与其如此,还不如建立个新王朝,唉,只是苦了那些百姓,要饱受战乱之苦。 郭芙默默的跟在萧月生身边,心中感到从未有过的宁静,就这样陪着萧大哥静静的走,这多像一个甜美的梦啊,这样的情景,曾经无数次出现在自己的梦中,如今变成了事实,让她有些不敢相信,她默然不语,她怕自己一说话,变会醒来,又是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她默默的陪着萧大哥走,看着脚前两人晃动的影子,仿佛能闻到他的气息,自己全身被这股气息包裹着,幸福甜美的热流在心间流淌,真希望永远这样走下去啊。 “郭大小姐--”萧月生忽然开口道。 郭芙心下一惊,魂魄归位,忙道:“萧大哥,您叫我芙儿吧--” 萧月生微微一笑,看了看一脸紧张之色的郭芙,点点头,道:“芙儿,近些年襄阳的防守如何?” 郭芙听到他叫自己芙儿,心中欣喜万分,忙强捺兴奋,用心想了想,眨了眨清澈明亮的双眼,沉静的道:“自仲秋过后,蒙古攻城一次比一次猛烈,他们想在冬季前攻破襄阳,但襄阳城军民齐心,再有武林中人的相助,每次都将他们击退,冬季一到,这一场雪下来,估计城外的蒙古就要撤兵了。” 冬季是最难攻城之时,襄阳城每到冬天,总是用水泼城,使之变成一座冰城,光滑难攀,攻城极难,再说冬天粮草辎重运输困难,耗费比平时更多,确实非用兵之时也。 萧月生转头,看着郭芙朦胧灯光下显得越发娇艳的脸,他嘴上的两撇胡子扬起,微微一笑道:“那我们去城外看看这些蒙古兵吧?” 郭芙被萧月生的目光看得心跳加快,红晕现于白皙洁净的脸庞,听到他的话,想都没想,忙点点头,道:“好啊,我也早想去看看,只是担心自己武功太低,有去无回。” 萧月生轻轻一拉郭芙的衣袖,指了指左首,道:“往这边走,我们出城!”说罢施展轻功,向前缓缓飘去。 郭芙心中大感刺激,这些年寂然不动的心忽然活了过来,兴奋的跟着萧月生,向那边纵去。 两人躲过巡察的兵卫,*近高耸的城墙。 襄阳城墙高耸坚固,甲于天下,墙内也被紧冰覆盖,纵使是武林高手,也难以借力上纵,除非有郭靖那梯云纵的绝顶轻功,郭芙看着在月光下闪着晶莹光芒的城墙,有些沮丧,自己怎么就忘了城墙是跳不上去的呢。 习惯性的看了萧月生一眼,见他面上带着笑容,心中一喜,萧大哥武功通神,城墙自然难不倒他了,自己纯粹是瞎操心。 萧月生看了看如冰壁一般的城墙,这里是被人用水从城墙上浇下,由于寒冷,很快就结冰,然后再浇,一次一次,将冰加厚,现在竟有三尺来厚,这般厚度,即使是阳光明媚,天气和暖,也无法融化,这光滑可鉴的冰层,也算将城墙加上了一层铠甲,攻起来更加困难。 而这般城墙,毫无借力之处,对武林高手来说,更是如天堑一般,即使如郭靖一般的绝顶高手,也要费一番手脚。 他看了看城墙,又瞧了瞧郭芙,摸了摸坚硬光滑的城墙,道:“芙……芙儿,我们上去吧。” 郭芙雪白的面庞升起两团红晕,低低的“嗯”了一声。 萧月生走到她近前,轻轻揽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他能感觉出郭芙身体正是轻轻的颤抖,竟有一股柔弱的气息,让人生怜,他心下忽然生出几分柔情来,这般美丽的女子,任凭红颜渐逝,却仍无所归依,岂不是一件悲事。 心是暗自叹息,身体已经冉冉升起,仿佛踏着青云缓缓飞腾,快到城上时,变得迅速无比,如一缕轻风掠过城头,斜斜向下飘落,落到城下时,已经离城门很远,城墙上的兵卫丝毫未察觉到有人越过城墙。 襄阳城为守城之便,将城前的树木全部砍去,平原几百米,空旷无边,一眼即能望到尽头。 蒙古大营离这里有几里远,他却一眼即能看到,两人落地,萧月生并未放开揽在郭芙腰间的手,低声道:“兵甲太多,我们不能进大营。” 郭芙早已经晕晕醉醉,无法思考,闻言不由问:“那我们别去了吧。”她现在已经没有寻找刺激的心思,这想像现在这个样子,一直下去。 萧月生点点头,望了一眼远处连绵不绝的蒙古大营,叹息一声,道:“芙儿,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去探探大营,既然有意来一遭,岂能空手而回!” 郭芙心里实在不愿离开他,但见他神色坚决,她又说不出反对的话,只好慢慢的说道:“那,……那萧大哥一定要小心,……我就在这里等你。” 萧月生点点头,顺手拂了拂落在她头发上的雪花,微笑道:“我自会小心,你先在此处看看风景。” 随后,他手中凭空出现一件貂皮大氅,轻轻抖开,披到郭芙的身上,不理她羞涩中带着惊讶的表情,在原地忽然消失。 郭芙先是被他亲密的动作弄得羞涩又甜蜜,见到他手中忽然出现一件雪白的貂皮裘衣,心中惊讶,不是亲眼所见,实在难以相信,这件大衣根本没见到他拿,怎么会忽然出现,她摸了摸披在自己身上柔软光滑的裘衣皮毛,感受到它的真实,心中的惊讶仍未散去,萧大哥到底是怎样带在身上而又看不出来的呢?想着想着,又回到了萧月生亲密的动作上,雪白如玉的脸上,两朵红云升起,杏眼桃腮,娇艳动人。 她正沉浸在心中绮念之中,明眸朦胧,桃腮泛红,微微含笑,像一朵醉人的海棠盛开,忽然耳边声音响起:“芙儿,想什么呢?” 郭芙忙抬头看去,萧月生长身玉立,正站在她身旁,带着一抹笑意,笑吟吟的看着她。 郭芙慌乱的摇了摇头,忙道:“噢,萧大哥你回来了?” 萧月生点点头,道:“走吧,我们回去,看样子雪会越下越大。” 郭芙仰头望天,天空中的雪花越发浓密,一眨间,十几片雪花已经落到了她白里透红的俏脸上,她忙低下头,拂去雪花,面露兴奋,道:“哈,雪真的是越下越大,这次大雪,蒙古不退兵也不成了。” 萧月生笑了笑,道:“这次他们一定会退兵的,我们就等着好消息吧。” 郭芙兴奋的点了点头,双眸发亮,美丽异常,忽然转头向他问道:“萧大哥,你刚才去做什么了?” 萧月生收敛了笑容,叹息一声,道:“刚才我进了蒙古大营,杀了几个蒙古军官,唉――” 郭芙高兴的双手用力一拍,道:“好哇,杀得好!我也一直想这么做,可惜自己武功低微,力不从心!” 萧月生苦笑着摇了摇头,杀几个军官,于大局无碍,只是稍尽人事罢了,自己搜遍了整个蒙古大营,却没有找到大帐,可见他们是吸取上次教训,已学会隐藏大帅,隐隐有奇门遁甲之风,在几万人中找一个不知是何模样之人,无异于大海寻针,他掳了几个军官,利用搜神术搜索他们的记忆,却也没用,即使他们也不知晓自己大帅的所在。无奈之下,只能顺手杀几个军官,也算是为惨死于他们铁蹄之下的百姓讨些利息。 郭芙心情大好,看萧月生的苦笑,娇笑一声,歪头问道:“萧大哥,你是有些不忍心么?” 萧月生摇头叹息道:“蒙古人残杀我们百姓,恶行累累,死有余辜,我只是感叹人力有时尽,没有找到千夫长以上的军官,实在可惜。” 郭芙忙问究竟,他便仔细说了自己遇到的情况,两人边走边说,很快回到了城里。 此时子时已过,明月不见,但大地被白雪覆盖,倒也并非伸手不见五指,襄阳城内的大街上,几盏红灯笼在风雪中摇摇欲坠,灯光摇曳,影影绰绰,却显得有几分阴森。 郭芙见到这般景像,感觉更加寒冷,虽有内功护体,仍是有几分难耐,忙紧了紧披在身上的大衣。 萧月生见到她有些冷,伸手将她柔软冰凉的小手握住。 郭芙微微颤了一下,想抽手有些不舍,不抽手又怕萧大哥认为自己太过随便,心下正在矛盾,忽然一股醇厚温热的内息从手掌传来,顺着胳膊的经脉迅速在体内流转,很快经过全身,结于丹田,身上的寒意一扫而光,身体仿佛浸在温热的水中,舒服之极。 知道是萧大哥对自己的体贴,她的心中充满了欣喜与甜蜜,任由他牵着自己的如玉的小手,在街上漫步。 两人并未施展轻功,只是一步一步的踏雪而行。两人牵手的身影在雪地上拖得很长,郭芙看着地面上的影子,心里满是柔情蜜意。 打更的梆子声忽然在空旷而幽静的城里响起,越发显得城中的幽静,萧月生牵着郭芙的手,缓缓而行。 到了郭府大门,他们也不通报,纵身跃了过去,刚落到地上,四人迅捷的自墙下闪出,将两人围住。 “咦,是大小姐?!”四人中一位身材消瘦,面容清秀的少年惊讶的轻呼。 萧月生早已知道四人的存在,并未有何异样,藏拙也是必要的,他只是微笑着看着他们。这四人皆是青年俊杰,相貌或英俊,或清秀,或朴拙,或清奇,皆有一股不凡之气。 郭芙雪白的面庞微微泛红,轻轻扫了一眼身旁的萧月生,细声道:“诸位辛苦了!” “不敢,大小姐这是……咦?”那少年正要问,却被身旁那位身材微矮,相貌清奇的少年暗中打了一下胳膊,不解的看着他。 “噢,这位想必就是萧大侠吧,小子陆云,对萧大侠仰慕已久!”陆云暗中瞪了他一眼,转首对萧月生一揖,恳切的说道。 “陆云?陆云,嗯,想必是陆冠南陆大侠的公子吧?”萧月生与陆冠南有过几面之缘,虽没有深交,对他英侠之气仍是极有好感,与黄蓉闲聊中曾听得她说过陆冠南有个好儿子,名为陆云,天资聪颖,有乃父之风,子承父业,令人羡慕。萧月生过目不忘,过耳不忘,听到陆云这个名字,脑中即想起。 “家父正是陆讳字冠南,他老人家对萧大侠也是敬佩不已,没想到今日小子有幸见到萧大侠,真是大幸!”陆云兴奋的眼睛发亮,炯炯有神,满脸崇拜之神。 他身旁的三人却并不知晓萧月生,毕竟郭靖当初遵从萧月生的意愿,并没有对外人过多的说起他,但他身边亲近之人,总是能听到他无意间对萧月生的推崇,陆云才能知晓有如此奇人。 陆云觉察身边伙伴的困惑,忙转身对三人道:“来,这位是萧大侠,萧大侠不喜名利,否则,早已是名满天下,萧大侠,这是夏侯杰,他是孙不平,还有他是王天放,我们四人一起负责门前这段暗哨。” “哦?名字好,人更是不凡呐,今日萧某有幸,得见如此之多的少年英豪。”萧月生拱了拱手,言语诚恳,随和亲切。 夏侯杰三人拱手还礼,但心头的疑惑并未散去。 “夏侯兄,你不是对天雷神爪孙子明大侠素来敬佩吗?萧大侠是孙子明大侠的师傅。”陆云见三人仍是半信半疑,便将自己得知的秘辛道出。 “啊?”三人皆大惊。 天雷神爪孙子明在如今武林中威名赫赫,声名无两,天雷神掌与九阴白骨爪独步武林,至今无人能敌,隐隐与郭靖、杨过、周伯周等五大高手并列,实是了不得的人物。但孙子明平常是江浙一带的首富,极少在江湖中现身,颇有神龙见首不见尾之风,武林中人鲜少人知这个江浙首富却是威名无俦的绝顶高手,可谓是小隐隐于市了。 在当今武林顶尖的高手中,孙子明与杨过夫妇年纪最轻,自然是少年英豪的心中偶像,倍受尊崇也是情理中事,夏侯杰三人对孙子明最是敬佩,听到陆云所言,心中实感难以置信,在他们想来,孙子明武功如此高强,其师傅必是与东邪、西狂、南帝、北侠、中神通这五绝并肩的人物。 九阴真经虽是绝世秘笈,却只在五绝之流中相传,其余人根本无缘听闻,九阴白骨爪因已故桃花岛弟子梅超风而名彰,方流传于世,此爪能破人头骨,爪下之人死状极惨,武林中人闻之变色,被称为天下至坚至利之爪,故有人猜测孙子明出自桃花岛门下,但天雷神掌威力更甚,中者五脏俱焚,无人能活,与桃花岛的阴柔明显不符,使他的来历更显扑朔迷离,陡增神秘气息,越发使得他高深莫测。 忽然听到眼前少年竟然是孙子明的师傅,他们心中不信,自是无可厚非。 萧月生修道之躯,已是半仙之体,不受岁月影响,十几年过去,容貌并无变化,但他不想被人当做少年,嘴角便蓄起了浓黑的八字胡须,与他沉静的气质相衬,浑身洋溢着一股儒雅与洒脱之气,令人无法认为他是年少之人。但他的容貌确实是年轻,常人一眼望见,会以为是少年,夏侯杰三人自然是不相信这般年轻之人,却是威名赫赫的天雷神爪之师。 萧月生轻轻笑一声,道:“想不到子明如今也是有些名气,我看四位少侠天资不俗,如若努力,前途无量啊。” “您真的是孙大侠的师傅?”夏侯杰目似朗星,紧紧盯住萧月生的眼睛,问道。 “怎么,不像?”他呵呵轻笑着问。 夏侯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身边的朴拙青年王天放道:“真的不像,您如此年轻,孙子明大侠的年纪比你还大吧?” “是不是孙大侠是你的师傅呀?”那清秀的孙不平问道。 “不平,不得无理!”陆云忙喝止道。 郭芙在旁看得抿嘴一笑,娇艳若寒梅绽放,令四人目瞪口呆。 自十年前萧月生离开后,郭芙一直郁郁寡欢,离群索居,除了母亲与弟妹,很少与别人说话,总是冷冷清清的模样,拒人于千里之外,故四人虽司护府之职,却很少与她说话,相互间并不熟悉,虽觉大小姐容貌美丽,却丝毫不敢有一些亵渎之心,更没有见过她的笑容,如今一见她冰雪乍融的笑容,自然被其迷醉,感觉天地陡然明亮,世间无限美好,可见郭芙容貌之美。 “萧大侠,不平是鲁直之人,请勿见怪。”陆云回过神来,忙拱手向萧月生说道,狠狠瞪了孙不平一眼。孙不平挭了挭脖子,极不服气的模样。 萧月生摆了摆手,笑了笑,道:“无妨,子明的年纪确实比我大,有这种想法也并不为怪,唉,这都怪我,为何收一个比自己大的徒弟。” “咯咯,萧大哥,这话若是要子明听到,定会伤心万分。不过也难为他了,见着我总是要叫我师姑。”郭芙轻笑,让他们四人又是一番心迷神醉。 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讲起辈分,他与杨过结拜,自然是低郭靖一辈,与郭芙平辈,孙子明自然要称呼郭芙师姑,他如此人物,却要叫她这个小女子为师姑,确实有些令人忍俊不禁。 “大小姐见过孙大侠?”孙不平忙问。 “嗯,见过两次,怎么?”郭芙点了点头,见他急切的神情,略感奇怪。 “那孙大侠是如何长相?真的是身形壮硕的虬须大汉吗?” “咯咯,”郭芙娇笑,道:“他怎么会是虬须大汉?咯咯――” 孙不平有些不敢直视她娇艳的面庞,红着脸,挠了挠头。 夏侯杰拍了他一巴掌,笑道:“不平总是认为孙大侠是英雄盖世的人物,定然是虬须大汉。” 郭芙感道更有意思,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她这一夜的笑声,多过最近十年的总和。 郭芙便描述了一番孙子明的相貌,让四人听得一阵神往,直叹无缘见识孙大侠的风采,令萧月生心下暗笑,不过有徒如此,也算是颇为心慰。 又说了一会儿话,几人便分别,毕竟这是雪夜时分,非是谈话的时机,何况四人又司暗哨之职,不容这般在明处说话。 两人到了内府便分开,大雪已停,明月升空,月光朗照,郭芙波光荡漾的双眸传来的柔情让他的心变得柔软几分,觉得眼前的女子变得越发的动人心魄。但他的定力非同小可,强抑把她搂在怀中的冲动,毅然转身而去。 郭芙心下依依不舍,刚刚渡过的这半夜,是自己所渡过的最美妙的时光,能在萧大哥身边,即使不与他说话,能这么望着他,看他淡然潇洒的笑容,心中就充满着甜蜜欢喜,如果时间能永远停止那该多好,唉,怎么时间过得这么快呀,她有些暗恨,郭芙回到自己的闺房,躺在床上辗转难寐,心中思潮起伏,仍旧娇美异常的面庞不时荡起几丝迷人的笑容,至三更时分方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十五章 兵退 第二天,她尚未起身,就听到房门被敲得呯呯响,郭襄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大姐,大姐!” 郭芙的性格自上次萧月生别后变得淡漠冷清,再加上绝美的容貌,颇有些当年小龙女的风范,平常人在她面前大都是小心翼翼,唯有郭襄在她面前肆无忌惮,喜欢逗她说话,喜欢惹她生气。 她掀开绸被,迅速穿起月白色的棉袄,美妙动人的身体一闪乍现,即被裹起,房内的温度很低,墙角的炭火已经熄灭,定是翠玉这个小丫头又睡过头,忘了添火。 “来了!又怎么啦?!二小姐?!”她下床,去开门。 门刚被她拉开门栓,郭襄就急急忙忙的推开,跑了进来。 “你一个女孩子家,这般举止,成何体统,被爹爹看到,定是要训斥你一番!”郭芙无奈的关上门,转身对坐在床上的郭襄道。 “嘻嘻!”郭襄脱下靴子,钻到了被窝里,“真暖和呀――”她幸福的感叹,“大姐的被窝就是好。” 郭芙也上了床,摸摸身旁郭襄通红的小脸,有些宠爱的数落:“看你,脸都冻得通红,起这么早干嘛?!” “我今早起来找小玉姐姐玩儿,忽然听到一个好消息,大姐,你猜猜,是什么好消息?爹爹与娘为这个消息都高兴得不得了呢。” “我不猜,小襄儿,你又要惹我生气!”郭芙皱了皱眉头,自己的妹子总是喜欢捉弄自己,有什么事,总是要拿三捏四,绝不会痛痛快快相告,而她的性子自来就急,自然是生一番气,正中郭襄之怀,次数多了,她也就有了应对之法,装做不关心,不想听,郭襄反而着急,这般一来二去的斗法,她的耐性也大有长进,不复原来毛毛燥燥的性子了。 郭襄嘻嘻笑,看自己大姐的脸色不好,心下得意一番,便开口相告,对于火候的拿捏,她还是很在行的。 原来,今天早晨天刚放亮,城上的巡防人员便发觉,一夜之间,襄阳城外的蒙古大军竟然消失无踪,让他们目瞪口呆,心下惴惴,怀疑是不是蒙古鞑子又要耍什么诡计。 郭靖听到这个消息,哈哈大笑,心下大喜。 他曾是蒙古金刀驸马,任过征西大元帅,对蒙古人的战法最是熟悉,况且又坚守襄阳城这么多年,与蒙古大兵多次对峙而不落下风,绝非侥幸,他这些日子已经在算计蒙古何时退兵。 蒙古出兵时所带辎重不多,粮草多以劫掠为主,襄阳城四周被郭靖用坚壁清野之策变得荒无人烟,又何处寻得粮草?冬季对大草原上的人来说,最是难过,自己尚且难以温饱,又哪来粮草供应大军,故郭靖心中笃定,蒙古定会撤兵,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这一场雪下得恰是时机,攻城已变得不可能,他们唯有退兵,听到蒙古撤兵的消息,他自然大喜过望,不过仍是吩咐下去,严加巡逻,城门紧闭,以防有诈。 他多年呕心沥血防守襄阳城,明知事不可为而为之,不知何时襄阳会失守,只是尽力而为,知晓又避过一劫,虽然性子稳重,也不免做轻狂之态,当即吩咐下去,要大摆酒席,宴请府内的门 客,郭襄听到这个消息,忙跑过来告诉大姐,要一块儿高兴一番。 郭芙心中也是兴奋异常,感情的痛苦使她变得成熟,更加敏感,不复原来粗莽的性格,虽然郭靖平时镇定从容,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之风,她却常常看到爹爹在无人时长吁短叹,满面愁思,每次蒙古围城,他的头发就白几分,看得她心酸不已,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无法为爹爹分忧。如今听闻蒙古退兵,恨不能尖叫几声以宣泄心中喜悦之情。 “蒙古为何退兵呢?”她问郭襄。 “下雪了,没办法攻城,他们只能退兵了呗!”郭襄将手放在被窝里,不屑一顾的说。 郭芙摇了摇头,想起昨晚与萧月生在一起时的情景,萧大哥去了蒙古大营,时间很短,他回来时,虽带着微笑,自己却感觉到他的笑容中透出令人心寒的冷冽,现在想来,想必是他杀了不少的蒙古军官吧。 近几年,蒙古人对中原武林中人戒备异常,招揽不少武林高手坐镇,想去刺杀,难比登天,今早见到死去的军官,其震憾可想而知,面对无法抗拒的威胁,即使他们再勇猛,也会心怯。 “走,去看看去。”郭芙听到这个消息,再也坐不住,掀开翠绿绸被,去穿鹿皮靴子。 郭襄在旁嘻嘻笑了几声,坐在那里不动弹,看着大姐匆忙的收拾衣妆。 “襄儿,你不去么?” “嗯,刚从客厅过来,怪冷的,我要躺一会儿暖和暖和。” 郭芙也没强迫她,喊了声翠玉,让她添些火,收拾停当,便走出闺房。 待她进入大厅,大厅内已是人头涌涌,约有三四十人,人们皆是面带笑容,高谈阔论,气氛热烈。郭靖夫妇站在最里头,与几人正在说话。 “爹爹,恭喜爹爹!”郭芙上前,对郭靖说道。 “芙儿,哈哈,你也听说了吧,上苍庇佑,又过一劫。”郭靖面带笑容,大改往常严肃的模样。 郭芙嫣然一笑,对周围人见了一礼,秋水般的双眸扫了一眼大厅,如玉的面庞露出几丝失望。 黄蓉心思玲珑,对女儿的心事也是了然于胸,注意到自己女儿的表情,心下暗笑,已知大概。 “蓉儿,你萧大哥不喜人多,我刚才派人去请,他不想过来,你去看看他吧。”黄蓉带着莫名的笑意,对郭芙说道。 郭芙见到她的笑意,为知为何,心下羞涩难当,两朵红云爬上雪白的面颊,垂首低声道:“不了,女儿想在这里陪你们。” 黄蓉笑了,她姿容绝世,虽已届中年,仍秀色不减,这一笑,风情万种,迷人之极。 “娘――!”郭芙娇嗔。 黄蓉心下喜悦,自己的女儿多少年没有这般小儿女之态了,这么多年,看着她郁郁寡欢,孤苦清冷,自己的心都快碎了,情之一字,害人不浅。如今能再见到女儿的笑颜,比蒙古退兵更要令她高兴。 在女儿这件事上,黄蓉曾失算了一次。她一直以为,女儿是喜欢杨过,才受相思之苦,后来见她频频问起萧大侠的下落,才发觉女儿恋上的竟是萧月生,意外之余,感觉也是情理中事。只因他们夫妇二人对萧月生敬若天人,不自觉的以平辈相待,从没想过女儿能喜欢上他。 后来想想,再是正常不过。萧大侠虽相貌平凡,但气度森严,卓然不群,年纪虽轻,却稳重干练,实乃不世出的人物,这般奇人,女儿心生爱慕之意,也是情理之中。惜乎萧大侠已有妻室,让自己的女儿为妾,是万万不成,恨只恨天意弄人,人间事不如意十之八九,亦是无可奈何之事。现在见到女儿又露笑脸,她心中有些动摇,是让女儿为人妾室,还是让她孤苦一生? “娘?”郭芙见她精神有些恍惚,忙推了推她。 “噢,我正想些事情,你快去吧,代你爹爹和我去陪陪他,别冷落了人家。”她正色道。心知这样的表情,才能压下女儿的羞涩之意。 郭芙的心早就蠢蠢欲动,心中极度渴望,也顾不得羞涩,点了点头,向众人告辞,低着头疾步走了出去。 黄蓉看着女儿匆匆的背影,内心愉悦异常,这个大女儿就是自己的心头肉,能见到她这般高兴,是再好不过了。 郭芙到了萧月生的精舍,被告知,他去了后花园。 后花园内,白雪皑皑,雪花银树,素洁异常。这里也是郭靖夫妇练武之处。府内前庭有专门的练武场,供府内之人用度,但郭靖夫妇喜欢在花园里练武,便在这个后花园僻了一处略微宽敞之地,周围皆是花树,确实是个好所在。 此时有三人在这里,萧月生负手而立,轻皱眉头,看着场内兔起鹘落、姿态娴雅的小玉小月两女。 两女面带微笑,神色轻松,一招一式,莫不曼妙动人,娴雅裕如,令人观之陶醉。 两人没见到萧月生越发难看的神情,尚有些兴高采烈的意味,但到后来,陡然感觉到一股浩然宏大之气向自己压来,心怦怦的跳得厉害,浑身好像被这股气束缚住,动作变得直来越慢,一举手一投足,皆费力异常。 “够了!你们给我住手!”萧月生冷冷道。 两人忙停手,低着头,站在那里,不敢看他。 萧月生再未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两人,无形的压力让两女微微颤抖。 “你们长能耐了呀,练功都当成玩耍了,真是有出息了!”一个字一个字慢慢从他口中蹦出来,口气满是嘲弄。 小玉小月不敢说话,知道此时说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郭芙恰好看到他发怒的一幕。 她心下也被他怒火中烧的样子吓着了,没想到平时温和的萧大哥发起怒来,竟这般吓人,不过,更有英雄气概了。怀春的少女,心思就是这般。 “萧大哥,她们怎么了?”她走上前来,故做不知的问道。 萧月生缓和一个面色,和声道:“芙儿来了,这两个小丫头,竟把练功当成儿戏,愚蠢至此,我怎能不生气!” 他平时虽不将心神外放,感知力大降,但百丈之内,仍是洞若观火,早已知道郭芙的到来,但并不因此而压抑自己的怒火。 他见郭芙有些不以为然,苦笑道:“他们呀,实在是分不清轻重。” 见三人都有些不服气,拂了下衣袖,道:“算了,你们俩都过来坐下吧。” 他身旁有两排木椅,留作休息之用,昨晚大雪,椅上厚厚一层雪,被他挥袖拂去。 小玉小月一跃而至,坐在了椅子上,郭芙也挨着她俩坐下。 萧月生坐在另一张木椅上,看了看她们,温和一笑:“你们三人,其实算不得真正的武林中人。” 挥手止住三人欲言之举,他道:“且听我说……,芙儿,你一直在郭大侠的庇护之下,人们看在郭大侠的面子上,都让你几分,否则,凭你当初的身手,对上二流高手也难有胜算。当然,现如今,你武功精进,实在是可喜可贺。小玉小月,你们两人,一直在山庄内,或者在我身边,不曾真正跟人决过生死,心志不坚,遇到真正的高手,实在是危险,别以为上次你们胜过八思巴,就是了不得的高手了,天下间卧虎藏龙,奇人异士数不胜数,就是你们公子我,也不敢说天下无敌,所谓学无止境,就凭你们那两手三脚猫的功夫,还骄傲自满,实在可笑!以此心态,实在再难有进境,我怎能不生气?!” 在她们眼中,萧月生已如同神人一般,听到他话中透出的谦虚之意,令她们心生惭愧,无语的低下了头。 “你们呐,唉――”他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起身甩了甩长袖,径自离开了。 三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无措。 “萧大哥常发这么大的脾气么?”郭芙伸头引颈,看他不见了人影,方才悄声问道。 二女摇了摇头,小玉道:“公子以前从未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可能今天真的生气了吧,都怪我们,惹他动这么大的肝火。” “他也是关心你们,怕你们将来吃亏,才生这么大的气,他发起脾气来,还真的吓人!”郭芙自从见到萧月生,渐渐回复了少女的开朗,气质却沉静很多。 两个小丫头伸了伸舌头,心悸不已,想起自己那时像被无形的绳索缚住一般,实在有些吓人。 萧月生坐在榻上,耳边传来远处大厅里的喧闹,心中忽然升起一股难抑的寂寞与索然。前世的烙印却无法抹去,仍在深深的影响着他,在这里,他总无法找到那种归属感,与所处的这个世界,总是隔着一层薄膜,看得到,听得见,却无法溶入其中,只能孤伶伶的站在旁边观看,还好,在前世,他对金庸小说里的人物异常喜欢与熟悉,所以与他们见面,仿佛见到多年老友一般欣喜,只有这时,心下的寂寞才能舒缓一些。 现下,自己的修为已经神乎其神,纵是再精进,也是毫无意义。 当初,他初修道时,对长生成仙还是抱着嗤之以鼻的态度,认为那只是传说的境界罢了,但如今,他却为当初的浅薄惭愧。 上次闭关修炼他偷来的道家典籍时,竟达到了与天地同呼吸之境,天地间的元气蜂涌而至,自己的身体与元婴皆被涌入的元气挤碎,而后重塑,已成半仙之体,天地之力如手如足,运用如意,排山倒海,易如反掌。到了这般意境,对力量的追求已经不再迫切,反而是一种寂寞。 他对入定时的愉悦却有些痴迷,这个时代的学问,在他眼中不值一提,但道家仙法的奥妙,引领他进入了另一番天地,前世所学种种,毫无用处,这是另个世界,这里有无穷的奥秘等待着自己去发掘,令他兴奋不已。 当生命不再短暂时,时间反而是最不珍贵的东西,用什么来打发时间倒是一个问题,研修玄奥莫测的道家仙法成了他消磨时间的最好方法,并非他想要更强的力量,只是纯粹有趣罢了,也正因为这样的心思,才避免了道家仙术的反噬,无为而为,这样的精神境界是道家的最高境界,达到这样的心灵修为,一切有为法,皆是水到渠成,运转如意。 寂寞,纵是有温柔如水的完颜萍,貌美如花的四个丫头,也无法解去他心底的寂寞。 他从床上下来,出了精舍,进了郭府大厅。 宽阔的大厅内,丰盛的酒席已经摆上桌来,十几张八仙桌,夹杂几张大圆木桌,将宽敞的大厅变得有些拥挤。八仙桌是四个人一桌,圆木桌则人数不等,桌上酒菜齐备,热气腾腾,香气飘荡,令人闻之垂涎,猜酒划拳,敬酒拒酒,说笑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与外面冷清的大街相比,恍如是两个世界。 看着众人发自内心的笑容,萧月生忽然觉得自己昨晚的杀戮其实并非一无是处,一部分人的死,换来更多人的生,并非是赔本买卖。 “萧大侠!快快上座!”正在忙于对各桌敬酒的郭靖被身边的黄蓉拉了下衣角,看到了萧月生,忙迎上前来。 郭靖光风霁月,心怀磊落,对萧月生敬重并非他的武功多高,而是因他曾刺杀忽必烈,解了襄阳之危,阻挡了蒙古铁骑,这点萧月生也是知晓,在郭靖眼中,武功高低并不是判人的标准。 “郭大侠,恭喜!”萧月生对他很是敬重,拱手作揖,带着淡淡和煦的笑容。 “哈哈……,同喜!有萧大侠在此,郭某心中有底,忧思大减,不曾想蒙古竟忽然退兵,真乃天佑襄阳,天佑我大宋啊!”郭靖将手中酒杯递与黄蓉,双手相扶萧月生,满面笑容,原本朴实平常的面容变得神采飞扬。 萧月生起身又对黄蓉拱了拱手,笑道:“也许是上苍被郭大侠这般侠心所感动,特降此大雪,以解襄阳之危吧!郭大侠,郭夫人,你们实在是辛苦了!” 这一句辛苦,令郭靖心中百感交集,心潮奔涌,这十几年来,自己夫妻二人呕心沥血,全部心思都扑在了襄阳的守卫上,其中的艰难困苦,数不胜数,令自己心交力瘁,常有心有余而力不足之感,有时真的想一走了之,携一家人去桃花岛,不问世事,逍遥渡日,但看到襄阳城中的百姓,想想蒙古人的残暴,襄阳城破之时,必是屠城之日,他只能坚持下去。 黄蓉见自己夫君怔然出神,面容带着悲苦,心下也是一阵酸涩,做为郭靖最亲之人,她最能感受到自己丈夫受多少的苦,每次蒙古围攻襄阳,靖哥哥都是彻夜难眠,白发陡增,虽然自己聪明绝顶,但毕竟是女人,心中软弱,站在了靖哥哥身边,心中便踏实平静,他那厚实的肩膀,仿佛能撑起天起一般。 “萧大侠,来,坐在这里!”郭靖回过神,忙拉着萧月生到他身边的位子。 萧月生身具各种大神通,观心术对他只是雕虫小技,即使不特意运用,周围之人的心思他也能隐隐察觉,对郭靖夫妇的心情起伏,他能感受得到。 “使不得!郭大侠,这可使不得,萧某何德何能,怎能擅坐此席!”萧月生扫了一眼,这一席皆是老人长者,右首尊位是一位须眉皆白的老和尚,其下依次是五位精神矍铄的老者,见郭靖拉自己坐在这里,忙摇头。 席上几人望向他的目光也是带有几分疑惑,不知道郭大侠为何坚持让这个相貌平常的年轻人在这一桌上落座。 “各位前辈,容郭某介绍!”郭靖拉位萧月生的手,不让他走开,向座上的几人说道:“这位是萧月生萧大侠,是嘉兴观澜山庄庄主。” “观澜山庄?”几人低头沉吟,细细思索。 “各位前辈,在下无名小卒一名,不值一提。”萧月生躬身作揖,态度谦逊,他早已过了那种需要别人承认的心境,强者自强,何须别人的认同。 “这位是少林达摩院首座无名长老,这位是……”郭靖将这六人介绍了一遍。 少林达摩院,司职少林武学精研,乃是少林之枢纽,地位举足轻重,无名在武林中的名气尚不如罗汉堂的无色,并非是其武学次之,而是他一心精研武学,对世俗之事视之为空。况且少林面对武林中人的挑战,仅罗汉堂已足以应付,根本不劳达摩院的大驾,在武功修为上,无名比之无色,尚要强上几畴。 萧月生对少林从并轻视,像这种古老门派,能这么长时间的兴旺不衰,必有其过人之处,仅以此点,足以令人敬畏。况且少林是佛法武学并重,并非那些仅是武功门派可比,佛法无边,佛法精深之人,往往能出大神通,武功与之相比,反而是小技了。 岭南方若海,天山丁辰,天南白不奇,北海赵一鸣,皆是武林耆宿,乃硕果仅存的人物,方若海的拳法,丁辰的剑术,白不奇的掌法,赵一鸣的剑法,皆是罕有对手,在武林中赫赫有名,虽与十年前的五绝相比大是不如,但这些年来五绝中人鲜少现身,已成传说中的人物,渐渐被人们所淡忘。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英才出,自然是一代新人换旧人了。 当今天下武林第一高手,自是非大侠郭靖莫属,他集东邪、北丐、中神通三家所长于一身,且习有九阴真经,际遇之奇,世所罕有,造新了他高深莫测的武功。当然,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争强好胜之心,武林中人比普通人更强,即使知道郭大侠的武功奇高,但没有亲眼所见,心中难免不服,认为凭自己的能力,只要努力练功,终能追得上郭大侠,报着这种心思,练武之人更加狂热。 但这些年郭靖夫妇投身于襄阳城的防守,无法分心于武林中事,没有了绝对的权威,武林中又出现了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盛景,林林总总的门派帮派如雨后青笋一般,争相冒头,新的秩序正在形成。 这四位老者,却并非这些新成立的门派中人,反而属于一些古老家族或者门派。 方若海是岭南方家,丁辰乃属天山派,白不奇却是无门无派,家传绝学无风掌,北海赵家的家长是赵一鸣。 那些大的家族存在已久,有些甚至比当今朝廷存在时间还长。它们能不被时间所湮灭,自然是有其独到之处,而培养武林高手,也是维护自身利益的必要手段。 萧月生曾暗中了解过几家,感叹古人也不可小觑,这些长久存在的家族已经有了很强的制度性,虽然不能称之完善,但世间本就没有完善的东西,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经是令人叹服。 几声久仰,算是寒暄,也是客气,萧月生的名字,他们可能听都没有听过,但见到郭靖如此推许,心里也不敢轻视。 坐上几人,都是老得成精的人物,丝毫没有因为萧月生的年轻与无名而慢待他,几人谈起了武林中事,讲了讲神雕大侠与小龙女夫妇的侠行义举,又讲起了武林中的几个后起之秀,谈得最多的还是天雷神爪孙子明,这天雷神爪武功奇高,性格孤傲,到底师承何处,至今仍是个谜,就是他们,也是好奇得很。 萧月生听到他们也是谈论孙子明,心里暗笑不已,孙子明这个小子,在他面前低眉顺目的,没想到在外人面前却傲气得很,回头一定要取笑他一番。 孙子明性格孤傲,根源还是在萧月生身上。孙子明一开始修习的就是九阴真经,在他的帮助下迅速修至最高境界,然后又修习专门为其创制的天雷劫心法,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际遇是如何惊人,九阴真经即使当年的五绝,也争得头破血流,华山论剑也是为了争这九阴真经。 孙子明虽然受了些苦,但也没觉得有什么难的,天雷劫心法已经不能算是武功心法,九阴真经本是道家心法,修至大成,自然完成了道家修炼的筑基层次,天雷劫算是正式的道家修炼之术了。 什么东西,得来容易,便不知其珍贵,再说他的武功再高,在萧月生面前还是小孩子一般,还一直被萧月生骂笨蛋,称其为井里的青蛙,三脚猫的功夫,还时不时的叫训他一通,打得他鼻青脸肿,他有自己武功差劲的错觉也是自然。 到了后来,见识了武林中人的功夫,才知道自己被师傅骗得很惨,自己哪里是什么井里的青蛙,明明是森林里的老虎嘛。 他饱汉不知饿汉饥,自己武功得来容易,便不知别人练功是如何艰辛,便觉得别人是如何笨不可及,孤傲一些,自然是免不了的。 郭靖见几个前辈不停的讨论孙子明,有些尴尬,看了看萧月生坐在那里,听得津津有味,更是有些坐卧不安,深怕他们说出什么诋毁孙子明的话。 黄蓉也知任他们这么讨论下去,终是不妥,轻笑一声,风姿嫣然:对无名神僧道:“长老,你们想见孙子明大侠的师傅,却也不难!” “哦-?”坐上几人目光齐聚她身。 “郭夫人知道?”方若海忙问,雪白的胡子上沾着几片葱花,令慈眉善目的他增了几分好笑,但其余人只是露出迫切的表情,谁也没看到。 黄蓉扫了眼正泛起苦笑的萧月生。 “咳!”萧月生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了,与其别人说,还不如自己说。 看了看众人不解的目光,又扫了眼郭靖夫妇,他挂起淡淡的笑容,道:“孙子明正是劣徒!” “什么?!”方若海胡子抖了抖,却正好将沾在上面的葱花抖掉。 “孙子明,天雷神爪孙子明,是你的弟子?”面容俊逸,气质潇洒的白不奇紧声问。 郭靖看众人多是迟疑的神色,忙道:“这个郭某还记得,当初孙子明大侠曾随萧大侠去大胜关的武林大会,不想这些年过去,他已经闯下了如此大的名头。” 黄蓉大有感慨的笑了笑:“记得他还是很低调的一个人呐,不曾想如今已经是威名赫赫的高手了。” 武林中讲究达者为先,弟子比师傅岁数大的很常见,有了郭靖夫妇的保证,众人不能不信,对眼前这个相貌平常却气质脱俗的年青人,都带了几分敬佩。 接下来的话题,就是一些武功方面的探讨,他们几人皆是一生沉浸于武功中,方若海修习的是少林的大金刚拳,丁辰本是天山派弟子,年轻时有奇遇,得到一本无量剑谱,修练的是无量剑,白不奇是天南白家人,修的是白家心拳,而赵一鸣号为北海钓客,喜欢荡舟海上,悠然垂钓,观看海浪潮汐变化,自创沧海诀。几人武功没有什么交集,但更利于坦诚讨论,不讲具体招式,只讲武学原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有时别人的几句话,能令自己恍然一悟,豁然开朗。 萧月生对门户之别持中立态度,既不鼓励,也不反对,见到别人问,也就回答,也不管自己的话是如何字字玑珠。 对于武学,他已是达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之境,任何武学,他一眼即能看透,其运行原理,优劣之处,益处害处,一览无遗。对于他们各自的武功,他给每人的话只是寥寥数句,包含的却是其各自的武学总纲与修行方向,其珍贵之处,难以估计。 与君一席话,胜练十年功哇!他们心里不停感叹,敬佩之余,更是感激得无以复加。 说了几句,他就以不胜酒力而离席,留下兀自入神的几人。 从大厅中穿过,身边喧闹的气氛却难以压制心中的寂寞,格格不入的感觉令他有些惭愧,道家所谓和光同尘,需要的就是一个融入世俗之心,自己无法做到,自然是境界尚差几分火候。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十六章 得偿 年关将至,大雪纷纷。 一夜之间,天地变了颜色,盈尺厚雪将万物都压在身下。 距离蒙古退兵已有一个月,萧月生住在郭府,已有思家之念。 “砰砰”敲门声响起。 “进来。”萧月生盘膝坐在榻上,睁开了双眼,双目中金光乍显即逝,回复深邃幽清,古井无波。 门被缓缓推开,门口俏生生的站着个绝美的少女,一身月白的夹袄襦裙,将如玉的面庞衬得皎白无瑕,不沾一丝俗气,恍如月宫仙子,正是小玉。 她将放在脚下热气腾腾的一盆水端了进来,“公子,洗脸吧。” 萧月生将掐着子午诀的双手松开,双臂自两旁撑上,又自中宫顺下,做收气式。 “小月呢?”他坐在榻沿,任由小玉蹲在地下给他穿靴子,没见到小月欢快的影子,便顺口一问。 小玉站起身,给他整理衣服,理顺衣襟袖口,细心的抚平他腰间衣上的褶皱,口中笑道:“一大早郭二小姐就跑过来,拉着我们去堆雪人,我不太喜欢,就让小月去了。” “你呀……”萧月生笑着摇了摇头,大手不老实的摸上了她饱满的胸。 “公子——”小玉雪白如玉的脸腾的就升起了红云,声音带着几分嗔意,身子微微颤抖。 萧月生浅尝辄止,轻轻揉了两下,就放开了手。 小玉却如同被抽去了力气,身体发软,*在他身上,娇喘声急促而粗重,红晕自杏腮蔓延至柔美的颈部,直到衣领处。 这个小玉,实在是敏感得厉害,他心下感叹。 小玉她们四个,既是他的妾室,又是他的婢女,这也是当时南宋社会极为普遍的现象。 对小玉,他是极喜爱的,端庄秀丽中带着妩媚,性格贤淑,很有做姐姐的气度,像眼前这次,让小月去玩,自己却留下侍候自己,没有一句怨言,就殊为难得。 “小月这个丫头,你也别太宠着!”他将她扶住,笑着嘱咐。 “嗯。”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羞涩不堪。 萧月生看她垂头看地,手脚都不知放到何处的模样,感觉她是说不出的可爱,便想将她搂在怀里,好好怜爱一番,但知道她面皮薄,也就不为已甚。 洗漱完毕,待小玉收拾好,两人便向后花园的练武场行去。 “唉,也不知家里那边下没下雪。”萧月生沿着已经清扫过的青石板路踱步而行。 “怕是下不了雪,……这么多年,那边还没下过几场雪呢!……雪真美啊——”小玉跟在他身后,看着银妆素裹的世界,兴奋不已。 他点点头,嘉兴位于南部,气候温暖,即使是冬季,也并不寒冷,下雪反而是难得之贵。 等两人来到了后花园,那里已经很是热闹。 练武场地已经清扫出来,郭靖夫妇,郭芙三姐弟及小月都在。 郭靖夫妇与郭芙正在练功,而郭襄郭破虏与小月却正在旁边花丛里堆雪人,郭襄与小月两人叽叽咕咕讨论怎样堆,而破虏则负责搬雪,将周围的雪搬到她俩跟前,忙得不亦乐乎。 郭靖一直将勤能补拙当做准则,奉行无违,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无论刮风下雨,从未间断,雷雨天不宜修习内功,他便以外功代之,绝不停辍。 黄蓉本没有这般恒心,但受丈夫影响,陪着他,也形成了每日必练的习惯。 待他与小玉走进后花园时,两人刚开始对练,黄蓉挥着一根青竹棒,吃力的应付郭靖的双掌。 郭靖的武功,极为博杂,江南七怪的武功,全真派武功,他皆精通,降龙十八掌,更是炉火纯青,一双铁掌,当真是所向披靡,难有敌手。 而黄蓉也是家学渊源,桃花岛武功本是绝顶品级,更学得神妙无双的打狗棒法,虽限于女人体质,无法与如日中天的郭靖相比,却也并非毫无招架之力。打狗棒法最擅以巧破力,再加上她机变无双,两者相得益彰,威力倍增,竟能在郭靖的降龙十八掌下支撑不倒,令萧月生大叹果然然不虚传。 郭芙身穿青缎武士服,腰间一束,将她的胸部凸显得直发饱满挺拔,脚下踏着鹿皮蛮靴,提着根青竹棒,芙蓉一般的玉面一脸冰霜,在旁凝神观战,秋水般的双眸紧盯着两人,细细思索其中细微精妙之处。其专注蹙眉的模样,说不出的娇媚动人,萧月生忽然发觉自己的目光像铁屑遇磁石一般难以从她身上挪开。 郭芙性格没变以前,飞扬浮躁,而郭靖又不会教徒弟,故虽她家学渊源,却眼高手低,武功不高。 但自从性格大变后,将一腔心思都寄托在了武功上,相思之苦,会令人痛不欲生,为了不让自己乱想,便疯狂的练功,带有几分自残的态势,经过黄蓉的悉心教导,现在的郭芙,武功虽比不上其母,相差亦是有限。 “芙儿!”黄蓉有些吃力,招式渐渐散乱,忙招呼郭芙。 “爹爹,我来了!”她看到母亲有些吃力,心下早已跃跃欲试,听到母亲招呼,忙紧了紧竹棒,踏入战圈。 “好!”她手拿竹棒,使出的却是剑法,凌厉的一刺,神气完足,隐隐有宗师风范,令郭靖心怀大慰,赞叹一声。 打狗棒法,代代丐帮帮主亲传,不能外传,郭芙自然无法习得,但黄蓉是何等聪明,结合打狗棒心法,与桃花岛武学相融,在黄药师与郭靖的帮助下,创下了一门新的棒法,称之碧落棒法。 此棒法端得是精妙绝伦,威力宏大,比起打狗棒法,更胜几分,招式中剑棒相杂,变化无方,实是集东邪北丐之大成。 有了郭芙的加入,黄蓉压力大减,郭靖再也不能如开始般挥洒自如,郭芙棒法凌厉,专攻其必救,更兼与黄蓉默契十足,令他生出手忙脚乱之感。 萧月生心下大是惊异,有些难以置信,郭芙,郭大小姐,武功竟能达到如此程度,记得当初的她,可是三脚猫的身手。其进步之大,用云泥之别方可形容之。 虽然与小玉小月她们相比,她还差得多,但这并不能相比。小玉小月她们,能有如此高绝的武功,全是他的原因,以双修之法提高她们的修为,易筋洗髓,再灌以强大无匹的内力,让她们很快就成了绝顶的高手,比当初孙子明还要来得轻松。有了绝顶的内力,再学起招式来,便有水到渠成之感,容易得多。 但如萧月生这般能化天地之力为已力之人,当世绝无仅有,自然不能以常理度之,一般武林中人,能拜得明师,再凭自己的苦练,天资好一些的,武功自然提高甚速,很快能扬名立万,得偿所愿。 可武林中,又有几个明师?而这些明师,又大多择徒甚严,资质不佳者,难入其法眼,大多数人,只能拜入一般的门派,通过苦练,以期有自保之力,再进一步,能在同侪中展露头脚,则是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了。 像郭芙这般,名家子弟,家学渊源,已经算得上是天之骄子,只要努力一些,远超同侪,等闲之事尔。 郭芙资质平常,没有继承母亲的绝顶聪明,但比起父亲来,还是要强上不少,郭靖懂得的武功,她尽学得,郭靖不懂的,她也学会,她练功的劲头,比起郭靖,更是强上几倍,所以如今武功如此之高,也是情理之中。 “小玉,你来看看,他们的武功如何?”他拉住了想要跑到小月那里的小玉。 “嗯,招式很精妙!……但速度不够快!”小玉止住了脚步,仔细看了看,平静的道出自己的观点。 “嗯,那你去玩吧,瞧那边,小月正招手呢!待会儿,你也不必跟着我,玩够了就自己回去。”他点了点头,随口放小玉离开。 小玉答应一声,兴奋的跑着向那边去了。 萧月生轻笑,不管她是如何的举止端庄,也毕竟是个小丫头,难免有强烈的玩心,先前能强行克制,坚持伺候自己,更是难能可贵。 他心里又暗自思量武功的本质。 内力的强弱,最主要的表现方式是两点,一是力量,二是速度。 内力强,则力量与速度水涨船高,招式的威力自然越大,精妙的招式虽可弥补其差距,但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这些都没用。像黄蓉郭芙,她们的招式再精妙,在他的眼中,却慢如蜗牛,走不过一招。 但内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招式的精妙程度,却有决定性的作用,所以招式的作用绝不能轻估。 而他在教习她们武功时,便有轻视招式的倾向,想到这里,心里凛然一惊,自己的心态有些失衡了,过于依赖力量,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过度依赖力量,长期以往,难免会形成极端的想法,自己的思维能力便会逐渐退化,对于常人,可能没有多大的影响,但自己一身力量太过强大,这种想法便很危险。如同把吹毛断发的利剑,极易伤人。 边走边想,来到了正在剧斗的三人面前。 郭靖逐渐放开了手脚,掌掌力重千钧,劲气四溢,逼得两人衣襟飘风,秀发扬起,她二人如同狂风中的树叶,飘飘荡荡,却总能迎风而上,手中青竹棒如同两条青蛇,迅捷无比,向郭靖两掌空隙处钻,逼得双掌变招迎击。 萧月生在旁看得喝彩不已,三人的招式精妙异常,难得一见,令他眼界大开。 蓦得,场中郭芙的招式陡然变得散乱,不复开始吞吐如蛇的狠辣,如同走路时,忽然步伐不对,乱了节奏,怎么也跟不上。 郭靖压力大减,气势如虹,掌掌如五丁开山,一掌重似一掌。 降龙十八掌乃极阳至刚之武学,掌掌皆有降龙伏虎之力,但最忌运行时内息不畅,憋闷无法发力,不伤人,便伤已,其反噬极为厉害。 黄蓉自然知晓其弱点,所以并不与其硬拼,避其锋,捣其隙,运疱丁解牛之法,方能支撑下来。 本来两人已经隐隐克制住郭靖的掌法,但郭芙这么一散乱,联手之势立刻瓦解,郭靖便如困于九地之下的蛟龙,一朝得势,飞腾于九天,霸气凌云。 降龙十八掌挥洒开来,内息流畅,发力之际,竟隐隐发出啸声,声势夺人,黄蓉二人感觉身体周围的空气忽然变得粘稠厚重,自己每动一步,比平时费力许多,而手中的青竹棒,再也无法捷如闪电,棒上如同负有重物,凝滞晦涩,本是冲着对手弱点而去,却总是被其铁掌候个正着,两掌下来,棒上传来的巨力使她双手酸麻,竹棒即将脱手。 “停!”黄蓉轻喝一声,跳出一步。 郭靖父女皆停了下来。 郭芙微微有些气喘,高耸挺拔的胸部剧烈起伏,皎白的面庞两陀红晕如娇艳的玫瑰,映得如一泓秋水的双眸越发澄澈明亮。 萧月生忍不住多打量了她两眼,目光有些放肆,令郭芙红云满面,不敢看他,目光盯着不远处正忙着堆雪人的四人看。 黄蓉气息也有些粗重,光洁如玉的脸颊带着淡淡的红晕,如同少女一般,在她身上,真的是岁月无痕。 她看到正盯着自己女儿狠看的萧月生,又扫了一眼正强装着没见到他的女儿,心下恍然大悟,明白了自己的女儿为何忽然发挥失常。 郭靖也看到萧月生失态的模样,心下大喜,与黄蓉递过的目光碰了一下,微微含笑。 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大女儿的心思,这些年的痛苦,他是看在眼中,痛在心里。 内心来讲,三个孩子当中,他最疼的还是大女儿。 郭芙出生时,他还正是无忧无虑的年纪,见到自己与蓉儿的孩子,心中的喜悦,像要炸破胸膛一般。 每天他都要陪着妻子逗女儿玩一阵子。小时候的郭芙,娇小可爱,如粉团儿一般,长大些,如冰雕玉琢,可爱得紧。他与黄蓉都把她成了心头肉。 虽然他不善于表达,但心中的疼爱并不比黄蓉对女儿的差半分。 而后两个儿女出生后,他的心思全放在了襄阳城上,再也没有心思去照顾他们。内心的感情,自然没有对大女儿的深厚。 他本是不善表达之人,情深情浅,也没有什么两样。但生活在一起的儿女们,还是能有所察觉,但郭芙是大女儿,受爹爹器重,郭襄与破虏也没什么疑议。 而这个自己深爱的大女儿却深重相思之苦,令他这个父亲看着伤心不已,数次张口,却总被郭芙叉开,数次提起一些少年英豪,却总被女儿冷淡以对,他也感觉无奈,这些少年英杰,比起萧月生,确实是云泥之别,无怪女儿眼光太高。 可是,通过他的观察,萧大侠对自己的女儿好像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其一举一动,好像对自己这个美貌惊人的女儿视若无睹,令他沮丧无比,难不成要自己逼着他娶自己的女儿? 如今,看到萧月生看女儿的目光,他内心忽然生出一些希望来,自然是喜悦满怀。 虽然萧大侠已经有了妻子,但现在的社会,三妻四妾实属平常,能解女儿的相思折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总比让她孤苦一生来得好。 萧月生自然不知道郭靖夫妇的心思,看了郭芙几眼,才省起自己有些失礼,忙收回目光,向他们躬身做揖。 他没有夸郭靖武功高强,反而赞郭夫人棒法精妙,郭大小姐的武功更令他惊艳不已。 郭芙已经安定下了心思,理顺了心情,强压下自己的羞涩,跟他打招呼,但看到自己父母眼中的笑意,再也按不住心底的羞意,落荒而逃,去看郭襄与小玉小月她们堆雪人。 郭靖夫妇看着郭芙的身影,其目光中蕴含的慈爱,令萧月生有些感动,这样的眼神,他现在再也无法享受得到了,在那个世界,自己已经离世,想必这些年,自己的父母已经被时间治愈了伤口吧,但愿如此。 “萧大侠,……”黄蓉开口。 “叫我观澜即可,大侠不敢当。”萧月生忙道。 观澜是萧月生自已取的字,当时乃南宋文风鼎盛,男子弱冠即冠以字,平辈以字相称,长辈称晚辈亦如是,带有亲近之意。 萧月生已经纠正了多次,但郭靖夫妇总是以萧大侠相称,实因对他做下的惊天动地之事敬佩异常。 但今时不同往日,关系到女儿的终身大事,也顾不得别的。 “好吧,观澜,你看我这个大女儿如何?”黄蓉光洁如玉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又含着几丝急切。 没想到她这般痛快就改口,与平常大为相异,而又提起了她的女儿,萧月生心思一动,差点忍不住就要用观心术。 好在强忍住,观心术能不用则不用,否则形成依赖,必使智力退化,再说,什么事都洞悉无遗,活着也是无趣。 “郭大小姐?”他看了看正在与小玉谈笑的郭芙,问道。 “如何,小女还堪入目吧?” “郭大小姐貌美无双,恍如天仙,令小子目眩神迷,惭愧惭愧!”他脸色微红,为刚才的失神羞涩一下。 “观澜谬赞了,小女也只是资色尚可罢了,比起萧夫人,还差得远。” 郭靖不知自己妻子为何忽然叫萧大侠的字,实在有些不敬,正想开口说,却被机敏的黄蓉抢嘴,压下了他的话,见到黄蓉的眼色,正是她贯常使花招的样子,知道自己不够机灵,便听之任之了。 “哪里,哪里,……,内子容貌尚可,但比起郭大小姐,还是差一些。” 提起自己的妻子,他还真的有些思念,眼前仿佛见到完颜萍楚楚娇弱的娇躯,正轻声曼语的跟他说着话,开解他心中的烦闷。郭芙如同一朵冷艳绝俗的梅花,完颜萍则如温润解语的海棠,实在是难分高下。 “如让小女侍于观澜榻前,观澜是否称意?”黄蓉仍是轻笑细语,说出的话却如石破天惊,惊天霹雳。 就是早有此心的郭靖尚且被吓了一跳,何况是毫无准备的萧月生了。 虽说萧月生对郭芙对自己的心意早已心知肚明,但他对时间的观念已经很淡薄,虽有娶她为妻之念,心里也不甚急。 他甚至还有几分故意迟缓的意愿,相恋的状态,比之结婚,其中滋味还要迷人,所以他迟迟不表示什么。可苦了痴心的郭芙,被他若有若无,似远似近弄得神魂颠倒,不知方向为何物。 没有郭芙在,襄阳兵退后,他自然应该离开,返回观澜山庄,黄蓉一世聪明,自然洞悉其因,正是心中笃定了他对自己的女儿有意,再加上这一个月来,他天天与女儿在一起,两人神情亲密,颇有如胶似漆的味道,才敢这般直颜开口,逼他表态。 萧月生看了郭靖一眼,他眼中满是急切与期盼,又看了看微笑的黄蓉,肃容道:“固所愿尔,求之不得!” 轻风拂过,吹落树上几枝雪花。不远处,郭芙的笑声如同盘滚珠,顺风送来。 黄蓉心口大松了一口气,与欢喜的丈夫对视了一眼,目光流动中,交换着彼此的喜悦。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郭靖终于开口,声音微微颤抖,心头的大石终于放下,插在心中的一根长刺,也终于拔了出来,自己的女儿,终于能得偿所愿,以慰相思了。 但这个时候,婚嫁过程中,媒人这个角色是必不可少的,需要媒人上门提亲,他自己提亲,是不合规矩的。这一点,他也懂得,并不是每个人都像自己的二弟夫妇一般,无父无母,想成亲,就成亲,倒也是自由。 “嗯,……” 他忽然不知道到底如何称呼郭靖夫妇,仍叫郭大侠,显得太过生分,叫岳父大人,操之过急,有轻浮之嫌,其中火候拿捏,实在太难。 “郭大侠,……我决定明日离开,尽快回到观澜山庄,派人前来提亲,不知可否?”这声郭大侠叫得实在勉强,说完后,他脸色略红,微显尴尬,不复平日的洒脱自如。 黄蓉在旁看得有趣,听到他紧着嗓子说出的郭大侠三字,再也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郭靖迟钝,不知道她笑什么,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她,正容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萧月生机敏,自然知道这个未来的岳母大人是笑他,却也恼怒不得,今时今日,世道不同了,自己已经矮了一辈。 黄蓉又是扑哧笑了一声,看着丈夫莫名其妙的憨样,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这个早晨,自己的丈夫就会说这几个字,笨嘴拙舌的模样,实在笑人。 这次萧月生也有些不明白了,于是这两个男人,愣愣得看着笑得前俯后仰的如花女子,远处,浓眉大眼,衣乱帽歪的破虏,正被大姐揪着耳朵,挨着训斥,其余三女,笑矜矜的看着笑话。这一幅花园初雪的画面,说不出的动人,充满着勃勃的生机。 这个消息,郭靖夫妇并没有让郭芙知晓,深怕万一事情有变,那时希望化成失望,这十年来积郁的感情,一旦爆发,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思量再三,还是忍住,先不告诉她为好。到时经她一个惊喜,想想那时她的表情,一定很精彩,黄蓉暗中顽皮的思量。她少女时调皮刁钻,到中年仍带着几分。 第二天,天气晴好,阳光明媚,冷冽的白雪气息,若有若无,随着轻风飘荡。 郭靖一家子,一直将萧月生主仆三人送到了襄阳城外。 蒙古兵退后,襄阳城人烟陡增,不复战时冷冷清清的状况,从郭府一路行来,街上巡逻的兵甲,路上的行人,见了郭靖夫妇,都是尊敬的行礼,恭敬成分。 郭靖为人不重身分,对别人一视同仁,不停的还礼,没时间跟萧月生说话。 萧月生与郭靖夫妇走在前排,身后是郭芙三姐弟与小玉小月,再后面跟着两个少年,是萧月生与郭芙出去那晚在郭府当值暗哨的其中两人,陆云与夏侯杰。走动时,两人满脸警惕,唯恐有人上前对郭靖夫妇不利,目光闪烁时,精光四溢,算得上是少年高手。可惜手中牵着的三匹健马将他们的形象破坏无遗。 萧月生暗中退了半步,不想接受众人对郭靖夫妇的大礼。 郭芙面无表情,冷若冰霜,紧抿着饱满的双唇,明亮的双眼盯着脚前的地面,让本想说话的郭破虏不敢*前。 倒是郭襄与小月手拉着手,低着头,不停的嘀嘀咕咕,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看郭芙的样子,萧月生明白她并不知晓她父母的决定,想了想,也只能顺着岳父岳母的决定,暂时不告诉她。 到了襄阳城门外,众人止步。 依萧月生平时的性子,他早就摆摆手飘然而去,奈何今时不同往日,不能太过无礼,而现在的身分又有些尴尬,说起话来束手束脚,说不出的别扭。 他硬着头皮,与郭靖夫妇话别完毕。 走到郭芙面前,“芙儿,暂且告辞,相信很快我们自会相见。” “萧大哥……”郭芙顾不得他口中的称呼太过亲昵,只是痴痴的望着他,心口仿佛压着一块大石,难过得透不过气来。 萧月生看着她苍白的面庞,心下怜意大起,极想就这样将她带走。 而此时郭芙的心中,也是恨不得能跟萧大哥一起走,再也不分开,没有他的日子,整个世界忽然没有了色彩,想想都觉得可怕。 他强打精神,给她一个温柔的笑容,抬头看了看郭襄与郭破虏,对小玉小月道:“走罢!” 小玉小月离开郭襄身边,对郭靖夫妇行礼,然后接过递过来的缰绳,跟在萧月生身后。 行云流水的上了马,左手轻拉缰绳,三匹雄健的棕红色高头大马身子回转,面对郭靖众人。 “告辞!”三人在马上拱手作揖,然后一拉缰绳,两脚轻磕马腹,马蹄翻飞搅起一团碎雪,踏着厚厚的积雪,向远处奔驰而去,越行越快,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芙儿,回去吧。”黄蓉看着呆呆而立的女儿,轻声道。郭靖已经带着郭襄他们往回走。郭芙却一句话不说,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 紧抿着双唇,她痴痴盯着萧月生远去的方向,泪水猛得涌出,看着一脸慈爱的母亲,再也忍不住心头的苦楚,紧遮玉面,放声而哭。 黄蓉怜惜的将她搂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轻声骂道:“这个萧月生,真是祸害,让我的芙儿受这么多苦!” “娘——……”处在热恋期的女人,对自己爱人的名字最为敏感,听到自己的母亲这般说,觉得她有些强词夺理。 “好了好了,我不说他的坏话了!”黄蓉一看女儿的模样,知道适可而止,却忍不住感叹一声:“这女人呐,一旦喜欢上了别人,就再没有自己了!真是痴儿!” 哭出来后,心口压着的大石好像轻了许多,好在周围没有什么人经过,只有城门口一小队兵士正检查排队进城的行人,顾不得注意这边。 “你们很快就会再见的,来,我们回去罢。”黄蓉拉着女儿的手,想想很快就要把女儿嫁给别人,心中忽然生出浓浓的不舍。 郭芙的心被远去的萧月生给带走了,无心听自己的母亲说些什么,回头又望了一眼已经没有人烟的雪地,一步步跟自己的母亲回府。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十七章 论雄 吉安府 映泉楼 腊月初一,天气刚暖和没几天,这会儿又变了天,刮了一上午的大风,刚偃旗息鼓,清静下来。洋洋洒洒的小雪花悠悠的从天上飘落,落在地上,很快就覆上薄薄的一层。 陈二是映泉楼的伙计,长就一付好身子,眉清目秀,身形挺拔,做个伙计,倒有些屈才。 他安顿好一个行客的马匹,从楼旁的马厮出来,跟站在楼前迎客的伙计打了个招呼,便低头往楼上走。 映泉楼是吉安府知名的大酒楼,地处府北区,位于吉安府东西南北两条大街的交汇处,有三层高,在全府之内,除开那些风景之地,也算是极高的建筑。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酒”字旌旗挂得比酒楼还高,迎风飘展,这标新立异的挂法,使得行人很远处就能看见,其效果自然奇佳,生意兴隆,人气极旺,可见这酒楼的掌柜的也是颇有一些心思。 陈二刚走到一半,就听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从远至近,飞快的来到楼前。凭着这两年干伙计的经验,他闭着眼睛就能断定,这是两匹产自西北的高头健马,蹄声沉郁,速度快如闪电。他转身往下看。 两匹黑得发亮的雄壮大马停在了楼前,两个前蹄各有一圈白毛,此时却一动不动,令陈二一看即喜欢上了,有这种沉凝气度的马,自然是灵性很强,久经训练,是难得的好马。 “这位道长,这位女侠,楼上请,三楼有雅座伺候!”狗子清亮的声音抑扬顿锉,极是好听。狗子专门负责迎宾,嗓子好,但更重要的,是眼力极好,对于来酒楼的人,一眼能辩出其身分高低,富贵贫穷,引入相应的楼层。二楼属于大众消费,三楼则是专为有身份的富贵中人准备。 陈二这才注意到马上的两人。 一位身穿宽大道袍的女道士,未挽道髻,黑亮的长发披散,用一根素白的粗布条轻拢,瓜子脸,两眉修长入鬓,丹凤眼,挺直秀气的琼鼻,薄薄的嘴唇,整个人清丽脱俗,冷若冰霜。 他正看得入神,感叹这位女道长的容貌比自家庄主夫人们也差不多少,此时一道清澈的目光扫了他一眼,他感觉仿佛落入暖泉中浸泡了一番,说不出的清凉舒服,立刻,他对这个清冷绝丽的女道士心生亲切之感。 眼睛扫过另一名女子,她是一个与女道士年龄相若的美貌女子,也是美貌过人,只是此时在他眼中,自然是比不上那令他心生亲切的女道长了。 他忙跑到楼上,挑了间*近东面阁窗的雅间,飞快的擦好桌子,将两人引到其中坐定,然后跑前跑后,端水上茶,递送菜谱,殷勤无比。 “师傅——,我们干嘛这么急嘛?!那些蟹兵虾将,没什么大不了的!”刚喝了两口茶,身穿杏黄英雄装的少女便开始抱怨。 女道士姿态优雅,轻轻放下青瓷茶盏,神态说不出的雍容沉静,她并未说话,只是用澄澈的目光轻轻扫了少女一眼,将桌上的菜谱拿起,慢慢的地翻看。 “师傅——,师傅——!”少女轻扭健美纤细的小蛮腰,昵声对师傅撒娇。 “你呀,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她瞪了少女一眼,对站在身旁的陈二说了几个菜名,合上菜谱,递还给他。 “怎么了,难道徒儿说得不对?就凭他们那三脚猫的武功,来再多的人我也不怕!可怜我们的小黑二黑,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少女扫了一眼恭敬站立的陈二,不服气的说道。 目送陈二悄悄退开了,女道士转过头来,秀丽清冷的脸沉下来,颇有些威势,看到自己弟子身子缩了缩,才开口道:“冰儿,你这种心思可要不得,江湖险恶,须得小心谨慎,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武功并非杀人的唯一手段!” “是,徒儿谨遵师傅的教诲!”冰儿看师傅拉下了脸,不敢放肆,老老实实。 女道士看徒弟老实了,缓了缓低沉的脸色,缓缓的道:“小黑二黑寄养在那户人家,等过了这阵,我们再去取来,这个时候,骑他们太慢了!冰儿呀,你那点小心思,师傅明白的很,别忘了,师傅也做过你师祖的徒弟!能理解你的那些想法,可是——!” 她顿了顿,又喝了口茶,才接着道:“可是,一山更有一山高!且别说师傅我的武功,就是你师祖,在武林中,也并非全无敌手!” “哦?师祖的武功,不是最厉害的?!”冰儿大是惊讶,在她的心面中,自己的师祖,武功通神,天下无敌。 女道士摇了摇头,转头往窗外远眺,表情朦胧,眼睛迷离,仿佛陷入了回忆中。 窗外,雪花渐大,飘落愈急,天地间已经是白茫茫一片,恍如遮上一幔白幛。 冰儿看到师傅这个模样,知趣的不说话,低头轻轻一小一小口的品茶。 师傅的这幅模样,她自从记事以来,看到过无数次。 每个月,师傅总会有几天情绪低落,心情烦躁,对她很凶,像变了个人似的,让她很害怕。 经过几次后,她总结出一个规律,每当师傅出现这幅模样后,随后几天,她的心情就会变得不好,容易发脾气,看什么都不顺眼。 即使是师祖,这个时候,也是躲避着师傅。 陈二敲了敲雅间的门,打断了女道士的失神。 菜在陈二的督促下,很快就上齐。 “师傅,你说还有什么人比师祖厉害呢?”冰儿吃饭的仪态很优雅,颇具几分女道士的韵味,上身端凝,双手悠缓,显得从容淡定。 将口中细嫩的豆腐咽下,袖中的雪白丝帕轻轻拭嘴,她曼声道:“你师祖的武功,虽不能说天下无敌,不敌者却也只是寥寥几人,能数得过来。” “哦?跟徒儿说说,都有哪几个人呐?”冰儿跟她师傅一样,优雅的拭了拭嘴,脸上兴奋,好奇的追问。 女道士觉得自己的徒儿也该知道些武林中事,免得出去时孤陋寡闻,将来吃什么亏。 “那好,我就细细给你说说。二十几年前,武林中的五绝……” “徒儿知道,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再加中神通嘛,这个我早就知道了!”冰儿飞快的抢过话头。 “嗯,这十年来,五奇已经淡出了武林,中神通英年早逝,其余四人,极少在武林中现身,这四人,你师祖是敌不过的。”轻声细语,声音柔和,说不出的好听。 她托着光洁的青瓷茶盏,清冷的表情变得舒缓,光洁的面庞与清亮的青瓷茶盏相映,恍如散发着朦胧的莹光,不似凡间中人, 冰儿聚精会神的盯着她,用力的点头,五绝的大名,她是如雷贯耳,师祖敌不过他们,也是理所当然。 “近十年来,也出了几位绝顶高手,大侠郭靖,定是胜过你师祖的,丐帮帮主黄蓉,可能与你师祖相差不大,南方武林中天雷神爪孙子明,神雕侠侣杨过与小龙女,他们三个,是在你师祖归隐后方才崛起,估计也能胜过你师祖。” “师傅,郭大侠我知道,她与黄帮主是夫妻,一块儿守襄阳,我最佩服他们了!” 女道士点点头:“不错,郭大侠实无愧于大侠的称谓,没有他,襄阳早已失守多年!” “师傅你见过郭大侠么?”冰儿急切的问。 “呵呵,见过,怎么,冰儿也想见见?”女道士脸色舒展开来,带着几分笑意。 “嗯!”冰儿用力的点头,“冰儿想看看郭大侠,看他是如何的英雄了得!” “会有机会的,待日后有闲,师傅带你去拜访他们夫妇。”她轻笑,恍如雪莲花开,天地乍亮,心下却有些苦笑,不知这个许诺到底能不能实现。 “好呀好呀。对了,天雷神爪是什么人?我听过神雕侠侣的大名,却没听说过什么天雷神爪。” “天雷神爪孙子明,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据说武林实在高得可怕,至今未逢敌手,只是他为人低调,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少有人见过。” “有趣有趣,这些武功高强的人,听起来都有些怪怪的,是不是,师傅?”冰儿忽然笑了起来,为自己得出这个结论高兴不已。 “你倒也聪明,不错,这些武功高绝之人,大多都是特立独行之辈。” “那神雕侠侣真的很让人羡慕哟,据说他们男的英俊,女的美丽,是极为相配的!师傅你也见过他们么?”冰儿脸上更是兴奋,身子扭动。 女道士轻轻点了点头:“见过。” “呀,师傅你真厉害!冰儿佩服死您了!”冰儿有尖叫的趋势。 “嘘,小点声!……其实,神雕侠侣夫妇,与你也是大有渊源,算起来,你应该叫他们师叔祖的。” “什么?!”冰儿迷惑。 “神雕侠杨过的妻子小龙女,其实是你师祖的同门师妹。” “啊——!小龙女是我的师叔祖?怎么没听师傅与师祖提过呢?”冰儿惊奇的快跳起来,鼻丰眼圆的俏脸满是不可思议。 女道士又将快要见底的茶盏缓缓端起,轻轻啜了口茶,盏中的热气袅袅升腾,使她清丽的瓜子脸上带着几分朦胧,她长长叹息一声:“唉——,说来话长,这其中的恩恩怨怨,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为师就长话短说吧。” “好啊好啊,师傅你快说嘛!”冰儿忙不迭的点头,她好奇心极盛,一听能知道一些秘闻趣事,她比做什么都兴奋来劲。 “你师祖与小龙女都出自终南山古墓派,只是你师祖后来因故被逐出师门,才在武林中闯荡。” “逐出师门?”冰儿终于跳了起来,尖声叫道。 “坐下!一惊一乍,有何大惊小怪的?!”女道士皱眉叱责,她蹙眉的模样,却带着几分柔弱,惹人怜惜,气质变化间,转换自如,却皆令人着迷。 冰儿乖乖的坐下,心下却有些不服气,逐出师门,在武林中其实是了不得的重罚,必是犯下大错,才会受此处罚,有的甚至要被废武功,实在无异于死刑。 “其实古墓派自创派以来,从未在武林中显名,你师祖也只是被逐出派,武功并未被收回,哪成想,古墓派的武功,实是武林中顶尖的绝学,你师祖一身武功,竟几乎无人能敌!” “真的,我们古墓派真的这般厉害?”冰儿又故态复萌,声音清脆,神情兴奋。 女道士沉静如水的面容此时也带着几分兴奋,轻笑一声,道:“说起古墓派,就得说起创派祖师婆婆林朝英女侠,她可是位奇人,据说当年本是全真教创派祖师王重阳的情侣,武功与之相当,后来不知何故,两人闹翻了,于是王重阳出家做了道士,祖师婆婆就从他手里夺了古墓隐居,潜心创下了专门克制全真武功的玉女心经。全真教你知道吧,被谓之武林正宗,其武功博大精深,宇内闻名。” “克制全真武功?哇,真的很威风呀!玉女心经,听这个名字,我就喜欢!师傅你练过玉女心经么?” “没有,玉女心经,只有你师叔祖练成,唉——!若论起剑法,你师叔祖小龙女恐怕是当世数一数二了。”女道士摇头,叹息一声。 女道士看徒弟可惜的表情,伸出葱葱玉指,轻点一下她挺直的琼鼻,轻笑道:“别说你师傅我不会,就是你师祖,也是无缘习得。玉女心经的修练极为艰难,先得将本门武功精通,再习全真武功,两者合并,方能修练玉女心经,本门武功你还差得远,就别想玉女心经了!” 冰儿郁郁的答应,心底却总是不大舒服,本门有这般强大的武功,却不能修练,实在让人心痒难耐。若是能见一见也好哇,不知道小龙女师叔祖在哪里,若能见着她,定要让她教自己玉女心经。少女心中转着天真的心思。 “对了,师傅,小龙女师叔祖据说是武林第一美女,是真的么?”她心思来得快,去得也快,清灵的眼珠转动间,又有问题。 “唔,虽有夸大之嫌,却也差不太多,她自小生长在古墓,很少见阳光,兼之我们古墓的武功有养颜之效,使得她长得雪肤玉肌,容光若雪,如同神仙中人。”女道士点点头。 “那神雕侠杨过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配得上师叔祖这般人物,真想见一见呐,对了,师傅,你见过他们俩么?”冰儿两手托腮,满脸神往。 “小二哥,续茶!”女道士轻轻放下茶盏,清冷却柔和的声音传出雅间。 “来嘞——!”陈二在不远处的楼口招呼客人,听到叫声,忙应声而来。 等陈二轻手轻脚的将茶续上,女道士也不嫌烫,轻轻啜了一口,轻闭双眸,轻声道:“他们俩,为师也曾打过交道。” 冰儿满是崇拜神情,望着师傅:“师傅,你真厉害!这些高人你都见过,冰儿好羡慕你!……对了,师祖当年在武林中也是大名鼎鼎吧?” 女道士清丽的瓜子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你师祖么?当年确实是威震武林,难有敌手。” “那为何师祖归隐了,还那般刻苦的练功?天下间根本没有几个人是她的对手,况且天下之大,很可能一辈子都遇不到那几个人的!师——傅——,徒儿真的不明白!”冰儿确实很迷惑,这个问题她藏在心里很久了,现在终于有机会问出来。 “砰!”光洁的青瓷茶盏被重重顿在桌上,女道士直身而起。 她转身站到窗前,怔怔的盯着远处的茫茫大雪,光洁如玉的瓜子脸上,表情变幻不定,心底那淡然潇洒的身影又渐渐浮起。 见师傅这般模样,冰儿知道师傅的心情又变差了,暗怪自己多嘴。 她不敢打扰师傅的神思,乖乖坐了一会,见师傅仍未回神,便偷偷吃起了桌上的菜,一看即知,是被她师傅宠坏了。 “冰儿!”女道士望着窗外,静静而立,此时忽然开口说话。 “嗯?师傅?”冰儿手忙脚乱的放下竹箸,拭了拭嘴。 “当年……,以你师祖的武功,遇到五绝中人,即使不敌,也可安然退去。可是,……她现在为何仍在苦练武功呢?”声音平平淡淡,不带一丝波动。 冰儿与师傅生活这么长时间,深为了解,越是平淡的声音,表明自己师傅的心情越不平静。 茫茫的大雪越下越大,鹅毛般的雪花簌簌而落,在她明亮澄澈的眼睛中投下絮絮的影子。她身材苗条,在宽大道袍的包裹下,反而更显玲珑。楼内,越来越多的人涌进,人声渐起,变得有些嘈杂喧闹,越发显得这间雅间的幽静。 “为何呢?”虽知自己师傅心情不静,却仍克制不住自己长久以来的好奇。 “为何?呵呵,为何?呵呵……全是因为一个人!”虽笑了几声,声音里却殊无一点儿笑意,令冰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一个人?是什么人?”冰儿急声问,久藏心底的疑问终于要解开,她急切得不得了。 女道士转过身来,轻抚一尘不染的道袍,静静坐下,面容恢复了清冷沉静。 “唉——!这么多年来,你师祖当年对我说的话,我仍记得清清楚楚。”她一竖玉手,止住冰儿的提问,接着道:“你师祖说,‘凌波,别管他是什么人,今后见着他,一定要躲得远远得,最好是别遇到他!’。” “为什么,师傅?”冰儿问。 女道士忽然笑了起来,清冷的面庞上升上了几丝红晕,显得越发清丽动人。 冰儿有些莫名其妙,但看师傅笑容,是很正常的笑,更是摸不着头脑,不知师傅为何发笑。 女道士好好笑了一阵,才止住笑意,用力喘了口气,平定心神,声音仍带着几分笑意:“你问的,跟我当年问你师祖,一模一样,一个字都不差!真不愧是我的弟子!” “师——傅——!你快往下说呀!”冰儿心里的好奇心把她急坏了,本想自夸一番,却耐不住好奇,扭了扭小蛮腰,带着撒娇的语气催促。 “好好,往下说。”女道士收住了笑意,声音有些低沉:“你师祖跟我当时很狼狈,她很生气,拿着路边的树木发了一通脾气后,对我说,‘你遇到他,生死就由不得自己了,还问为什么!’” “生死由不得自己?”冰儿歪着脑袋,带着不信的表情:“真的这么厉害?” 女道士,即洪凌波微笑一下,但笑容却有些僵硬,极不自然:“师傅骗过你么!记住,切记不可在你师祖面前提起,否则,又是一阵狂风暴雨。” “那他的武功比当年的五绝还厉害了?”虽知道师傅不会骗自己,但冰儿心里还是有些无法接受,不由问道。 “唉,对他来说,五绝又算得了什么呢?你师祖与我,在他面前,无异于三岁孩童。他的武功,根本不是人能练成的,神仙一般。”洪凌波轻声道,眼神渐渐迷离,又陷入回忆当中。 她失神的样子,被对面的冰儿看到,冰儿忽然有些恍然大悟,都是这样的表情,师傅反常的行为,是不是与那个人有关呢? 洪凌波忽然失去了说话的兴致,拿起竹箸,专心的品尝饭菜。 冰儿也是满怀心思,心中不停的想着师傅说的那个人。 那个人,到底是怎样个厉害法,能让师祖与师傅变得这般模样?他人长得什么样子?是老是少,是丑是俊?他是怎样练得这般厉害? 无数的疑问在她心底生起,强烈的好奇心蠢蠢欲动,恨不能马上见到这个人,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师傅,这人叫什么名字?” “噢,什么?名字?……他叫萧——月——生——!”洪凌波吃饭时,神思已远,听到弟子的问话,顿了顿,低低说出了萧月生三个字。 “是哪位在叫在下?”清朗平和的声音忽然在她师徒两人耳边响起。 “谁?”冰儿大惊,忙左右张望,却不见人影。 看看师傅,却见师傅怔怔的坐在那里,又变成了那模失神的模样。 难道是自己的幻觉?根本没人? “师傅,你刚才听到什么人说话了么?”冰儿小心翼翼的问。 “听到了,听到了,……,是他,是他的声音!”洪凌波喃喃低语,心底梦牵魂萦的声音终于又出现了。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十八章 暂逢 “什么人?!出来!”冰儿有些惊慌,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她从遇过如此离奇之事。 “冰儿,坐下罢。……是萧公子么?”冰儿的话将洪凌波惊醒,忙按住徒儿,轻声向空中问道。 “正是在下,咦,是凌波仙子,区区正在楼下,稍后拜访!”清朗平和的声音又在她们耳边响起。 冰儿伸了伸舌头,不敢说话,看了看师父,她正强抑着从心里透出的喜悦之意,竭力摆出一幅清冷的表情,但与平时清冷中透出雍容相比,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如果刚才的人说得是真的,那也太过惊世骇俗,站在楼下,他竟能听到这里的话,萧公子?萧公子,咦,难道是刚才说的萧月生?难道他真的在楼下? 不过,他的声音很好听,听了让人心生好感,小女孩的心思总是转得莫名其妙。 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冰儿起身到了窗前,透过茫茫雪花,往下边望去。 她忽然省起,自己根本就不认识他,又怎知是不是他。 她探出头,大片的雪花争先恐后飘落到她乌黑发亮的长发之上,却挡不住她好奇心。 是有人正在楼下,但这间酒楼极大,在窗户离楼前很远,根本看不清人的容貌,好像是三个人,正牵着马,两人穿着雪白的貂皮裘衣,戴着皮帽,将面目遮得严严实实,无法看清面容,中间一人穿的却是黑色裘衣,三人正站在大雪中,正在跟楼下的迎宾伙计说着什么,然后,将三匹马交给伙计,穿黑衣的在前,缓缓上楼。 “是他们么?”冰儿猜测,但心下更是惴惴,这里离楼下实在很远,连人都看不清楚,何况听到说话声。 冰儿正要缩回头,正在上楼梯的三人忽然停了下来,那穿黑裘衣之人慢慢转过身子,她只觉一道亮光射入眼中,仿佛烈日下的兵刃反光,她忙闭上双眼,眼前却现出一张笑脸,温和的笑脸,温润如玉的脸上,那两撇胡须格外显眼。 她大惊,那张笑脸仿佛凭空出现在自己的脑袋里,而自己刚才却是闭着眼睛的,忙张开眼,向那三人望去,却见那三人已经走到二楼楼口,仿佛能见到自己的目光,那身穿黑裘衣之人往后摆了摆手,极像是向自己挥手,透着一股潇洒的韵味。 她缩回头,顾不得头上的落雪,小手努力拍着高耸的胸脯,喘出一口长气,道:“师父,真是见鬼了!刚才——” “别说了,你见到的就是他了。”洪凌波瞑目静坐,面容已经回复清冷平静。 “哦——。”冰儿不甘心的答道,心里又开始猜测师父怎么知道自己看到的是那个人,师父到底猜得对不对呢? “笃笃”,敲门声响起。 “请进!”洪凌波猛得睁开双眸。 门口立着三人,一前两后,站在前面的,身穿黑亮裘衣,相貌普通,嘴唇上方的两撇黑须,却令他有股潇洒的气度。 “你!”冰儿惊叫一声,指着一脸微笑的黑衣人。 “小姑娘,我们见过了。”他温和一笑,向她眨眨左眼。 “萧公子,请进!”洪凌波起身,身穿道袍,却敛衽一礼。 “呵呵,故人相见,喜不自胜呀!凌波仙子,我们好久不见了!”萧月生拱拱手,潇洒的跨入雅间。 身后的小玉小月跟着进入,小月须手将门关上,本来有些空荡荡的小间,忽然充实很多。 洪凌波清冷的面庞带着一丝矜持的微笑,肃手将萧月生让入席中。 “来,来,都坐下,都坐下!凌波仙子也不是外人!”看小玉小月并未坐下,仍站在自己身后,便招手让她们入席,倒像是他是这里的主人。 在家里他们可以尊卑不分,但在外面,她们的身份却是她的侍女,行为也颇为规矩。 冰儿好奇的盯着小玉小月她们看,惊叹于她们的美丽,实在难以想象她们竟只是婢女,两女皆是肤色若雪,容光照人,一身雪白的貂皮裘衣,更将她们映衬得如神仙中人,不沾一丝烟火气息。 小月看对面冰儿好奇的眼神,心中大生亲切之意,答应一声,坐到了冰儿身边,小玉则伸手将萧月生身上的裘衣脱下。 “公子,我们在这屋吃饭么?”她将裘衣挂在门旁,问道。 “自然,凌波仙子欢迎吧?”萧月生望向对面清冷的面庞。 “欢迎!凌波深感荣幸!”她平静的注视着萧月生,神情没有一丝波动。 萧月生虽不用观心术,但对周围人的心理感知仍是极为敏锐,洪凌波强抑自己内心波涛汹涌,丝毫瞒不过他,让他的兴趣大增,倒想弄个究竟,对面这个更加美丽的女子,为何面对自己时,心情这般激动? 小玉已经出去,萧月生知道她是去张罗饭菜,小月则已经成功与冰儿接上了话,两人脑袋*得极近,低声叽叽咕咕的说个不停,时不时捂着小嘴发出咯咯的笑声。 萧月生静静的坐在那里,面庞带着几分笑意,盯着对面恍如雕像一般的洪凌波。 洪凌波强自镇定,对面传来的温润目光仿佛带着沉重的压力,令自己有些喘不上气来。 “凌波仙子,我们好久不见,这些年过得好吗?”语气亲切,仿佛是多年的老朋友再次相见。 其实,萧月生与她仅见过两面而已,可他对李莫愁师徒,有一种特别的感情,总是想戏弄她们一番,对这个与李莫愁性子不同的洪凌波,他却是满怀好感,跟着那么个心狠手辣的师父,心肠却仍旧很软,简直就是异数,不能不佩服。 “……还好!”洪凌波竟然紧张的说不出话,好不容易,才挤出了两个字,两朵红云却爬上脸颊,更增几分丽色。 萧月生看着她羞涩的模样,心里觉得她说不出的可爱,也不忍再逼迫,指了指正与小月头*头的冰儿,笑道:“这个小姑娘是你的徒弟?” 洪凌波点点头,拉了拉正说得欢快的冰儿:“冰儿,还未给萧公子见礼,恁没礼貌!” “唔,是——,师父!”冰儿忙答应一声,站起来,敛衽一礼,道:“见过……,咦,师父,我该叫他什么啊?” “呵呵,你就叫我师伯吧。”萧月生笑咪咪的说道。 “冰儿见过师伯!”她看了看师父,见师父没出声反对,便甜甜的见礼。 “萧公子,这……”洪凌波有些迟疑。 “凌波仙子,说起来我们还是大有渊源的,杨过是我二弟,冰儿得跟他叫师叔,叫我师伯,有什么不对么?” 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把短剑,墨绿色的剑鞘,两面各嵌有七颗闪闪发光的蓝宝石,华美异常。 他把剑递到冰儿面前,笑道:“仓促之间,我这个当师伯的也没备什么能拿出手的见面礼,这柄小剑,还算得上锋利,你拿去玩吧,礼物以后再补上。” “萧公子,这太过贵重,万万不成!”洪凌波急忙阻止,她一见剑鞘,仅是这十四颗宝石,已是价值不凡,如换成银两,足可保一生衣食无忧。 “你也甭跟我客气,我送出去的东西,还从没有收回来的!来,冰儿,拿着!一柄破剑,你师父还较真儿!” “师父……”冰儿看了看师父,表情带着几分跃跃欲试。 “还不谢过师伯?!”洪凌波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谢过师伯,嘻嘻,真好看!”她还是小女儿心性,全不知这把便是如何贵重,看萧月生轻描淡写,不屑一顾,真的以为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被华美的剑鞘吸引,才心生喜欢。 “呵呵,有徒若此,你也是好福气!”礼物收下,师伯叫完,两人的关系陡然变得有些亲近许多。 “萧公子……” “你也别叫我萧公子,太过生分,既然冰儿都叫我师伯了,我就托大一回,你就叫我大哥吧,我叫你凌波,如此岂不更好?!”萧月生不愧是在现代商场摸爬滚打过的人物,面皮之厚,非同凡俗。 “这……”羞涩的洪凌波如何是他的对手,一下便败下阵来。 “是不是太过委屈妹子了?也是,像妹子这般天仙人物,我这个凡夫俗子岂配有你这个妹子。”他话意虽是说不配,却满口妹子的乱叫,着实皮厚无双。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礼物都收下了,她也满是无奈,况且,她内心深处,隐隐还有几分欣喜。 “凌波见过萧大哥!”洪凌波站起身,再次向他行礼,脸上虽仍清冷如故,眉梢间却透出几分喜意。 “毋须多礼!” 洪凌波只觉一股柔和之力轻托自己,竟蹲不下,知是这个萧大哥搞的鬼,也就不为已甚,重新坐定。 萧月生呵呵笑了两声,心下喜悦,却也没安什么好心。 实因洪凌波清冷自若的面容,自有一股夺人的美丽,令他有股冲动,极想剥下她清冷的外壳,夺得其芳心,看看将会是什么样的模样。 这也是强大的男人遇到冷艳女人时共通的心理,也只是一时冲动之举罢了。 “公子,菜上来了!”小玉推开门,轻轻走进。 “小玉,这是我刚认的妹子,你们就叫她姐姐吧。” 于是小月小玉一番重新见礼。 “对了,我这个当大哥的还未给你见面礼呢!”吃了一会儿饭,萧月生忽然省起。 洪凌波的饭量极小,见到萧月生以前,就吃得差不多,这会儿慢条斯理,优雅从容,一小口一小口的进膳,但并非全是素菜,显然没有忌口吃素。 萧月生心下暗喜,看来洪凌波只是穿着道袍,并非真正出家。 听到萧月生的话,洪凌波停下竹箸,轻摇头:“刚才给冰儿的礼物就太过贵重,凌波已经愧不敢当,如何能再收礼物!” “洪姐姐你别客气,能让公子送礼物的机会可不多,不可错过哟——!”小月咪着眼笑,替洪凌波着急。 自己的公子平时吝啬得紧,很少送别人东西,但每送出一件,却都是了不得的东西。 刚才那把短剑,外表看起来华美,极像是有钱人拿来赏玩之用的饰剑,只是装饰之用。 但那把剑,对常人来说,却是把神剑。 这把短剑的剑鞘极重,剑身却极轻,拔出来,只能看到一泓亮光,看不清剑身的模样,仿佛这把剑总在放着光,将人们的目光拒之于外,人们只能看到剑身的轮廓,朦朦胧胧,透着一股神秘。 且不提其吹毛断发的无比锋利,最奇异之处,当拿着这把剑练习剑法时,非但不消耗内力,反而增加内力,丝丝缕缕的气息从剑柄处内嵌的蓝宝石传入经脉,溶入体内,源源不断的增加,很快就能感觉内力充盈,周身俱强。 那剑鞘,十四颗宝石排列奇异,却是一种引灵阵法,能吸收天地间能量,佩剑之人练功之时,自然处于阵法之中,功力增强比平时快上几倍。 当时小月垂涎不已,有了这把剑,内力的增强是易如反掌,比自己修炼都省心,这样的宝贝,听都没听说过。 小月很贪玩,很怕练功,练功能偷懒就偷懒,现在有了这么一个能偷懒的宝贝,她当然想据为已有。 但当小月厚着脸皮开口向自己的公子索要时,却遭到了拒绝。 萧月生笑咪咪的对她说,她的内力,深厚已够,凝练不足,这柄剑根本用不上,况且这把剑太过锋利,她笨手笨脚,弄不好,怕要伤着她自己,是万万不能给她的。 说完那通话,将短剑收了回去,让小月鼓着嘴,生气了半天。 但后来她见过的神奇宝贝多了,这柄神剑,在她眼中与凡铁无异,也就不放在心上了。倒是颇为同意自己公子的说法:“一柄破剑。” 听到小月的劝告,洪凌波仍旧摇了摇头,清冷的面庞绽出一丝微笑,“萧大哥馈赠太厚,反让凌波心中难安!断断不能再收礼物!”声音柔和,却透出一股坚决之意。 小月着急的直想跺脚,心中实在难以理解,为何她竟这般坚拒公子的礼物,这样的情况下,接受礼物不是应该的嘛,真是难以理解! 萧月生怔了怔,实在没想到洪凌波竟如此坚决,心下微转,笑道:“即使如此,我也不再强求,对了,凌波你们师徒这是从何而来,向何而去呀?” 小玉自进来以后,极少说话,只是默默吃饭,与正与冰儿嘀嘀咕咕的小月动静相反,其实她在暗中仔细观察对面的清丽女子。 洪凌波能如此坚辞自己公子的礼物,也让她颇为意外,但也是好感大生,不贪有度,是极为难得。 “我看洪姐姐衣衫单薄,是从南面而来吧?”小玉开口,温柔娇媚的脸上带着微笑。 洪凌波点点头,向小玉微露一丝微笑,长叹一声,瞪了一眼跟小月咬耳朵正欢的冰儿,道:“我带着冰儿去临安游玩,去惹上了大麻烦,只好往这边逃。” “哦?临安?什么麻烦事?” “在临安城外,我们见到一帮人强抢民女,冰儿气不过,失手将那纨绔子弟杀了!没想到那是临安城南山帮帮主之子,那南山帮人多士众,我们只好换了好马,往北逃,路上还遇过几次拦截刺杀,好在这几天已经不再见人,可能已经出了南山帮的势力范围。” 此时的临安,是南宋都城,繁华异常,景色极多,确实是游玩胜地,只是天子脚下,她们也敢杀人,萧月生只能苦笑两声。 临安的纨绔子弟大多是些有背景,有身份之人,恐怕拿出一个,都是非富即贵,不能轻易得罪,看来冰儿倒是极有侠义心肠,冲着此点,其鲁莽也可以原谅。 可因为强抢民女,就把人给杀了,就是有些过火了。不过,引举倒是有几分李莫愁之风,心狠手辣得紧! 这个乱世,尤其在武林中,杀几个人,实在平常,哪一个武林成名人物,手中没有沾满鲜血?如果真按朝廷的律法行事,将这些武林成名人物全拉出去斩了,几乎没有一个是冤枉的。 但区别就在于,所杀之人,名声如何,身份如何。无名无权之人,杀了就杀了,但踢到铁板,也只能怪自己运气不佳,大不了一死而已,人在武林,脑袋早就提在腰带上,对这种情况也早有心理准备,人死不过碗大一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没有这种勇气,是闯不了江湖的,定会被早早淘汰。 “小玉,你怎么看?”萧月生皱了皱眉,转头问正静静坐在身旁的小玉。 “南山帮?公子……”小玉有些迟疑的看了看洪凌波,她面无愁容,清冷如故。 “说吧,……有什么说什么!”萧月生摆了摆手,示意她大胆说,放开了说。 “依小玉看来,洪姐姐她们是惹了个大麻烦!那南山帮势力极大,只恐不会善罢干休!”她一脸严肃,神色沉重。 “唔,南山帮?有点印象。背后是不是有姑苏慕容家掺着一脚?”萧月生放下竹箸,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动。 “姑苏慕容家?”洪凌波轻声问。 “呵呵,姑苏慕容,没听说过吧?”看洪凌波迷惑的样子,萧月生笑了起来。 “听萧大哥的意思,好似慕容家不简单?”她确实没有听说过慕容家。 “呵呵,小玉——”萧月生轻笑。 “是!公子!……洪姐姐,姑苏慕容,家族历史悠久。” 她顿了顿,将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大口,拉着道:“一百五十年前,对武林中人来说,那是个神话的时代,是最辉煌灿烂的时代,各种奇功绝学纷纷现世,武林中豪杰辈出!高手层出不穷。” 说到这里,她如弯月的玉脸露出一丝神往,“在高手排序中,有北乔峰、南慕容之说,谓之一南一北两大顶尖高手,北乔峰指的是当时的丐帮帮主乔峰,南慕容指的是姑苏慕容世家的慕容复。慕容家本是北燕皇胄后裔,一直心怀复国之志,因而与乔峰结怨,最终以惨败收场,自此姑苏慕容日渐势微,变得默默无闻!” 屋里极为安静,阵阵的笑骂声自楼下传来,声浪时高时低,显得热闹非凡。 窗外大雪丝毫没有停歇之意,仍在不停的籁籁下落,下得很急,仿佛能看到屋顶上的积雪正一点一点变厚增高。 这间小雅间中,坐着四女一男,人数极为合适,既不空旷,又不拥挤,萧月生坐在中间,闻着空气中飘荡的幽幽香气,有些醉了。 “一百年沧海桑田,如今,辉煌无比的姑苏慕容已被武林中人遗忘!但慕容家代代皆以复国为念,其家底丰厚,岂是外人能料?!”说到这里,她有些激动,声音激昂,先前两个咬耳朵说话的人也盯着她,竖着耳朵听她讲。 其实,一百五十年,两三代人过去,那时候的武林轶事早已经被人遗忘,真假也无人得知。 在观澜山庄,萧月生有时候感觉无聊,便把完颜萍与四个丫头召集到一块儿,听他讲故事。 在现代,萧月生读过金庸的书,便把天龙八部当故事讲给了她们听,博得了不少眼泪与喝彩。 后来,他静极思动,便想去查查天龙八部到底是不是真的。 别的不好查,姑苏慕容家倒是容易得很,找到了慕容家秘密山庄,然后偷偷进了密室,翻看慕容家的族谱,慕容博慕容复赫然在列,再有密室里的多派武功秘笈,便知道自己的推测不错,一百五十年前,恐怕真有天龙八部里的那些事发生。 他对密室里堆积的珠宝没有什么兴趣,倒是把那些他不放在眼中的武功秘笈印到了脑子里,以待将来无聊时翻着玩玩。 他仙道已成,识海无穷,不想忘记的东西,便不会忘记,况且,他还可以用玉简当硬盘用,把内容用神念刻入,感觉比在现代用计算机硬盘还要方便,容量极大,还是加密的,外人根本无法进入其中读取。 “据我们所了解,近些年来,姑苏慕容家,并非已经衰亡,其实一直深藏不露,临安城的南山帮,苏州城的枫叶剑派,都是由他们暗中扶植。”小玉喝了口茶,抑制自己激昂的心情,平静的说道,其说话的神情,与刚才温柔如水的气质迥然不同,眉宇间透出几分英气,有几分指点江山的豪逸之气。 “枫叶剑派?它的名气倒是很大!”洪凌波虽然在武林中很少走动,但对枫叶剑派的大名还是有所耳闻。 近些年,武林中出现了百家争鸣的气象,各种帮派林林总总,如雨后春笋,纷纷破土而出,热闹非常。 这个枫叶剑派,就是这批新兴帮派中的一员,且是其中皎皎出群的一个。 枫叶剑派,自然是以剑闻名,其剑法,以快为主,招式简洁,杀气极强,追求一击致命,威力极大。 小星那丫头嗜武如命,曾追问萧月生对这派剑法的看法,萧月生给出了评语:“不要命的剑法,没前途的剑法”。 其它的,他就不再多说,让小星自己琢磨。 不管萧月生的出神,小玉看了看冰儿,又看了看洪凌波,略带沉重的道:“南山帮势力大,人数多,大多是些贩夫走卒之流,鱼龙混杂,高手不多,但却极为难缠,你们杀的是帮主之子,据闻南山帮的帮主宋思飞只有一根独苗,他岂能不报仇?估计会请枫叶派的高手帮忙。你们可得小心!” 萧月生呵呵笑道:“小玉也别大惊小怪,你可能还不知道凌波的师父是谁吧?” “唉呀!”小玉一拍自己光洁的前额,忽然笑了起来:“我真是白担心一场,说不定,那宋思飞要是知道了洪姐姐的师父,就不敢再出手了!” 小玉这才忽然省起为何冰儿为何叫自己的公子为师伯了。 自己那小叔杨过夫妇,他们古墓派人丁单薄,只有他两人,至今未收弟子,何来有人叫他师叔?只有那被逐出古墓的李莫愁一脉了。 小玉四女有两重身份,即是萧月生的妾室,又是婢女,在家时,是妾室身份,出门,则充当婢女,也并不冲突。在观澜山庄,杨过见着她还得叫声嫂嫂。 自己的公子提醒一句,眨眼间,她就想到了其中纠葛,反应不可谓不快。 那李莫愁,当年人称赤练仙子,杀了不少人,是随心所欲的杀人,魔头之称当之无愧。 但一直无人能够阻止她的杀戮,可见其武功之高。 杀人前夜,先显血印,一印一人,恐怖之极,跟何沅君三个字搭上边的,被她杀了很多人。赤练仙子之名,在江南武林,令人闻之心寒。 十年前,不知何故,她忽然遁迹江湖,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如果南山帮知道洪凌波的师父是李莫愁,想必也没有胆子找她的麻烦,定会先想方设法弄清李莫愁的情况,只有确认李莫愁死了,才敢找洪凌波师徒的麻烦吧。 萧月生忽然古怪的笑了一下:“嘿!还真让你先前说着了!枫叶剑派来人了!”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十九章 枫叶 “哦?真的是枫叶剑派的人来了?”小月问,带着几分兴奋的神情,少女天性未泯,很喜欢看热闹。 “赶紧吃饭!只有吃饱饭了,才有力气打架!”萧月生知道小月的饭量不小,这一会儿,恐怕还没吃饱,再说,她光顾着与冰儿说话,饭倒没吃进多少。 他一直有午憩的习惯,饭后一小睡。 所以每次吃完午饭,自然就会发困,现在,他就有些发困,于是忽仰身躯,倚到椅子后背,轻轻闭上了双眼,一幅闭目养神的模样。 小玉也忙低头吃饭,她也还未吃饱,说了这一阵子的话,又有些饥饿之感。 “枫叶剑派……”洪凌波低声轻念,她忽然感觉有些烦躁,轻轻立起,转身站到阁窗之前,冷冽的风扑面而至,让她的头脑为之一清。 很长时间没有在江湖中行走,自己的胆子倒是变小了。 当初跟在师父的身后,何曾这般狼狈过,只有她们追杀别人,还没人有胆子追杀她们,如今,自己竟然被人追杀,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她心中苦笑一声。 可能真的是像师父说的,自己太过心慈手软了。 前面几批人,被自己打得落花流水,却没有下杀手,饶过了他们,那南山帮却不识趣,仍派人过来,难道还真以为身为李莫愁弟子的自己是软柿子么!看来,真的该学师父,需行雷霆手段了! 思忖间,一股冰冷的气息从她身上散逸,久蕴于内的杀气已经蠢蠢欲动。 萧月生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块圆形玉佩,巴掌大小,青翠温润,瞧来极为光滑细腻。他微闭双眼,如老僧入定般沉寂,玉佩时而在他指间翻动,进而被贴在手心摩挲。 小玉小月不以为异,这是她们公子的老习惯,冰儿则不时偷偷往他身上看,感觉这个师伯真是个特别的人。 “来了!”小月轻声道。 众人未动,萧月生闭目入神,洪凌波怔怔瞧着窗外,背对着他们,小玉仍低头吃饭,犹如未闻,只有冰儿神情一下子紧张起来,紧盯着房门。 小玉早就听到有人进得楼来,在打听见没见过一个道姑与少女,又听他们嘴里说些什么“点子扎手”,“你我须小心”之类的话。 过了一会儿,“笃笃”的敲门声响起。 “来了!”冰儿猛的站起身,紧了紧手中刚得到的短剑。 小玉放下碗筷,从容的起身,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一高一矮两个削瘦的中年汉子,高个一张瘦长脸,面容清矍,矮个则圆脸,眉宇间满是愁云,似内心有什么化解不开的心事。两个皆身佩长剑,双手修长纤细,目光锐利,精芒隐隐。 “你们是……?”小玉温和地问。 “咳,打扰了,我们找人!”那高个汉子拱了拱手,温和有礼,颇有儒雅之气。 望向小玉时,眼神中的惊异一闪而逝,迅速收回目光。 小玉心中暗赞一声,她知道自己的容貌如何,别人乍见之下,几乎皆是神魂动摇,无法自已,需很长时间方能克制望向自己的目光,眼前此人竟能一触即收,定力之强,着实难得!且其目光柔和,眉宇间并无煞气,显然极少杀戮,心下难免有了些悯才之意。 “老二,看看是不是她们!”他目不斜视,对另一人说道,眼睛紧盯着小玉雪白皓腕,暗含戒备。 “嗯?哦!”那矮个汉子这才自小玉绝美的容颜中醒来,脸上暗红,忙自怀中拿出两个长卷画轴,一手一个,在面前垂下打开,扫了一眼,又看了看屋里。 “窗口的道姑与身旁杏黄衣服的小丫头,是她们俩!” “好……” “哼!无礼!”小玉俏脸微沉,重重一哼。 “嗡……”面前的两人只觉耳边似有黄铜大吕陡然撞击,宛如天雷轰顶,脑门似要炸开,又疼又晕。 “扑!”两人精芒锐利的目光渐渐暗淡,再也压不住胸口的疼闷,忍不住张开嘴,一口热血喷出。 有些委顿的两人对视一眼,能清楚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 “哼哼,你们枫叶派的人,胆气越来越盛啦!告诉叶重,老实一点儿!”小玉语声婉转柔和,音量很小,似说悄悄话一般,说的话却老气横秋。 枫叶剑派的掌门人叫叶重,剑法精绝,为武林一雄,近年来在武林中名声大噪,一时无俩。 小玉轻扭细腰,转身看了看屋里,只有小月与冰儿正紧张的望着这边,一个神情兴奋,一个充满紧张。 自己的公子仍闭目端坐,手里把玩着那块玉佩,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 看到公子的神情,她心下大定。 小玉又看了看洪凌波,她恍如不知这边有人,仍静静站在阁窗边,玉面向外,轻风带着几片雪花飘进,吹起几绺她鬓旁的长发,有几分飘飘欲飞之态,极美,怪不得自己的公子心动,又是送礼物,又是认妹子的。 那两人用心调息一番,张口说话:“芳驾是……?”声音带着几分嘶哑干涩。 小玉扭回头,嫣然一笑,道:“我叫小玉,是小星的姐姐,叶重自然知道。别打扰我家公子休息,你们去罢!”说罢,晶莹如玉的小手轻轻摆了摆,示意他们走人。 他二人怔然而立,眼睛无法从她的脸上挪开,她刚才的一笑,宛如太阳乍然破开乌云,陡然间光明大放,令他们神为之夺。 小玉看他们的呆样,也不再理会,转身关门,心下决定,回去让小星再去枫叶派一趟,再好好的教训教训叶重,算做他门下弟子有眼无珠的小惩。 他二人心中又是震惊又是沮丧,两人天资绝佳,年轻时拜入枫叶剑派门下,他们的师父即枫叶剑派的掌门叶重英武不凡,一身剑法神妙无双,剑败无数高手,在江南武林几近无敌,那时枫叶剑派尚寂寂无名,他们是亲身见证了枫叶剑派的日渐强大,声名日隆,心中充满自豪与骄傲。 凭他们的资质,已经学得师父七八分的本领,本以为凭着一身剑术,在武林中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师父派自己兄弟二人截杀两个女子,虽知两人颇为棘手,但南山帮那是群乌合之众,他们的话做不得准,心中也满是手到人除的自信。 没想到,天下间竟有如此高手!还是一个这般美貌如仙的妙龄少女,心中实在难以置信,心下不禁有些怀疑,这是不是在做梦,暗中捏了自己一下,剧烈的疼痛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 带着满心的惊疑与失落,两人踉踉跄跄的离开了映泉楼,其落寞索然的身影,令人观之心酸。 小星极为嗜武,听到枫叶剑派的名声,便跑去那里,强迫掌门人叶重跟她比试,结果自然是将叶重揍得不轻,但揍完人,她还是会指点他一番,让他万般滋味在心头,闻小星二字而色变。 “公子……”小玉站到萧月生身旁,轻声叫道。 “哦——,呵,好困!”萧月生睁开眼,打了个呵欠,伸了伸懒腰,透着一股慵懒洒脱的意味。 小月满肚子的问题要问,但看小玉姐跟公子在说,也只好先憋着,冰儿仍懵懵懂懂,云里雾里,浑不知为何那两人雷声大,雨点小,竟然没冲进来。 “好小玉,你倒是菩萨心肠!”萧月生轻轻笑道,手中一直把玩的玉佩忽然凭空消失。 “谢公子夸奖!”小玉从心里透出喜悦。 洪凌波是李莫愁之徒,李莫愁当年在武林中只有寥寥几人能制,这么多年,洪凌波的武功恐怕已经不下于当年的李莫愁,枫叶剑派的武功,根本不是对手,如果让他们过来,凭洪凌波散发的杀气,不难断定,那两人非死即废,小玉打发走那两人,却是一片好意。 “小月,去取些温水,让公子洗把脸!”小玉在他身边坐下,见小月正想开口说话,便吩咐下来。 “噢,好嘞——!”大姐的话,她是言听计从,遵从无违。 “小玉师叔,他们是来对付我们的么?”冰儿有些不自在的发问,声音娇脆,心里却有些郁闷,怎么这里的每个人都比自己大上一辈,就没有一个比自己小的人了,真想做一回长辈呀。 “是呀,他们手里拿着你们俩的画像。” “那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枫叶剑派的呢?” “他们衣襟处绣有一个枫叶,这是他们枫叶剑派弟子的标记。” “小玉师叔,你的眼睛真尖!冰儿就差远了!” “嘻嘻,这些都是积累的经验,一学就会,一点就透,现在冰儿不就知道了么!每个门派弟子都有其标志,大多都刺在衣服上,像枫叶剑派是在衣襟上绣枫叶,南山帮绣大山,风云帮绣雨伞,只要注意看,就能发现,很简单的哟。”小玉见到冰儿天真娇憨的模样,心中喜爱,语气柔和亲昵。 洪凌波这会儿转过身来,看向自己徒儿的目光满是宠溺,她充小玉微微一笑,道:“多谢小玉小姐,刚才替我挡住麻烦。” 小玉忙道:“小玉不敢当!那种武功不入流的角色,不敢劳烦洪姐姐出手,小玉擅自处理,还望洪姐姐不要见怪!” “哪里……”洪凌波摇头,正要再说,门被打开。 “水来喽,公子,洗脸吧。”小月端着个热气腾腾的木盆,挤开门走进来。 萧月生点点头,洗脸,接过毛巾,小玉又给他理了理头发,整了整衣袍,动作熟极而流,每个环节进行得环环相扣,一丝不乱,极有默契。 这完全是富家公子的派头习气,洪凌波何曾见识过这般,看得暗暗皱眉,极不习惯。 她与师父李莫愁还有冰儿三人一块生活在道观中,没有仆人,平常什么事都是亲历亲为,自力更生。她对富家子弟没有什么好感,自然对他们的生活作风也存反感,见到萧月生这番富贵习气,即使是心中藏着爱意,也是有些看不顺眼。 她的这般表现看在萧月生眼中,他却不在意,只是心中微笑,环境影响人,改变人,观念是可以改变的。 饭已经吃好,一阵小风波也已经过去,外面的大雪已经停住,他们就要赶路。 萧月生邀请洪凌波师徒去观澜山庄过年,洪凌波心里挣扎一番,终没答应,要回去陪师父,然后答应了过完年去观澜山庄游玩的邀请。 萧月生并未勉强,他时间观念淡漠,并不感觉着急。 酒楼外,大雪初晴。 萧月生接过伙计陈二递过来的缰绳,看了他一眼,笑道:“今年就回去过年吧!” “是!……叩谢庄主!”陈二乍听之下,有些发呆,随即激动得声音发颤,眼睛微润,就要倒身磕头。 “不必!……要好好干,莫坠我山庄之名!”他暗拂长袖,阻住陈二的身势。 “陈二,你先回去吧。”小玉在旁轻声提醒。 “是!夫人。”陈二恭声回答,忽然省起庄中规定,极快的擦了下眼睛,转身离去。 观澜山庄的规定,很大程度上带着萧月生身世的烙印,仆人实行积分考察制度,达到一定分数,即可以外放,在外实习三年基层生活,然后可以向山庄申请贷款创业,或者到山庄下属产业中工作。 而在外磨砺期间,不能与山庄有任何联系,遇到山庄的人,也须装作不识,有生命危险时,方可向山庄之人求助。 对陈二而言,观澜山庄就是他的家,两年来一次也无法回去,心中思念得苦,想念随和的庄主,天仙化人的夫人们,还有亲密的兄弟姐妹,而遇到了庄主与两位夫人,却不能上前相见,让他难受异常,却不敢违背山庄的规矩,没想到庄主竟然开恩,让自己回山庄过年,大喜之下,眼泪怎么也无法止住。 “这个小家伙,倒也是根好苗子。”萧月生笑着对身旁的小玉说。 小玉抿嘴轻笑,那边几步远处,小月正忙着跟冰儿说话,仔细的跟她解说那把短剑的神妙之处,惹得洪凌波师徒阵阵惊异,对这边的情形没有留意。 萧月生看了看天,这顿饭时间花得有些长了!他笑道:“小月,说完了没有?……就你的话多!” 小月忙加快语速,匆匆说完,跑了过来。 萧月生一拱手,笑道:“凌波,我们就此别过,来年再在我庄内长叙!” “萧大哥一路顺风!”洪凌波心中忽然难受异常,相见时难别亦难,乍见又别,万般滋味上心头,好在很快就到年关,过了年关,就去观澜山庄坐客,她心中下定决心,也顾不得女儿家的矜持了。 “师伯再见,冰儿明年一定会去看望师伯的!”冰儿也有些依依不舍,她自小没有父亲,没得到过父爱,见了萧月生,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关爱,孺慕之情油然而生。 “那师伯我就等着冰儿来。好好照顾你师父!……走了!”萧月生长笑一声,转身跃上骏马,一提缰绳,打了个转,三骑纵马而去,很快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师父,我们也走吧。”冰儿提醒仍呆呆站着的师父。 洪凌波转了转晶莹透澈的眼珠,目光从远处收回,看了一眼冰儿,有些黯然的点点头:“我们也走吧。” 她们刚跨上马背,忽然听到身后一阵急促沉闷的马蹄声响起,她心中莫名的一喜,转身回望。 厚厚的积雪将使马蹄声比平时小了很多,听起来不够脆亮,有些沉闷。 小玉纵马而来,蹄下乱雪纷飞,搅起一团雪雾,眨眼间来到她们身前,轻盈的跳下马背,递上三块圆形玉佩。 这三块玉佩比萧月生手中把玩的小一些,一块墨绿,两块泛黄,皆晶莹剔透,光泽鲜亮,隐隐泛着莹光,极为好看。 “洪姐姐,这是公子送与你与冰儿的护身玉符,两块黄色是遁符,滴一滴血到上面,能将持有人瞬间送出十里之外,可以多人用一个,但效果成倍减弱,两个人只能传送五里,三人则只有三里,公子嘱咐你切记随身佩带,以便危急关头用以脱险。这块绿符是讯符,将来你们到了嘉兴,只需滴一滴血到玉符上,则公子自然会知道你们所处的位置。” “小玉师叔,怎么都得用血呀?!”冰儿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爱不释手,听到小玉介绍的使用之法,吐了吐舌头。 “咯咯”小玉咯咯笑了起来,“本来是用内力的,但恐内力不足,用血也可以,简单也更保险一些,否则,内力不足,无法使用,岂不危险?” “你这丫头,毛病真多!这等奇物,还嫌这嫌那的!”洪凌波笑骂一声,道谢一番, 她心中满是甜蜜,这两块玉符,其珍贵得无以复加,有此玉符,等于自己多了几条命,他如此慷慨,显然是对自己极为关心的,与这份心意比起来,玉符反而分量轻了很多。 小玉看洪凌波怔怔的想心思,抿嘴轻笑,掉转马头,踏着白雪,很快消失在街道尽头。 待再次上路,洪凌波心里好受许多,轻抚着缠在手腕处的玉佩,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安定感,这块玉佩说不定以前常被那个人放在手中把玩,想到这里,仿佛玉佩带有几分他的气息,握着它,就像身边伴着他一样,心里说不出的安宁愉悦。 自离开吉安府,萧月生的脸色就开始阴沉下来。 萧月生性子有些喜欢安逸,喜欢享受,赶路从不骑马,总是坐马车。 躺在舒适的马车里,或喝酒、或弹琴、或作画,附庸风雅一番,自得其乐。 对于做诗,他实在没有天分,因为喜欢自由无拘,受不了那种格式的束缚,但琴棋书画,还是想学一学,目的不是别的,打发无聊的时间罢了。 这些都没有什么挑战性,在他远超常人的灵智之下,很快便得心应手,挥洒自如,无一不精,他曾对自己夫人说,自己这般全才,不去科场一显身手,实在有些可惜了。完颜萍便淡淡的谈起做诗之道,顿时让他偃旗息鼓,罢了这番心思。 这次回家一改平日习惯,骑马赶路,一是尝尝鲜,二是给两个小丫头一些苦头吃,让她们知道走江湖是不容易的,免得心里蠢蠢欲动,总想出来玩。 刚离开洪凌波,心中尚在心中想了一番她的清冷美丽,想想她明年就会到自己府上,那还不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只要自己一亮出手段,凭着现代社会的泡妞经验,还不是手到擒来。 想到这里,他忽然叹了口气,想起了自己的夫人。 平常她虽然温柔动人,善解人意,但自己再娶别的女人进门,一定是会伤了她的心,这可如何是好?真是头疼! “驾!驾——”他用力拍了下跨下的骏马,再次加速。 放开护身罡气,清冽的寒风冲击自己的面颊,他想让冷风吹去自己的愁绪。 小玉小月两人也催马加速,追在他的身后,两人娇美的身子随马起伏,浑然一体,长飞飘扬,说不出的优美动人。 “小玉姐,公子有些不高兴啊!”呼呼的寒风并不能阻挡两人的谈话,她们将声音凝成一束丝线,直接对准对方的耳朵,这也是传音入密的法门。 “嗯,可能是刚跟洪姐姐分开的缘故吧!”小玉向自己前面有些沉默的公子爷看了一眼,低声道。 她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对将要面对的事情也是心存忧虑。 公子想娶郭家大小姐的事,萧月生已经告诉了她,让她为自己出出主意。 自己是个丫头,只需好好伺候公子即可,能侍于公子榻前,是自己的荣幸。对公子爷风流的性格,她也没有什么反感,毕竟现在富贵中人,皆是三妻四妾,嘉兴城中的那些有身分有地位之人,哪个不是妻妾成群?妻妾少了,反而令人看不起,谓之能力不够。 就是那憨厚老实的孙子明,其妻妾数目也远远超过他的师父——自己的公子爷。 近几年,夫人一直为不能有所出而郁郁,虽然公子安慰开解,说并非她之过,而是自己的原因,他自己身为修道之人,不想生有后代,牵挂太多,有碍道基。 但夫人心中总有歉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能生育,已经构成休妻之条。 于是她便开始张罗给公子爷纳妾,公子爷也未拒绝,看了一些女子,只是说那些庸脂俗粉,不堪入目,有碍他的眼,便未纳成。 闹了一阵子,夫人也就忘了这碴,拖到如今。 如今,自己的公子要娶妻,并非纳妾,不知夫人能不能同意,唉,真让人担心! 小玉叹了口气,甩了甩头,不再去想这些烦心事,自己的公子无所不能,他自然会解决的,自己只需要在后面跟着就行。 女子修道,一旦有成,则玄牝之门顿关,无法生育。但并不是萧月生无法令完颜萍生育,只是他确实不想有什么后代。 对自己的妻妾,他有能力通过阴阳双修之法提升她们的道行,对别人,提升功力尚可,但想强行提升道家层次,却没有办法。 如果有了后代,他或她根本不可能修练到长生不死的境界,那么,终有一天会黑发人送白发人,他亲眼目睹过自己父母由于自己的死所遭受的打击,那种毁灭性的痛苦,他自忖无力承受,与其如此,还不如没有后代,无牵无挂,自己与妻子们逍遥的生活,岂不是乐事! 但世上有些事情,用嘴是说不清楚的。 将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的说给完颜萍听,只是将自己是现代人的事情隐去,把时代变成这个时代。 完颜萍虽然相信他的话,心中的疙瘩却仍无法完全除去。 女人不能生孩子,就是一种罪过,这是近千年的文化形成的观念,人是无法消除所处环境施予其身的影响的。 现在萧月生不想要孩子,但并不能表示将来也不想要孩子,人的想法是会除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的,万一哪天他又想要孩子呢? 萧月生也无能为力了,世上并非每一件事都能干干净净的解决,这些问题就交给时间吧,反正自己的时间多得用不完…… 一腔心思中,时间过得比平时快上许多。 终于回到了观澜山庄。 骑马不停的跑了五天,他们终于回到了观澜山庄。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二十章 难易 观澜山庄位于嘉兴南湖前的一大片树林中。 下了南湖的堤坝,向北走,便见是一片莽莽的树林,面积几十顷,树木参差不齐,松树、杨树、柳树以及无法细辨的树种,它们长得高矮不待,枯荣不同,即使是在寒冬,仍有些青松尤自倔强的生长,不肯休眠,使这片树林仍是绿意盎然,少了几分萧索。 树林深处,众树遮掩中,有十几栋青砖瓦房毗邻而处,那便是萧月生的观澜山庄。山庄前一大片花园,只是此时已经孤孤零零,不甚好看。 自从观澜山庄建成,这周围的树林便成了山庄的私地,萧月生在林中设立了几个阵法,自此,此间树木便越发旺盛茂密,也成了动物们的乐园。 有人曾想到里面砍柴伐木,却发觉这些树木根本砍不动,且有更诡异之处,进了林子,便会晕头转向,昏睡过去,醒来时,便发现自己躺在树林前。 这样的经历,很多人都遇过,自然会被当做异事奇闻传开,其中不乏颇有见识之人,点明其中关窍,这是有人在树林中布了阵式,不欲别人进入树林。 人们恍然,自此观澜山庄的树林便是一处禁地。 联想到树林的主人,人们便自然知道那观澜山庄庄主是隐世的奇人,观澜山庄隐隐成了嘉兴最神秘的存在。 萧月生他们回到山庄时,已经是晌午时分。 看到他们一幅风尘仆仆的模样,前来迎接他们的孙子明有些惊奇,自己这个师父最是喜欢享受,自己还未曾见过他骑马呢,不知为何今番竟骑着马回来了。 孙子明刚吃过午饭,正想睡个午觉,这个习惯是学自他的师父,这时有人通知自己的师父回来了,他便忙从家里跑了出去,来到山庄前,迎接自己的师父。 还好孙子明的庄子就在观澜山庄旁边,两座山庄毗邻而居,一大一小,与其辈分倒也相当。 他今天穿着暗青色的丝绸棉袍,高高大大的身板儿,立在那里,倒是气势雄浑。 “子明,给这三匹马弄些精料,奖励他们几顿好吃的,驮着我们跑了这么多的路,也算是辛苦它们了!”在山庄的大门处,萧月生对垂手肃立的孙子明说道。 “是!……师父一路真是辛苦了!”孙子明看了看师父被风吹乱的头发,微微带笑的说道。师父在外面是颇重仪容,常是衣衫整洁,发髻不乱,难得见到今番这般不修之态。 “哼,你也知道辛苦!把你师父我累得好惨!你也别笑,过几天你也骑马跑一趟,就知道其中滋味如何!”他虽然心中带有心事,却并未表现出来,仍跟自己的弟子开着玩笑,往山庄里面走去。 身后自有仆人将马匹接过,牵去打理。 观澜山庄与原来相比,已经扩大了许多,三进院子,前院是仆人住所,二层是萧月生一家子,最里面一进,则是后花园。一进比一进大,但房子却并不多,因此仆人也不多,只有十来个人,山庄显得有些人烟不旺。但并不显空旷,山庄整个被花草树木笼罩其中,即使是寒冬的现在,仍有大片的绿色映衬其中。 山庄大门吱吱的被推开,这两扇大门是桂木制成,木质坚硬沉重,四角再包以铜皮,推开这两扇门,还真不是一般人能胜任。 “干爹——”一道白色身影一闪,从门缝里钻出来,扑到萧月生怀中,却是个明眸皓齿的半大姑娘,玉琢一般的冰雪可爱,正是杨过的女儿杨若男。 “好若男,赫赫,又长高了,快到干爹嘴巴高了!”萧月生轻搂着她,呵呵笑道,他对这个干女儿,是由衷的喜爱,甚至是溺爱。 正门完全大开,三个俏生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十几人。 “大哥!”完颜萍秀美柔弱的双眸微微带雾,来到他身前,轻声呼唤。 “夫人,想煞为夫了!”萧月生轻轻拉住她的小手,温柔的说道。 完颜萍玉面腾的红起来,忙轻轻一挣被他握住的小手,娇嗔道:“大哥,别人正看着呢!” 都老夫老妻了,她还是那般容易脸红羞涩,宛如少女一般的清纯动人,让萧月生极为喜爱。 萧月生知道她仍抹不去重仪态的习惯,也不再为难她,呵呵一笑,对站在完颜萍身后那长得甜美的小丫头道:“小凤,等会去做几个好菜,这么多天没吃小凤的菜,可把我憋坏了,等会儿要大吃一通!嗯——?小星呢?” “公子,小星又出去找人比剑了,这两天都不见人影呢!”小凤柔声细语的道。 她长得娇小玲珑,面容温柔如水,声音中却总带着几分娇腻。 “这个小星!总是这么疯,去哪儿了?”他有些无奈的问道。 小星在四个丫头中武功最高,虽然内力深厚之极,却是喜欢剑法,平时总用剑为器,对剑法的喜爱达到痴迷的境地。 开始时,萧月生还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将自己搜罗到的剑法挑了十套逐一演示一番,不想小星的武学天赋高得骇人,有过目不忘之能,看完他的演示,自己拿着剑,竟能照葫芦画瓢,完全模仿下来。 萧月生修道大成,达到过目不忘之能,并不稀奇,小星虽在萧月生的双修大法下道家修练层次极高,能提高灵智,但还未能达到出大神通的境界,能过目不忘,那全是天赋如此,这般聪慧之人,倒并不是没听说过,听说东海黄药师已逝的夫人,就有此能。 既然她有此天赋,若强行压制,有些可惜,便一股脑儿将搜罗来的剑法教给了她,让她慢慢消化,自己练着玩吧。 后来她将这些剑法练熟,萧月生又懒得动弹,她便自己跑出去跟人家比试,且专挑那些高手,各派掌门人,更是一个不落。 她人长得实在美貌,令人不忍伤害,又带有隐符与遁符,可谓来无踪去无影,凭空而现,逼着人打完了,又倏然而逝,令人不禁怀疑是一场梦,但她自封的“小星神剑”名号已经暗中打响。 “好像她是去了姑苏慕容家。”小凤柔柔的道。 “慕容家?”萧月生正在往里走的脚步顿了一下,看了身旁的小玉一眼。 “那小星这两天一直没回来?”小玉会意,忙问。 “那倒不是,昨天下午回来的,今天早晨又去了,说是那慕容姑娘人很好,便去找她玩了。怎么了,小玉姐?”小凤有些迷惑的问。 完颜萍玉脸变色,急问:“大哥,小星有危险么?” “待我一查。” 萧月生轻闭双目,静静站立。 一股厚重的气势渐渐在他身上凝聚,天地间的能量仿佛慢慢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他们正是漩涡的中心,附近的能量被这个巨大的漩涡源源不断的卷了进来,涌入他的身体。 而他宛如虚无之体,汹涌惊人的能量涌入他体中,却化为虚无,未能引起一丝波动,身处他身体周围的她们,感觉到的却是一阵宁静平和,仿佛自己入定时的平和宁静。 她们仿佛是处于风暴的风眼中,保持着宁静,周围却是风暴肆虐之地,山庄前的树林,正籁籁做响,树身上的落雪被抖落下来,随即打着旋儿向她们飞来,在她们一丈远处落下来,雪越来越多,渐渐堆积,最后以她们为圆心堆成一圈。 孙子明站在众女的身后,他也感觉到了师父身上的异状,冲身后几个仆人摆了摆手,他们带着几分狂热,几分崇拜,默默向自己的庄主行礼,便很快散去,各自回到自已的位置。 俄尔,天地间汹涌澎湃的能量渐渐温驯,漩涡慢慢消失,萧月生长吁一口气,睁开双眼,两道刺目的金光自他眼中一闪而逝,他眼神带有一丝疲倦,面容松弛下来,忽然笑道:“没事儿,呵呵,有趣,实在是有趣!” “大哥,怎么回事?”完颜萍一直胆颤心惊,虽知他刚才正在引动道法,但这个道法威势这般惊人,反噬定是极为厉害,她深怕出什么意外。 在她成为萧月生妻子以前,见到这种情形,她会如那些仆人一般满怀崇拜,但成为萧月生妻子以后,见到这种情形,她则满是担心,深怕出现意外反噬。 小玉她们也是有些担心的望着他。 “不妨事,小星这个丫头,正在慕容府上坐客呢。”他摆摆手,微笑着继续向庄内走。 “这个慕容家的小姐,倒真是个有趣的人物呢。”他低声自语,脑海中浮现出刚才使用水月术时见到的倩影。 水月术是他自创的一种道术,可以远距离传送音像,运用遁符为道具,将遁符持有者一定范围内的音像传入自己神识中。 他当初制做遁符时,灵机一动,想起现代社会的电视与无线电,既然遁符能够传送人,为何就不能传送音像呢。 经过潜心研究,远远超过常人的灵智,作用彰显无遗,他最终成功,道法的神妙就在于此,它可以做到很多无法用现代科学解析的事情。 于是,本来只需刻入两道阵法的遁符,硬生生加入了十几道不同的阵法,其精妙之处,纵使深谙阵法精微之妙者,也难以完全理解,因为这其中还掺杂了一些现代科学的思想。 每个带有他所制遁符之人,他可以随时看到持符者的一切,其性能比现代社会的偷窥摄像机还要强上许多。 他试过效果之后,足足有半个月的兴奋期,晚上自然将完颜萍与四个小丫头折腾得精疲力竭,疲不能兴,对他是又爱又恨,只能求饶,让他放过自己。 尝过了遁符的甜头,他便醉心于阵法与道术之间综合运用的研究,各种稀奇古怪的阵法与道术被他创造出来。然后,他自己去找玉石矿,亲自动手磨制,然后制成玉符,在他的芥子空间中,堆着无数的玉符,其作用是千奇百怪,无奇不有,好在他灵识超凡,不虞有忘记之忧,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就能用到某一张。 进了家门,他彻底放松下来,虽有件大的烦心事还未解决,他却刻意不去想,先让自己好好歇一歇再说。 沐浴更衣,吃饭睡觉,等得他醒过来,天色已经有些发暗,他已经睡了一个下午。 他的卧室,布置得有些奢华,四壁书画挂满墙,一张春江花月夜挂满了南墙,画下案几摆放着一些珍奇的古董玉石,屋子北面,则被一张巨大的床所占,几乎屋子的一半全被这张大床所占据,床上能并排躺下六七个人。 此时,两个人正相偎躺在躺的中央。 看着身边躺着的那娇柔的身影,萧月生心中充满了温馨与安宁。 “你醒了?”完颜萍轻声问,声音温柔,蕴含着深深的爱意。 “嗯……,夫人,你瘦了!”萧月生轻抚着她的黑亮柔发,爱怜的看着她。 “是么?……我总是担心你又跟人动武,你武功是高,但事情都有意外,万一……,我都不敢想下去!”她柔软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担忧与软弱,再配上楚楚动人的神情,不能不让人怜惜。 “你呀……!”萧月生将她紧紧搂到怀里,让她娇柔玲珑的身子紧贴着自己:“我的本领你又不是不知,我如今的身体,已是金刚不坏之躯,当今天下,没有什么能够伤害到我,你又何须忧心?!” “我是知道,但是世事无常……,我总是不放心,大哥,以后尽量别跟人动手,那些道术能不用就别用,多避着些那些危险之事,好么?”她满脸哀求的看着他,他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化开,变成了一滩清水,只好点点头。 “你答应了?!谢天谢地……,大哥,我不求别的,只要你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我就比做什么都开心。”完颜萍又往他怀里挤了挤,让自己贴得他更紧,想要把自己挤进他的身体里,变成一体,永远不能分开。 “大哥,我成为你的女人已经十多年了。”她又轻声细语,仿佛在喃喃自语。 “嗯,是呀,眨眼间,已经过去十多年了,想想仿佛就在眼前呐!”萧月生感慨了一声。 “这十几年来,我过得非常快活,一生中从来没有过的快活,每次睡梦中醒来,我总是担心,担心这是不是一个梦,我是不是正在梦中与你生活在一起。”她美丽的脸轻轻摩擦着他的胸膛,仔细体味着他的体温。 “傻丫头——”萧月生轻声说道,右手轻轻抚摸着她娇弱的后背,带着浓浓的爱意。 她鬓发间带着幽幽的香气,缭绕在他的口鼻间,让他醺然欲醉。 “我常想,像大哥这般英雄人物,到底什么样的女人才配得上做大哥的妻子?我完颜萍是这么一个平常的女人,无才又无德,根本就不配不上大哥!”她的声音逐渐低沉,微有哽咽。 萧月生轻轻推开她,将她娇美动人的面庞捧在掌中,她睫毛极为修长,双眸中着带着娇弱的气息,令人心生怜爱,此时,长长的睫毛上沾着两滴晶莹的泪珠,更增楚楚怜人风姿。 他轻轻亲了亲,吮掉她眼角睫毛上的泪珠,挺直小巧像一块柔和的白玉雕成的琼鼻,薄薄的两片红唇,像初夏早晨的玫瑰花,鲜艳、柔软而湿润。 他大嘴轻轻吮着她薄薄的眼皮,接着轻啃精致的玉鼻,然后含着花瓣一般的双唇,双手探入她柔软饱满的胸襟中,熟练的解除本已有些松垮的衣物。 “大哥,……不要,嗯……,晚上再……”完颜萍欲拒还迎,心中未泯的理智知道如今是白天,白日行房,于礼法不合,但推拒的双手早已酥软无力。 萧月生视礼法如无物,需要时遵从,不需要时,便扔在一边。 况且这种事,他以前也做过不少,有时来了兴致,便拉过身边的五女中的一个或几个,做起了那白日宣淫的荒唐事。 接下便是一室皆春,胡天胡地………… ………… 云雨初歇。 女人男下,萧月生搂着完颜萍肉光致致的身子,让她趴在自己身上,大手仍不老实,轻轻抚捏着如白面团一般的翘臀,体会着掌心传来的细腻光滑,亲了亲她仍未褪去红晕的脸颊,笑道:“夫人,你是不是都听小玉说了?” 她扭了扭雪白光滑的身体,将头埋入他怀中,用脸贴着他匀称如玉的胸膛,轻轻摩挲,嗅着他身上令她着迷的气息:“嗯,你沐浴时,小玉将事情说给我听了。” “唉——这个小玉呀,对你这个夫人也真忠心,我还求她别告诉你,最终,她还是说了!”萧月生无奈的叹了口气,语气中透着不忿。 “哼!大哥——!你跟我还装模作样!知夫莫若妻,我还不知道你?!”本来趴在他身上的完颜萍,一只玉臂支起身,丝被自她光洁如玉的后背滑下一段,她两团坚挺浑圆的乳球离开了挤压它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雪白的球体上,带着几道紫红的指印,在雪白如玉中格外显眼,却又有着强烈的,令人冲动的魅惑力。 他忙将丝被给她拉上,遮住了她露出的无限春光:“我怎么了?!” 他这是死撑,不到最后,绝不主动承认。 “哎哟!”他忽然大叫一声,带有几分夸张的意味。 这是完颜萍看他死鸭子嘴硬,芳心气愤,忍不住扭了他胳膊一下,但他浑身硬如刚,柔若水,根本无从使力,没扭上。他装做被扭疼,夸张的大叫,以便使她消消气罢了。 “哼!我还没用劲呢!”她扑哧一声,娇笑道。 萧月生双手一拱,脸色一肃,道:“佩服佩服,完颜女侠神功惊人,尚未发力,小的我已经是不堪忍受,还望手下留情,饶过小的!” “咯咯,咯咯,大哥——”完颜萍咯咯的娇笑,声音如同玉珠滚盘。 她浑圆挺拔的双峰随着她的娇笑而抖动,那一点嫣红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他忍不住诱惑,猛的吸入嘴中。 “嘤——,……大哥——”她紧紧抱住他的头,修长优美的长颈伸直,头用力后仰,腻人的喘息声响起。 萧月生知道她承受不住再次的挞伐,只是浅尝辄止,品了品粉艳的红樱桃,便不再逗她。 好一会儿,她脸上的红晕方才退去,狠狠白了他一眼,又趴在了他身上,两团玉乳被两人挤压成扁圆。这样的姿势,身体全部贴在他身上,她感觉极为安心舒服。 卧室忽然变得安静下来,两人静静偎着,不言不语,窗前的青松轻轻摇动,夕阳的余光射在窗上,将窗纸染成桔黄,清脆的鸟鸣阵阵传来,室内的空气都变得静谧下来。 隔了一会儿。 “大哥——”完颜萍轻轻叫了声。 “嗯?”他懒懒的应了声。 “小玉这丫头,心里只有她的公子爷,她先告诉我,是因为知道你难开口。”完颜萍语气平和,不带喜怒。 “呵呵,什么都瞒不过夫人,小玉这丫头,确实贴心。”他干笑两声,赞了两人。 “其实——” “嗯?” “其实,大哥,你不必感到这般为难!”完颜萍轻咬玉牙,抬起身,看着他的眼睛。 萧月生有些发虚,不敢注视平日最喜欢的那双眼睛。 “大哥,你要娶郭大小姐进门,我知道了,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般难过,甚至——” “甚至什么?” “扑哧!咯咯——”完颜萍忽然咯咯的笑得花枝乱颤。 “你这丫头,是不是非要这么逗我,才解气呀?!”他苦笑两声,无奈的摇头。 “咯咯,我不笑了,说心里话,大哥——”完颜萍收起了笑容。 “我听着。” “说心里话,大哥,我听说你要娶郭大小姐,我当时确实难过,但你睡觉时,我心里想了想,又感觉到一阵轻松。” “…………” “我自小虽然锦衣玉食,但过得却很苦,没有别人无忧无虑的童年,只知道努力练功,努力练功,将来为自己的父母报仇,我很想歇一歇,可是身边那么多双眼睛都在殷切的望着我,我不能不努力啊!……无数次,我累得动不了,真想这么死了,省得受这么多罪!”她脸上露出回忆往事的表情,眼神迷离,带着几分凄美。 萧月生用力搂了搂她又香又软的娇躯。 她回过神来,看着那张乍看普通,却越看越动人的脸,忍不住用柔软泛香的樱唇亲了亲:“但自从遇到了大哥你,我才知道,原来,生活是可以这么美好的!我从未想过自己可以过上这么幸福的生活!” 萧月生轻笑。 “但我心底深处,总有一团阴影。大哥是天底下最强大的男人,没有什么女人能完全配得上你!我一个人独占你,不知会不会受到老天的惩罚,我真的从心底里感到惶恐!” “傻丫头,我也是个平常人,只是武功比别人略强些,有什么了不起的?!”他的大手插在她披散的长发中,轻轻抚摸。 “现如今,你要娶郭大小姐,我虽然心中有些难过,但也是大松了口气,这种惶恐,仿佛分摊到两个人身上,所以,大哥你也不必有什么担心。只要大哥你高兴,我也就高兴。我们现在五个人伺候你,也不多郭大小姐一个。”完颜萍贴着他,低声诉说。 “唉!夫人,为夫惭愧!”萧月生心下有些难过,对自己的夫人深深愧疚。有妻若此,夫复何求,自己确实有些太贪心了。 “只求大哥不会有了新人忘旧人,让我陪在你身旁,我也就别无所求了!”她忽然搂紧了自己的丈夫,深怕从此失去他。 “为夫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当初有了小玉她们四个,我难道就忘了你么?”他轻声笑道。 “也是,大哥的心像天上的浮云,是从来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安定下来,我早就看清了!”完颜萍娇嗔。 “哈哈,真是知我者,夫人也!”萧月生无耻的大笑。 “厚脸皮!”她扭动着娇软的身子,笑嗔。 “夫人,陪为夫再睡一会吧,在家真是好哇,搂着夫人,睡觉格外的香甜!” “嗯,被你折腾这么长时间,我也真有些困了,先睡一会儿吧。” 卧室恢复了静谧,夕阳进山,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二十一章 淡乐 按照传统,提亲之人,应该是长辈,最好是德高望重的长辈,显得郑重,也让女方于有荣焉。 可是对于郭靖夫妇来说,德高望重的长辈,实在寥寥可数,只有当初的五绝中人算得上,可惜他们已经遁迹武林,行踪成迷,难见其人。 九指神丐洪七公与西毒欧阳锋这十年来,倒是来过的次数不少,每年都要逗留一段时间,跟杨若男小玉她们玩耍一阵子,便又离开,要去访山水胜地,吃天下美味。如今用到他们时,他们倒是不见人影。 一灯大师如今不知是否还在世,黄药师也是行踪漂泊不定,无法找得到,就是找到,也无有,他是女方的长辈。 只能罢了找他们的心思,况且能找得到,也有些来不及,只有一个月的时间,紧得很。 最后,只能派他的弟子孙子明出马。 孙子明虽然辈分不够,好在还有些名气,天雷神爪在如今的武林中是威名赫赫。 在自己的师父面前,孙子明是越发恭敬谦虚,因为萧月生一见他有翘尾巴的苗头,就会找他对练一番,让他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每次都要把他变成现代社会的国宝,让他极为丢面子。 这样做的效果极为显著,孙子明自思自己现在已经是有身份的人了,总是被师父打得鼻青脸肿,面目全非,实在抬不头来做人,而要说服师父不要打自己的脸,那除非是顽石点头,还是自己谦虚一点更容易做一些。 师父有命,他哪敢不遵,带着三个弟子,携着几件聘礼,快马加鞭,向襄阳城赶去。 萧月生不喜欢羁绊太多,当初收孙子明为弟子,也是一时心血来潮,感觉自己有些孤单,现在,对弟子是敬谢不敏,对他而言,除妻妾之外,多一个亲近之人,则多一层羁绊,他是能减则减。 但孙子明乃是社会底层的百姓出身,将好汉架不住人多奉为真理,对广收弟子情有独钟,萧月生禁不住他的软磨硬泡,便给了他五个名额,规定只能收五个弟子。 对千辛万苦得来的这五个名额,孙子明是珍惜万分,在孤儿乞丐中千挑万选,收了四个天赋绝佳,性情正直的弟子。 可惜萧月生再也不肯出手,这四个弟子没有孙子明的福分,只能一点一滴的勤修苦练。 但他们修练的是九阴真经,这本身已经是旷世奇缘。他们的师祖虽然从不指点他们,但祖师娘们却诲人不倦,打人不厌,在她们半是指点半是蹂躏的教导下,他们的武功想不高明都不成。 如今,萧月生下了指示,要孙子明派两个弟子到郭大侠府内听调,保护郭大侠家小的安全。 孙子明的四大弟子,两男两女,孙秋风,孙秋雨,孙明珠,孙白霜,都是孤儿,进入孙子明门下时,只有七八岁,如今,已经长成英气勃勃的青年,武功虽然无法与自己师父相比,却已经算得上是一流高手,毕竟是经过了观澜山庄大棒政策的锻炼,寻常人物根本不是对手。 孙子明让孙秋风与孙秋雨两人前去,他二人是大弟子与二弟子,况且他更疼爱两个女弟子一些。孙明珠喜欢热闹,便跟师父与师兄一块儿去襄阳城的郭府提亲送聘礼。 观澜山庄,则要开始筹备婚礼,一片忙乱自然是免不了的。 第二日清晨,观澜山庄后花园。 他是久旷之躯,昨晚在那张大床上,将五个女人折腾个够,直到五人齐声求饶才罢休。 但五女毕竟体质已经不同,第二天清早,仍能如常起身,神采奕奕,不复昨夜疲乏的模样。只是起床时,彼此无意间的目光相撞,眼神都有些飘忽,面泛红云,想到昨夜的荒唐,虽然早已经历过无数次,仍是羞涩难言。 夜晚就是这般奇妙,人们在夜晚很容易放纵自己,到了早晨,难免会惊异自己昨晚的恣意,心中有些羞意也是难免。 观澜山庄的最里一进,是后花园,山庄的女主人完颜萍喜欢养花,对花的品种也不挑剔,什么花都喜欢,因此品种繁杂,千姿百态,平日没事时她喜欢呆在花丛里,修修剪剪,乐此不疲。 这一进几乎是花的世界,但也是萧月生他们六人练功的所在, 花园的最东头,有两间小屋,里面摆设极其简单,几近简陋,一榻一案而已。 榻却是玉榻,由一整块暖玉制成,莹莹的玉光,充满生机。这两间小屋,乃供他们夫妇专心静修之用,周围环境清幽,是静修的极佳场所,仆人们是不容许进入花园的。 但她们平时静修,都是在各自的屋子里,根本用不上到这里,平常也就萧月生自己喜欢到这里,完颜萍她们,很少来这里做静功。 花园的最西头,在花丛中开辟出了一小块平地,旁边放着一个兵器架,十八般兵器俱全。周围有几架紫藤编成的秋千,她们练功累了,就荡一会儿秋千。 正是寒冬腊月,花园里百花休眠,唯有几株寒梅傲然独立,散发着几丝幽幽的清香。 此时,萧月生悠闲的坐在后花园的紫藤秋千上,兴致勃勃的看场上一个玄色劲装少女凝神练剑,正是那极为喜欢剑法的小星。 小星长得骨肉匀称,肥纤合度,配以冷若冰霜的绝美面容,浑身自然散发着冰清玉洁的高洁之气。洪凌波气质与其倒有些相近,但洪凌波气质更显清远,小星则更多几分冷冽。 萧月生不会去比较,在他看来,美人各有其美,大可不必去比较,只要能令自己心动,则足矣。 小星穿着一身玄色劲装,手持一把平常的青锋剑,飒爽之气扑面而来。 此时,这柄普通不过的青锋剑,摇身一变,仿佛一柄锋利无匹的神兵利刃,剑身比陡然明亮异常,闪耀着灼灼锋芒,在她手中,幻为一道道电光,在空中闪动。 “太快!”萧月生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仿佛是正在自言自语,一块巴掌大的翠玉在他指间翻动,其灵活自如处,恍如水中游鱼。 小星杏眼、剑眉、直鼻、薄唇、芙蓉面,虽冷若冰霜,仍是风姿动人。 她练剑极为专心,精、气、神皆化入剑中,出剑如风如电,令人无法兴起沛然莫能御之意。 一套剑法练完,狂风般的使出几十剑,她仍气定神闲,呼吸均匀无碍,清澈的双眸更加明亮。 “公子,这套剑法如何?”她倒挽长剑,脚步轻盈,带着独特的韵律,走到萧月生身前,殷切的问。 “剑法倒是好剑法,……但被你这般练法,却有些糟蹋它了。”萧月生眯着眼,看着东方天空中高挂的太阳,口中懒洋洋的回答。 今天的天气极好,天空澄澈,碧蓝如洗,太阳刚刚升空,万丈光芒却带着几分柔和。 “来,过来坐!这般好天气,晒太阳是最合适不过。”对小星拉长的俏脸视若未见,带着懒洋洋的语气,伸手招呼她坐自己身旁另一个秋千。 小星本想将自己新近从慕容家偷学来的剑法炫耀一番,赚得几句公子的夸奖,倒并非是诚心求教,没想到却碰一鼻子灰,心情郁闷是自然的,但公子的话,她也不想违背,只好闷闷的坐到秋千上。 她从没见过自己的公子使过剑,即使当初教自己剑法时,也只是演练了一遍,让她自己领会,还好自己够聪明,他慢吞吞的施了一遍,自己已经记住,然后,他便撒手不管,不闻不问。只是偶尔有了兴致,便指点自己一番,如何刺,如杀挑,如何转,尽教些基本的东西,但看他拿剑时松跨跨的架式,剑法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于是,她趁着自己公子心情不错的某一天,提出跟他切磋一下,接受公子的亲身教导。 完颜萍与其它三个小丫头跟着起哄,她们也没见过他使剑的模样,心中着实好奇的紧,萧月生心情不错,也就答应了她们。 结果,比试的情形让她们大失所望,本以为会来一番激烈的龙争虎斗,却只是两三招便结束。 一挡一刺,萧月生只使出两剑,心中热血沸腾的小星便已束手,心头冰凉。 她便耍赖,不服,要重新比过。 结果与先前一模一样。 她满腹的精妙剑法,还未有机会施展,便已告败,感觉实在憋屈。 于是再次耍赖,先要让自己攻十招,他才能还手。 萧月生笑咪咪的答应,满脸宠溺怜爱。 这次小星使出浑身解数,施出自己最为精妙、威力至强之剑招,以自身极限的速度,往他身上招呼,剑快如电,竟出现幻影,仿佛十几把剑同时罩他而去。 面对这般攻势,萧月生从容自如,身法速度并不见快,却恰到好处的踏在剑与剑的空处,让小星恨得贝齿紧咬,无可奈何。 十招一过,萧月生一挡,一刺,小星右腕一松,剑向下落,半空中被另一把长剑一挑剑柄,剑身朝下,轻刺入泥土中。 小星的右腕并未被剑刺到,隔着一段距离,剑气已经侵入,令其右手酥麻,握不住剑柄,自然长剑落地。 当时小星茫然而立,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她知道自己公子武功通神,世人难敌,但自己这么不堪一击,心中也着实难受。 她剑法天赋极高,几乎未遇敌手,时间一长,心中难免滋生傲气,知道没法跟公子比,但单论剑法,公子不*他肉眼难辨的速度,恐怕也难胜过自己,这样的想法,不时会从心底泛起,又被她强行按下。 萧月生几乎从不沾剑,认为剑太长太笨,带在身上碍事的很,时间已久,便给人以不会剑法的错觉,小星对公子敬如神人,拿公子几乎不会的东西与自己颤长的东西相比,心中仍是惴惴,感觉自己太过狂妄,没想到自己确实太过狂妄,小星暗自失神。 见小星的失落模样,完颜萍众女忙是一通安慰,事后,完颜萍语重心长的对四个小丫头说,跟他比什么都行,就是别跟他比武。 众女大是赞同。 但小星对剑法是由衷的喜欢,并未因此而心灰意懒,弃剑不学,反而是变本加励,更加痴迷。 萧月生也是不闻不问,对众女的习武,他都是抱着放任自流,不闻不问的态度。 众女想让他指导自己武功,那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首先他得心情格外好,他修道有成,心境极为平和稳定,想让他心情格外好,并不容易。 其次他得有练武的兴致,这一点,更难。武学相对于他的道法而言,实在是与小孩玩泥巴无异,实在难以提起兴致。 达到这两条,他才会可有可无,漫不经心的说上几句。 他的妻妾由于他的造就,拥有着绝对的速度与力量,对敌时用不用固定的招式对她们而言,区别不大。 但他有着防患未然的性格,怕她们将来遇到对手。这个层次的高手,比的是对招式的领悟。他如果太多嘴,指点过多,让她们形成依赖思想,不肯自己用心领悟,对她们并无益处,这番苦心,她们当然不知。 小星坐在他身旁的秋千上,小蛮靴轻轻踢踏,带动秋千晃动。 “小星……”萧月生转过头来,看着有些无精打采的俏脸,微带笑意:“这几天,你去慕容家了?” “嗯,慕容家挺好玩的,那慕容家的小姐,人很好的。”小星听他提起慕容家,脸色恢复一些。 “唔?能让小星认为好玩,那一定是有剑术高手了?”他脑海中慢慢浮现出那个倩影。 “是呀,那慕容庄主剑法奇高,精通多种剑法,很多剑法我未见过,实在有趣!”小星的脸上的不乐已完全消散,冷若冰霜的脸上,现出一抹笑意,两颊梨涡隐现,极为动人。 “那你刚才的剑法,就是偷学自他那里了?”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将她看得有些羞涩,一抹桃红自她雪白修长的颈项升起,爬至两腮,为她陡增几分艳丽。 “嗯,这套剑法最为精妙。”她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轻点臻首,像极了羞羞答答的小媳妇,小鹿皮蛮靴靴尖点地,秋千前后摇晃。 “他的剑法胜过你?” “那倒不是!”小星抬起头,止住秋千晃动,昂着俏脸,眉宇间竟有几分睥睨之气,“不是小星自夸,那慕容庄主剑法虽高,比起小星,还差得远。” “你这小丫头,争强好胜之念太盛!”萧月生笑骂。 小星有些不好意思,又垂下了头,公子一直让她少些胜负心,自己却做不到。 “这个慕容家,可不简单,你去问问你小玉姐,了解一下他家的情况,对了,你说的慕容庄主,多大年纪?”他忽然略带紧张的问。 观澜山庄内设有清秘阁,主司情报,由小玉掌管,小月辅助。 “嗯——”小星不解, 不知公子为何忽然问起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不会是个年轻的小帅伙吧?我可要吃醋了!”萧月生一脸认真。 “公子——!”小星轻跺小蛮靴,难得的露出了小女儿娇态。 “哈哈——,当然不会,当然不会是小伙子!”萧月生哈哈大笑,然后脸色一肃,认真的断定。 “公子如何得知?”小星倒是好奇,顾不得羞涩。 “很简单,如果是小伙子,见到小星你,纵有再精奇的剑法,也施展不出,早被你的美貌迷得心神大乱!哈哈——”他认真说完,再也忍不住笑意,哈哈笑了起来。 “公子——!你真不正经!”小星跺了跺脚,再也忍受不住他的调笑,一溜小跑,跑出了后花园。 “干爹——,小星妈妈怎么了?”杨若男穿着一件月白夹袄,杏黄襦裙,颇有淑女气质的自花丛间小径走来。 “小若男也来练功?”萧月生忙叉开话题。 原本杨若男一直叫小玉她们四个姐姐,后来萧月生将她们收入房中,杨若男一直不愿改口,最后经过杨过与小龙女轮番说服,这才改口叫妈妈。 “小星妈妈脸通红,还捂脸,笑得傻傻的,是怎么了?”杨若男不上当,继续追问,走到他身旁,上前搂住了他的脖子,坐到他腿上。一阵幽香扑鼻而来,盖过花园里的梅花香气甚多。 杨若男芳龄虽比小星她们小了几岁,身体却已发育,出落得玲珑有致,曼妙无比,姿色气质渐追小玉四女。 她父母皆是容貌绝顶之辈,集两人精华而出的杨若男,其容貌自然风华绝代。 “咳咳”对这个小魔女,他也没什么办法,“嗯,可能是刚才她练功过度,累得吧……。” “嘻嘻,干爹——,你糊弄我!是你调戏小星妈妈了吧?!”杨若男扭了扭身子。 “咳咳!你……”她的话将萧月生吓了一大跳。 看到干爹用一幅不认识自己的目光看自己,杨若男有些骄傲的道:“干爹,别以为人家还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你刚才一定是调戏小星妈妈了!” 真是人小鬼大,童言无忌呀,饶是他皮厚无双,也感到有些讪讪,如同偷吃东西被人发现了一般。 “既然你不是小孩子了,那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呀!还赖在干爹身上,成何体统!”他也不是善主儿,毕竟是从现代商场打滚出来的人,看到她有穷追猛打的架式,忙反咬一口。 杨若男如晶莹的玉石雕成的面庞飞上两朵红云,身子贴着萧月生用力扭了扭,嗲声娇嗔:“干爹——,我可是你的女儿呀,哪用讲什么授受不亲!别的男人,我看都懒得看上一眼呢!” “哟,我们家若男眼界还颇高呢,那孙秋风孙秋雨怎样?”萧月生搂住她的纤腰, “干爹——,他们两个跟我叫师姑,见到我,连头都不敢抬呢!”杨若男扬着头,不屑的说道,像只高傲的小鹿。 “那张开石如何?” 张开石是嘉兴城的士子,有江南第一才子之称,长得英俊潇洒,文采风流,倜傥不群。 萧月生无事时,便在南湖泛舟,或钓鱼,或弹琴,或读书。他找人造的船有两层,虽算不上大船,在南湖众船中却是鹤立鸡群,独领风骚,以他喜欢享受的性子,里面自然装修得颇为奢华。 想热闹时,便领着众女坐这条大船,在南湖中飘荡,船上,完颜萍陪他下棋,小玉看书,小凤做饭,小星练剑,小月钓鱼,几人各得其乐,倒也逍遥。 想一个人清静时,一叶扁舟,自由的在湖中飘荡,他则躺在舟中,什么也不想,半睡半醒的晒太阳,极为自在。 张开石便是他在泛一叶小扁舟时结识,两人都是躺在小舟里,任其自由飘荡,没想到,两叶小舟竟然撞到了一起。 萧月生虽然处于半睡半醒间,却早已知道要撞船,但他懒得动弹,也乐得没事找点儿乐子,便听之任之,结果真的撞上。 这一撞,两人可谓不撞不相识,张开石聪慧颖悟,见识不凡,虽是书生之躯,仍有几分英气,他对青莲太白极为推崇,故对剑术颇有造诣,虽与武林中的剑术高手相差甚远,但用于防几个毛贼,倒也有余。 张开石的思想崇尚自由,倒也颇合萧月生的胃口,而张开石对于观澜山庄的庄主,也是带有几分好奇,两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两人的情形与此大为相似。有时泛舟,两人遇见,便一块儿聚聚,琴棋书画,他无一不通,相谈甚欢,自是当然。平时则不往来。 张开石如此人物,自然是嘉兴城里少女们的梦中王子,故萧月生便问杨若男是否中意。 “张开石?那个酸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也不怕被风刮跑了!”杨若男倒是见过张开石,但显然印象不佳。 “张开石可是文武双全,剑术不错的。” “他那点花拳绣腿,挂着剑,纯粹是摆设!干爹——,你是不是嫌我烦,想早点把我嫁出去?!”杨若男撅起小嘴,有些不乐。 “当然不是!我恨不得小若男永远长不大,陪在干爹身边。”萧月生连忙否认。 “若男也不想离开干爹,还有干娘,小玉她们四个小妈妈!”杨若男将那张绝美的玉脸贴到他脸上,亲密的说道。 对这个从小在自己身边的长大的干女儿,他没有一丝杂念,对颇为好色的他来说,殊为难得。 “可是,那张开石你真的看不上眼?”萧月生仍未放弃努力,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哼!干爹——,你坏死了!不跟你说话了,我找小月妈妈玩儿去!”杨若男真有些生气了,推开他,从他腿上下来,跑了出去。 看到小魔女被自己气跑了,他心中大乐,轻轻荡起了秋千……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二十二章 水月 孙子明已经走了五天,算算日子,可能已经到达襄阳城,不知道事情进展如何。 萧月生躺在自家的一叶小舟上,静静飘荡在南湖之上,心中胡乱想着心思,不知道芙儿晓得自己派人去提亲,当时的表情如何,真是可惜,自己是没有机会见到了。 唉,当时竟忘了送给她块遁符,有了遁符,自己就可以通过水月术,看看她的情形,失策,实在是失策! 怪只怪当时自己被两位未来的岳父岳母大人弄得心神失守,顾不得了。唉,还是自己的修为不够,心境的稳定性还是太差。 天气清朗,轻风阵阵,早晨的南湖显得格外清澈,湖面上只有他一艘小船,显得极为寥静。 霁雪初化,空气中带有几分雪的味道,清新寒冽,吹在脸上,如冰雪敷面,极为冰凉。 微风拂过,带起湖面几丝粼波,小舟也随风荡开,轻轻飘浮,船舷处固定住的钓杆也随之移动,扯起鱼线,漾开几道波纹。 他躺在舟中,靴子被放在船头处,只穿着雪白的布袜,身下铺着厚厚的棉褥,头枕旁边,尚放着一张古筝,筝身深紫,隐隐透着光泽,显得古朴厚敛,一看即知,不是凡物。 提起水月术,他忽然想到了洪凌波,不知道她们师徒二人,是否已经平安回家,她们正在做些什么。 耐不住心下的好奇,他翻身而起,盘膝而坐,手中凭空闪现一只墨绿圆形玉佩,玉佩如掌心般大小,朴实无华,深绿的光泽凝而不散,反有深沉内敛之质, 两掌叠于丹田位置,掌心夹着玉佩,他轻轻合上双目,面目静肃,旋即,磅礴浩瀚之气陡然显现,钓杆上的鱼线如被风向外吹起,扯成弧形。 这股浩然之气乍现即逝,归于平静。 渐渐,鱼线又被扯成圆弧,形状与刚才恰恰相反,如同被人往里吹。 小舟下的水波,亦是一反常态,波纹竟不向外扩散,反而向舟下相聚,远处相望,小舟竟变得若隐若现,朦朦胧胧,瞧不真切。 水月术对能量的消耗极为庞大,上次没有借助手中的聚灵玉符,施完法后,竟有疲惫之感。 要知他如今已是半仙之躯,天地间能量如同他自身能量,故从无匮乏之虞,但要驾驭这般庞大的能量,需要的神念之力亦是极巨,有疲乏之感,也是自然。 按他自己的理解,能量可分为三个层次,精气、元气、神气。 精气即练精所化之气,道家所言,人由精气神三者构成,精者,身体中无所不在。遵循一定方法,便可将精练化成气。 此气,便是循环体内的内息,武林中人的内力,便是此精气。 元气,是天地间自然的能量,谓之一元初始,万象生成,天间初开时所爆发的能量,这股充斥于天地间无穷无尽的能量,便是元气。 而神气,则是更高层次的精神能量,在他认为,神气,是宇宙间最高层次的能量,它能跳出宇宙的规则,而独立存在,是总慑一切能量之能量。自己能够长生不死,超脱时间空间,便是修成神气,凝出元神,打破时空束缚,来到这个时空。 精气产生最易,只要不是蠢笨之人,能集中精神,功夫一到,则自会产生,武林中人便按一定经脉通道推动运行,通过不断循环,不断增加其量,便是所谓的内力修练之道。 人体是一个小天地,一切造化微妙,释自足具。与外界这个天地相对隔绝。 百会与会阴,是任督交汇之处,也是天地与人体小天地交汇之通道,当人的内力达到一定程度两穴自然洞开,打开小天地与大天地之通道,此时,天地间的元气自然会涌入,这就是所谓的打破后天,达到先天之境。 到达此待境界,内力自然不再是束缚自身的关键,关键在于其自身的能量容量,此时修练的方向不再是内力,而是身体,这也是先天高手容貌远远年轻于年龄的原因所在。 而神气的产生,则不仅仅是修练所能达到,它是元气与精神能量不断融合凝练,遇到某种变异方才生成,他至今对其产生仍不能深悉其因,只知它才是长生不死之关键,千百年来,无人永生,可见其产生的机率大小。 没有神气统摄,即使能运用天地元气,也只是化为内力一途,而有了神气,则天地即为自己身体,元气即为自己体内的内力,如臂使指,莫不如意。 他如今的身体是神气凝成元婴所化成,是超脱于宇宙的存在,不受一切法则的束缚,此谓为仙体。 但尽用这般仙体之能,活着还有何趣味? 于是,他弃种种大神通不用,变得相对普通一些,来体味平常生活的种种乐趣,没有乐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他的气质与先前迥然有别,其森严慑人已经不再,反而给人随和飘逸之感。 不过,他的相对普通,对于常人,已经有些惊世骇俗,疑为神人。 此也是他心性所致,他喜欢自由无拘,逍遥自在,想偷懒时,便用神通,想玩玩时,便弃神通不用,看他心情而定,此等行为,自然给人高深莫测之印象。 像上次郭府之行,听到郭靖夫妇有危险,他便缩地成寸,瞬间而至,而往回走,却偏偏要骑马,长长见识,这种古怪之行,只是他一念之间而已,众女习以为常,不以为异。 有了聚灵玉符,他省力许多,不必花费力气将天地元气从极远处聚拢过来,浓郁的元气蜂拥而至,在他头顶上空的虚无之处,按其五行特性,形成一道无形的大阵。 他脑海深幽处,黑暗的空间逐渐变亮,一个亮点始现,亮点渐渐变大,仿佛宇宙初生之像,点变成团,猛然炸开,形成一幅活动着的图像。 距吉安府不远的北面,有一处名叫梅林的小镇,仍处吉安府境内,此处道学兴盛,山林亦多。在山林隐处,有一处道观,颇为隐蔽,甚少有人知晓,私建的道观,山林之处,无法胜数,极少有人问津。 李莫愁师徒即隐于此。 此时,道观内,正殿台阶下,三人正在一起。李莫愁身穿玄色道袍,洪凌波则着白衣,冰儿一身水红夹袄襦裙,宛如庭中三朵鲜花怒放,阶下的几棵青松如有双眼,定会神魂颠倒,晕头转向。 李莫愁正手持萧月生送给冰儿的宝剑,怔怔而立,洪凌波与冰儿站在她身边,洪凌波仍旧一幅清冷的神情,冰儿却神情有些惴惴,看一会师祖,又看看师父,生怕宝剑被人夺去的可怜模样。 “师父,此剑如何?”洪凌波看了一眼徒儿,看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下不由好笑,便开口向自己的师父发问。 “唉——,奇剑!神剑!”李莫愁一手握柄,一手轻抚剑身,动作轻柔,一幅生怕用力即碎的神情。 李莫愁与十年前变化不大,修眉朗目,鼻若悬胆,两颊丰润,面容极美,虽着宽大朴素道袍,仍难掩其秀美丰姿。 按冰儿的性子,看到炫耀的机会,定不会错过,但看到自己师祖的神情,深怕其心生歹意,夺了自己的宝剑,便不敢再说起这把宝剑的珍贵之处,她的小心眼转动得极快,很像小孩子舍不得将玩具让给别人一样。 “师父,你且用此剑练一套剑法。”洪凌波自然不会知道自己徒儿转动的小心思,如果知晓,定会一通教训,告诉她,师祖又怎会贪图她的东西。 “哦?莫非另有奥妙?”见到莹莹发光之物,女人大多挪不开眼睛,李莫愁亦不能例外。听到弟子的建议,她心中好奇,不知如此锋利的宝剑,还有何妙处。 看到洪凌波殷殷的目光,她奈不住心中的好奇,轻扎道袍,束于腰间,一套美人剑法施展出来。 美人剑法是古墓派剑法,由创派祖师林朝英女侠所创,与美人拳法异曲同工,皆是取古代著名美人的丰姿为名,如贵妃醉酒,飞燕起舞,昭君梳头,等等,姿势风雅优美,如同剑舞,令人迷醉,温柔中暗藏杀机,取人头于无形,是一套杀气极强的剑法。 这套剑法由李莫愁使来,端得是千娇百媚,风华绝代。蹁跹袅娜,仙袂飘飞,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举手投足,无一不美。 即使是正是施展水月术的萧月生,也为其动人风姿深深迷醉。 眨眼间,这套剑法已经使完,洪凌波心中暗暗叹服,自己师父的武功确实已达至境,这套杀气隐隐的剑法,在她施展之下,竟完全隐去了其锋利之风,威力则愈强。 冰儿虽也学过这套美人剑法,但她尚处杀气不足之境,在她眼中,反而觉得师祖练得也并不怎么样。 “妙,妙!这柄宝剑,竟能供人内力!”李莫愁轻闭双眸,仔细体味自剑柄处传来的温热内息。 “不错,师父,据说这柄剑可令人增强内力,比起静修的效果要强上许多。”洪凌波毫不隐瞒。 李莫愁点点头:“嗯,这倒不假,实在难以相信,天下间竟有此等奇物!”她长叹一声。 她睁开双眼,收起宝剑,横了一眼洪凌波身后站着的冰儿,看她着急的模样,轻笑一声:“咱们小冰儿倒是好福气!” 洪凌波也是轻笑,清冷的面庞梨涡乍现,明艳照人。 李莫愁自隐居后,偏激的脾气大有改观,这般风景秀丽之处,将她心中的戾气化去不少。 岁月虽然没有在她容貌留下痕迹,却将她的心伤慢慢抹去。 对这个徒孙,她是极为宠爱。 她拿起洪凌波手中剑鞘,仔细抚摸其上熠熠闪光的宝石,轻叹道:“这柄剑鞘,也非凡物啊,呵呵,好大的手笔!这萧月生莫不是在向我示威么?!” 洪凌波一怔,没想到自己师父竟生出如此想法。 “即使是示威,我李莫愁也认了,咱小冰儿有这样的宝剑,比什么都强!”她将剑入鞘,递给冰儿,带着慈爱的笑意。 她这种表情让江湖中人看到,定然咋舌不已,那心肠毒辣的赤练仙子,如何竟有这等柔情。 “冰儿,你有缘得这种奇物,须当加倍努力,方能不负此等神剑!” 她神情肃穆,盯着冰儿,语重心长的说出这番话,语气沧桑,带着几分暮气。 “冰儿谨遵师祖教诲!”冰儿乖巧的答道。 李莫愁笑笑,为其乖巧心喜。 “你去玩吧,我与你师父说话。”李莫愁语气轻柔和蔼,“嗯,以后此剑不能轻易示人,以防宵小觊觎。” “是,冰儿知道!” “噢,冰儿,你去烧些热水,待会师父洗个澡。”洪凌波将转身向外走的冰儿叫住,两天没有洗澡,感觉皮肤有些发痒,浑身不自在。 她生性好洁,一直是一天洗一次澡。前两天,她们取水的山泉里,忽然有一只死去的扁鹊,已经腐烂,让她有些恶心,将泉水全排出去,待其蓄满,再排出去,如此反复三次,仍不放心,便让其往外溢上两天,再去取水,因此前两天节约用水,无法洗澡,每晚觉都睡不好,总觉着身上有什么东西沾着,极为难受。 冰儿答应一声,离开殿前。 正在施展水月术的萧月生心下一震,没想到竟然这般巧,遇到这样的机会,偷窃美人沐浴,实在是件刺激之事。 冰儿的身影消失在门前,两人一直静立不语。 “凌波,你见过萧月生,……他……还是老样子么?”她站到松树旁,轻轻折了一段松枝,背对洪凌波,有些漫不经心的问。 “嗯,他……更加成熟一些,人也随和许多。”洪凌波强抑心中的羞意,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回答。 “是么……,唉——,转眼间,已经过去十六年了……”她长长叹息一声,语气中充满感慨。 她眼睛望向远处的天空,一片迷茫。 洪凌波脑中闪现出她与他在映泉楼相处的短暂时光,嘴角处,渐渐噙起一丝笑意…… 不知不觉间,两人竟无语站立了良久。 “唉——,……”李莫愁又是一声长叹。 她张开手掌,已经被捏碎了的松枝随风洒落。 “凌波,你且去吧,我想自已再呆一会儿……”她仍背对着自己的弟子,语气落寞的轻声言道。 “是,师父。”她点头,看了看师父的背影,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弟子告辞。”她只能深深一礼,转身离去。 “唉,十六年了……,十六年了……”李莫愁看着远处天空中飞过两只飞雀,口中轻声低语,一片萧索。 洪凌波离开观门时,忍不住再回头看了一眼,师父那背影,透着落寞,孤寂,苍凉……,她不禁鼻头一酸,泪珠涌满眼眶,清冷的面庞,带着难言的凄美。 洪凌波渐渐离开,施展水月术的萧月生脑海中李莫愁的背影越来越远,逐渐消失,但那背影中透出的萧索寂寞,却在他心中久久不散,不停的涌动翻滚,让他心中郁郁。 脑海中,那幅图象渐渐变淡,最后消失。 他心情郁结,再也没有兴致去看洪凌波的沐浴春景,便撤去了水月术。 轻睁双目,射出的刺眼的金光久久不散,似能刺破虚空,显示着他内心的极不平静。 “唉——,……”他长长的叹息,收回了聚灵玉符。 自堤坝处只来的轻风掠过湖水,拂过钓杆,将他的衣衫吹起几片衣角。 他站起身,四顾宽阔寥寂的湖面,湖上,空旷无舟,安静无声。 本是清幽之景,此时在他看来,却显得有几分萧萧之气。 他盘膝而坐,将船头的古筝置于膝上,他双手如美玉,手指修长。 “铮——,铮——,铮铮——”手指拨动,筝声响起,在寂寥的湖面上散开。 “铮铮铮——,铮铮——”他随手拨动,不按曲谱,随心所欲,筝随心动,畅抒幽情。 筝声开始尚还舒缓,比较平和从容,越到后来,筝声越急,曲调愈高,杀伐之气越来越重。 筝声在湖面上翻涌,远远传开去,湖面上,恍如千军万马藏入其中,激烈昂扬,平阔辽静的南湖,变得不再平静。 激昂之声响起一阵,渐渐松散,越来越稀,筝声亦变得舒缓平和,如高潮退去,回复平静。 他的心亦如筝声,由激烈变得平静。 正在此时,一阵幽幽的箫声自堤坝处响起,飘飘荡荡,传了过来,进入筝声中。 “原来是他。”他心神一动间,远处的人影已经出现在他脑海。 “铮铮——”他眼睛上扬,望向碧蓝如洗的天空,心神契入那自由无拘的白云中,手下自然拨动,筝声中透着天高气清,一切如云的高远沧桑气象。 那箫声仍丝丝缕缕,不绝于耳,夹杂在筝声中,如天空中翱翔的长鹰,纵横捭阖,睥睨万物。 筝声箫声婉转相合,带着一动一静之和谐。 “呵呵,黄岛主么,小子萧月生有礼了——!”萧月生双手轻按筝弦,筝声戛然而止。 “噢?是萧兄弟么——”黄药师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露出一手精纯深厚的内力。 “正是小子。”萧月生恭声回答,这可是自己未来的外公。 坐下的小舟,忽然无风自动,向堤坝处驶去,如同水下有人托起,越行越急,越行越速,竟似离开湖水,掠过湖面,在空中飞行。 长堤上,杨柳无枝,有些干秃,却多几分辽阔。 堤上立着三个人影。 萧月生神目如电,极远处,即已看清,两人青衫,一人白衣,在风中飘飘而立。 “见过黄岛主!”离岸十几丈远,他便如浮云般冉冉而起,飘向堤上,身影一闪,来到三人面前,向身穿青衫,面庞清奇的黄药师躬身行礼,态度极为恭敬。 黄药师对他惊世骇俗的武功早已了解,并未露出惊讶表情。 另两人正是他有过一面之缘的程英与陆无双表姐妹。 程英一身绿衫,手持绿玉箫,欣长的身材,雪白的瓜子脸,脖颈修长,使其显得清雅秀丽,气质宜人。 陆无双一袭白衣,腰间一柄短刀,虽皮肤微黑,仍不减俏丽,带着几分野性之美。 黄药师托住他的双手,带着几分笑意:“不必多礼,我们两人好久未见了!” 程英与陆无双上前给他见礼,他倒也未谦让,坦然受礼。 此时那无人的扁舟方轻轻停*与岸边,力度恰好,稳稳当当,仿佛上有老水手操控。 黄药师看了一眼,面上虽未显露,心中却震惊不已,面前站立的萧月生所显露出的功力,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令人不禁想起鬼神,其武功,实在是可畏可怖! 程英陆无双姐妹看到小船*岸,却并不能体会其中奥妙,以为是惯性使然,反而并未露出异样。 “黄岛主,难得你能光临寒舍,快快进庄,让小子一尽地主之谊。”萧月生转身往堤下走,引领众人进庄。 下了湖堤,往堤下的林间小路行进,便是通往观澜山庄之路。 黄药师与萧月生两人在前,两女在后,长衫飘动,恍如神仙中人,正彼此相伴来此凡间采摘晨露。 走在林间小径,黄药师看了一眼两旁的树木,心下若有所思,随之仔细观看。 清晨的林间,最是喧闹,各种鸟鸣声不绝于耳,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些鸟儿倒都是极为遵循此训。 林中缭绕的丝丝清气,格外的爽洁,令人闻之头脑一清。 “萧兄弟,我这次来,倒是受人所托!”黄药师一直盯着两旁的树木看个不停,此时转过头来,对他开口。 “哦?不知是哪位,竟能使得动黄岛主大驾亲来?”萧月生有些惊诧,确实,黄药师身份奇高,性格又有些怪僻,难以想象还有谁能让他跑一趟。 “呵呵,倒也不是别人,正是我那宝贝女儿!”黄药师哈哈一笑,眼中闪现一丝喜爱,显然是爱极了自己的女儿。 “郭夫人?”萧月生恍然,所谓一物降一降,黄蓉便是黄药师的命门要害。 “据说你要对我家芙儿提亲,蓉儿怕事有不谐,非要我亲自走一趟方能放心。”黄药师无奈的说道。 黄蓉也是爱女心切,关心则乱,如果萧月生无法摆平家里,让黄药师来,又有何用。 想必黄药师也深明此理,故此才一脸无奈。 “还未恭喜萧大哥!能娶郭大小姐为妻,可喜可贺!”程英此时忽然插话进来,向萧月生恭喜。 萧月生对她颇为陌生,虽见过一次,但接触时间不长,不过,对她温婉秀雅的气质,却颇为喜欢。 黄药师不拘礼法,并未觉得弟子此举有何不妥,但那陆无双对乃姐却深为了解,不得表姐平时温雅懂礼,为何刚才如此失态。 程英被表妹不时扫过的目光看得有些尴尬,心头自己也有些迷惑,为何自己刚才如此失礼,感觉只是身不由已,好像头脑一热,便不知做了些什么。 “小子已派劣徒前去提亲,此时应该已到达郭府。”萧月生对黄药师言道。 “如此甚好,好事终成,确实是可喜可贺。”黄药师点点头,心中放下一块大石。 他性子生来高傲,眼高于顶,又被妻子的离世刺激过甚,性格便变得有些孤僻。 但纵是绝代英豪,也难挡岁月之威。 随着年齿渐增,天伦之乐,吸引力渐增。时间也证明,自己蓉儿挑选女婿的眼光极准,曾经的傻小子,如今已成一代大侠,声望之隆,远超自己这个岳父。因此虽对他谈不上和颜悦色,也只是放不下老脸忽然改颜相向,心下却没了芥蒂。 于是,他每年前去郭府的次数渐增,时间渐长,芙儿冷漠,破虏憨厚,襄儿古灵精怪,都让他喜欢莫名,自然也极为担心芙儿的婚事,深怕如自己般孤苦一生。 而芙儿能嫁得这等佳婿,自己也老怀大慰,心底还有一番自豪,自己女儿孙女,皆是目光奇准,所挑女婿,皆是人中龙凤,此等美事,也足堪自豪一番了。 一行人快速前行,很快便到了山庄之前。 在山庄大门前,萧月生招呼一个正忙着扫地的仆人,让他去湖中小舟上拿回自己的筝。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二十三章 笑谈 还未进山庄,完颜萍几人已经闻讯赶来,前来迎接黄药师大驾。 按照当时礼法,内眷不轻易见客人,唤内眷前来相见,则示将其视为一家,不必避嫌。 如今,是未来的外公驾临,完颜萍这个女主人自然需要前来迎接,小玉诸女则未出现,实因萧月生知道黄药师是个专情之人,看到这般多的美女忽然出现,都是自己的妻妾,闹不好,当然会跟自己翻脸,真出现那般情况,可就不妙之极。还是未雨绸缪,防患未然最好。 其用心,不可谓不良苦也。 完颜萍与当初遇到萧月生之前,变化极大。 这十几年来,她再未于武林中行走,过得一直是豪族贵妇的生活,或在家陪自己丈夫,或跟嘉兴城中的贵妇们一起说些家长里短,或呆在后花园的花海里静静修剪、发呆,过得舒适安逸,幸福无比。 居移气,养移体,于是,原本一国公主的气质渐渐彰显,柔弱中,带着凛然的高贵风华,再兼其在萧月生双修帮助下,体质已是超凡脱俗,灵气逼人,身体隐隐带着光华,故其容貌之美,有令人不敢正视之感,小玉诸女亦是如此,平常男人见到她们,往往自惭形秽之感顿生,低头不敢再看。 黄药师以前虽见过完颜萍,但并未留意,他除了对自己女儿,对其他女人是看如不见,从不放在眼中的,此时虽见到风华绝世的完颜萍,也并未露出什么异样,只是心下感叹,萧月生这个夫人实在是个绝顶美人,自己的芙儿可被比下去了。 程英陆无双两人与完颜萍虽不熟悉,却是共过患难的好友,当初一起被李莫愁追杀,被萧月生演了一出英雄救美,抱得美人归。 这些年,两人不时会想起那一段时光,但再未听过完颜萍的消息,还以为她随耶律齐兄妹回转大漠,没想到,她竟然成了萧月生的夫人,世事之奇,莫过于此了。 故人相见,令完颜萍极为兴奋,虽想拉着程英二人好好叙叙,但恪于礼貌,仍端敬自守,陪在萧月生身边,指挥下人,殷勤的招待黄药师,她敬于黄药师大宗师的身份,也有郭芙的缘故,自然不能怠慢。 “夫人,你先带着程姑娘与陆姑娘下去修整一番,黄岛主这里有我相陪即可。”萧月生也能理解自己夫人的心情,便遂了她的心意。 “这样……太失礼了吧?”完颜萍略带犹豫之色。 “萧夫人,就按萧兄弟说的这般吧去,我这老朽不必在意,英儿与无双跟着我一路劳顿,极是辛苦,先让她们歇息吧。”黄药师也甚为怜惜自己徒儿与其表妹,两个弱质女子,跟着自己一路风尘,确实辛苦得很。 如今是清晨时分,经过一夜歇息,两人并未觉得累,只是也极想与完颜萍叙旧,便未推辞,与完颜萍三人辞过端然而坐的一老一少,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出去。 待三人一去,客厅中只有他们二人,黄药师再也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放下手中白玉茶盏,出声问:“萧兄弟,刚才我们经过的林间,其中颇有古怪呀。” “黄岛主,叫小子观澜即可。”萧月生也忙放下玉盏,肃手端坐,恭敬的说道。 “呵呵”黄药师嘿然一笑,摆了摆手,道:“倒也是,芙儿很快成为你的人,咱们也是亲戚了!” 他虽然不将世俗礼法看在眼中,但能听到眼前这个高深莫测的年轻人叫自己外公,也是美不可言。 萧月生也是嘿嘿一笑,洒脱的风度消失无踪,摸了摸鼻子,微带几分苦笑。 “呵呵,观澜,你那庄前的树木,好似隐隐带着奇门之术啊。”他星相星卜,无一不通,尤精奇门遁甲之术,桃花岛上桃花阵,更是奇门遁甲的巅峰之作,无人能破。 对于自己的领域,总是特别敏感,这是人所并然。 “黄岛主法眼如炬,那树林确实被我布置着阵式,在您老面前,倒是班门弄斧了!”萧月生深谙圆滑三昧,得承厚黑精髓,知晓威仪所施对像与场合,应该何时抬头何时低头,故此,跟未来的外公说话句句不离“捧”字。 “你也不必往我脸上敷粉,……我那桃花阵,全是桃树,自然带有迷惑碍眼之效,如有其它树木夹杂其中,威力便损其十之七八了,而你那树林中,各种树木参差而立,显然是天然长成,你能因势力导,而成阵法,境界上便已不同。”黄药师摇摇头,无奈的说出事实。 他素来高傲,自负为天下绝顶俊才,不想,晚来却遇上这么一个处处强过自己这人,心中自然不舒服。 但一想,这样的奇才,很快将成为自己的孙婿,心中也觉几分自豪,种种滋味,难以理清。 “这几年不知黄岛主见没见过七公?”萧月生叉开话题,他知处处显得太强,会令人不舒服,尤其对于黄药师这等自负之人,自负之人,是容不下同样自负之人的。 “哼哼,他与那欧阳峰混到一块了,世事变化之奇,无过于此,他们二人去我那桃花岛转了几次,我常不在岛上,没遇上几回。”提到洪七公,他倒像是恨铁不成钢般的气愤,实在没有想到,那两个死对头竟然化干戈为玉帛,携手共游天下。 “那东海桃花岛,可真是世外桃源呐!”萧月生啧啧有声,摆出一片神往状。 黄药师微微泛笑,那东海桃花岛,确实是他生平得意之作,地处偏僻,人烟罕至,环境优美,资源甚丰,算得上是世外桃源。 自己当初刚娶阿衡为妻,便买下那座荒岛,两人一起建设,岛上一草一木,无不经过精心设计,凝聚着自己二人的一片心血。 可如今,阿衡早已不在,惟有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纵有那世外桃源,又有何趣味。 想到此处,面色有些黯然。 自己这几年,渐渐有些怕寂寞,那桃花岛,也不常在,大多数时间,或在江湖之中游荡,或住到女儿府上享天伦之乐,岛上仆人,凋零殆尽,现如今几乎变成一座荒岛。 “桃花岛么,近几年,我倒也不常住。”他随口说道。 “唉,所谓英雄所见略同,长久以来,小子也有独拥一座小岛,逍遥于世间之念。只可惜此等所在,可遇而不可求,东海之上,荒岛众多,但适宜居住者,却是再也没有,实是我心头一件憾事!”他脸上一脸遗憾,带有夸张之嫌,其话中之意,已昭然若揭。 住在女儿府上,芙儿襄儿膝下承欢,这等天伦之乐,实是世间最幸福之事。 他心神沉浸于以前与芙儿襄儿所处的时光,芙儿那郁郁寡欢的模样,最是怜人,眼看大好年华,却孤芳自赏,幽闭于室,他长恨老天不公,竟让芙儿受此痛苦。 “嗯,可居住之岛确实可遇而不可求,当初也是幸运所致,才能找到那处所在。”黄药师点点头,轻嘬玉盏中的龙井,镇定一番心神,方才从独思中跳出。 “唉——,如能与芙儿一起,在岛上垂钓,在海上泛舟,人间至乐,亦不过如此!”萧月生仰天长叹一声,旋即表现憧憬状,表情变换之快,令人惊诧。 黄药师放下茶盏,心头又泛起外孙女那冷漠的凄凉的双眼,芙儿长得并不像她外婆,唯独那双眼睛,像极了阿衡,如今芙儿能够获得幸福,脸上能够带上笑容,实是天大的喜事。 于是,他头脑一热:“芙儿嫁入你家,我也没有什么拿出手的嫁妆,那桃花岛,就算给她的嫁妆吧!” “多谢外公!小子就却之不恭了!”萧月生忙起身行礼,心下大喜,终于如愿以偿,忙出言敲定,板上钉钉。 “嗯……”黄药师话刚出口,便有些后悔,这桃花岛,本想留给自己的外孙郭破虏,破虏资质有限,估计武功练不出什么名堂,将来活不下去,也好有个安身之处。 没想到鬼使神差,竟然顺口把它送给了这小子,自己真是有些晕了头!罢罢,他黄药师说出的话,又怎能反悔,破虏有这个姐夫,也不会吃亏,儿孙自有儿孙福,自己也管不了那么多。 “盼你日后莫要欺负芙儿,否则,老夫可不会客气!”他心情不爽之下,说话也就不甚动听。 萧月生知道他刚才的话也是一时冲动,这番醒过味来,心情不太好,也是想当然之事,便笑嘻嘻道:“外公放心!芙儿嫁于我,入我家门,即是我的人,我自然会如珍似宝的呵护。” “哼哼,但愿如此!唉……,芙儿受了这么多年相思之苦,也该苦尽甘来了!”他心情渐渐平复,想想芙儿,觉着送这么一件嫁妆,也算是相得益彰。 然后两人说些江湖上的奇闻异事,在萧月生巧舌之下,两人相谈甚欢。 完颜萍带着程英陆无双两人步出客厅,踏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穿过月亮门,进入了内院。 内院极大,四角是房间,中间空地上,全是绿草地,还种着十来棵满枝粉红桃花的桃树,桃树下,几张石凳石桌,看上去竟有些像玉石,透着晶莹。 “完颜妹妹,你过得好舒适!”陆无双看着周围的环境,院子里空地全是嫩绿小草,而那些盛开的桃树,也令她惊异,这才感觉,在这里,一下子暖和许多,仿佛身处春天,丝毫感觉不到寒意。 “来,我们到那里坐吧,这个院子没有外人。”完颜萍指了指桃花树下的石凳,拉着程英那只未拿玉箫的玉手。 程英点点头,心神仍被这个院中的异样所牵引,这个院子,与外面好似两个世界,温暖如春,绿意盎然,桃花竟然盛开,着实令人难以置信。 三人离开鹅卵石小路,踏上了草地,向桃树下的石凳走去。 “哎呀,这小草好硬!”陆无双脚有些跛,对地面更为敏感,她踩在草上,感觉有些硬,便蹲下身,摸了摸,这些看起来柔弱的小草,竟然出乎意料的硬。 “嗯,这些草与平常的小草不同,不怕踩,平常的小草,踩几次,便会死去,这些草就耐踩许多,无双姐姐,过来坐吧!”她与程英坐到石凳上,看到陆无双仍在摸着小草,啧啧称奇。 “这等异种,也就在这里看到,完颜妹妹,这些都是萧大哥弄的吧?”程英拂了拂腿部的长衫,轻声问道。 “嗯。”完颜萍露出极浅的微笑,却令程英感觉出她笑容里透着满是幸福甜蜜。 “我小时候生长在草原,后来为了拜师习武,才不得已离开,但心中仍是喜欢草原。萧大哥便把这座院子弄成草地,虽比不上草原辽阔,却很舒服,有时候,我们便在这儿院子里搭个帐蓬,体味一番草原的生活,也很有趣。”她看着周围一片绿意,心下有几分甜蜜与自豪。 “萧大哥待你真好!”陆无双此时坐回到石凳,赞叹了一声。 这一句称赞虽平凡,却让完颜萍极为喜欢。 “是呀,萧大哥对我是极好的。”她点头,忽然笑了笑,道:“不过,他对女人都很好,怜香惜玉之心有些过盛。” 她的笑容中带着几分羞涩,几分甜蜜,还有几分无奈。 此时,几瓣桃花忽然自枝上轻轻下落,悠悠落于她身,恍如天女散花,落于尘间,她身上闪现着脱于凡俗的美丽。 程英两女忽然被她的美态惊呆,怔怔说不出话来。 “干娘!”娇滴滴的声音忽然响起,杨若男已经站在她们旁边,程英陆无双竟然没有察觉。 她此时身穿杏黄色劲装,脚下踏着雪白的小蛮靴,身材显得玲珑有致,恰到好处,红扑扑的脸,显然是经过一番剧烈运动,定是跑着回来的。 “咦?若男?怎么这般早就回来了?”完颜萍早就听到有人接近,是若男的脚步声,仍是装做不知,按萧月生的吩咐,平时装做武功低微,只是三流身手。 “给小白的桃子忘拿了。”杨若男盯着程英陆无双,好奇的眨着大眼,口中应付式回答。 “若男,这是你程英姑姑,这是你无双姑姑。” “程姑姑,无双姑姑,若男有礼了!”杨若男对两女感觉很亲切,一看就喜欢,况且她自小被完颜萍教授礼仪,接受的是极为严格的礼仪教导。 “好美丽的小姑娘!完颜妹妹,她是……”陆无双感觉对这个美丽异常的的小姑娘感觉极为亲切,好似早已见过,眉宇间总有几分让她熟悉之感。 “噢,她是杨小叔的女儿。” “杨小叔?”程英陆无双不解,不知道是谁。 “瞧我!杨小叔就是杨过。”她轻拍了一下自己玉膝,忙补充。 “杨大哥的女儿?”陆无双惊诧之极。 这一刻,她忽然弄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面上的表情便有些丰富。 程英看了自己表妹一眼,心下替她难过,心知她此时心情定是复杂难言。 “原来如此,你叫杨若男?”程英心中也有些感慨,不知不觉间,自己竟已被人称为姑姑了。 “是呀——,程姑姑,你真漂亮!”杨若男的话一半是真心,一半是出自萧月生的教导,对待长辈,要多运“捧”字诀,绝不会错,杨若男对干爹的教诲深记于心。 程英轻笑,小孩子的赞美总是令人无法拒绝。 “若男长得还真像杨大哥呢,……现在就这般美丽,长大了还得了?唉……世间的男儿们可要受苦了!” 程英对这个美丽可爱的女孩感觉极为投缘,天真可爱,美丽无邪,看到她,自己的心情莫名的开朗许多。 “哪有啊,若男可没这么好,……程姑姑,你是我爹爹的朋友么?”若男脸上带着几分忸怩。 “是呀——,你爹爹没提过我们么?”程英声音温柔,带着几分疼爱。 “他——?”若男撇撇娇艳欲滴的小嘴,“他整天就知道围着娘转悠,哪有时间理我?……真是个没出息的男人!” “若男!”那端娴静而坐的完颜萍开口,带着斥责的语气。 若男吐了吐红润的小舌头,故意露出怕怕的表情,说不出的天真可爱。 完颜萍看她装可怜的模样,不由又气又笑:“你怎可这样说你的爹爹?!” 旋即叹了口气:“你呀——,都是被你干爹教坏了!……是不是你干爹这般毁谤你的爹爹?” “咯咯,干娘真聪明。”若男咯咯娇笑,笑容天真烂漫。 完颜萍无奈的摇头,带着几丝苦笑,对惊奇的程英两人笑道:“萧大哥在外面与在家里,根本就是两个人,听听,有他这般诋毁自己兄弟的么?!还在若男面前肆无忌惮的说。” 程英莞尔一笑,陆无双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这个萧大哥越是*近,越是感觉不可捉摸。 “看来杨大哥夫妻感情很好哇?”陆无双笑了一阵,平抑心情,带着莫名的语气,轻声问。 完颜萍并不知陆无双对杨过的感情,她笑着点了点头:“那倒是!他二人十几年如一日,如膝似漆,着实令人羡慕!” “杨大哥确实是至情至性之人,龙姑娘也是好福气。”陆无双神色黯然,强笑着说道。 “杨大哥夫妇如今在江湖中可是赫赫有名,神雕侠侣的大名几乎妇孺皆知。”程英见表妹神色不佳,心下也是暗叹一声,却无能为力。 “我爹爹妈妈在江湖上很有名么?”若男小孩子心性,听到父母这般出名,心下也是兴奋。 “是呀——,提起神雕侠侣,江湖上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二人行侠仗义,人人钦佩!”程英温柔的笑道,玉手轻轻摸了摸若男的红扑扑的小脸。 若男芳龄已经十二,外表看上去并不太小,只是她说话语气天真烂漫,令人不知不觉当做小孩子。 若男嘻嘻躲过程英的玉手,眨了眨圆圆的眼睛,好奇的问:“那他有我干爹名气大么?” “嗯,比你干爹名气还要大!”程英点点头,看了看坐在那里,一脸娴静笑容的完颜萍。 “可是——,我爹爹的武功比我干爹差远了!怎么会比我干爹名气还大呢?!”若男心中着实奇怪,看来,那些江湖人,眼睛都不大好使,她武断了下了判定。 “你这小若男,问得真古怪,姑姑回答不出了。”程英被她问住,实在无法回答。 “若男,你干爹名气比不过你爹爹妈妈,那是理所当然,你干爹太懒,不去帮别人做事,别人自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有名气呢?”完颜萍轻声笑道,这个小干女儿,脑筋也是绝顶的聪明。 “嗯,这倒是,干爹自己都要小玉妈妈她们伺候,又怎么会去帮别人做事呢!”若男想了想,想到自己干爹平时懒散的样子,觉得干娘的话大有道理。 “好了,若男,你不是回来拿东西么?快去吧,让我跟你程姑姑和无双姑姑说会儿话。”完颜萍深怕她再说下去,什么话都敢说,忙打发她自己去玩。 “哎呀,差点忘了,我回来拿留给小白的桃子。”若男拍了拍小手,忽然想起自己回来的目的。 “程姑姑,无双姑姑,若男告辞了,两位姑姑要玩好哟。”若男极为标准的敛衽一礼,极像个小淑女。 程英陆无双满心喜爱的点点头,笑着摇了摇手。 “这小丫头,真是调皮!”完颜萍宠溺的看着她一蹦一跳的离开,跑向院子西头的北角的一排屋子。 “若男说的小白是谁呀,他们很要好么?”程英对若男喜爱的不得了,想知道的更多一些。 “小白呀,他是庄前林子里的一头小白猿,通体雪白,极通人性,与若男玩得很好,若男常给它带些好吃的。”完颜萍笑道。 “干娘,干娘——!”若男刚进屋没有一会儿,就跑出来,冲到她们面前。 “怎么了?看你急得!”完颜萍皱眉问道。 “干娘,你看没看到我桌上的那两个桃子?”若男急切的问。 “桃子?没有哇,我今天没进你的屋。” “那我的桃子怎么没有了?有谁进来过?” “桃子?噢,对了,我想起来了,早晨你干爹从你屋里出来时,嘴里好像是啃着桃子。”完颜萍低头想了想,忽然想起早晨大哥从若男屋里出来,两手各捏着一个大大的水蜜桃,看到自己坐在桃树下,便扔了一个给她。 “讨厌——,讨厌——,干爹真讨厌,又来偷吃人家的东西!”若男用力的跺着小蛮靴,粉脸满是气愤:“那三个桃子是我留给小白的,现在只有一个了!” 完颜萍掩嘴轻笑,程英与陆无双听了也是忍俊不禁,这一家子真是有意思。 “干娘——,你也不管管干爹,上次都说好了,他不再偷吃我的东西了,现在又偷吃!”若男看到完颜萍一脸笑意,不依的娇声嗔道。 “你干爹说话不算话,你又不是不知,这样的保证他说过无数次了,还不是与没说过一样?”完颜萍轻笑不已,对这次没大没小的爷俩儿,她是没办法。 “哼哼,干爹最狡猾,总说自己岁数大了,记性差,记不得说过什么话,哼,我小时候就吃他一小葫芦那个什么破补天丹,他至今还念念不忘,还好意思说自己记性差!”若男忿忿不平,也知道拿干爹没什么办法,只能埋怨两句出出气罢了。 完颜萍扑哧笑了一声:“若男,这也怨不得你干爹总记着,那补天丹是他花不少功夫才弄齐了药材,费了很长时间才炼成,总共,也就炼了那么一小葫芦,刚炼成,你就当成香豆,一下子全吃进了肚里,他能不心疼?” 若男呱呱笑了起来,想想那时的事,心里痛快莫名。 “再说,那补天丹药力奇猛,常人吃上一颗,都要有武林高手帮助抵御药力的作用,你却一下吃了那么多,不是你干爹借助天力,你呀,早已经转世投胎好多次了!那时的情景,想想都觉得发冷!”完颜萍说到后来,语气带着责备。 “嘻嘻,谁让干爹把丹药做得那般好吃,吃了一颗,还想再吃一颗,不知不觉就吃光了,我那时还想留几颗给干娘尝尝的!可一不留神,竟然就没了!” “你呀你,太淘气了!你快去找小白玩吧,你干爹正见客人,不要去打扰他。”她拿这个小魔女也是没有什么办法,善良、乖巧,就是不断得惹祸,让人苦笑不得。 若男又向听得目瞪口呆的程英两女行礼,跑进屋,拿着一个有手掌大小的水蜜桃,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补天丹是萧月生花了不小心思炼制的丹药,功效是补天赋之不足,提高资质,其作用能逆天改命,药力强弱自然可见。 吃下一颗,则伐毛洗髓,易胎换骨,此等奇药,只要一颗,也足以令武林中人发狂,其珍奇之物,显而易见。 杨若男将一葫芦的补天丹吃进肚里,后果自然是爆体而亡,没有人能承受得住这般药力。 好在她在萧月生的身边,被他以通天之力压住药力,无形的药力被他强行凝聚成丹,置于膻中,成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内丹。 萧月生又专门为她创出一门心法,以膻中为基,与天下间任何一派心法皆异。 如此,杨若男的内功之深,仅次于她的几位干娘,虽限于干爹的吩咐,隐瞒内力,但无意间的一些行为,仍难免表现出来,也是没有办法之事,刚才她的欺进,那程英两女便未发觉。 如此奇遇,杨若男却并未觉其异,盖因她所见到之人,皆是功力奇深之人,她只是最差之人而已。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二十四章 聘 腊月初六 襄阳城 郭府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前几日下得大雪已经完全化去,踪影不见,而那日萧大哥踏雪离去的情景,仍在自己脑海浮现。 郭芙坐于后花园的石凳之上,身穿月白夹袄襦裙,两只莹白如玉的手,轻托圆润的下颌,无神望着练武场内正激烈打斗的襄儿与破虏,心神又沉浸于与萧大哥相处时的时光中。 “哼,……二姐,你这个主意也不怎么样嘛,……你看,大姐又来了!” 破虏身穿灰色英雄装,拿着根青竹棒,正与穿着粉红劲装的郭襄斗在一起,只是两人看似斗得激烈,却无半分杀气,如同跳舞一般,眼睛不时瞥向不远处怔然而坐的大姐。 见到大姐又开始发呆,他忍不住开始气喘吁吁的抱怨,能让郭破虏这个老实憨厚之人抱怨,定然是把他累得不轻。 “你的主意好?笨嘴拙舌的,还去给大姐讲笑话,笑话不好笑,你的傻样倒是挺好笑!”郭襄有着一张白里透红的俏脸,此时两腮嫣红,小巧的鼻冀处沾着几粒极小的汗珠,听到弟弟诋毁自己的主意,自然反击一番。 “那我们还是停下来吧,反正大姐眼里是看不见咱们的!”郭破虏建议,此时他感觉更累,快挪不开步伐,招式也越加散乱。 这几天,黄蓉吩咐他俩想办法,让大姐心情开朗一些,没想到这个事情是如此之艰难。 郭芙自从萧月生离开后,心情便有些郁郁,周围的一切都吸引不了她的注意。 郭襄拉她出去逛街,她摇头,懒得动弹。陪她溜出去找酒馆喝酒,她也摇头,说是没兴趣,也让郭襄不要喝酒。 郭破虏看实在没有办法,便到陆云、夏侯杰他们那里讨了个笑话,巴巴的跑去大姐房间里讲给她听,但他哪是讲笑话的料,从他吞吞吐吐的嘴里出来的笑话,纵是再好笑,也无法令人发笑。 还是郭襄聪明,她看到平时大姐最喜欢练功,便拉着郭破虏,说要练功,请大姐指点。 这次郭芙倒没拒绝,练功,本就是她舒缓心中痛苦的方式。 但到了后花园中的练功场,郭芙才发觉,以往一直百用百灵的方式,如今已经失效。 看着场中弟妹两人激烈的比斗,她却无法管住自己的心绪,不住飘到萧大哥身上。 她抬头看了看高挂在半空中的太阳,那明媚的阳光,宛如没有了往日的温暖,照在自己身上,却驱不走心头的寒意,没有了萧大哥在身旁,这个世界,忽然再也没有了温暖。 此时,郭府外,四匹骏马踏着整齐的步伐,缓缓停至郭府大门前。三位彪悍的英武男人与一位娇小貌美的女子跃马而下。 “师父,这便是郭府了么?”那娇小美貌的女子理了理腰间束带,问身旁那位高大的中年忠厚汉子。 “嗯,明珠,这便是郭大侠府上,秋雨,上前投帖。”这汉子便是奉了师命,前来郭府提亲的孙子明。 “是,师父。”另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恭声上前。 那郭府守门之人见人极多,俱有一双慧眼,看到四人步伐沉凝,双眼转动间紫气隐隐,定是高手无疑,便极为痛快的往里通传。 郭靖夫妇听人通报有孙子明请见,大喜,忙携手出府相迎。 “孙大侠……”郭靖拱出招呼。 “不敢当,在郭大侠面前不敢称大侠,被我师父知晓,定要教训于我!”孙子明忙躬身抢先笑着说道。 “呵呵,过谦了,过谦了,请,入府歇坐!”郭靖也不再客套,再客套便有些过火了,毕竟他的师父将要成为自己的大女婿。 “先让他们拜见郭大侠郭夫人,这几位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子,师父让他们两个到郭大侠帐下磨砺一番。”孙子明的礼数极为周到,毕竟还有着师母的教导,他指了指孙秋风孙秋雨,示意他二人将会效力于郭靖帐下。 孙秋风三人忙倒身相拜,对郭大侠,他们也是仰慕已久。 郭靖大喜,他眼过精锐,自然一看即知这二人皆是难得的高手,受过三人之礼,急忙将他们延至府内客厅。 进了客厅,宾主落座,开谈正题。 “郭大侠,我师父本想讲洪老前辈前来提亲,惜乎洪老前辈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难觅,只好派我这个名薄望寡之人前来,真是委屈郭大小姐了!师父让我代他陪罪!” 孙子明刚放下茶盏,便开口谢罪。 郭靖光风霁月,对这些事情并不注重,闻言忙摆手:“言重了,你师父也是超凡之人,又何必讲那些俗套,这些形式,大可不必太过看重,小女蒲柳之姿,蒙他不弃,已是郭某高攀了!” 话虽有些过于谦卑,却是他心底之话。 孙子明只当他谦虚,便笑了笑,随即面目肃穆,起身,拱手道:“郭大侠,郭夫人,我代表师父萧月生正式向贵千金郭芙小姐求聘,还望郭大侠郭夫人准允!” “准!”郭靖起身,稳稳的回答,气势极大,像极了帅府点兵。 “子明拜见外师公,外师婆!”孙子明大舒了口气,忙上前依礼拜见,不过,这称呼倒有些拗口。 “请起。”郭靖夫妇也是心中巨石落地,此事终于敲定。 黄蓉心下喜悦,自己女儿这番苦恋,终于有了圆满的结果,实在是老天垂怜,列祖列宗保佑。 这番程序下来,终于一锤定音,不再有变数的余地。 众人陡觉亲近许多。 “启禀外师公,外师婆,师父有聘礼送上,他说,外师公伉俪不喜俗礼,便不再送那些俗物,略备一点薄礼,表示一番心意。” “呵呵,蓉儿,不愧是我们的女婿,对我们这般了解。”心头一直压着的石头终于搬开,郭靖心情有种说不出的轻松,聘不聘礼的并不在意,女婿的话,倒是说到他的心坎上了,有些眉开眼笑的意味。 黄蓉倒没有那般高兴,虽说她自己不在意那些,但关系到自己的女儿,如果没有聘礼,真有些说不过去,说明女儿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高,令人堪忧,毕竟他已经有了一位妻子。 孙子明轻弟子轻轻摆手,孙秋风孙秋雨各自将背在身后的包袱拿下,解开。 孙秋风背后是如剑一般长短的长木匣,而孙秋雨则是一个方玉匣,色泽平常,并不显眼。 “外师公,外师婆,这些东西,容我先说明一番他们的用途。”孙子明指了指两只匣子。 “请说。”黄蓉知道他这般说,定有其中的道理。 “让他们先下去歇会吧,这一路行来,他们受了不少苦头。”孙子明指了指自己的弟子。 虽知这是孙子明避嫌之举,但既然他这般说,也不能拒绝,郭靖便唤来仆人,引三人下去休息。 师命难违,既然师父不想让他们知道,他们虽然心中极为好奇,也无法可施。 孙明珠转了转眼珠,倒并不担心,师父极宠爱自己,等过后一问,便会知道。 待众人离去,孙子明运功凝神,确定周围没有闲杂人。 被他这么一番行动,郭靖夫妇不觉也有些紧张起来,知道这些东西是些了不得的珍贵东西。 孙子明先打开先匣,匣内一柄白木剑,两件乌黑的夹袄,双只透明的手套,夹袄下还压着本书册。这几件东西看起来平常的紧,丝毫没有不凡之处。 殊不知,萧月生所制之物,品级越高,其外表越是平常,而外表越是绚丽,其品级越低。 那柄白木剑的剑柄,还缠着厚厚的麻布,有些怪异。 孙子明小心的握住缠布的剑柄,慢慢的拿起白木剑,对黄蓉笑道:“外师婆,这是师父特意送给您之物,请滴一滴血到剑身上,切不可碰到剑身!” 黄蓉迟疑了一下,看了看郭靖,将葱白的食指放入雪白细密的两齿之间,轻轻一咬,一抹嫣红自雪白的食指涌出,她轻将食指举于面前白木剑身之上,血珠缓缓从食指落下,滴于剑身,旋即消失。 “呀!”黄蓉轻叫一声,满是惊讶。 “怎么了,蓉儿?!”郭靖忙问。 “没事,靖哥哥,这柄剑好似会吸血似的。”黄蓉摇了摇头。 正在此时,那柄握在孙子明手中的白木剑竟缓缓飘起,宛如一只无形的手正在横剑向空。 剑身渐渐透出微弱的白光,越来越强,越来越强,最后竟变成朦胧的一团,倏的飞向正目瞪口呆的黄蓉,将其罩入其中,尚未等众人反映过来,旋即不见,一块长长的麻布缓缓落地。 纵是郭靖夫妇二人见多识广,也未见过如此奇异之事。 “外师婆,现在,这柄神木剑已经融入你的身体里,你随时可以唤出。”孙子明对他们夫妇惊异的心情也深有体会,过了半晌,待他们醒过神来,方才开口。 “哦?是怎么回事?”黄蓉忙问。 “外师婆你且在心中默想神木剑出现在你的手中。” “咦,真出来了!”郭靖看到黄蓉手中忽然凭空出现了刚才那把消失的木剑,忍不住探手,想拿来看看。 “小心!莫碰!”孙子明倒不愧是天雷神爪之名,出手如电,抓住了郭靖的手。 “怎么了?”郭靖并未计较孙子明的出手,有些惊奇的问,这么多年,从未像今天这般好奇。 孙子明忙放下郭靖的手,略带歉意的道:“这把神木剑太过霸道,除了木质之物,无坚不破,且吸人精气,除去主人之外,别人千万碰不得。” “这般霸道?吸人精气?”郭靖皱了皱眉,心中略有不安,这般霸道之物,有些过于凶恶,怕是用之不祥啊。 孙子明似看透他的心思,忙道:“如果外师婆熟悉以后,能驾驭此剑,则吸不吸人精气,便随心所欲。” 郭靖缓缓点头:“嗯,这样甚好,吸人精气,有伤天和,还是莫用为好!蓉儿,你说是么?” “靖哥哥说得有理,蓉儿自然会约束于它。”黄蓉嫣然一笑,为丈夫的敦厚所感。 她手中的神木剑忽隐忽现,让她颇感有趣。 “此剑融入身体之后,能自动吸纳天地间灵气,也会滋养剑之主人的身体,改造身体,使之延缓衰老,时间一久,身体便会坚愈金石,刀剑难伤。”孙子明继续解说。 这番话,自然令郭靖夫妇极为震撼,实难相信,天下间竟有此等神物!竟如神话传说中一般,即使他们见多识广,经历不凡,这等奇事,却也从未遇到。 “这,这也太过贵重了!”黄蓉有些忐忑不安,这样的神物,用以送人,确实太过贵重。 “过段时间,外师婆自然会与此剑心意相通,其妙处还有甚多,到时自然知晓。”孙子明笑了笑,漫声而谈,两手又拿起了那双透明的手套。 “外师公,这是送于您的,您也滴一滴血上去吧。” “不可,刚才那柄神木剑已经太过贵重,郭某恬颜收下,其它的,万万不能再收,还是带回去,还给你师父罢。”郭靖忙用力摆手,神色坚决。 孙子明轻声笑道:“还真被我师父料中。” “料中什么?”黄蓉将剑收入体内,感觉着它像一团内息,驻在自己眉心位置,缓缓释放着一丝丝清凉的气息,让自己的头脑越加清明灵透,心中的惊奇丝毫没有减退,听到孙子明的话,好奇的问。 “我师父料中外师父会拒绝,他让我说,既然已经是一家人,自然不需分什么你我,他的东西自然就是您二老的东西,太过客气,就算不上一家人了。况且他也没有什么长辈健在,子欲养而亲不在,实在无奈,您二老如今成了他的长辈,就如同他的父母,他拿出点东西孝敬一番,心里也高兴。如若不收,他反而会心中难过。” 孙子明对师父是极为敬重,先是往南方遥遥一拜,再转身向二人叙述师父的话。 这一通话,令郭靖颇为感动,黄蓉听得也是怜意大生,母爱顿起。 “好罢,你师父也是至情至性之人呐,他如此说了,我再拒绝,就矫情了。”说罢,用力咬破食指,向孙子明手中的手套滴了上去。 白光顿起,情景如刚才一般模样,那双透明的手套融入郭靖的身体当中。 “外师父,这幅手套与外师婆的剑差不多,水火不侵,刀剑不入,无坚不摧,对了,两者都有放大内力之效,如将剑拿在手中,或者手套戴在手上,用一分内力,可发出十分威力。呵呵,总之,这两件宝物妙处无穷,我记不大清,还需两位细细体味。”孙子明对不再露出惊异之色的两人笑道,心下佩服,果然定力惊人。 他指了指那两件黑色夹袄,道:“那两件衣物,滴血认主之后,融入皮下,能保主人刀剑不伤,水火不侵,仅能自保而已,比起那神木剑与龙筋手套,要差上许多。这本是清心诀,练习之后能激发体内神秘之力,增强灵慧,师父曾言,这些礼物中,此物最贵重,关系重大,请外师婆马上背诵,记住之后,马上毁去,除郭氏弟子,不可外传。” 郭靖听得此言,忙道:“蓉儿,你且赶紧背诵,你记性好。” 黄蓉点点头,面色凝重的拿起那薄薄的册子。 翻开一看,竟然一片空白,竟然只有两页白纸。 她刚想开口,眉心忽然一跳,神木剑化成的那团凉气,竟然分出一丝,缓缓注入她的双目。 前眼一黑,忽然间大亮,眼中的世界,变成了只有黑白两色,令她有些心慌。 无意间往手中的空白收页看了一眼,心中一动,原来那空白的书页,竟然布满了文字。 在郭靖与孙子明眼中,黄蓉的双眸忽然亮光顿起,眼光恍如实质,她轻轻扫了他们一眼,被目光扫过之处,竟感到几分刺疼,如被利刃划过。 孙子明对这些情况见得多了,见怪不怪。 郭靖则有些怔怔然,他本就不灵活,对这番眼花缭乱的奇异现象,弄得有些反映不过来。 黄蓉紧盯着书页,默默诵记,很快将这两页纸记住,直到倒背如流,那薄薄的书册,忽然无火自燃,化为了灰烬。 这一阵儿,郭靖夫妇经历的奇异太多,令得他们几乎麻木,对这种诡异之象,也不以为意。 待他们夫妇喝完茶,定了定神。 孙子明又将旁边的小玉匣打开,里面只有三只羊脂玉瓶。 “这瓶是补天丹,这瓶是驻颜丹,这瓶是返魂丹,各有五颗。补天丹是补先天之不足,伐毛洗髓,易筋换骨,但此丹药力强横霸道,须有内力深厚之人护持,压制药力缓缓释放,否则服之无益,反而是绝世毒药,驻颜丹能令人容貌常驻,不再改变,返魂丹是救命之药,即使是人死,只要咽气不过一个时辰,凭一粒返魂丹,亦可救回,保一个月性命无忧。”孙子明将三瓶丹药如数家珍的一一道明,一气讲完,不再拖泥带水。 有了那两把神器的刺激在前,这些珍贵的丹药,再也刺激不了他们麻木的心。 “唉,这些东西,拿出一件,就是无价之宝,我这番才知,以前还是有些小瞧你师父了。”郭靖摇头叹息一声,感觉恍如在梦中一般,一切变得不真实起来。 黄蓉这会儿一直轻闭双目,细细思索那两页纸中的内容。 听到郭靖的话,她缓缓睁眼,眸中的锐光渐渐褪去,消失不见,黄蓉也回复了原来的视力。她轻轻微笑,神态间透着恬然宁静:“这话不假,这些事物,听都没听过,没想到,竟争相出现在我们面前,感觉像是在做梦,靖哥哥,我们是在做梦么?” 郭靖嘿嘿一笑,颇有年轻时憨憨的神采。 “外师公,外师婆,你们好好收妥这些东西,子明先下去歇息,饭后我们再商量大婚之事。”孙子明看他们有些失态,便知趣的先行告退,让他们夫妇尽情发泻一番,不然刺激过甚,对身体不利。 “也好,子明这一路定是马不停蹄,一番急行,辛苦你了,好好歇息一下,我们再商量婚事。”郭靖这会已经定下心来,见孙子明告退,也不强留。 “小姐,小姐!老爷和夫人招唤你呢!”郭芙的丫环翠玉跑进后花园,尖着嗓子喊道,丝毫不顾她清秀的形象。 郭芙正在想着心思,郭襄与郭破虏那边也打得绵软无力,感觉筋疲力竭,听到翠玉的叫唤,便顺势停了下来。 “翠玉,爹爹招唤大姐有什么事?”郭襄抹了抹头上细密的汗珠,提着青竹棒,问道,她总觉着姐姐房里的丫头名字太过俗气,翠玉,多么俗气的名字。 “小婢也不知,不过,好像跟那个天雷神爪有关吧,他刚带着三个弟子来见老爷跟夫人呐。”这个清秀的翠玉倒也不笨。 “天雷神爪?是孙子明大哥吧!他怎么来了?他师父没跟他一起么?”郭襄呱呱的将一串问题抛出。 郭芙如水的双眸蓦然充满了神采,却不好意思直接相问,只是急切的望着翠玉。 “他师父?不知道!只听陆云说,天雷神爪带着三个弟子来了郭府,刚才客厅谁也不让*近呢,那人离开后,老爷才招呼我,让我来找你。”翠玉伶牙俐齿,说话清脆,内容却有些混乱。 “大姐,你去看看吧,说不定跟萧大哥有什么关系呢!”郭襄出言相劝,她知道只要一提起萧大哥,大姐就来精神。 “我去看看爹爹有什么事,你们先去歇息吧,练了这么长时间,倒也辛苦你们了!”郭芙一直淡漠的玉脸忽然泛出一抹微笑,声音里也带着几分笑意。 郭襄看着大姐婀娜的身影袅袅远去,愤愤的哼了一声,无奈的对郭破虏道:“大姐她倒也知道我们的苦心,却故意装做看不出来,让我们这般折腾,真可气!” 郭破虏倒是受惯了两个姐姐的欺负,感觉有些习惯了,麻木的道:“谁让她是大姐呢——!” “哼,大姐就有什么了不起啊!我还是二姐呢!破虏,我们去鲁伯伯那里喝酒吧?!”郭襄灵秀的小脸喜愤的转换极快,眨眼间完成了从愤转笑的过程,带着几分讨好,又带着几分威胁,拉拢郭破虏。 她性子异于寻常女子,极喜欢与那些豪迈汉子一起喝酒吃肉,对热血的江湖更是极为向往。 “二姐,你上次当了外公给的那支金钗,这次什么也没有了,怎么有钱买酒喝?”郭破虏本是个极老实的孩子,但有这么个古灵精怪的二姐,学坏也很容易。 郭靖莽莽草原出身,酒量颇豪,他的儿子倒也继承了这项优点,喜欢喝酒,而且酒量极高。 郭襄喜欢喝酒,并非是喜欢酒,而是喜欢喝酒时那种气氛与气魄,本身的酒量是极浅的,带着郭破虏,自己醉了有人背,放心又省心。 郭襄豪气大方,常常争着付酒资,但家里管教甚严,零花钱不多,根本买了不几坛酒,她便将自己的首饰拿去卖了,可真是胆大包天,也不怕她父母知晓后,重重责罚于她。 “这倒是个问题,……有了,去找孙子明大哥的弟子,让他们请客喝酒!我可是他们的长辈呐!”郭襄以手托脸想了想,转了转灵动的眼睛,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好吧,我也想见见他们,看看天雷神爪的弟子是如何模样。”他对自己二姐的决定,先是习惯于听从,待施行不利,再开始抱怨几句,以显示自己的高明。 于是,两人手中提着青竹木棒,往宾舍区跚跚而去。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二十五章 老少 “芙儿,来,到这里坐下!”郭芙刚进客厅的门儿,便被父亲吩咐坐到他对面。 “爹爹,什么事?”她的心跳得厉害,表情强装镇定,不知与萧大哥有没有关系。 “芙儿,刚才你萧大哥的弟子孙子明特意登门来见我们。”黄蓉横了丈夫一眼,带着几分调笑之意,看着女儿。 “孙子明么?他来有何事?”看到父母眉梢间,透出的满是喜意,心下大是放心,却有些迷惑,实不知还有何事能令自己的父母们竟如此开怀。 “他么,他是代他的师父向我们提亲来的!”黄蓉咪着明亮的双眼,笑吟吟的说道。 “提亲?……代自己的师父?……娘,你是说——”郭芙如玉般晶莹的脸上蓦得煞白,带着颤抖,轻声问,娇躯立起,却不自知。 黄蓉与丈夫对视了一眼,笑道:“你萧大哥想要娶你进门,我跟你爹爹已经答应,芙儿你就要成为你萧大哥的妻子了!” “啊……”她娇躯一软,缓缓滑到木椅上,脑中一片空白。 “芙儿,芙儿——”黄蓉见女儿神情呆滞,精神恍惚,有些担心的唤了唤她。 郭芙听到娘在呼唤自己,但声音却仿佛自极远之处悠悠传来,听不真切。 “娘,爹爹,我想回自己房里呆一会儿!”郭芙脸上似哭似笑,复杂莫名。 “去吧,去吧。”黄蓉忙摆摆手。 郭芙缓缓走出,面色苍白,摇摇欲坠,出了客厅,她忽然提起襦裙,飞快的跑起来,顾不得别人的惊诧目光,冲进了自己闺房,关上房门,扑到闺床上,捂着锦被,放声痛哭。 无数次,自己无数次盼望能有这么一天,成为萧大哥的妻子,能够永远陪伴在他身边。 这一天,终于让她等到了,可是为何自己竟然会痛哭失声? 似委屈,似狂喜,还有其它的,却又说不清,它们让自己的心发酸,止不住眼中的泪水,仿佛十几年来积攒的泪水,这今天都要流完一般,怎么止,却总也止不住。 哭着哭着,不知何时,她竟慢慢睡了过去,恬静的面容,微微泛着一丝笑意,带着对未来的几分憧憬,这般甜美的睡容,令人望之生怜生爱。 不知何时,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她惊醒。 揉了揉有些红肿的双眼,她忽然省起自己刚才在做什么,忙到铜镜前一看,头发有些蓬乱,想必脸上也有泪痕。 “谁在外面——?”她一边忙乱的用手绢擦了擦脸,一边说话拖延时间。 “大姐,……呼……,是我们,……我们有好消息……告诉你!”郭襄语气中满是兴奋与急切。 郭芙已经勉强收拾好,听到襄儿的话,忽然有些羞涩,如玉的面庞升起两躲红晕,恐怕自己弟弟妹妹已经知道了。 刚拿开门栓,郭襄与郭破虏便踉踉跄跄的撞了进来,带起一阵轻风刮进闺房。 “大姐,……好……好消息呀!”郭襄娇喘细细,秀美的小脸带着潮红,已经颇见高度的胸脯剧烈的一起一伏,极为诱人。 身后的郭破虏也是猛烈的喘着气,一看便知两人跑得很急。 郭芙此时的心境变得格外清明平静,感觉无论何事都不能影响自己的心情,见到他们这般狼狈模样,便端出好久不见的大姐派头,皱皱远黛一般的秀眉:“襄儿,破虏,你看你们现在的样子,成何体统,爹爹不是常教导我们,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么?!” 郭襄顾不得分辨,忙拉住大姐的玉手,用力摇着,道:“大姐,那孙子明大哥是来给他师父提亲的!你知道么,萧大哥要娶你呢!” “是呀是呀,我跟二姐去找孙大哥的徒弟们喝酒,听到他们亲口说的!”郭破虏怕大姐不信,忙加重事实保证,对他来说,这个消息委实有些难以置信。 “这个……,爹娘已经告诉我了。”郭芙用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喜悦,尽量用平淡的口气说话,但脸上的红云越发浓重,还好她反应很快,忙抓住他们的把柄:“……襄儿,你们俩又出去喝酒?!……看我不告诉爹爹!” “哎呀!臭破虏,你又说漏嘴了!……大姐,我们是为了探听消息,只好请他们喝酒,但我们还没去呢,是吧,破虏?!”郭襄打了一下旁边目瞪口呆的郭破虏,他已经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了。 “是呀是呀,我们还没出去,他们就告诉了我们这个消息,我与二姐就忙着跑过来告诉大姐了。”破虏用力胡乱的点头。 郭芙现在倒没有心思计较他们偷溜出去喝酒之事,其志在将他们赶走,免得让他们看自己的羞态。 “哟,你们三姐弟都在,襄儿,看你满头是汗!女孩子家要举止稳重端庄,别粗手粗脚的。”黄蓉这时袅袅的走了进来。 黄蓉刚才看到女儿的脸色,知道对她是极大的惊喜,应该会有一通发泄,没什么担心的,但想了想,还是终究有些不放心,便过来看看。 一进门,便看到襄儿破虏两人气喘吁吁,满头是汗的狼狈样子,便出口教训一通。她自己年轻时便如襄儿一般,只不过受郭靖影响,也要求女儿尽量稳重一些。 但毕竟上梁不正,她管起来也底气不足,常常是睁只眼闭只眼,说说而已,并不动真格的。 “娘,我刚才正在说他们呢,你怎么来了,不陪爹爹么?”郭芙毕竟爱妹心切,不忍让她们再受责备,忙出口叉开。 “嗯,让你爹爹自己傻笑吧,我来瞧瞧我的宝贝女儿,你快成别人家的人了,我能多瞧一会便多瞧一会儿,……唉——,以后便不能这般想看便看了。”黄蓉说着说着,心中有些发酸。 将自己的女儿送人别人,心中又如何能高兴得起来,不舍,心酸,难过,种种心情纠缠在一起,在黄蓉的心间翻滚。 看到自己母亲双眸泛红,泪珠在眼眶中翻滚,郭芙也是鼻间发酸,眼泪欲流。 “娘,大姐终于要嫁出去了,你应该高兴才是!……大姐不在家,不是还有襄儿我么,……还有破虏呢!你想大姐,以后让姐夫常带大姐回来便是了,不比原来看大姐愁眉苦脸好得多么!” 郭襄看自己的母亲与大姐有对眼泪千行的架式,连忙开口安慰。 “谁愁眉苦脸了?!”郭芙瞪起明媚的双眼,狠狠看着郭襄。 “襄儿说得也有理,你嫁过去以后,定要常回来看看,别有了丈夫,就不认自己爹娘了!” 黄蓉说到此,忽然想起当初自己嫁给靖哥哥时,是如何的令爹爹伤心,当时爹爹便说,有了丈夫,便不要爹爹了,他当时伤心的情形,现在想来,才能理解。 真可谓不当父母不知父母之恩,现在想想,自己真是不孝,事情的做法,可有千万种,为何自己不能选择一种温和的方式,唉,不知爹爹现在到没到观澜山庄。 此时的黄药师,正心情欢畅,带着杨若男在南湖之上泛舟垂钓。 黄药师与杨若男可谓一见如故。 他老来寂寞,对江湖上的打打杀杀再也生不出什么兴趣,小儿女之乐,反而更让他喜欢。 黄药师身边有程英陆无双表姐妹,程英温柔细心,将他伺候得极为舒心,陆无双也懂事,有她们陪着,让自己舒服许多,但程英性格文静端庄,气质如莲,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令人无法开玩笑,而与陆无双,又隔着一层,碍于身份,也不能平等而处。 杨若男则不同,她自小被萧月生他们宠坏了,没有什么怕的东西,长得绝顶美貌,兼又心思玲珑,颇肖当年黄蓉之风,如何能让黄药师不喜欢? 杨若男天真烂漫,却不失狡诘,对老人的杀伤力极大,且洪七公与欧阳锋每年都会在观澜山庄呆一段时间,杨若男与他们相处颇欢,所以她与老人相处极有经验,也能玩得挺欢。 这两天,杨若男带着黄药师看了自己养的玉蜂,小白蛇,还有林中的白猿,黄药师看得津津有味,赞叹不已。 小龙女驭蜂之术极精,自然传给了女儿,小白蛇则是欧阳锋给她这个孙女的礼物,极为通灵,欧阳锋虽然心性歹毒,但对杨过这个义子倒是情真意切,杨若男冰雪可爱,也令他极喜欢,便将其驱蛇之术,尽传于她。 杨若男自幼受萧月生夫妻影响,极为热爱自然,对那些动物有种与生俱来的亲和力,观澜山庄周围树林中的动物们,对她都是颇为亲近,防范之心极少,这也与她心地善良,没有恶念有关。 杨若男将自己干爹的行为学了个十成十,带着黄药师,拿着古筝,清冷的清晨,便去南湖泛舟。 钓杆上的鱼钩是直钩,是没办法钓鱼的,黄药师问其原因,她答曰:钓翁之意不在鱼,钓的是意境,是雅兴。 黄药师大乐,哈哈大笑,他内力深厚,震耳的笑声在南湖之上远远传开。南湖之上,仍是空空寂寂,没有人影。 “外公,我说的不对么?”杨若男只是鹦鹉学舌,并不能了解其中真意,见黄药师笑得这么大声,自然相问。 “呵呵,我笑你这话有趣,凡夫俗子可说不出这番话!”黄药师止住笑意,一本正经的回答。 “嘻嘻,这话是我干爹说的。”杨若男娇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 她口中说话,手下麻利的操纵着船桨,慢慢往湖里划去。 黄药师坐在她身侧,拿着那根无钩钓杆,垂入水中,真像钓鱼的架式。 “唔,是他说的?看不出他倒还有一身雅骨。”黄药师沉吟的点点头。 此时萧月生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经大跌,不再是那高深莫测的绝世高手,而是一个狡猾的小子,将自己的桃花岛三言两语间骗了去,实在够狡猾,没想到这般透着雅致意味的话,竟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不过”,若男转头看了看四周,极为神秘的凑近黄药师,招了招手,示意他将耳朵*过来。 黄药师依了她,将耳朵凑到她嘴边。 “不过,我告诉你哟,这可是秘密,不能说出去的!”她郑重的望着黄药师,一脸正经严肃。 “不说,我定严守秘密。”黄药师也郑重点头,心下却大乐,感觉实在有趣,好多年没有这般开怀了。 “嘻嘻,其实干爹是怕小凤妈妈生气。”杨若男咭咭轻笑,明媚的双眸眯在一起,说不出的可爱动人。 黄药师闻着鼻端传来的幽幽香气,心中更觉这个小女孩冰雪可爱,极像蓉儿。 “这是怎么回事,你小凤妈妈为何生气?”他确实不解。 这两天,他已经见过小玉四女,也知道她们是萧月生的妻室,为她们的绝世姿容感叹不已,也有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之感,心中虽为萧小子的用情不专恼怒,却也无法表现,毕竟自己的外孙女将来也是那其中的一朵鲜花。 “小凤妈妈心肠好,说被钓的鱼儿太可怜,先要受穿唇之苦,再被人杀死,说干爹太残忍。我告诉你哟,这个南湖可全是我干爹的!”杨若男将船桨挂到船舷边,说着话,两胳膊撑开,示意整个南湖都是她干爸的,自豪之气溢于言表。 说罢,她俯身趴到船沿,以湖水轻濯雪白如玉的小手。 “他买这个南湖做甚?”黄药师将自己袖中的丝绢递了过去。 “我干爹将整个湖买下来,不让人们在湖里面钓鱼,捉鱼,这样,小凤妈妈便不会生气了!”若男接过他的丝绢,优雅的拭了拭手,简单的动作,却透着一股大家之气,一看即知受过极好的教育。 黄药师皱了皱眉头,“这般不是太过霸道了么?” “嘻嘻,现在是冬天,什么也看不到,到了夏天,这湖面上全是莲花,都是我干爹种的,让那些打鱼的去采莲,那时候,南湖可好看了,一片一片的,全是莲叶荷花,那些酸秀才们,还有那些千金小姐们,都来这里乘舟游玩,热闹得很呐!”若男兴奋的炫耀着,姣美的小脸满是红晕,艳丽异常。 黄药师这才释然,其实他只是鸡蛋里挑骨头,这湖一旦被人买下,里面的鱼自然是主人的,别人也不能任意捕捞。 “那就没人偷偷的钓鱼?” “不知道,我干爹自然有办法的,我没问。” “呵呵,你干爹倒是满疼你小凤妈妈的。”黄药师看若男小脸露出不高兴的神情,忙转开话题。 “嘻嘻,我干爹对每个妈妈都很好的,外公你看没看到我们院子有什么不一样?”果然,听到干爹的好话,她小脸阳光灿烂。 “不一样?里面很暖和,皆是绿色,便如春天。”黄药师想了想,观澜山庄的内院跟外面简直就是两个季节,一个暖春,一个寒冬。 若男将放在船头的古筝拿过来,盘膝坐下,将古筝置于膝上。 “我萍妈妈从小出生在草原,我干爹便把地上全种了小草,绿绿的,真好看……。我听干爹说,我很快又会有个郭芙妈妈,……我记得她长得很美,我干爹的眼光可是很高的哟!”她低头调着弦,神态恬静,口中却不停的说话,一动一静,倒有些不和谐之感。 黄药师无言。 此时,湖面微微起风,若男的长发自碧玉的发簪里溜出几绺,飘在鬓旁,为她又增几分妩媚。 在见到萧月生的妻子们之前,他认为自己的女儿与外孙女容貌举世数一数二,除了小龙女,其余女子,皆得甘拜下风。 待来到观澜山庄,才知道自己倒有些孤陋寡闻,这观澜山庄里的女子,无一不是倾国倾城,风华绝代,自己女儿与外孙女与之相比,倒显得少了几分雍容之气。 芙儿嫁给萧月生,开始他觉得委屈了自己外孙女,随着接触渐深,这种感觉越来越淡,反而有种高攀了对方之感,这种无形的转变,只是内心,他是极自负之人,所谓的驴倒架子不倒,外表上仍是身在高处,心怀怨气之状。 “外公,容若男为您谈上一曲如何?”若男调好了弦,两手轻按弦上,娇笑着对黄药师道。 “那我就洗耳恭听了,若男要谈什么曲子?”黄药师看她腰直手轻,两手按弦,即涌端庄之气,心知必是经过名家调教,倒也不敢小觑。 “就谈曲怅寥阔吧,这是我干爹最喜欢谈的曲子。”若男平静的回答,宛如换了一个人,陡然间长大不少,捏着莲指,轻轻将鬓旁的长发捋至耳后,举止竟有透出几分优雅妩媚之气。 黄药师怔了怔,觉察出其陡然变化的气质,心中颇感惊奇。 “铮——,铮——”平缓柔和的筝声自她葱白的嫩指间流淌而出,如波纹般向四周荡漾开去。 黄药师却听得心中一动,这筝声柔和温润,丝毫没有筝声特有的锐利,自是说明若男的技法精奇,对筝弦的张弛感觉极为敏锐,但那筝声竟缓而不散,吹过的轻风丝毫没有影响,这就不简单了,说明若男竟身怀深厚的内力。 “这观澜山庄里的人,没有一个不古怪。”黄药师不合身份的暗中嘟囔一句。 “咦,是我爹爹妈妈来了!”筝声戛然而止,若男忽然停下弹奏,本是端庄肃穆的脸上忽然满是兴奋神色,又回复了小女孩的气质。 黄药师同时也听到远处传来一声长啸,如大浪拍岸,扑天盖地,滚滚而至,刚烈无可御之。 如此内力,与自己相比,虽失之醇厚,却胜于刚猛,实是难分上下。 “爹爹,我在这里!”已经站起身的杨若男朝堤坝方向大声喊道。 这一句话喊出,证实了黄药师听筝时的猜想,杨若男的内力,比之刚才之人,更要高明几分,着实令他惊叹。 “是若男么?”杨过清朗的声音自远处传来。 “是我呀,爹爹,我就过去。”若男高兴的答应。 黄药师早已开始用劈空掌猛拍湖水,催动小舟向岸边疾冲。 他们尚未到岸,已经看到堤坝上走上两个人影,腰佩长剑,衣衫飘飘,宛如欲乘风归去。 若男放下古筝,纵身而起,一道白光飞鸿般冲向了堤坝。 眨眼间,她便扑到其中一人的怀中。 黄药师面带微笑,心中能体会到若男的心情,便不去凑那热闹,让小舟依*惯性,自己缓缓向前,慢慢的*岸。 “黄岛主,小子杨过拜见!”杨过忙上前等待,没等黄药师踏上岸,便躬身行礼,两人是忘年之交。 “呵呵,杨兄弟,好久不见了。贵伉俪可在江湖中闯上了偌大的名声啊!”黄药师大笑,对杨过,他引以为知己,两人脾性相投,相处虽短暂,交情却深厚。 杨过如十几年前一样,剑眉星目,鼻似悬胆,英俊过人,而小龙女亦是如故,雪肤冰肌,容光逼人,两人身上实难找出岁月之痕,她与女儿杨若男站在一起,倒极像姐妹。 小龙女也上前拜见黄药师,跟杨过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她早已不是那个不通世故的小龙女了,只是因她修练的玉女心经有清心寡欲之作用,使得她淡漠如故,除了杨过的事,其它事,很少放在心上,清冷的气质,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爹爹,妈妈,你们怎么才回来呀——!干爹说你们再不回来,他就去把你们俩抓回来!”若男噘着小嘴,很不乐意。 杨过轻轻拧了一下女儿小巧的鼻尖,对小龙女道:“我们先去拜见大哥吧,再晚一会儿,大哥他还不知会如何编排我们呢!” 小龙女清亮的眼睛透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 “黄岛主,我们同去吧,拜见大哥之后,我们再一醉方休!如何?”杨过对黄药师笑道,神情间自有一片豪气。 黄药师点头同意,于是,四人下了堤坝,步向观澜山庄。 杨若男拉着妈妈的手,一蹦一跳,满面欢笑。 小龙女却仍冷冷清清,未露什么表情,双眼中透出的慈爱,非是极亲之人,倒也察觉不出。 “爹爹,雕伯伯呢?”杨若男忽然想起了一直跟在爹爹身旁的大雕,奇怪怎么没见到。 “噢,它早就跑进树林里自己玩去了,林子里它也有不少朋友,等见过朋友了,它自然去山庄的。”杨过转身回答女儿的问题,神色间一片宠爱,他不似小龙女,爱藏于心,他表现的更直接,两人一个如冰,一个如火,却能这般深爱,倒也是奇妙。 四人很快便步进了观澜山庄。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二十六章 相聚 观澜山庄大厅 大厅内,四角炭盆烧得通红,厅内热气腾腾,如在炎夏,穿在身上的衣物,便显得有些过厚。 主座坐着萧月生,一袭玄青长衫,使他平庸的容貌,多了几分神秘气息。他此时正懒懒的坐在暖椅中,一手捧着卷《异物志》,另一手端茶慢慢往嘴里送,眼睛兀自盯着书,颇为专注的模样。 他下首,依次是他的五个妻妾,对首则是程英陆无双表姐妹,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几个女人很快就说得热火朝天,将他这个一家之主扔在了一边。 她们谈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关于起床后,用什么水洗脸,该用什么水洗,洗完后涂什么胭脂,敷什么粉,这些看似鸡毛蒜皮的小事,她们却讨论的极为认真,好似家国大事一般郑重。 萧月生偶尔自书中抬眼,满目皆是娇容丽色,口鼻间幽香缭绕,宛如坠入盛开的花丛,神迷魂荡,心中喜不自胜,这番美景,如此生活,方是世间至乐。 “大哥,杨小叔今天真的会回来么?”完颜萍跟姐妹朋友们讨论了一阵儿,忍不住向转身向座旁的萧月生问。 “夫人呐,……为夫的推算何时错过?!今天他们一定会回来的!”萧月生将手中的手卷放下,看了看周围的情景,陆无双虽仍在与小玉说话,却双眼轻斜,显然正在竖耳听他们的话。 “咦?”完颜萍轻声娇语,接着眼波流转,带着笑意看了自己丈夫一眼,萧月生轻笑一下,两人了会于心:杨过夫妇回来了。 此时正是杨过小龙女*近南湖堤坝之时。 小玉四女也已听觉杨过夫妇的到来。 忽然一阵长啸声响起,即使身在大厅,亦能听闻。 “这个杨过,总喜欢耀武扬威,来了就来了呗,非要吼两嗓子!”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幅不以为然的神情。 “大哥——!程姐姐无双姐姐在呢!正经一些罢。”完颜萍带着几分撒娇,几分责怪,娇嗔的风情,令人着迷。 “嗯,夫人吩咐,焉敢不从。”萧月生带着一幅嘻笑神态,全无一丝威严之气。 通过这两天的相处,程英陆无双也了解了这个萧大哥的多变气质。 想想第一次见面时,他谈笑间惊退赤练仙子李莫愁,是何等威风豪迈,第二次他弹指便败金轮法王,气度卓然森森,令人凛然,敬之如神人一般,唯能仰视之。 如今,方知自己被骗得如何厉害。 眼前这个嘻笑怒骂,肆无忌惮的男人,才是他的真正性情,与之前相比,少了一分威仪,多了几分可亲,孰优孰劣,却也难以分得清。 “杨小叔夫妇快有半年时间没回来,怪想他们的!”小玉对完颜萍笑道,顺便瞥了萧月生一眼。 “老爷,二爷回来了!”一个俏丽的丫环掀开厚厚的门帘,疾趋至他面前,垂手禀报。 “走,我们去迎他一迎!大哥大嫂们迎二弟,折死他!”萧月生将茶盏顺手递给那小丫环,丢书而起。 完颜萍诸女莞尔一笑,起身相随。 还未走出客厅,门帘被掀开,杨过夫妇抢步而入。 “大哥!小弟见过大哥与众位嫂嫂!”杨过没容萧月生开口,忙上前拜倒。 小龙女亦敛衽一礼,嘴角微带一丝笑意,对众女点头为礼。 “弟妹不必多礼!”萧月生看也不看杨过,对小龙女虚空轻托,示意不必行礼。 杨过有些讪讪的起身,嘿嘿一笑,带了几分憨气,不复灵动狡猾的模样。 “大哥——!”完颜萍轻声娇嗔,示意他不要再给杨过难堪。 “杨大侠,幸亏幸亏,大侠尚还认得观澜山庄的路!”他这才看了杨过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 “嘿嘿,大哥休恼,实在是因为大雪封路,我们才耽搁了几天。”杨过也不生气,陪着笑脸解释。 “真是这般,弟妹?”萧月生很喜欢逗小龙女说话。 “是的,大哥。”小龙女淡淡点头。 “好吧,弟妹说的,我倒是相信。这次就饶过你们,若男想你们想得都哭过好几回了!”萧月生这才做罢,语气之中,仍蕴着对杨过的几分不满。 “干爹,你胡说八道!我才没有哭呢!”听到自己干爹的栽脏,若男忙挺身指正,又羞又急,细嫩的小脸通红。 “若男!怎可如此对干爹说话!”杨过忙呵斥。 “算了,小叔,他们爷俩没大没小惯了,不必去管他们,你们一路劳顿,先坐下歇息一番。一个月前你大哥就派人召你们回来,你们这般磨蹭,也难怪他生气。”完颜萍轻笑,看了若男一眼,心中实不忍让杨过责备。 “嫂嫂说得是,我们那时正在北方,那边的雪下得太大,实在没办法行路,否则,半月前我们就已经回来。”杨过恭敬的回答。 那边萧月生对着杨若男轻轻眨了眨眼,带着几分兴灾乐祸的笑意,他与若男玩闹起来肆无忌惮,也不分大小。 杨若男狠狠睁了睁圆圆的大眼,瞪了他两眼,皱了皱小巧的琼鼻,示意自己会报仇的。 “杨大哥!杨大嫂!”看到杨过见完萧大哥,程英与陆无双两女上前参见。 “程姑娘,陆姑娘!是你们!”杨过自进入客厅,便被自己大哥压得抬不起头来,况且自己的几位嫂嫂容光逼人,令他不敢多看,哪里能看清竟然多了两个人。 他与程英接触很少,他的原本命运轨迹,自在华山遇到萧月生之后,便开始更改,与程英相处,只有遇到李莫愁那次,然后就再也没见到。 而与陆无双,则是遇到萧月生以前之事,并未改变,他与陆无双是极熟的,两人一共渡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但现在他已经是做父亲之人,自然不能再媳妇媳妇的口无遮拦。 听到杨过这般称呼自己,陆无双心头暗暗一酸,满腹之语,竟一句也无法说出。 “杨大哥,神雕侠侣大名,小女子是如雷贯耳,没想到十二年前一别,杨大哥竟然闯出如此威名,佩服!”程英见自己表姐神情黯然,怕别人看出,忙出口解围,称赞了一通杨过。 杨过也是心思敏锐之人,陆无双黯然的表情,他自然是收入眼底,但也只能暗暗的无奈叹息一声,心底说声对不住,对她的一腔柔情,实在无法接受。 小龙女对这些暗中的心思全然不知,她心中只有一个过儿,其余之人,俱都没放在心上,就是自己的女儿,在心中的地位,也是比不过过儿的。 萧月生的五个妻妾,俱是心思灵慧之辈,通过两天的相处,陆无双对杨过的心思,自然洞悉于心,只是明而不宣罢了。 对别人的暧昧之事,有好奇心,这是人们的通性,她们几女也不能例外,对杨过与陆无双的见面,她们早就翘首以待,充满了兴奋。 因此虽然表面上,几人似乎根本不关心这边,只是逗着兀自因干爹的栽脏陷害而愤愤不平的小若男,实际上,几人无不用心眼明察秋毫般的观察着陆杨两人的表情之细微变化。 近朱者赤,近墨都黑,她们也不能例外,跟着萧月生久了,不知不觉中就会染上几分劣性,喜欢看热闹,看别人的好戏。 再者几个女人都是好奇心极盛之人,这也是大多数聪明人的毛病,变本加厉之下,对看热闹的执着,更是增强几分。 陆无双黯然神伤的表情,杨过微带歉疚的目光,都让她们尽收眼底,心中也颇有几分神伤,女人同情弱者,自然是替陆无双感到难过。 忽然之间,公子常说的那句话浮上心头:专情便是无情。 在此时,她们才能深深体会到这句话之意,蓦然间,为自己感到一番庆幸,幸亏公子不是与杨过一样专情之人,才有自己姐妹们这般幸福的生活。 只是,唉——!公子他实在有些太过多情了!如果他既多情,又不那么太多情,那就最好了,可惜世上事,不如意,十之八九,人要学会知足啊!公子故做慨叹状说的这句话,倒也有些道理。 听到程英的话,杨过收敛自己的心思,忙笑道:“这些虚名,却也算不得什么,其实只是我们夫妇二人在家闲不住,在外游玩时,顺手管管闲事,才让人们相捧,得到了一点薄名罢了。” 完颜萍吩咐完丫环上茶,这时接口道:“大家也别都站着,快坐下吧,小叔,龙妹妹,你们要不要先下去休息?” 杨过被程英陆无双的到来弄得有些失措,看来有机会整理一番心情, 自然不会错过,于是,他夫妇二人拉着杨若男告辞离去。 “杨过这小子心里很慌张哟——”萧月生摸了摸自己无须的下颌,若有所思的说道。 完颜萍迅速而隐蔽的瞥了正呆呆出神的陆无双,轻声道:“大哥,可能小叔他有些太累了吧。你看你,在程姐姐与无双姐姐面前,也不给他留点面子,他当然得赶紧逃开了!” “呵呵,好夫人,是为夫的错,那就饶了这不管女儿死活的小子吧。”萧月生呵呵一笑,抓住完颜萍的柔软的酥手,放到嘴边,轻轻亲了一口。嘴唇之上两条浓黑细长胡须,刺得完颜萍有些发痒,弄得她忍不住轻笑一声。 萧月生拿手便亲的动作极为熟练,完颜萍也不以为异,显然这种动作经常出现。 “呀,有别人在呢!”忽然完颜萍反应过来,想起来还有程英陆无双在场,忙抽出小手,羞得满脸通红,恨不能抽身便走,或者找块丝绢蒙处自己的脸。 萧月生瞄了瞄正羞红脸,低着头不敢看人的程英陆无双两女,而小玉她们则笑吟吟的看着他俩。 他的这种举动,在当时社会确实有些骇人听闻,颇有不遵礼义廉耻之嫌,想要亲热,须在自己屋里,属于房中行为。 但当时的人们受的是圣人之训,即使夫妻行房,大多也是束手束脚,深怕有违礼法,给人轻狂浮荡之印象。 而萧月生这个身世奇特之人,有着现代人的思想,兼且有通天之力,自然将礼法不太放在眼中,给人行为放肆之感,也是难免。 完颜萍诸女皆是守礼之人,但遇到这么个丈夫,也是无奈得很,只能在礼法与女德之间选择后者了。 观澜山庄外人根本进之无门,内院更是丫环也无,他行为肆无忌惮,完颜萍诸女也已习惯,日子一久,也渐渐不以为异。 但这番在外人面前,萧月生又做出这般亲昵之举,在外人看来实在太过轻薄,完颜萍羞涩异常,即使两位观者亦是脸红心跳,惊吓不小。羞红着脸,用力低着头,倒似她们被萧月生轻薄了一般,又似地下有黄金万两,引人入胜。 “小凤,你今日去医堂不去?”萧月生问眼珠一转,开口问坐在小玉身旁的绝美女子。 这位身材娇小,肤色如雪的女子正是小凤,长得如水般娇柔可人,又带着几分娇媚,内媚之女也。 “今日不去了,前两天我一直呆在回春堂,都没有病人。”小凤回答,她的声音温柔中带着几分娇腻,极为动听。 “那好,咱俩出去逛街,怎样?”萧月生微微笑道,望着她宛如清泉般澄澈的眼波,一幅笃定的神情。 “好哇,咱们去逛街,公子好久没陪小凤逛街了!”小凤从椅上站起,两只小手一拍,轻快的回答。 她一身月白夹袄罗裙,一支雪白玉簪横于乌黑发亮的云发之上,本是如雪般的的肌肤,更是显得雪肤冰肌,容光照人。 “夫人,你们好好招待程姑娘她们,我陪小玉出去逛逛。”萧月生对兀自羞涩难言的完颜萍轻笑道。 “嗯,那大哥你们早去早回,回来吃饭。”完颜萍强捺羞意,嘱咐了两句,很自然的矮身将他有些发皱的衫摆理了理。 萧月生点点头:“知道,我带着小凤就逛逛南街,小玉,你看看有没有人跟在杨过他们身后,别被人欺上门来才知道。” “公子放心,小玉省得。”这种小事,小玉早已安排妥当。 “公子,夫人与小玉姐姐她们不一起去么?”小凤看了看众人,转身问萧月生。 “小凤,让大哥陪你去吧,我们都有事要忙呢。要早去早回啊,别让你家公子玩疯了,不知道回来!”完颜萍这时略微回复了平静,虽然还是不大敢看程英表姐妹。 其实这也是萧月生的治家之策——均衡,雨露均施,不冷落每个女人。小凤这几天一直呆在回春堂,很少有时间跟他单独呆在一块儿,他自然找时间陪陪她。 出去游玩时,他也极少带几个人同去,常常是带某一个人,或两人在身旁,这是他熟悉女人心理,怜爱惜玉之举。 虽然由于自己的强势,诸女如众星拱月,极为和谐,没有相妒之心,便毕竟人都是自我的,与众人分享,自是不如独享,何况是要分享的是丈夫呢? 不能永远独享,有一段时间能独享,也是好的。 “小凤,我们走罢!”萧月生朝小凤一挥手,忽然又闪电般的探头,亲了一下完颜萍如玫瑰般的红唇,一声长笑,大步掀帘而出。 “嘤——,真是……!”完颜萍摸了摸自己红润的嘴唇,如玉一般的面庞满是红晕,更是看都不敢看程英她们。 “嘻嘻,公子有时像个孩子似的顽皮!”小月咯咯笑了起来,小玉与小星也是满脸笑意,对公子有些恶做剧般的行为,她们也是经常领教,习以为常了。 萧月生与小凤两人迈着轻松的步伐,慢慢踱出了观澜山庄偏门。 此时已经是上午时分,太阳高悬半空,温暖的阳光带着几分明媚,普照万物。 小凤轻轻体会着吹面的微风,感到的不是冷,而是凉。 她早已臻至寒暑不侵之境,冷热对她而言,皆无痛苦之感。 “公子,你好久没有陪小凤出来逛街了呢!”小凤看左近无人,便上前抱住萧月生的胳膊,腻声撒娇。 “嗯,我想想,……没有很久哇,也就半个月吧。”萧月生细细品味着胳膊上传来的柔软,闻着身旁飘来的阵阵清香,眼睛略眯。 “半个月?才不是!肯定不止半个月!”小凤用力摇头,襦裙轻荡,却有一番媚态。 “那就是半个月多一点罢,也算不得很久嘛!”他无奈的实话实说。 “那还不够久呀?!……公子,我们今天去哪里逛呀?”小凤仰着脖子问,她娇小的身材,只到萧月生的鼻尖位置。 “随你,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儿。”他摸了摸小凤雪白嫩滑的小脸,滑腻的感觉传入心底。 小凤嫩脸红了红,忙看了看四周,这纯粹是下意识的反应,凭她的修为,若想知道,百丈之内,可闻落花之音。 出了观澜山庄的林间小路,两人便分开,不敢太明目张胆的亲热,毕竟还是要顾忌一下别人的眼光。 萧月生一身玄衫,小凤则全身月白,一黑一白,倒也醒目得紧,再加上小凤的绝色,萧月生的普通,又是一大醒目之处,估计看到他俩的人,大多数会有鲜花插牛粪之慨叹。 南湖离嘉兴府中心并不太远,两人边走边说,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嘉兴南城门。 由于离南宋京都临安不远,有京杭运河与之相连,嘉兴府便为畿辅重地,也是一个极为繁华之所,江南的繁华胜况,俱显于此地。 他们是自南城门进城,看到城门守卫竟然比原来多了两倍,十几个兵甲手按刀柄,双目如隼,冷冷注视着进出城之人。 其中两个眉目清秀的小伙子双目转动间,精芒锐利,夺人心魄,他二人却是观澜山庄出身的仆人,名唤孙逸孙游,两人颇有报国之志,萧月生也就成全他们,让其进入嘉兴府当了捕头。 已近年关,老百姓们辛辛苦苦,一年挣下来的钱,在这个时候,才是派上了用场,而那些城中的富绅豪门,这个时候更是大撒金锞,为自己增几分派头。 “公子,这会儿,人比平时多许多啊。今年的人特别多。咦,还有不武林中人呢。”小凤看了看四周,感觉平时熟悉的大街,比平日里小了许多,自然是因为人多之缘故。 刚进城门,繁华之气扑面而来,鳞次栉比的店铺便铺排开来,展在他们面前的南北大街最为开阔,可容五六辆马车并驾齐驱。以此为轴,再以另一条东西主路为线,将嘉兴城分成四块,规划得颇为齐整。 西城多为住宅,商铺多在东部,他们要逛的南街,就在*近城门之处。 此时阳光明媚,寒气已弱,正是出门漫步之佳时,街上,行人如织,穿梭不绝,车马倒不多,皆因那些富贵之人前去之所,是*北城门的街上,那里,多是些欺客之店,所谓店大欺客,平凡的老百姓,去到那里,心中惴惴,怀中钱少,便胆气不足。 “小凤,我们还是去小饰品街吧,今天人太多,就不去在看古玩了!”萧月生感觉到现在的嘉兴城,城内气氛有些诡异,实在没了去看古董的雅兴。 小凤求之不得,她最喜欢到小饰品街,那里对她来说就是一个聚宝盆,不时会找到几件好东西,给她一番惊喜。 小饰品街在嘉兴城的东南,专卖一些女人戴的小饰品,象牙玳瑁,珍珠琉璃,胭脂粉盒,皆是女子之物,其品种琳琅满目,缤纷繁杂,总能让女人们挑花了眼。 萧月生不太喜欢到这里,是男人都不太敢到这儿,就如同现代社会中男人钻进女性内衣店一般,只是小凤喜欢,他也就陪着她,对那些女人们投过来的异样目光,见如不见。 到是在来的路上,不少人上前对小凤施礼,口称“凤仙子”,实因她妙手仁心,医术精绝,救人无数,在嘉兴城内的人望,远非她家公子爷可比,在人们眼中,萧大庄主也只是萧大善人罢了。 萧月生拍了拍自己的头,竟忘记让小凤戴上面纱。 走走停停,嘉兴城里没被小凤医过的人,倒是少有,让他们的步子总是两走三停。但终于还是到了饰品市。 没想到,在这里,人还是那般多,那些女子中,很多身上带着刀或剑,浑身带着几分英气,一看即知是武林中人。 萧月生皱了皱眉,心中有些诧异,这个年关临近之期,有这么多的武林中人聚集嘉兴城,实在有几分不寻常,这般大的动静,小玉早就已察觉,前两天告诉他,说是在嘉兴烟雨楼有一场比武,只是那种俗气可笑的比武,真能令这么多人前来? 看来武林中人好看热闹,一点儿也不比他差到哪儿去。 嘉兴楼比武?他暗自好笑,倒是想起一桩旧事,当初那自己未来的岳父大人不就是在这里与二弟的父亲比武么? 此时小凤正站在一个摊前,仔细在几个暗绿玉坠中间打量,时而轻蹙弯眉,时而舒展带笑,神情极为专注。 萧月生有些难以理解,这几个玉坠都差不多,还有必有这般费神的去挑选?换成是他,早就随便闭眼拿一个走人了。 “就是这个了,公子,好不好看?”小凤终于下定决心,将其余那几个圆润的玉坠放下,手中剩下的那个在雪白的颈间比划了一番,问萧月生:“公子,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真是漂亮。”萧月生忙赞叹着说道,这倒是实话,小凤她们诸女佩戴东西,不是东西衬人,而是人衬东西。 戴不戴什么饰品,于她们来说,差别有限,倒是戴上了什么东西,那东西倒显得比平常黯淡几分。 听到自己挑选的被公子肯定,小凤也就下定了决心,就买这幅玉坠。 “小凤,干脆把这几个都买下来算了,也好轮流着戴!”萧月生这话,颇有些牛嚼牡丹之味道。 “公子——!”小凤大是不忿,轻跺脚下小蛮靴,公子他根本不懂女孩家的想法嘛! “好吧好吧,不买就是了!……小凤的眼光真是不错,我也最喜欢这个!”他也知道这话俗气太重,有暴发户之感,忙将赞美送出,适当的恭维,总是能令女人愉快。 此时,四五个身佩长剑的妙龄女子走走停停,指指点点,忽然看到了小凤放下的那几个玉坠,忙疾步走了过来,显然她们亦是看上了这几个玉坠。 萧月生扫了她们一眼,这几个女子皆是枫叶剑派中人,相貌全都中人之上,凑在一起,轻声欢笑,蓬勃的青春气息迎面而来。 将银子递给那颇具妖娆风姿的女老板,萧月生便带着小凤离开,那女老板不时飘过的笑意,也让他感觉有些不太自在。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二十七章 姐妹 “咦?公子,今日不去雪春园逛逛?”小凤买了个称心如意的玉坠,心中欢愉,跟在萧月生身后,素手捏着那碧绿的玉坠,爱不释手的翻看,心满意足。 待得看到自己的公子并不是如往常般向北走,小凤停下脚步,忍不住轻歪秀首相问,神情中却带着几分似笑非笑之意。 “咳,咳,嗯,今天是陪你逛街,我去那里做甚?!”萧月生每逢干咳之时,必是心中尴尬。此乃历史遗留问题,上一世养成的习惯,以他现在身体,如何能会咳嗽。 “哦,我记得你每次到城里,都是要经过雪春园,远远看上一眼的呀!”小凤温柔的眼睛里带着盈盈的笑意,口中一本正经的娇声说道,仿佛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心中丝毫没有什么想法一般。 “小凤,你四个姐妹里,就数你最乖了,而如今,怎么也跟她们一起学坏了?!”萧月生感觉有些招架不住,忙以攻代守,表情作出一副惋惜之状。 小凤虽然温柔善良,却并非是个愚钝之人,只是心肠好,不忍说什么让对方不舒服的话罢了。 萧月生对这个小丫头自然是极为了解,不敢小瞧于她。 小凤还真怕自己的公子爷生气了,便不再纠缠,上前两步,与萧月生并肩而行。 “见过凤仙子!” “凤仙子!” 问候声不绝于耳,此起彼伏,弄得两人有些怕怕,小凤悔不该不戴面纱出行。 也遇到两家自己仆人所开的铺子,却也装做不识,在外面,观澜山庄的仆人们都会装做不认识自己庄上的人,这也是规矩。 “公子,看来这个烟雨楼比武还吸引了不少人前来观看呢。”小凤收起玉坠,看着络绎不绝的武林人士从身旁经过,对萧月生说道,那些武林中人有些放肆的眼神令她微带羞意。 “可能是他们太无聊了吧,就那么两个人打架,有什么看头?”他总是将武林中人的打斗说成打架,倒有些粗俗。 “听说那两人挺有名气呢。” “哦?那个叶重有名?还是那个清微剑派的有名气?我怎未听过他们什么大名?难道是公子我孤陋寡闻?” “都很有名气呀,那叶重据说剑法极高,在江南武林没有敌手,而那张清云的剑法也是好得很,在北方武林是数一数二的剑术高手,也难怪这么多人来观看。”小凤虽不列入清秘阁中,但小星对这些兴趣极大,常在她耳边说,故她对天下武林中的事情还是有个大概的了解的。 “呵呵,真是猴子称大王了!”萧月生哂然一笑,神情间几分威严隐现。 小凤笑了笑,心下却有些同情那些人,他们总以为自己的武功天下无敌,却不知自己是那坐在井中的青蛙。 南方枫叶,北方清微,在众多新生势力崛起之际,他们崛起之速,显得尤为突出,两派皆是以剑法闻名天下,给人以双雄对峙之感。 终南山的全真教,反而韬光隐晦,收拢弟子,一心一意做起了道士,这倒着实让萧月生佩服了一番。 “那叶重,小星对他还是颇为赞赏的,他的剑法倒也不是徒有虚名,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不知那张清云如何,呵呵,……这么一说,我倒也有些好奇了!”萧月生自嘲一笑。 “那我们就去看看吧,烟雨楼离我们那般近,一点儿也不费事儿。”小凤也有些看热闹的想法。 “嘿嘿,等他们比试的那天,我先把烟雨楼包下,让他们进不了楼,你说怎样?”萧月生嘿嘿笑了一声,带着几分狡猾,将他渐显的威严之气破坏无遗。 “公子——,你可真坏!惹那麻烦干嘛。”小凤毕竟还是温柔之人,不想惹太多麻烦,带着娇嗔之意瞪着自己的公子。 萧月生也就是突如其来的恶作剧想法,那般欠揍之举,实在有失身份,他自然不会去做。 “唉,他们选的时间不佳,若是在夏日,坐在烟雨楼中,边赏南湖上的荷叶,边看他们打架,再好不过。”萧月生带着挑剔的语气,惋惜的说道。 小凤轻笑…… 观澜山庄内院,陆无双房中。 这间屋子是女宾之所,布置得颇有闺房气息,布幔罗帐皆是粉红,衾褥俱是锦绣,屋内一几一台一暖椅,简洁而雅致,西有软榻,东置香几,几上玉制茶具,笔墨纸砚,琴箫棋秤俱有,南窗下为一妆台,胭脂眉笔之类列于其上,推开格窗,即可见桃花横枝,疏影摇动,极为绮怩温馨。 此时这所屋内,软榻上却坐有两位容颜娇美的女子,正是程英陆无双两表姐妹。 “无双,莫再伤心,你又不是不知杨大哥,何苦还要自己折磨自己?”程英清雅的面庞带着怜惜,低声安慰坐于对面的陆无双,此时陆无双正低头绞扭着修长的手指。 “嗯,表姐,我没事!”陆无双声音低沉,满是苦涩。 “咱们别再呆在这儿了,我明日禀明师父,陪你回桃花岛或者去临安游玩几日吧。”程英摸了摸她的鬓发,满是无奈。 陆无双忙摇了摇头,“不用,呆在这里很好,还能时常见到杨……杨大哥,我也心满意足了。” 程英不再说话,长叹一声。 陆无双仍旧低头绞弄着细白的手指,默不作声。 屋内极为安静,窗外鸟雀清鸣之声此时格外清亮,温暖带着幽香的风从外面吹进,掀动那粉红的罗幔。 “见着他又能怎样,还不是徒自伤心?不如不见!” 半晌,程英不忍,又劝表妹,她心知见到杨大哥与小龙女的亲密之态,只会令表妹更为心碎,又是何苦呢。 “表姐——,呜呜——”陆无双忽然扑进程英怀中,失声痛哭。 程英只能轻轻拍着表妹后背,默默安慰,看到表妹这般伤心痛苦的模样,她忽然对杨过生出几分恨意,表妹何辜,为何要让她伤心至此!难道爱上别人,就是让自己伤心么?! 待到陆无双哭声渐低,程英已能感觉出前襟的几分湿意,“唉,杨大哥与萧大哥虽是结拜兄弟,却是如此不同,一个专情,一个多情,天差地别!”她此时不禁想到那张带着几分慵懒洒脱的面庞。 陆无双哭声更低,显然正是听她说话。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倒也不尽然呐,看他们二人,哪有一点儿相像?!”程英脸上微带笑容,看了一眼怀中已经止住哭声的表妹,心知自己的话效果颇佳。 “人们都说,近朱者赤,近墨着黑,不知道杨大哥他会不会受他大哥的影响,变得多情几分?”程英似笑非笑的说道,用着漫不经心的语气。 “不可能,杨大哥绝对不会变!”陆无双猛的直起腰,眼角仍挂着晶莹的泪珠,微微红肿的双眼,令人望之生怜生爱。 “唉——,我倒是希望,他能变上一变,你看萧大哥的几位妻子,不也是极为幸福么?过得并不比杨夫人差!”程英长长叹息一声,想起了完颜萍那宁静幸福的神情。 陆无双何尝不希望如此,只可惜天意弄人,让自己爱上了不应该爱上之人,才受此相思之苦。 “唉,那郭大小姐,却也是幸运之人,爱上的是萧大哥。”她颇有羡慕之意的感叹一声,想起自己,更感郁郁,人生际遇不同,幸与不幸,只在一线之间。 程英淡淡一笑,轻声低语:“是啊——……” 此时郭芙完全生活在幸福与甜蜜之中。 清晨的阳光从格窗外射了进来,照到屋中香几的茶具上,青瓷茶盏泛着润润的光泽。 郭芙躺在自己锦锻衾褥中,蜷着丰满动人的身子,双手拿着只雪白的玉镯,贴在自己如玫瑰般娇艳的脸颊上,一会儿又小心的放到香枕之下,细心理了理香枕,才又带着甜蜜的笑容躺下。 她仰面躺着,眯着双眼,娇艳的面庞带着幸福的笑意,在锦被掩盖之下,仍显高耸的胸脯一起一伏,极为诱人。 躺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将手伸到枕头下,拿出那只雪白发玉镯,轻贴在红润的唇边,亲了又亲,玉颊酡红,双眸迷离。 “蓬蓬,蓬蓬”敲门声响起。 郭芙一听这敲门的韵律,就知是自己那宝贝的妹妹芳驾亲临。 她忙将玉镯收入自己怀中,若放至枕头下,襄儿这个小家伙说不定能找到。 “怎么了?襄儿,这么早就过来!”她只着内衫,披上裘衣,秀发微蓬,给郭襄开了门。 “大姐,太阳都这么高了,你还未起床?!”看到大姐慵懒的神态,郭襄进门开口便娇声问。 “起这般早做甚?我还想再躺会儿。”郭芙将门关上,理了理自己的秀发,让其披散至肩,透出一股妩媚的风情。 “爹爹早晨练功时还奇怪的问你缘何不在呢!你可一直是爹爹引以为豪的勤奋的好女儿呀!”郭襄来到床前,三两下甩开自己的小白鹿皮靴子,将雪白的裘衣脱下,解开外衫,扔在床头,欢呼一声,跳到了大姐的被窝里,卷着锦被,一副享受的模样。 “那爹爹没说我什么吧?”郭芙也曲身脱下靴子,上床跟郭襄并排躺在一起,略有些担心的问。 两人一个娇艳,一个秀雅,俱是绝色,仿佛一朵玫瑰,一朵白菊,竞相开放。 “没有”,郭襄舒服的扭了扭娇躯,“娘说你可能要嫁人了,心情不平静,让你多睡一会儿。” “哦——,那你来做甚,打扰姐姐睡觉!”郭芙紧了紧身上的锦被,侧过身来问她,娇艳的脸庞对着郭襄秀雅光洁的面庞,两人*得极近,呼吸可闻。 “嘻嘻,姐姐你真香,姐夫可有福了!”这般近的看姐姐娇艳欲滴的面庞,越发感觉大姐的皮肤细腻如瓷,白里透着红晕,让她有咬上一口的冲动。 “坏丫头,这样的疯话都说得出口!”郭芙娇艳的脸上爬上红云,将胳膊伸到郭襄的腰上,一只手去搔她的痒,“看你敢不敢再说!” “啊——咯咯……咯……”郭襄忍不住痒意,咯咯笑了起来,“咯咯……,啊,大姐……咯咯,饶命!……饶了小妹这一遭!咯……”她对这一招实在没有什么抵抗力,只能投降服软。 郭芙这才罢手,得意的笑道:“哼,看你再敢说疯话!” 郭襄秀雅的小脸此时也是布满红晕,她娇喘吁吁,几绺秀发散开,垂至耳旁,陡增几分妩媚的艳色,她轻喘着说:“呼……呼……大姐,你就会拿这招对付我,……呼,唉……,我要……反击——了!” 话未说完,小手就伸到被窝里,搔起郭芙的细腰。 “咯咯……好襄儿,……我也要反击……”郭芙也是禁不得痒之体质,也是一碰就笑,她忍着痒,去痒痒郭襄,全然将其精通无比的小擒拿手置于脑后。 “咯咯……,啊……好坏……咯咯……”两人咯咯娇笑声不绝于耳,在郭芙闺房内阵阵响起,其间难免会摸触到各自敏感羞人之处,直弄得两人皆是衣松发蓬,脸红耳赤,娇喘吁吁,如玉的面庞满是红晕,极尽娇艳妩媚之模样,如若萧月生在此,看到这番诱人的情景,定会令其双目大睁,喉结滚动。 两人笑得累了,才罢战,锦被早已被掀于一旁,差点掉到地下,两姐妹皆是面色酡红,衣衫不整,襟开带松,几抹雪白若隐若现,透出无限的春光。 “唉,大姐,你要嫁人了,我还真……” “砰砰,大姐,大姐!” 郭襄话还未说完,郭破虏便在屋外急冲冲的敲门。 “什么事?破虏?”郭襄气愤自己的话被打断,说话便有些不耐烦。 “二姐也在呀,大姐呢?”郭破虏性格驽钝,自然听不出二姐话中的语气。 “到底什么事?” “大姐呢?”郭破虏一幅不见大姐绝不说的架式。 “这个臭破虏,真气人!”郭二小姐拿这个倔强的弟弟毫无办法。 郭芙在旁看得好笑,想想自己再也难见到自己弟弟妹妹斗嘴玩,平时有些嫌吵,这时反而感觉有几分可爱。 “破虏,什么事?”郭芙下了床,未穿靴子,赤着袜角,将门打开,迅速的跑回床上被窝里,在自己的亲弟弟面前,她并未太过着意衣装,在她眼中,他还是个小孩子。 郭襄将锦被盖上,只露带着红晕的面庞,见郭破虏进来,忙娇声道:“关上门,有风进来了!” “噢”,正想往里走的郭破虏答应一声,转身将门关上。 除了有自己主意时,他会坚持已见,平日里,郭破虏还是极听自己姐姐的话的。 “大姐,都这个时候,你们俩还赖在床上啊!”郭破虏站在床前,看到两人并排躺在那里,带着惊讶的口气开口相问。 “哼,破虏,你还管起大姐来了,快说,有什么事?”郭襄娇声嚷道。 “大姐,刚才我看到府里又来了几个人,好像是萧大哥,嘿嘿,是姐夫,是姐夫府上的人呢。”郭破虏想起了正事,忙对仰躺在床,用明亮的双眸盯着自己的大姐说道。 “哦?怎么又来人了,不是有孙子明他们么?”郭芙听到与心上人有关,自然是打起了精神。 “不知道,好像听他们说,这些是府里的下人,前来帮大姐搬运嫁妆的。嘻嘻,姐夫想得很周到哇。”郭破虏性格稳重,没有一听到消息就跑过来相告。 “就这个消息,还用你眼巴巴的跑来么?”郭襄听了,虽然觉着未来的姐夫想得是很周到,却也知破虏并不是大惊小怪之人,这个消息平常的很,没什么值得惊奇的。 郭芙轻轻一笑,听到这个消息,心下颇有些甜蜜。 “当然不是了!”郭破虏来到茶几前坐下,摇了摇螭纹茶壶,壶里却空空如也,便将那半盏凉茶一饮而尽。 “破虏,凉茶伤身!”郭芙忙制止,却也来不及。 她摇了摇头,为这个弟弟的大大咧咧无奈。 郭破虏润了润嗓子,说道:“那七八个人,嗯,我想想,……八个人,他们与我们差不多年纪,但我看他们的气势,可都是了不得的高手呢!” “高手?”郭襄来了兴趣,“比陆云他们几个如何?” “陆云他们?差得远了!陆云四人站在那几人面前,感觉一下子就矮了几分,看那气势,跟秋风秋雨两位大哥差不多。”郭破虏摇了摇头,示意陆云他们不行。 陆云虽然只大了他们六岁,武功却比他们高了不少,在年轻一辈中也是佼佼出群之人,但比起孙秋风孙秋雨他们,还是要差上许多,孙秋风孙秋雨一个十八一个十七,比陆云他们少了两三岁。 陆云他们却也并未太过不服,毕竟是天雷神爪的弟子,比别人强些,也不奇怪,他们对天雷神爪极尽崇拜,爱屋及乌之下,对孙秋风他们也带了几分敬意。 郭襄郭破虏私下里,找过不少次孙秋风他们师兄弟及孙明珠,一块儿喝酒,谈些江湖之事。 郭襄豪气,郭破虏纯朴,孙秋风孙秋雨孙明珠三人也俱是质朴之人,孙明珠则是因为年纪太小,被孙子明禁止喝酒,只能喝茶陪着他们。 几人俱是年轻之人,对未来充满憧憬,对江湖极为向往,虽没有闯过江湖,却能讲出不少奇闻异事,谈得极为投机,如此这番几次,很快便成为了亲密好友。 三个男孩,两个女孩,坐在小酒馆的角落里,故做大人之态的讲些武林逸事,大碗喝酒,大声说话,令观者感觉可笑又可爱。 孙秋风他们最喜欢讲的便是在观澜山庄习武的经历,五位师祖婆婆如何貌如天人,如何武功通神,自己几个师兄弟又如何惨遭她们的轮番折磨,武功实在是不得不勇猛精进呀,即使是师父,也是经常遭到师祖的毒手哇。 他们这一脉,好像长辈都喜欢欺负晚辈,平常对他们极好,一到练功场上,便是从天堂来到了地狱,从佛祖变成了罗刹,师祖婆婆们如此,师父对他们也是如此,就是不知道师祖是不是也这样。 但观察自己师父的样子,很明显就能得出结论,自己的师父是学自他的师父的,这罪魁祸首,还是师祖呀。 还好,他们并非得过师祖亲身教导,让他们失望之余,又有些庆幸,看自己师父的模样,便知晓师祖的下手之狠了。 郭襄郭破虏听得他们的话,笑得直不起腰,好容易止住了笑,开始喝酒,郭襄却又被酒呛着了,只因她又想起他们刚才的话,实在忍不住要笑。 原来,这便是他们年纪如此小,武功却如此高强的秘密所在呀,郭破虏一本正经的总结,又惹得郭襄一通大笑,如玉的小手捶得木桌砰砰的响,碗碟震动。 郭襄郭破虏对自己的未来姐夫更是好奇,原本以为他是个气度翩翩的大侠,没想到却是个这般怪人,郭襄对怪人最赶兴趣,郭破虏却有些担心姐姐。 等到他们跑去告诉郭芙,大姐却斥他们大惊小怪,她早就知晓萧大哥是如何之人,毕竟两人业已亲密相处一月有余,萧月生在她面前也从不做作,嘻笑怒骂,无不随心。 但女人的喜欢,是极为感性的,不是因为你是什么性格,而是在某一刹那,你令她心动了,于是便喜欢上了你。 郭芙苦恋萧月生十几年,其实只是她美化了的,理想中的萧月生,随着那一个多月的朝夕相处,心目中那理想化萧大哥的形象破碎了,理想与现实毕竟是不同的,但现实中的大哥却代替了那个位置,反而爱意更深,便是这般奇怪。 听到大姐的话,郭破虏放下了心,而郭襄却越来越对未来的姐夫好奇起来。 “那他们真的是观澜山庄的下人?”郭襄好奇心大起,忙问。 “当然,孙秋风大哥还告诉我,这八个人,在观澜山庄的仆人中,还是武功一般的呢,唉,当时去观澜山庄时候,我就觉得那些下人都是武林高手,但还有些不敢相信呢,实在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郭破虏感慨之状,颇有老成之气。 “嘻……”郭襄忽然笑了一声。 “怎么了,襄儿?”郭芙极为专注的看郭破虏说,忽然听到身边传来妹妹的笑声,自然是要问个明白。 “嘻嘻,大姐,我忽然明白姐夫是如何狡猾了!”郭襄侧身,用胳膊支起自己娇躯,对滑下的锦被毫不在意,露出有些松脱的水红内衫。 “哦?你姐夫是怎么狡猾了?”郭芙亦侧过身问,将她身上滑下的丝被拉了上去。 “嘻,你想呀,如果爹爹看到姐夫家里这般多的武林高手,却不知为国出力,定然是不高兴的,而姐夫却事先把孙秋风大哥与孙秋雨大哥送给爹爹当手下,这不就堵住了爹爹的嘴了么?姐夫是不是很狡猾?”郭襄眨了眨圆圆的眼睛,狡诘的问。 “你姐夫才没那么多鬼心眼呢!” 郭芙啐了一下,葱白的食指点了一下妹妹光洁的额头:“莫把别人都想成如你一般的鬼精!” 虽如此对妹妹说,但郭芙心下却有些猜不准,自己未来的丈夫绝不是爹爹般的老实人,真如襄儿想的那般也未为可知。 “不会的,姐夫让孙秋风大哥孙秋雨大哥来,那时他与大姐根本……” “你是说姐夫那时还没有娶姐姐的想法吧?嗯,也对,……不过姐夫能掐会算得很,说不定早算准了,姐姐跑不出他的手掌心呢!”郭襄漫声说道,她也就是嘴硬,心中也知道自己只是逞强罢了。 “坏丫头!”郭芙不乐意,一下按倒了妹妹,用丝被蒙住了她的头。 两人本是共用一张锦被,这番一拉,自己一身水红的内衫便露出来,凹凸有致的曲线极尽美妙,郭破虏已懂男女有别,颇有些不好意思,轻轻转过了身,将已经没有茶水的茶盏送到了嘴边。 两姐妹一番闹将开来,郭芙很久没有这般与妹妹玩闹了,以前总是淡淡冷冷,带着几分冷漠,即使两人玩闹,也是难掩她的索然无味,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自然玩闹不起来。 这番多年苦思终成圆满,心底多年的阴霾尽驱,少女性情还复,自然与妹妹便开始了亲密玩闹,令人欢喜之余,却也令人心酸……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二十八章 北冥 嘉兴南湖 烟雨楼 烟雨楼位于南湖中心的湖心小岛上,共计三层。 整个南湖皆是萧月生的私产,湖心小份属南湖一部分,自然也归于他所有。 湖心岛称之为岛,也是极为勉强,地方极小,也仅能盖上二十几间房屋,地方大多被烟雨楼所占,其余之地,几所商铺,仅此而已。 地方虽小,但景色绝佳,实在是文人墨客所必游之处,登烟雨楼望远,必然诗兴大发,文思喷涌。烟雨楼本只有两层,萧月生接手后,扩为三层,三楼专为士子文人所备,此处笔墨纸砚皆齐备,游人只须挥毫即可。 楼中四处贴满悬挂前人所留之大作,以供后人观瞻,自然其中难免良莠不齐,鱼目混珠。 故大凡文人墨客前来南湖游玩,必到烟雨楼一座,或瞻仰前人大作,或亲笔挥墨,书下自己诗篇,概莫能外。 文人好名,萧月生正是抓住此点,让烟雨楼客人不绝,生意兴隆,对于他来说,这也只是他随口点拨一下,孙子明奉若臬诏,就按他说的办了,于是便有了三楼。 孙子明自然不知他师父是曾在现代驰骋商场的佼子,有着与他懒散外表绝不相符的精明头脑,于是,在他的意识里,自己的师父是无所不能的。 此时的南湖,于其它季节游人如织,舟行如梭全然不同,冷冷清清,越显空阔。 坐在烟雨楼上,打开阁窗,到处悬挂的书画轴幅轻轻飘荡,微微的西北风带着料峭的寒意,令人只能长叹,如此天气,确实非登高望远之佳时也。 因此偌大的三楼,竟只有临窗的一桌人,显得空旷冷清。 一桌三人,正是黄药师、杨过与萧月生。 “今年冬天嘉兴格外的冷。”杨过手指伸进去,拨了拨桌上小焙炉里的炭火。 一只高束腰白银酒壶正坐于小焙炉上,壶嘴处升起袅袅的热气,醇厚的酒香弥漫在整个楼层。 “二弟,你的功夫是越加精纯了,手指扛烧得很!”这幅取笑的口吻,一听即知是出自萧月生之口。 “大哥,你总是不放过机会取笑我。”杨过取回手指,微笑道。 以杨过的性格,哪容得别人这般取笑,早就一怒拔剑,但他知道大哥是极为关心自己,大哥的性子便是如此,越是亲密之人,说话越是无忌,总喜欢挖苦取笑一番。 “杨兄弟的内力果然深厚,没想到进境如此之快。”黄药师早知杨过内功超人一等,没想到竟已强盛若斯。 “黄岛主……”杨过刚开口,听到大哥的一声干咳,失声一笑,忙说道:“外公过奖了,小子的内功练习方法独特,刚猛有余,精纯不足,只是看上去吓人而已。” 听到杨过叫自己外公,黄药师一愣,随即省然,瞥了一旁的萧月生一眼,见他正懒洋洋的看着窗外的湖面,神态间说不出的洒脱悠然。 “对了,外公,说到武功,我倒是遇到一桩异事。”杨过将白银酒壶取下,微黄的醇酒注入三人的小玉盅中。 “哦,何事?”黄药师自微微冒着热气的玉盅抬开眼,注视杨过。 杨过见大哥仍在懒洋洋的看风景,没有好奇的模样,心下微感失望,但也知大哥对武学实在没有什么兴趣,便收拾心情,说道:“我与内子曾想去西域一游,但路途太远,并未能完成,但在往西走时,却碰上一个怪异之人,竟能吸人内力,委实可怖,外公不知可曾知晓这是何种功法?” “吸人内力?唔,……我倒是想起一种武功,那只是百年前传说的神功,我倒也未曾亲眼见到,实为憾事。”黄药师眼神一凝,皱眉思索一下,便缓缓道出所想,他见识广博,对百年前的武林略窥一鳞半爪,尤其是奇功异法,印象深刻。 不知何时萧月生已经转过头来,将玉盅轻举,笑道:“外公,二弟,说这些扫兴之话做甚,咱们喝酒!外公,我先敬你一杯,祝你健康长寿,如松如鹤。” 黄药师微微一笑,心中颇为舒畅,暗道这小子倒也知礼,嘴上却道:“如松如鹤,那倒不敢,如此长寿,岂不成了老怪物?!生生死死的,也没必要勉强。” “呵呵,外公,您老委实豁达。” 他两手一扶,一盅酒便入肚。 杨过便也敬了一盅。 “大哥可知那是何种武功?我遇到的那人修为甚浅,故被我内力反震而亡,换做内力稍差之人,必会被吸尽内力,惨不忍睹,唉,此功法委实歹毒诡异!”杨过对那种功法耿耿于怀,心有余悸。 “呵呵,这便是你内功不纯之祸了,换做是外公,对方吸他内力,如同放弃抵御,敞胸对剑,实是自取灭亡。你内力不纯,对内力的控制力差,自然会为其所称,二弟呀,内力仅是深厚是没用的!”萧月生找着机会,便是一通教训,颇有兴灾乐祸之意。 杨过苦笑一声,谁能想到天下竟有如此诡异的武功,果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哇。 “可能叫北冥神功吧,据说是两百年前逍遥派的内家神功,只是此后不知所传,估计修练极难,早已失传了罢,……唉,这实是后人之耻,先人能创出这般神功,后人遵法而行即可,即使这般,却有很多神功失传,实在可叹!” 黄药师聪明绝顶,其武功多是自创,深知其中难辛,故对武功失传深恶痛绝。 “来,外公,再喝一盅,消消气!”萧月生将焙炉上的银壶拿起,为黄药师斟上一盅,再给杨过斟上一盅。 三人同时举盅一饮而尽。 “大哥,我们这边喝酒,与北方相差甚多,那边皆是以大碗盛酒,酒多辛辣劲儿强,我喝不上几碗,就承受不住。” 杨过机敏,知机的将话题扯开。 “嗯,喝酒,南方人求的是雅兴,北方人取的是痛快,取舍不同吧。”萧月生轻转酒盅,漫声答道,他的手转玉佩成了习惯,闲不住,不知不觉就玩起酒盅来。 “过儿,你所杀之人不知是何身份,就怕是某人弟子,或是某派中弟子,那就麻烦缠身了。”黄药师有些担心,对这些江湖仇杀,他经历丰富,深知其中厉害。 “估计不是帮派中人,至于是不是谁人的弟子,倒也不敢断定。”杨过闯荡江湖十几年,也并非初出茅庐的小儿,对其中的厉害关系,也是了解甚深。 “要说这北冥神功,我倒想起一人,他必是对此功极为了解的。”萧月生看两人对北冥神功这般感兴趣,也是无奈,只好相告。 “谁?”正在执壶的杨过忙问。 “一灯大师!”萧月生微微泛笑。 “一灯大师?” “段皇爷?” 两人皆是惊诧,实在不解为何这种诡异的武功竟能与他扯上关系。 看着皱眉的黄药师,萧月生放下玉盅,笑了笑,问:“外公应该知道一百多年前,天下第一剑法,是何剑法吧?” “天下第一剑法?……唔,应该是六脉神剑吧?”黄药师眉头仍未舒展。 “六脉神剑?那是何剑法?从未听闻。”在他们两人面前,杨过只能算得上是孤陋寡闻了。 “六脉神剑,喏,这便是了!” 萧月生轻描淡写,左手斜前伸,先握拳,旋即伸出小指,一道金光自他指尖射出,射穿垂挂的画幅,直入雕梁之上,却消散无形,随即伸收回小指,伸出无名指,又是一道金光,接着收指,如此反复,依次从中指、食指、大拇指射出金光,最后一指,却是将那被穿过四次的画幅化为碎末,飘飘洒洒,落于地板上,与白杨地板化为一体,再也难以分辨。 黄药师与杨过皆怔然而立,震惊莫名。 杨过虽知大哥的武功通神,但这般匪夷所思的武功,还是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黄药师所震惊的是,内力外放能凝而不散,自己这个外孙婿内力之精纯,实达到骇人听闻的境地。 内力能穿过薄纸即散,不伤雕梁丝毫,看似没什么,但要做到,却是难比登天,射出的内力并非是体内经脉的内力,宛如那泼出去的水,如何能收回?尤其最后一指那碎画之举,更是惊人,要碎画并不难,难的是碎的如此彻底,他可测知,定是内力均匀散于画上,然后一举破之,方能化为齑粉,一片不留。 萧月生这种平淡之中深蕴神奇的修为之境,委实令黄药师叹服。 看到两人这般模样,萧月生颇感好笑,这有何值得大惊小怪的。 “二弟,这便是六脉神剑,真正的六脉神剑有质无形,我只是能让你看清,方让剑气有形。你说这般武功施展出来,你能抗得住么?”萧月生轻笑,将酒盅拿在手中轻轻把玩。 杨过摇了摇头,自忖对那种无形之力,确实防不胜防。 “原来如此,怪不得六脉神剑被称之为天下第一剑法,我先前一直以为,它是一套精妙至极巅的剑法,却没想到竟是这般。”黄药师恍然大悟。 “外公,其实这六脉神剑,乃是大理段氏皇族内传之武功,本为天龙寺镇派之功,外人无法得传,其剑气是以段氏家传一阳指指力所化,一灯大师自然是知道的了。” “呵呵,当年段皇爷如能练得这等神功,王重阳又算得了什么?!”黄药师仰头一盅酒入肚,他当年败于王重阳,虽是心服口服,心底下仍是有着几分不舒服。 “想必这等神功,极难练成吧?一灯大师功力深厚,为何也无法习成?”杨过心下不解,如论功力的深厚,他所见的人中,无疑是一灯大师为最。 他看黄药师酒盅已空,便又执壶斟满。 这也是黄药师的疑惑之处,一灯大师贵为皇胄,天资极佳,兼且习得王重阳的先天功,内力之雄,远在众人之上,难道他也不能习练这六脉神剑? “哈,这天下第一剑法,自然不是那般想练就练的,功力不够者,练之不但无益,反而大有伤害,想必不是一灯大师不想,而是自度不能也。” 萧月生摇了摇头,拿起杨过斟满的酒,也是仰头倒入肚中,这是烟雨楼的镇楼之酒,酒名无痕,酒劲醇厚,余香绵绵,令人无形中便已微酣。 “段皇爷的内力之深,竟无法习练?要求也太过严苛,那举世还有谁人有资格习练?!呵呵,如那王重阳复生,想必倒可练得吧!”黄药师自嘲一笑,却也没想过眼前的外孙女婿刚才所使的是什么剑法。 “唉,如此神功,却无缘习练,想必一灯大师心中也委实痛苦吧!”杨过这便是以已心度人心了,他亦将盅中酒一饮而尽,遗憾之情溢于言表。 “所以我常说人外有人嘛,二弟,段皇爷的祖父,那大理的宪宗宣仁帝便是习成六脉神剑之人。”萧月生笑道,这话明说杨过,却暗中刺了一下自己的未来外公。 那段誉后来即位,便是宣仁帝,堪称英明,在位时间极长,是大理的一代名君。 “哦?”杨过兴趣大增,他忙又拿起酒壶,替三人斟酒,在此桌上,他辈份最低,自然成了斟酒之人。 “小二,再上一壶无痕!”杨过扬声示意。 三人你一盅我一盅,不知不觉间一壶酒便已告罄。 黄药师皱眉思索,道:“段氏一脉的内功心法并不太过出众,段皇爷内功如此深厚强绝,是因习得王重阳的先天功,他祖父的内功又怎会如此深厚,竟比段皇爷还要强,确实难测,确实难测!……难道段氏还有更强的内功心法?” 看到两人皆无比急切的望着自己,萧月生干咳一下:“这便得说起这北冥神功了!” “北冥神功?!” “不错,当时宣仁帝内力之深,冠绝天下,才能修得六脉神剑,而他的内力为何会如此深厚呢?” “为何?” “那便是他有北冥神功在身,吸取别人内力为已用。”萧月生缓缓道来,面带着几丝莫名的微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两人恍然。 “呵呵,关于这段掌故,二弟如有兴趣,不妨问你的几个嫂嫂,她们皆是知道的,就是你的女儿若男,也知晓。”萧月生将酒一饮而尽,拂了拂衣衫,颇有些想走人的架式。 杨过大急,自己刚听得津津有味,如何能让大哥走掉,忙给他将酒斟上,笑道:“大哥,你这酒楼的菜也上得忒慢,酒我们都喝了一壶了,菜却仍未上来一个!” “这怪你!你尽挑些名贵的吃,都难做得很!”萧月生笑骂。 “观澜,你说,既然宣仁帝懂得北冥神功,那为何段皇爷竟不懂呢?”黄药师聪明绝顶,自然是什么事都想弄个明白。 “难道是这北冥神功也如那六脉神剑,难练得很?”杨过也是心中好奇。 “唉……”萧月生赞叹一声:“这便是宣仁帝的英明之处了!” 说完这句,却不再开口,看着端上来的一盘粉蒸肉,一盘清蒸鳜鱼,用力嗅了嗅香气,看了看模样,审视一番其色香如何。 黄药师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也自寻思为何这等神功竟不得传。 “这北冥神功,与盗贼无异,甚至更为可恶,将别人辛辛苦苦修来的内力收为已用,此等行径,难免令人嫉恨,我看呐,还是不要练它为好!”杨过想了想,说出自己的想法,语气中,却带着几分萧月生平常的口吻,有些好笑。 “不错,老朽也是这般想法,这北冥神功,也算得上是一门邪功了!还是不沾为妙,免得惹起众怒。”黄药师赞同的点点头。 “来,外公,请吃菜,鱼一凉腥味便重,得趁热吃。”萧月生拿起竹箸,请两人夹菜。 “如此说来,那宣仁帝真的是用心良苦。”杨过跟着拿起竹箸,心中神往,可惜没见到这般人物。 “那一阳指,就已经是难得的奇学,实在没有必要再去学那六脉神剑,徒惹烦恼,一灯大师的武功,不也是绝顶的么?这宣仁帝,端得心思不凡呐!”萧月生竹箸停在半空,颇带严肃之意。 三人开始吃菜,就着温酒,吃着鱼肉,倒也自在。 吃了一会儿,初歇一阵儿,开始喝酒。 “大哥,听说你要将郭大小姐娶进门?”杨过终于还是把这次来烟雨楼的最终目的问了出来。 只可惜,萧月生早防着他这一问,故死活把黄药师请了同行。 萧月生微微笑了一下,瞥了黄药师一眼,点了点头,道:“是的,明日我就要动身去襄阳,将她迎娶过来!” “大哥——”杨过大声叫道,神色有几分激动。 萧月生推开木椅,起身来到阁窗前,料峭的寒风迎面而来。 “二弟,你是不是又要劝我须专一对待你的嫂嫂们?”萧月生望着平静辽阔的湖面,轻声问道。 “不错,大哥,用情须专一呀!”杨过最见不见别人朝三暮四,得蜀望拢,但对这个大哥,着实没有什么办法。 虽知没有改变之力,他还是要说一说,不然心中实在不痛快。 “二弟,这个问题,我们已经争论无数次,再多谈也是无益,人活一世,不就是要快快乐乐的活着么,干嘛非要遵循那些世俗道德?” 这话虽说得有些惊世骇俗,却极得旁边黄药师之心,对那些道德礼教,黄药师是深恶痛绝。 修身、持家、治国、平天下,这是当时社会人们普遍的理想,是最正统的思想。他这番话说出去,定会被斥之不思进取,毫无志气,再加上狂放浪荡,定被称之狂徒也。 “可是,大哥,你这样,嫂嫂们该何等伤心?!”杨过昂声责问。 黄药师心中也极为矛盾,在专一与外孙女之间顾此失彼,实在难以选择。 “唉,二弟,夫妻之事,别人又怎能尽知,感情之变化莫测,你又怎能尽知,你与你妻子之间,还如当初那般甜蜜么?还是一刻也不能分离么?”萧月生微微叹息,其实,他内心之中,又何曾没有几分歉疚! 杨过一怔,想了想,点点头,道:“这个么,我对龙儿的感情仍如原来那般。”说完,他脸色微微泛红。 “呵呵,二弟,你可没说实话,感情一物,最是玄妙,它总是在变化之中,永远不可能处于同一状态,只是有时你自己没有发觉而已!感情如流水,没有阻碍或曲折,只会越来越平淡。”萧月生轻笑一声,戳穿了杨过的话。 杨过将面前的酒盅端起,慢慢喝了一小口。 “二弟,你说你的几个嫂嫂过得不好么?不快活么?”萧月生重新坐下,也抿了口酒。 “这个……看她们的样子,倒是过得很好。”这也是杨过不想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正因如此,他对大哥的不专情才说不出什么硬气的话。 “她们过得很幸福,我也幸福,大家都很好,那又有什么值得计较的,难道非要只娶一个人,另其他人伤心痛苦才好么?你看无双姑娘,啧啧,委实可怜!”萧月生开始扬眉吐气,并反戈一击。 “唉……”杨过长叹,陆无双,也是他心底的结。 “你若再娶那无双姑娘……” “万万不成!大哥,你莫要再说,虽然对陆姑娘内疚,但我绝不会令龙儿伤心流泪!”杨过猛的站起,大声说道,座下的木椅被他碰倒在地。 “呵呵,知道知道,不必说得这么大声,我的耳朵好使得很!”萧月生轻轻一笑,他也没那番心思,只是看那陆无双实在可怜,顺口打抱不平一句而已。 “唉——”一直在旁听着两人辩论的黄药师忽然仰天长叹。 陆无双一直跟在她表姐身边,她表姐程英一直跟在自己的师父黄药师身边,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对陆无双自然是极有感情的,见到她这般自苦的凄凉之状,心中也着实发酸。 一时,三人俱不说话,心情有些闷闷。 “爹爹——,爹爹——”江面上,忽然响起若男脆如银玲的叫声,在广阔的湖面上悠悠扬扬,极为好听。 杨过起身,面上表情唯有笑意,来到阁窗前,见到自己的女儿正乘一叶扁舟自湖上而来。 “咦?……怎么程姑娘也来了?”杨过好奇,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在湖边长大,水术极精,常常操舟在湖上独自往来游玩,根本不需别人相陪。 “呵呵,你看若男多想你,片刻都不想离开,你还四处游荡,抛下她,真是狠心!”这话自然是萧月生说出的,对于这事,杨过已经被他教训了无数次。 “若男这小姑娘,冰雪可爱,与蓉儿当年极像。”黄药师听到若男的声音,面泛微笑,捋了捋颌下的清须,心中爱意顿生。 看到杨过在楼上的身影,杨若男行舟越速,湖面上如一条水蛇贴面而飞,划开一道水线,眨眼间*了岸。 若男蹬着小鹿皮蛮靴,穿着杏黄长衫,飘飘若飞的踏船上岸。 程英依旧一声绿衫,手持玉笛,迎着湖面微风,婷婷玉立,衣袂飘飞,淡雅如仙。 杨若男跟程英打了声招呼,蹦蹦跳跳的上了三楼。 “若男,你怎么来了?”杨过走到楼梯口,宠溺的问。 “嘻嘻,爹,干娘让我来的,让我管着干爹不能多喝酒!”若男咯咯笑着,精致的小脸红扑扑的,极为可爱。 杨过微笑着摇了摇头。 萧月生也是笑着摇头,他喝酒不喜欢运功化酒,即使如此,也喝不醉,其身体已能自发的抵御。 但萧月生喜欢找醉酒的感觉,常常装醉,还喜欢耍酒疯,别人也看不出他的伪装,便以为他真的酒量不高。 他也乐得如此,毕竟以酒蒙脸,可以做许多平时做不成的事,像夫妻间的秘事,许多荒唐之举,他便可趁势而为,而众女看他酒醉,也不那般斤斤计较,半推半就,倒让他享尽了艳福。 “干爹,程姑姑有事要跟你商谈,让你去船上找她!”若男对黄药师见过礼,开口对萧月生说道。 “程姑娘找我?”萧月生一愣,根本未曾想到,“不会是你耍得小诡计吧?是不是为了不让干爹喝酒拿话骗我?!” “哼,若男才不象干爹那般喜欢骗人呢!”若男不屑的娇哼一声。 “那好吧,外公,二弟,你们自己吃,我去看看程姑娘找我何事。”萧月生看若男不似说谎,又见得外面程英站在舟中注视这边,便开口辞行。 下了楼,自远处看到淡雅而立的程英衣袂飘飞的模样,他有忽然些迷醉,这般气质,这般女子,实在是造化钟情之作啊……。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二十九章 泛舟 “萧大哥——”程英远远招了招手,玉笛轻挥。 “程姑娘,不知……”萧月生踏进小舟,看了一眼面前玉容平静的程英,心中实不知她为何事。 “对嘉兴南湖的胜景,小女子早已闻名,今天正想见识一番,不知萧大哥能否指引?”程英带着淡淡的笑意,盈盈的望着萧月生。 萧月生扫了一眼四下辽阔的湖面,现在的季节,南湖上哪有什么美景可供观赏?他自知这只是一番托辞,程英确实有要紧的话要单独对自己讲,否则,又怎会做出这般近乎唐突之举。 “能为程姑娘效劳,求之不得!”他衣袖轻挥,暗劲涌动,小舟载着两人缓缓离岸,向湖内而去。 烟雨楼上,杨过捏杯望着渐渐远去的小舟,对黄药师轻笑:“外公,你得让令徒多加小心,举凡*近我大哥的女子,最后莫不是被其吸引,实乃咄咄怪事。” 黄药师大笑,看了一眼弟子远去的身影,笑道:“真有此事?我却有些不信,这些日子,还真没瞧出他有何优于常人之处,小若男,你干爹哪里好了,跟我说说。” 心下却是和微微一动,徒儿这些年跟着自己,绝口不提自己终身之事,他便猜想她定是心有所属,只是不知何故,竟只埋在心底,矢口不提,想必心中也是凄苦异常,此番看到两人在一起的身影,还真有些相配,只可惜他现在成了自己的孙婿,不然,定要将他们撮合到一起,也免得徒儿孤苦一生。 若男也被这个问题问住了,歪着精致的玉脸,想了想,道:“干爹么,他哪里都好哇。” 黄药师杨过两人皆笑。 “外公,其实大哥虽然用情不专,但对自己的女人,却是极好,呵护备至,我那几位嫂嫂,都过得极为幸福,这也算大哥的能耐了,小子是万万不及的,我惟能使一人幸福而已!”杨过再次为黄药师斟上无痕,大有感慨。 “哼哼,是这小子运气好,遇到这么多痴情女子罢了,唉,我真看不出他有何处好,竟能使得这么多女子钟情于他,不就是武功强些么!”黄药师颇有愤愤的将酒一饮而尽。 他的话倒有些酸溜溜的味道,其实也一语道破其中关窍。 美人爱英雄,自古皆然。 男人最大的魅力便是其力量,强大的力量,对女人来说,便是最致命的吸引力,远远胜过爱美之心。 萧月生虽相貌普通,但有着超乎想象的武功,只此便已足以令女人心动,况且其外貌虽不扬,但气质洒脱超然,特立独行,自有一股独特的魅力,女人被其吸引,也是意料中事。 “若男,怎么不吃?”杨过看到女儿拿着竹箸,瞪着桌上的几盘菜,却并不去夹,只是看,心下奇怪。 “爹爹,不好吃,若男不想吃。”若男瘪了瘪嘴,娇声回答,小手将竹箸放下。 “不好吃?”黄药师笑问,“哪盘不好吃呀?” “都不好吃!” 杨过拿起竹箸,夹了几口鱼,几口肉,细细品尝,看其表情,对这些菜颇为赞赏。 “味道很好啊,若男,你太挑剔了!”杨过咽下口中的美味,有些责怪的对若男说话。 “哼,比小凤妈妈做得差远了!”杨若男扫了一眼桌上的几盘菜,面带不屑。 杨过与黄药师皆是愕然,呵呵笑了起来。 杨过摇头叹息:“唉,你这小家伙,都是被你干爹干娘宠坏了,都成了千金大小姐了,这般美味,竟然还说不好吃!爹爹我小时候,连饭都吃不上,每天能吃到一个窝头,便极为欢喜了,哪里还能管好不好吃!你呀,真是……” “可是爹爹,真的是不好吃,我吃不下嘛。”若男低眉顺目,小声的说话,带着撒娇的语气。 黄药师不忍看到小若男受训,开口解围:“呵呵,小凤姑娘那厨艺确实精绝,吃惯了她做的饭,这些菜,便如糟糠,难以下咽,此点老夫倒是深有体会,当初蓉儿给我做饭,后来她嫁人,别人做的饭,确实极难下咽,这也怪不得小若男吃不下!” 黄蓉当初在桃花岛,无事便研究厨艺,她聪明无双,自然便做得一手令人称绝的好菜。 杨若男感激的朝黄药师娇笑,令他大乐,心中畅快。 杨过狠狠看了女儿一眼:“那为何你干爹并未嫌菜不好吃?他不也是吃惯了你小凤妈妈的饭么?!” “嘻嘻,这是干爹家的酒楼,干爹自然不会打自己耳光,说菜不好吃罗,就是块石头,他也会说美味无比的,干爹的那点儿心思,我还能不明白?!”杨若男天不怕地不怕,见到爹爹狠狠的目光,也是丝毫不惧,笑嘻嘻的说道。 “啊?这倒是,哈哈哈——”黄药师一听,哈哈大笑,痛快之极,浑厚的声音不自觉带上内力,滚滚传开,远离烟雨楼的程英,也能听得清晰无比,心下疑惑,这是师父的声音,很久师父没有这般开怀大笑了,不知为了何事如此开怀? 杨若男看到黄药师这般笑法,也觉得干爹好笑,跟着咯咯的笑起来,如玉珠滚玉盘的清脆声音与黄药师浑厚的笑声夹杂在一起,缭绕不绝,四下散开,湖边的鸟雀似被惊吓,成群的扑愣愣飞起。 杨过也是呵呵笑了起来,若男说得,还真将大哥的脾气说个正着,怪不得刚才他吃菜时,动作那般优雅。 已经离岸极远的萧月生自然没有去留意烟雨楼中的谈话,他此刻正沉醉于程英那淡雅如菊的气质中。 洁白秀雅的面庞,盈盈的眼波,若有若无的淡淡香气,俱令萧月生沉醉微醺。 他们所乘小舟极小,只有两人长短,萧月生立于船中心,如此控船方便许多,此时,他已不再发力,让脚下的小船在粼粼波上自由飘荡,眼睛一直盯着程英秀雅的脸庞。 程英持玉笛,静立船头,见萧月生如此盯着自己,玉脸微红,不自觉侧过身,佯装看湖面风景。 两人相隔极近,她仿佛能闻到对面萧大哥呼吸的气息,心中忽然有些后悔,竟然这般唐突的邀他同游,看他这般大胆的举动,虽是光天化日,她心却仍惴惴。 萧月生此时发觉,程英的侧面竟也是如此之美,挺直的琼鼻,薄薄微红的嘴唇,深深的轮廓,透着清清的秀气,削肩长颈,极尽优雅。 “萧大哥,听说你明日便去郭府迎娶郭大小姐?”程英终于耐不住极为暧昧的安静,以柔和的声音开口相问。 萧月生收回有些迫人的目光,微微一笑:“是,打算明日动身。” 说罢,便不再多说,仍是用眼睛盯着程英已转过的眼睛。 程英被他的目光看得微慌,目光闪动,不敢与他对视。 而萧月生微带侵略的目光则不停的去追逐她的目光,小船上的气氛更显暧昧莫名。 ………… “难道萧大哥没想到完颜妹妹会伤心么?”程英硬着头皮,紧咬玉牙,眼睛平抬,注视着萧月生。 与程英微带羞意的眼神相触,萧月生忽觉眼前女子倒也并非那般令人无法*近。 她的话虽有些咄咄逼人,但说话时没有那般强硬的气势,威力便已大减。 “这个么……?”萧月生微微沉吟,叹息一声,仰头向天,略带几分苦笑:“她自然不会好受,只是,唉……事已至此,只能向前,一切都会好的……” 程英不言,只是用平静如水的目光看着他。 几句话间,她的心情略微平静几分,不复被对方盯得抬不起头来的窘迫。 见程英这般望着自己,萧月生倒有几分心虚,但他的心理素质极为过硬,见状便以目光回望,其中隐着几丝爱意。 程英毕竟仍是少女心境,如何能敌这般火辣的目光,很快便不堪承受,眼睛视向旁处,不再与他对视,倒让他略感惆怅。 静静的湖水波澜不兴,小船飘荡时,水纹慢慢扩散漾开,越传越远,直至无形。 澄澈的湖水倒映着蓝天白云,甚至两人站于舟上的影子亦映入其中,在小舟旁的水波中摇晃扭曲。 萧月生看了一会儿程英,眼睛慢慢转向周围,清阔的气象便映入眼帘,鼻间处是淡淡的水气是随风飘来的淡淡香气,远处的烟雨楼人影晃动,楼下岸边杨柳收枝,略显干秃,一切皆是冬日的景象。 “唉——”他忽然长叹一声,转身背对程英,负手望远,漫声而言:“其实,萧某是平凡至极之人,自私,贪婪……” 程英望着萧大哥一举一动皆蕴洒脱无拘的身影,眼神渐渐柔和。 “而且!”他忽然转身,带着懒洋洋,一切皆不在乎的笑容,眼神却透着漠然孤寂:“只要我喜欢的,我就要变成自己的!” 程英被他话中的霸道惊得一怔,呆呆的看着他。 “如何,是很自私吧?程姑娘是否有些失望之意?”他萧月生忽然笑容灿烂,带着几分调侃。 两朵红晕迅速爬上程英秀雅的面庞,她躲开萧月生略带放肆的目光,轻声道:“萧大哥是何人,关程英何事,又怎有失望之说!” 她心头略有些迷惘,实不知萧大哥的话是真是假,他表情变化太快,很难把握其中真实性。 萧月生只是呵呵长笑一声,不再说话,两眼四顾,专心的看起了这美丽的风景。 程英亦低下臻首,双手紧握玉笛,让玉笛传来的阵阵凉意,来驱除杂乱的思绪。 小舟上又恢复了先前的安静。 ……………… “程姑娘,我们坐下说话吧。”过了良久,萧月生感觉有些无聊,便毫无风度的坐了下来,招呼程英也坐下。 只是他坐的位置正在小舟中心,程英若想坐下,便只能跳下船头的小小甲板,坐到他身边。 程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左右为难,如若站着,让萧大哥仰着头对自己说服,确实于礼不合,但若坐下,要坐到他的身旁,距离又有些太近,有亲密之嫌。 见萧大哥又拍拍身旁的棉褥,她只好轻移莲步,走下甲板,紧紧低着头,满面绯红。 虽觉手脚有些发软,她仍是姿态娴雅,轻抚下衫,两条修长的玉腿微并,坐于萧月生身旁。 淡淡的荷花香气令萧月生心神一荡,随即微醺,他看了身旁的佳人一眼,她正低头埋首,不敢看向自己。 她挺拔优美的雪颈透着几抹绯红,显然心中极为羞涩,这般美人娇羞的美态令他忍不住想要摸上一摸。 两人这般坐在一起,看起来确实极为亲密,程英几乎能闻到萧月生身上的男子气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想必对方亦能听得清,令她羞涩得抬不起头来。 小船内仿佛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只有两人在里面,空气中亦只有两人的呼吸之气,外面的世界,再也影响不了这里。 程英心中却忽然升起一股安宁祥和的感觉,这般于萧大哥在一起,自己的心竟然这般舒适宁静,实在难以想象。 “程姑娘,你找我,想必并非只是想责问我一番吧?”静静坐了一会儿,萧月生终于再次开口相问。 程英背对着他,低声道:“嗯,我是想请你帮一帮无双,她实在太可怜了!” “无双?陆姑娘啊,……唉,流水无情,落花有意,这是自古以来便存在的无奈,萧某又能如何?!”萧月生是深知陆无双对杨过的深情的,虽是为其感到遗憾,却也没有太过放于心上,毕竟感情之事,太过虚无,外人难以插得上手。 “唉——……!”程英长叹一口气,想起表妹的痛苦,便自缠绵的气氛中清醒过来,“无双深知杨大哥不会改变心意,却仍是痴情不改,不肯忘记杨大哥,整日郁郁寡欢,实在令人担心!” 萧月生侧头看了她一眼,她嫩白细嫩的肌肤,令他有种吹弹可破的错觉。 “感情之事,最是难缠,只有自己心中明白,别人是难以弄清的,你还是多开导开导她,让她忘了杨过为好!”萧月生心中已经隐隐猜到程英的心思,却不能答应,只能先封住她的口。 “难道无双真的一丝希望也没有?”程英转过头,清澈的目光看着萧月生。 萧月生摇了摇头,轻笑一声:“看来,你还是不太了解我二弟的性子。” 他转首,目向远方:“二弟的性格好走极端,一旦爱上一个人,便是生死不渝,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人,不像是我,爱这个人,也爱那人,可以同时爱几个人,算是没心没肺。” 他又收回投向远处的目光,转过身,看着程英白嫩秀雅的面庞:“你表妹无双姑娘,确实是个好女子,二弟少年英俊,极讨女子喜欢,只可惜他名草有主,只能辜负无双姑娘了!” “难道不能令他如你般再娶一名妻子么?”程英急忙问。 萧月生缓缓摇了摇头,看了看程英急切的目光,苦笑道:“此事绝无可能!” 看到程英失望的神情,他叹息一声:“唉……,他们夫妻感情实在太深,就是自己的女儿,也嫌碍事,丢在了我身边,你说他能娶别的女人么?” 程英默然,本仍存着一丝希望,听到他抛下自己的女儿,心中才是彻底死了心思。 萧月生对小龙女心中极有好感,倒并非那种男女之情,而是一种看到美丽花朵的喜欢,本来,以他的性格,只要自己喜欢的,必被括至囊中。 但他对杨过与小龙女间的真情抱有一种敬意,不想亵渎于它,便从未有其它的心思,只是纯粹的欣赏与喜欢,小龙女冰姿绝色,男人不喜欢,那便不正常。 小龙女性格冷淡,便是对杨过,心中虽爱意浓深,形之于外,仍淡淡的,况且对其他人!总是淡淡几句,便不再理会。 但对这个大伯,她是迥异于别人,显得极外耐心。 萧月生对冷若冰霜的女子,总是喜欢逗弄一番,令其破去冰冷的外套,这也是一种征服欲作祟。 对小龙女,他也不例外,总是喜欢逗引她多说话,小龙女对这个大伯敬重异常,自然会被他得逞,因此两人的感情也是极好。 想让萧月生说服杨过再娶一妻,是程英的天真心思,也是她心中忧虑,无奈之举。 莫说是让萧月生说服杨过,就是杨过自己真想再娶一妻,萧月生也会极力制止,免得令小龙女伤心,这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行径,他做起来也是理直气壮的。 “其实,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与其让其抱着幻想,还不如另起炉灶,再接新枝!”萧月生这话说得不痛不痒,且兼粗俗无比。 程英叹息一声,暗中斜了萧月生一眼,说得轻巧,如这般容易,当年的李莫愁,为情而入邪途,造下多少杀孽,如果真能这般忘却,天下间哪会发生那般多的恩怨。 萧月生看程英愁眉不展,蹙眉无奈的模样,有些怜惜,轻声道:“程姑娘,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也不必强求,再说,心有所寄,总比那些浑浑噩噩,没有爱过的人强上许多,只须令陆姑娘放开胸怀,爱到极处,自然会忘了自己,也不会计较太多!” 这几句话说得颇得情之三昧,令程英刮目相看。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掠了掠鬓旁几缕秀发,泛开淡淡的笑容,点了点头,道:“是呀,爱到极致,自不会计较自身得失。” 萧月生笑了笑,心中却知自己只是说说罢了,爱本身便是一种自私的感情,又如何能不计得失?只是自欺欺人之谈罢了。 “我倒有一番想法,可供程姑娘参考一番。”萧月生想了一想,抬头对程英说道。 “哦?还有办法?”程英宛如溺水之人,抓到一根浮草。 “可令陆姑娘暂住我府上,虽不能令其得偿心愿,却也能略解相思之苦,再说我府中人多,也可解其寂寞。”萧月生说出这番话,也是下了极大决心。 如使陆无双住在观澜山庄,他定然免不了受二弟的一通埋怨,再说院内有一个非自己妻妾之人,也是碍手碍脚,无法如同以前那般寻欢作乐,这对他,实在是个极大的牺牲。 这是看到程英对自己的表妹这般担心,甚至冒然跑来找自己帮忙,实在可佩,方才做出这般牺牲。 当然,陆无双住下来,她的表姐,自然也会跟着同住,能每天看到程英这个淡雅秀丽的美人,也是一种享受,他自然是喜欢的。 事情对自己没有一点儿好处,他也是不会去做的。 “这个……”程英有些迟疑,有些无措,她实在没想到萧大哥竟会这般说。 萧月生转过头去,低首俯身查看湖中深水下的游鱼。 因为有他的禁令,南湖之中,无人捕鱼,这里便成为鱼儿的乐园,十几年下来,水中之鱼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蔚为壮观,也是游览南湖的一景。 “萧大哥,我回去与表妹商议商议,看她如何想法。”程英最终没有断然拒绝。 萧月生可有可不有的淡淡点头,看着湖水深处的游鱼,心中想起小凤温柔如水的娇颜,心中喜乐,眼前淡雅的美人儿,在他眼中倒褪去了几分颜色,令他有些索然起来。 “我们回去罢……”他开口,看了看天色。 “嗯……”程英虽感有些怅然,却只能答应。 于是一叶扁舟,载着一男一女,缓缓向南面堤坝而去……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三十章 药馆 嘉兴城 回春堂 嘉兴城内,问起哪家医馆最佳,医术最高,自然首推回春堂,回春堂内,有素手仙子坐镇其中,任何疑难杂症,皆能手到病除,且其貌美如仙,仁心仁性,实为嘉兴城内的观音大士。 回春堂座落于嘉兴城中心位置,南北大道与东西大道交汇之地,东南之角,便是回春堂所在,明眼之人,一瞧其所处位置,便知其背景不凡,这般佳地,权钱俱备者,方能拥有。 大道的十字路口,除了回春堂,其余三角,为三座酒楼,俱是气派非凡,令穷者望而却步,使平房状的回春堂显得极为惹眼。 回春堂面积极大,门前两根云纹雕柱,撑起泛金额匾,上书回春堂三字,金钩银划,笔势迥劲,有凌云之气。 这回春堂是萧月生依现代医院的格局所设,共三进屋,外间为休息迎宾之所,内置暖椅藤床,矮墩木凳,还有些诗书之类,供等待者消遣休息。 二进便是药柜与医室,这进屋子面积极大,北角为药柜药橱,南角为几张八仙桌,是供大夫行医之用,桌上各放着玉牌与笔墨纸砚,牌上写着行医者的姓名。 再里面一进,则是医馆的休息之所,置有床榻暖椅,香几茶具,更有几橱柜的医书,可以参考之用。 医馆内的几位大夫各有所长,负责接待之人,便根据其症状,发放两个号牌,一牌上写哪位医生,另一牌则写号码,按序进入。 这一套略具现代医院的模式,在回春医馆施行的极为得力,也是医馆独特之处。 这处医馆由小凤负责,萧月生自从建馆,也没来过几次。 此时,刚过午膳之时,医馆内颇为冷清。 迎宾之处,两个相貌清秀的妙龄女子坐于长长的案几之后,嘴里说着话。 其中那身材丰满之人拨弄着手中的白色玉牌,一边慵懒的道:“这几日倒是清静,小兰,听说庄主过几日要再娶妻呐。” 另一女子名叫小兰,身形削瘦,却瘦不露骨,显得骨骼匀称,婷婷玉立。 她亦是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冬日的午后,总是令人发困。 “唉,庄主乃天神下凡,多娶几房夫人也是应该。”她拾掇了一番案几,坐到案后,又道:“我看小凤夫人也并未显得不高兴,小梅,坐直!趴在案上成何体统!” 小梅依言直起身来,像是费了很大气力一般,她伸了个懒腰,丰满的胸部像要破襟而出一般。 “不知未来的庄主夫人是何模样,能不能配得上庄主?”小梅洁白的手轻捂小嘴,她不自觉的打起了呵欠,怕小兰又是一通说,自然能掩则掩。 “这便不是你我能操心的了,我们还是做干好自己的活最重要,嘻,你那陈二哥哥这几天怎么没来找你?他不是回来过年么?”小兰忽然嘻笑道,脸上带着几分调笑之意。 “唉,他被派去襄阳迎亲了,得过几天才能回来呢!”小梅苦恼的长叹了口气。 “哦——,怪不得你这几天总没精打采呢!……这可是个好差使呀,做好了,便可得庄主赏识,将来必会受到重用,这般好事,你还闷闷不乐,真是没见识的小丫头!”小兰纤细的葱葱玉指轻点她的脑头,带着恨铁不成刚的愤愤。 “哦?真的?有道理呀!”小梅恹恹欲睡的脸上忽然变得生动,眼神亮晶晶的盯着对面的小兰,欢快的笑了起来。 “嘻嘻,二哥说他前一段时间见过庄主与小玉小月两位夫人呢,可是我问他在哪里见到的,他却不肯多说,怪不得他能回来过年呢,定是庄主见到他表现好,才破例允许!”小梅两只小说紧握,清秀的俏脸仿佛带着亮光。 “这次又被庄主派去迎亲,看来他很受庄主器重呢!嘻嘻,怪不得他说话的语气都变了呢!”她眯着圆圆的眼睛,带着憧憬的表情。 小兰看她眉开眼笑的模样,不由笑了一下,道:“看来出去历练果然能锻炼人,陈二那软绵绵的家伙,如今也变得极有气魄,不再是那青涩的小男孩了!” “哼!小兰,你总是瞧不起人,二哥本来就很有气魄嘛!”听到自己心上人受到贬低,小梅自然是奋力辩驳。 “好吧好吧,就算是吧,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也怪不得你!”小兰笑道,“咦,他们吃完饭了。” 此时,七八个男人推开厚厚的布帘走了进来。三位年长之人,皆白须飘飘,极有清气,另外四人则是年轻的小伙子,举止斯文,极像读书之人。 “孙老,李老,董老,你们吃好了……”小梅小兰忙起身相迎,这三人乃是医馆的行医大夫,医术高明,颇有专精。 几人也笑着点头回应,小梅小兰专门负责迎接病人,但其权力不小,不像他们,只负责替人看病。 另四人,一人是负责抓药,另三人则是老者的助手,亦是徒弟,都是观澜山庄之人。 他们吃饭之所,大多是在附近的云来酒楼,他们去吃饭时的价格也是极为便宜,盖因云来酒楼属于观澜山庄名下产业。 他们没坐下多久,刚将茶煮上,还未来得及享用,便听到一阵喧闹声响起。 “快,快,大夫,快救救我师兄!救救我师兄!”小梅小兰刚坐下,门帘便被掀起,三人闯了进来,一人后被背着一人,另两人扶在身后。 小兰忙上前查看,一看即知是剑伤,受伤人的后背被人紧捂,仍在流血不止,血从手指间涌出,顺流至其胳膊上,那捂伤之人毫无觉察,满脸急色的望着小兰,口中仍大呼救人。 “小梅,马上发信通知凤夫人!”小兰对身边的小梅吩咐,袖衫微微一撸,对那大呼小叫之人道:“松手!” 那捂伤之人浓眉大眼,脸膛方正,声音宏亮,此时却六神无主,脸上带着血痕,正惶惶然,虽听到小兰的说话,却兀自叫道:“快找大夫,快救我师兄!”神情间有些狂乱。 小兰这些事经历过不少,自然知道他是激动过度,心绪有些失常,这时跟他讲道理根本行不通。 “放开!”小兰不再与他废话,上前一探玉手,那只捂伤的大手如触电般不由缩回,现出一道长长的伤口,翻着血白的肉,鲜血猛的涌出,顺势流下他的后背,滴到厚厚的棕色地毯上。 接着纤纤的玉手幻出数道残影,疾点于伤口周围,然后顺势而上,至玉枕方止。 眨眼间,已经点完,此时那旁边那两人兀自没有反应过来,有些目瞪口呆的望着她。 “把他放到榻上,快些,俯卧!”小兰看两人呆呆的模样,娇声叱道。 那前面背着伤者之人忙走到屋子东面的竹榻前,此时那伤口的血慢慢止住,不再如刚才那般向外涌。 别两人如梦初醒,忙上前帮忙,将那面色苍白吓人的伤者卧俯放倒于榻上。 小兰自怀中拿出雪白的丝绢,擦了擦满是鲜血的玉手,随手将丝帕丢到案上,来到榻旁。 此时,伤口的血已经完全止住,小梅从屋里走了出来。 “通知夫人了么?”小兰看着那人的伤口,问道。 “嗯,已经通知夫人了,很快就会过来。这人流这么多血,还能救活么?”小梅点点头,低声问道。 她的声音虽低,却仍被另三人听到,六道锐利的眼神投了过来,小兰嗔怪的瞪了小梅一眼,又看了看伤口,道:“应该还来得及,我刚才用封元指将他后部血气封住,瞧他呼吸,应该还可以坚持。” 说罢,再出手封闭了伤者下身的经脉。 “请问……你是医生么?你是素手仙子么?”那后背满是鲜血之人迟疑的问。 他年纪比另两人稍大,清瘦的面庞,此时满脸大汗,仍未消去,他此时方才想起还不知面前这位少女是谁。 小兰摇了摇头,接过小梅递过的丝绢,用力擦了擦手,笑道:“我们夫人马上就到,有她在此,这人性命无忧。” 三人同时吁了一口长气,脸上慢慢镇定下来。 “你们是枫叶剑派的么?”小梅看到他们衣襟处的标志,看了看卧在榻上的人,顺口问道。 那三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那年纪最大之人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正是,我们乃枫叶剑派弟子。”神情间,犹带着几分豪气。 “据说枫叶剑派剑法不错,为何被伤得这般严重?”小兰秀眉微蹙,不解的问道。 “哼,还不是那清微派的无耻小人,他们竟然无耻偷袭,才伤得了段师兄!”刚才那方脸汉子咬牙切齿,狠狠说道,仍带着几处血迹的脸,竟有几分狰狞之色。 “是谁——说清微派是无耻小人?”一声沉厚的声音自帘外响起,步进三个年轻之人。 这三人皆身穿青色长衫,腰间挂着长剑,长袖飘飘,倒有几分飘逸气质。 三人年龄与枫叶剑派之人相仿,眼神更加锐利。 “是谁说我们清微派是无耻小人?”三人之首,那蓄着长须,面色清奇之人喝问,如芒的双睛盯着枫叶派那三人。 “我老邓说的,那又如何!如果不是无耻偷袭,凭你们三个货,又如何能伤得了我段师兄?”那枫叶剑派的方脸汉子声音极大,满是愤怒与不屑。 “哼哼,姓段的,那也是徒有虚名!”他忽然笑吟吟的看了一眼卧在榻上的那人,转身道:“邓方川,你也不必对我瞪眼,你那三脚猫的剑法,还未放在楚某的眼中!”神态间,带着轻蔑之色。 那方脸大汉邓方川顿了一顿,他自知虽然楚南风这厮剑法与段师兄相差甚远,但较之自己,却要高明不少。 他性格鲁直,虽是极为气愤,却也无法说谎,红着脸,气息加粗,心中极为愤怒。 他身旁年纪稍长之人拱了拱手,不亢不卑,道:“各人剑法如何,大伙儿自是心中有数,并非嘴上便能说清,你们这番前来,莫非还要趁人之危不成?!” 小兰对这些武林中的打打杀杀毫无兴趣,她走到榻前,看了看那人,察其呼吸轻重,脉搏强弱。 “你是那枫叶八剑中的第五剑吧?”楚南风傲然而问。 “正是我五师兄!”枫叶三人中那年纪最轻之人此时开口,声音中尚带着几分稚气。 楚南风轻笑一声,斜着眼,不屑的道:“你们枫叶八剑中,也就段天涯还会使几招剑法,其余之人,实在难以入目!” 旁边那两人跟着起哄,发出几声冷笑,以轻蔑的目光扫视枫叶剑派的三人。 “你……”邓方川大怒,梗着脖子,就要上前。 “八师弟!”孙定坚伸手一挡,止住他的冲动。 “二位姑娘,不知凤仙子何时会来?”他不再理会清微剑派之人,转身问小梅小兰。 小兰将手从那昏迷不醒的段天涯胳膊上拿开,看了看众人,道:“凤夫人马上就到,你们无关之人先出去吧!” “这位姑娘,请问这人还能救活么?”楚南风旁边,一位面目平凡的男子走到榻前,指着榻上的段天涯问。 “怎么救不活?在我们凤夫人手下,还没有救不活的人!”小梅瞪了那男子一眼,娇声道。 那清微剑派的三人彼此对视一眼,那楚南风表情一凝,暗暗对那榻前之人点点头,眼睛中杀气毕露。 “得罪了!”那人轻喝一声,长剑出鞘,如匹练般刺入榻上毫无知觉的段天涯。 “无耻!” “该死!” 孙定坚三人大惊,目眦欲裂,拔剑向那人冲去。 忽然两柄长剑如毒蛇吐信般自他们身后袭来,攻其要害,逼得他们不得不自救。 那邓方川对四师兄段天涯感情最为深厚,此时竟不顾肋间刺来的长剑,长剑刺向榻边的男子,以解四师兄之威。 而那刺杀段天涯之人也是心性勇毅之辈,知道除去段天涯这个心腹大患,时机难觅,错过这次,再难办成,不顾邓方川刺来的利剑,义无反顾,欲以已命换段天涯之命。 巨变发生在刹那,小兰小梅毕竟经验尚浅,未到预料,即使如此,二人超绝的身手亦体现无遗,小兰单掌轻探,后发先至,刺向段天涯之剑即已脱手而飞,剑柄对墙,弹了一弹,落到了地毯上,却未发出什么声响。 小梅则伸掌轻推,邓方川魁梧的身子如草人般飞起,落于不远处竹榻旁,稳稳当当,宛如慢慢走到那里站定。 “住手!”制止各自杀戮,小兰轻喝,却已生怒,暗中夹杂着深厚的内力。 清脆的声音在那五人听来,却宛如天雷乍响,震耳欲聋,令他们脏腑郁闷,升起阵阵呕意。 五人大惊失色,这番才知,眼前的小女子,竟身怀如此深厚的内功,实在匪夷所思。 “你们几人,把回春堂当做什么地方,怎能擅自动武?!”小梅厉声喝问,她也被这几人气坏了,自从回春堂开业伊始,严惩几个闹事之徒,从此回春堂还再未敢有人在此动武。 刚才如不是她们反应迅速,身手尚可,如今恐怕已经是血溅五步,再添人命了! “你们三个,出去!”小梅指了指楚南风三人,又指了指门口,示意他们离开。 “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哼,今日,无论如何,定要让那姓段的上路!”楚南风心中震惊,虽微微打鼓,却无法打消他除去段天涯的决心,这段天涯剑法精奇,错过今日,再难有机会除去此患。 那榻边的清微剑派之人心中苦笑,只有他知道小兰的那对玉掌是如何厉害。 他本是低调之人,平时在剑派内,显露出的武功只有全部的六七成,故只武功排在第四,如果全力施展,即使派内第一高手大师兄,也能斗个棋鼓相当。 刚才拼命之际,他顾不得隐藏实力,全力出手。 但那纤纤玉手看似极慢,却恰恰等在那里,仿佛自己的剑是要将她玉掌刺穿一般,他却有苦自知,不是剑要刺掌,而是玉掌等在长剑必经之处,长剑根本来不及躲开。 这般恐怖的掌法,前所未见,即使他心志坚强,也是微微悚然,深知今日已经无法达成心愿。 小兰面罩寒霜,冷笑一声:“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瞧瞧,竟敢在回春堂闹事!小梅,将他们扔出去,再进来,就打断他们的狗腿!” 她已经被这三人激怒,凭这几人三脚猫的武功,竟然还敢骄傲自大,委实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实在是可笑之极! “小兰,怎么回事?”一阵柔和悦耳的声音忽然在众人耳边响起,一位身穿雪白裘衣女子陡然出现在堂中,布帘竟然丝毫未动。 那女子肤白如雪,眉弯目秀,顾盼之间,隐隐透着温柔,令人如见珠玉,自惭形秽,在那温柔的目光之下,令人感觉慈祥的母亲正望着淘气的自己,不忍放肆。 “见过凤夫人!”小兰小梅忙上前见礼。 此女便是萧月生的妻室之一小凤。 小凤伸出雪白如玉的双手,将她们扶起,对众人轻轻点点头,极为谦和有礼。 扫了室内一眼,忙来到榻前。 她素手一探,缓缓按于伤口旁,美目微闭,旋即睁开,微微一笑,如同温暖的阳光射进堂内,令众人眼前一亮,周身一暖。 “无妨,并未伤及要害,只是失血过多,多服些增血之物,慢慢调养即可!”小凤素手离开段天涯的伤口,神色轻松。 “小梅,你去取些凝血散给他敷上,小兰,待给他敷上凝血散后,你将封元指解开,时间太久,对他身体无益。”小凤离开竹榻,柔声吩咐,却透着不容拒绝的雍容之气。 小兰小梅各自答应一声,小梅迅捷的进入内堂,很快取出一贴如同膏药之物,即是凝血散,还有一小坛烈酒。 先用烈酒将伤口洗净,然后将凝血散贴上伤口。 小兰玉掌轻拍段天涯周身,十几掌下去,方才罢手。 枫叶剑派与清微剑派自小凤出现后,皆是为其神采所慑,竟只知眼珠跟随她的身影而转动,而无法活动自己的身体。 小凤见两女已经处理完毕,满意的点了点头,温柔的笑道:“你二人皆有进步,小兰的封元指火候日深,进境极快,实在可喜,小梅的手法也日益精熟,倒也用心,今日此人能得救,全赖救治及时,如果等我赶来再施救,恐怕最已失血而亡,你们俩可算是救人一命了!” 二女忙喜滋滋的谦逊。 那枫叶剑派三人固然欣喜异常,忙上前要跪倒谢礼。 但他们却发觉自己根本跪不下去,膝下仿佛有气垫相托,隐隐带着柔韧,任他们如何发力,也不能跪下分毫。 小凤柔声微笑:“三位勿须多礼,救死扶伤,本是医者本分,何必相谢!此人身体太弱,先毋移动,待其自行醒来,方能活动,你们先在此休息,估计傍晚即可离开。” 三人忙又是一番言谢。 此时,楚南风三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感觉颇为尴尬。 “楚公子是吧?”小凤转过身来,盈盈的眼波投到楚南风身上,令他感觉身上一暖,内心竟然再无杀伐之意。 “在下楚南风!”他毕竟不是俗子,定力颇佳,此时已经能定下心神思考。 “楚公子,妾身有一事不明,想请教楚公子一番?”小凤的柔声细语,令人心神宁静。 “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小凤这般风姿,这般软语,任是铁打的汉子,亦会变成绕指之柔。 “不知楚公子当初习武之目的为何?”小凤妙目流盼,轻轻注视着楚南风,却丝毫没有咄咄逼人之态。 “这个……”楚南风忽然有些赧然,“习武之目的,自然是锄强扶弱,行侠仗义。” 这话说出口,他自己也是有些脸红。 “锄强扶弱,行侠仗义……,说得好!”小凤轻赞一声,转而又问:“不知楚公子如今是否做到此点?” “这个……”楚南风有些讪讪,“这个,……在下惭愧!” “楚公子,妾身生平,最敬佩之人,便是那郭靖郭大侠!”小凤语气柔和,丝毫未有深逼之意。 “郭大侠么?在下也是深为敬佩的,他武功绝顶,可堪当世第一高手!”见小凤未再继续问下去,楚南风大呼一口气,同时也为其善解人意带有几分感激。 “我敬郭大侠,并非是其武功如何高强,而是,郭大侠他有着一颗悲悯的仁义之心!”小凤轻抬玉脸,淡淡带笑,在楚南风眼中,她的笑容里带着圣洁的气息,令人俗念俱消,心神平和。 “夫人说得是!南风受教!”在这般祥和圣洁的女子面前,他丝毫没有其他心思,只觉其可敬。 见到楚南风的诚恳态度,小凤点点头,觉得此人也非冥顽不化之人,便又道:“外子曾对我说过,武功之极,便是仁者无敌。郭大侠资质平常,能有这番修为,其多因仁心所致,望楚公子能体会其中奥妙,能以剑济世,匡扶正义!” “夫人教诲,南风深铭于内,今日暂且告退!”说罢,低身拱腰,作揖转身,大步掀开门帘而去。 清微剑派另外两人亦是做了一揖,默默转身离开。 “多谢夫人!”孙定坚见那三人离开,忙上前谢过小凤。 小凤轻轻摇头,叹息一声,看了他们一眼,微微笑道:“你们不必谢我,这番他们只是暂时离开,不再在堂内生事,并非就从此不再找你们,小女子可不敢自满的认为,我的一番话,便能让他们改变主意!” “夫人,我刚才真想把他们扔出回春堂外!”小梅愤愤的说道。 小凤轻柔地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能不用武力,便别用武力,这可是最偷懒的方法!长此以往,便成了只会动武,不会用脑的莽夫!” “是——,夫人!小婢遵命!”小梅娇笑道。 那枫叶剑派的三人却微微有些赫然,毕竟这番话,感觉像在说自己一般。 小凤再仔细叮嘱了几句,便倏然消失,回到了观澜山庄。 明日,自己的公子爷便要去襄阳迎娶郭大小姐,这会儿府上已经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婚礼,忙得很,自己的几个姐妹也都各有需要忙的事,她则负责婚宴。 这次婚礼,萧月生并不准备大办,只是请几个相熟之人,聚到一块儿,吃顿饭,便算是告知宣布郭芙已成为萧夫人。 这也是他的一番苦心,当初完颜萍嫁给他时,婚礼便是极为简单普通,甚至有些寒酸。 当时他相熟之人极少,完颜萍倒是有那些大金遗老追随者,为数不少,在庄内办得极为热闹。 但那毕竟只是请了些自己人,没有外人,便显得不那般隆重。 如今娶郭芙时,办得太过隆重,完颜萍并会伤心更甚,他可不想往她的伤口上再撒上一把盐。 郭靖黄蓉嫁女心切,只想到女儿能够幸福,这些俗礼,他们倒也是不太在乎,虽说两妻不分大小,便毕竟先后有别,不愈前者,对将来的相处也是大有好处。 郭芙自己更不会在乎,如今的她,经过十几年的痛苦折磨,越加豁达,认清了何物才是最珍贵,对她来说,能让自己陪在萧大哥身边,已经是上天对她最好的恩赐,再奢求太多,会遭天忌。 时间会改变一个人,痛苦更会改变一个人,郭芙在两者的改变之下,已经是个成熟的女子,再非以前那个娇纵毛躁的大小姐。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三十一章 旁论 腊月十六,晴 这个日子,对于郭芙来说,终生难忘。 按当时的习俗,须六礼俱备,方是正统。 但两家离得太远,若要依礼而行,没有半年功夫,无法办到,实在麻烦非常。萧月生便择其主要而行之,那些细枝末节,能省则省。 这已经令郭靖夫妇满意无比,当年他们二人结婚,比这个更简单许多,黄药师对这些礼法深恶痛绝,又怎会去循礼而行。 一句话,便将黄蓉嫁给了郭靖,婚礼根本算是没有举行,如今,他们还不是恩恩爱爱,和和美美么。 郭靖黄蓉想得虽妙,但今时不同往日,他们的身份早已不同,像郭大小姐出嫁这种事,又岂是寻常小事。 郭靖夫妇在襄阳,德望尊隆,人们皆敬如神明,甚至有不少人家中立起了他们夫妇的长生牌位,祈求老天保他们夫妇长命百岁,以保襄阳不被蒙古所破。 在襄阳百姓的眼中,郭大侠在,则襄阳城在,郭大侠不在,则襄阳必破,那时必会被蒙古人屠城,谁也无法活命。 人们到郭靖夫妇的爱戴,爱屋及乌之下,对郭府的三位小姐公子也是颇有爱护之意。 襄阳城 悦来酒楼 傍晚时分 “贺老三,今儿咋有空过来了?” “今天休值,快,给我上两盘卤牛肉跟猪蹄,这两天,我的嘴都淡出鸟来了!爷爷的!” 一位墨黑脸庞,身材魁梧的大汉蹬蹬的上了楼,冲那迎上来的身材圆滚的掌柜的嚷道。 “两盘——卤肉,一盘——猪蹄,用大盘上!”那掌柜的拖着嗓子,冲着厨房间喊了两声。 “知道,两盘卤肉,一盘猪蹄,大盘!”厨房里一男子大声应道,重复了一次。 这座悦来酒楼并不大,只有十几张桌子,桌凳皆有些破旧,却极为整洁,显然这所酒楼存在的时间并不短。 悦来酒楼的位置也并不佳,*近东北角,这里没有什么集市,有的只是平常百姓的住宅。 悦来酒楼自现在掌柜的父亲创立,年头已经五十有余,算得上是一座老店,酒楼的菜做得好吃,价格公道便宜,倒也能安安稳稳的赚些小钱,生意不咸不淡,足够温饱,这也让掌柜的很满足。 来这里吃饭的,大多是周围的人家,有亲戚上门,需宴请客人,一般会到此处,或有喜事庆贺,也会来此大吃一顿,没事时,也会到此楼喝几杯茶,熟人们凑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聊天侃地。 悦来酒楼便成了一座聚所,大伙有事没事就会凑在这里,一块儿说说话,摆摆龙门,倒也其乐无穷。 那酒楼掌柜的倒也会做人,免费供应茶水,欢迎大伙在此闲坐。 此时,乃是傍晚时分,正是人们闲下来之时,做完一天的活儿,终于能坐下来好好歇一歇,这楼中便坐了满满当当的人,有的吃饭,有的喝茶,热闹得很。 “贺老三,蒙古兵不是早就退了么,你们护城军还有什么忙的?!”坐在人群中一个灰须老者端着茶盏,悠悠然的问道,这老者面庞清瘦,精神矍铄,灰须一根一根,根根带肉,保养的极好。 “是呀是呀,蒙古兵一退,不就没你们护城军的事了么?”众人七嘴八舌,纷纷提问,顿听酒楼里哄哄做响,喧闹不绝。 “呵呵,你们这般想法是不错的,但是……,我们头儿却在几天前,忽然将我们召集在一起,说要加强城内的安全,唉,整天得跟那些兵甲一般巡逻,实在忙死了!”贺老三看起来人缘不错,整个楼里的人都竖起耳朵听他说话。 他是人来疯,看到众人的眼光皆聚焦在自己身上,心下大是兴奋,他体格健壮,身具武功,自然是中气十足,说话宏亮,声音在楼内哄哄作响,人们想不听,除非是捂上自己的耳朵。 “嗯,贺老三这般忙碌,却也是为了我们襄阳城的百姓,来,我们先敬贺老三一杯茶!”那老者抚了抚自己颌下的灰须,抬起茶盏,冲贺老三虚虚一敬。 这老者在众人之中甚有威望,当下众人皆皆附和,拿起手边的茶盏,喝上一口,却也有胡乱凑热闹之嫌。 贺老三连忙站起来,用力的胡乱摆着手,墨黑的老脸虽然微微发热,却也难以看出其颜色的改变,“不敢不敢,陈老爷子,你可折煞我贺老三了,愧不敢当,保护我们襄阳城,还是需要郭大侠夫妇,我这个小卒只是在后面摇旗呐喊罢了,又怎能居功!” “对郭大侠夫妇,我等自然是感恩戴德,没有郭大侠,我们襄阳早已城破人亡,来,我们再敬郭大侠夫妇一杯茶,祝他们二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陈老爷子听到郭大侠三字,心中肃然起敬,又抬盏举杯,身体转向南方,高高一举,却发觉盏中竟然没了茶水。 他毕竟老练,历经世事,心下虽然尴尬,却也不慌,装做盏中有茶的模样,一饮而尽。 他祝福之言虽极为通俗,但这里之人甚少读书,听来也是极有学问的贺词。 众人这次不再如刚才那般起哄,纷纷表情肃穆,楼内忽然没有了声响,唯有不远处厨房里传来的钉钉铛铛锅勺撞击之声。 其中不少人盏中无茶,学陈老一般虚饮空气。 圆滚的老板忙拿着大茶壶,次弟将众人茶盏注满。 又是那陈老爷子开口:“贺老三,你们有异常之举,莫非是因为有什么事么?” 不等贺老三回答,已经有人在旁答话:“定是那些蒙古人想暗算郭大侠夫妇,你们听到什么消息了吧?” “对对,定是如此,那些蒙古人在战场上拿郭大侠夫妇没有办法,便想用卑鄙的手段暗中加害,那些蒙古人,着实可恶至极!” 大伙儿对蒙古人,啖其肉,喝其血,抽其筋,剥其皮,方能以解心头之恨。 几句话,绕到了蒙古人身上,人们自然是义愤填膺,纷纷出言。 贺老三刚想答话,看到众人这般纷纷扰扰,也只能无奈的瞪瞪眼,坐下来闷头大吃。 看到众人七嘴八舌的毒骂那些蒙古人,陈老爷子也不好让他们闭嘴,骂上几句,出出心口的闷气,会使人心情舒畅,对身体大有裨益,也算是健身之法。 他也不能大失身份的同他们一起痛骂,只能微微阖眼,端手静坐,宛如老僧入定。 待得众人骂得有些口干舌燥,想要休息一阵子,声音渐小之时,陈老爷子方睁开双眼,扫了众人一眼,微笑着对已经打着饱嗝的贺老三说道:“贺老三,快说说吧,老朽倒是极为好奇的!” 贺老三这时饱了口舌之欲,听到陈老爷子的话,将腆着的肚子收了收,笑道:“陈老爷子动问,我贺老三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好小子,别油嘴滑舌的,快说!”陈老爷子缓缓抚髯,微微一笑,不失自得之意。 “是,小子这便说,嘿,郭大小姐众位知道吧?”贺老三接过掌柜的递过的热茶,开口对众人问道。 “郭大小姐?郭大侠的千金么?”有一粗豪嗓音之人忙问。 贺老三点点头,斜睨了众人一眼。 “这谁不知道哇,我曾在近处看过郭大小姐一眼,哇,长得真像画里的人一般,俊得不得了哇!”另有一人抢先回答,身子干瘦,焦黄的脸上带着密密的麻子,此时他带着炫耀的语气,大声说道。 “嘿嘿,刘麻子,你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又拿出来晒晒,你真见过郭大小姐么?”那人身旁一个高个子的结实大汉带着讥笑问道。 “当然见过!孙大炮,你还别不信?!”那刘麻子高声叫道。 “你纵是见过,那也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还拿出来显摆!”孙大炮故意不看他,带着几分不屑,懒洋洋的拿起了桌上的茶盏。 “哼,那也比你强,你连见都没见过吧!孙大炮,怪不得你总跟我过不去,是不是嫉妒我了!啊?哈哈——”那刘麻子也是口舌便给之人,丝毫不输下风。 “你……!”孙大炮重重将茶盏一顿。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邻里街坊的,闹什么闹!”陈老爷子摆了摆手,将两人压住。 “要说郭大小姐么,我倒是见过几面的。”陈老爷子轻抚了抚那有些稀疏的灰色胡须,缓缓而谈。 “陈老爷子,你老人家见多识广,那郭大小姐真的如传闻中那般美丽么?”那孙大炮开口问道,态度极为恭敬。 众人的目光皆聚集到陈老爷子身上,眼中满是好奇,他们对郭大小姐的美貌也是闻名已久。 陈老爷子扫了众人一眼,动作愈加凝缓,慢慢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郭大小姐的美貌,确实是天下少见。恐怕也只有那小龙女能够比得过她了!” “小龙女?是神雕大侠的妻子小龙女么?”有人问道。 “嗯,十六年前,老朽有幸参加了武林大会,见识到了小龙女的风采,确实不愧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不过,我们的郭大小姐,却也并不输于她,小龙女像是天上仙女,郭大小姐则是地上的龙女,实是各擅秋场,难分轩轾!”曾经参加了十六年前的武林大会,是陈老二爷子平生最为自豪之事。 “唉,可惜,这两位绝世美女,我们一个也没福分见到!”那孙大炮遗憾之情溢于言表。 “呵呵,孙大炮,我看这也未尝不是好事,如果见了那般美人,再看家里的娘子,个个都成黄脸婆,不堪入目了!” 那孙大炮旁还坐着一个尖脸中年人,见孙大炮唉声叹气的模样,便说话开解于他。 “孙大哥这块实在太对了!”刘麻子一听这话,心中顿起共鸣,忍不迭的出言附和。 “嘻嘻嘻,看来,刘麻子你是深有体会呀!”那孙大炮性子开朗,心情很快便开朗,见到刘麻子深有戚戚然的神情,忍不住开口笑道。 众人皆笑成一团,心中大为平衡。 “陈老爷子,这郭大小姐为何这般难以见到?你看那郭二小姐,整天在外面玩耍,我们常常能够遇见,我还跟她打过几次招呼呢,她可是一点儿也没有小姐的架子,极为亲切!” 贺老三见陈老爷子对郭大小姐似乎有些了解,忙问出了一直藏在心里的疑问,也是他们护城军所有人的疑问。 “这个么……,老朽也并不甚清楚,武林大会以前,郭大小姐还是极为开朗,常常出现在城中,但自武林大会后,却很少能见到郭大小姐的身影了,她人也变得冷冷清清的,唉,也不知是何缘故……!” 陈老爷子表情也是颇有疑惑,不知郭大小姐遇到何事,竟变化如此之大。 “您老也不知道么……?”贺老三有些失望。 “老朽猜测,想必是与情有关吧……”陈老爷子见贺老三那般失望,忍不住将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 “情?”贺老三登时来了精神。 陈老爷子顿了顿,其实不想说,但看到贺老三急切的神情,念在他平日对自己格外尊敬,他也不忍令他失望,便缓缓开口道:“其实,这只是老朽的猜测,你想,凭郭大小姐这般的美貌,再加上她的身份,嫁个如意郎君可谓是易如反掌,可是,为何这么多年来,她仍一直小姑独处,迟迟不嫁人呢?” “为何呢?” “想必定是郭大小姐心中已有心上人,只是不知为何,那人却迟迟未露面!以我看来,想必是在英雄大会上,她钟情于哪位少年英豪了吧,只是她这般痴痴的等了十六年,实在是难得,可敬可佩呀!” 姜还是老的辣,三言两语,陈老爷子便将事情的大概推测出来。 “怪不得,我们襄阳这么多好汉男儿,都不放在郭大小姐的眼中呢,原来如此!”贺老三很是相信陈老爷子的推断,他一向是算无遗策。 “不过,嘿嘿……”贺老三忽然笑了起来。 “怎么了?”陈老爷子莫名其妙。 “不过,老爷子,你可知我们这一阵为何这般劳苦?嘿嘿,因为郭大小姐就要出阁了!”贺老三高声说道。 “什么?什么!郭大小姐要嫁人了?” 酒楼里嗡的一声又乱了起来,众人又开始了七嘴八舌的大讨论。 “肃静肃静!”陈老爷子敲了敲桌子,威严之气涌出,带着几分凛凛威风,颇具官威。 众人渐渐闭上嘴,酒楼渐渐变得落针可闻。 “贺老三,你刚才是说郭大小姐要嫁人了么?”陈老爷子说话比平日更加缓慢,依旧明亮锐利的双眼紧紧盯着贺老三。 贺老三只觉自己心上忽然被压了块石头般闷气,是陈老爷的威势所致,忙点了点头。 陈老爷子眼睛一转,不再那般盯着他,令他陡然舒服起来,刚才心口被石头压着的感觉不复存在。 “唉,谢天谢地,郭大小姐终于还是嫁人了,这下郭大侠夫妇该高兴坏了!”陈老爷子抚了抚灰须,带着欣慰的笑意。 “是呀是呀,郭大小姐总是不嫁人,想必郭大侠他老人家也是极为担心的,这番总能舒口气了,对了,新郎官是哪位豪杰?” 孙大炮那边的那孙姓中年人问道。 这是众人都关心的问题,于是目光又聚到了贺老三身上。 贺老三挠了挠头,呲牙一笑,墨黑的脸,雪白的牙,效果强烈,他道:“那新郎好像是观澜山庄的庄主,叫萧……萧月生吧。以前没听说过他的名字。” “萧月生?观澜山庄?” “陈老爷子,您老听说过么?” “萧月生?……可能是老朽孤陋寡闻,好像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观澜山庄?好像也没有什么名气吧。”陈老爷子回答得有些迟疑,毕竟郭大小姐嫁给一个小无名小卒,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这样说来,观澜山庄真的没有什么名气,我们营中那几人也是疑惑,大伙儿都没听过这个山庄,那萧庄主也没听说过。不过么,听说他的弟子可是大大的有名。”贺老三又挠了挠头,嘿嘿笑道。 “是谁?你这家伙,就喜欢卖关子!”孙大炮是急性子,见贺老三一到关键时候便停口不说,实在心痒难耐。 “嘿嘿,据说他的弟子可是天雷神爪孙子明!”贺老三很得意自己卖的关子,大声说出了答案。 “是他!天雷神爪!”众人大讶,尚有几分不信之色。 “贺老三,你是不是记错了,那天雷神爪的师傅?那岂不是个百岁老翁么?郭大小姐怎会嫁过去?”刘麻子忙问。 天雷神爪的大名,即使是他们,也是如雷贯耳,他武功奇高,至今未尝一败,据说是三十几岁的男子,那他的师傅,岂不是更要比他大?郭大小姐那般美貌,又怎能嫁给一个老头子! 众人心中皆是不平,他们对郭芙爱屋及乌,自然心向着她,嫁给一个老翁,实在太过委屈自己。 “嘿嘿,谁说天雷神爪的师傅是老头子的?告诉你们,不但不是个老头子,他比自己的弟子还要年轻很多!根本就是个青年小伙子!傻眼了吧?哈哈——”见众人的反应如当初的自己一般,他心中快慰,哈哈大笑。 “哦?你说那萧月生是个年轻人?”陈老爷子也是大感惊讶。 武林中,达者为先,弟子比师父还要年长的例子比比皆是,但那是一般人,武林中的顶尖高手,却鲜有此例。 “嘿嘿,老爷子,这个我可是敢保证!……因为我可是亲眼见过萧月生这个人。” “哦?你亲眼见过?”陈老爷子问 “可不是嘛!……前个月,他与郭大小姐,两人总是在一起进城出城,那时我看着就觉得他们的关系不一般,我那些弟兄还不信,嘿嘿,怎么着,让我猜个正着!果然他们要成亲了!”贺老三信誓旦旦的拍着自己的胸脯,满面放光,大声说道。 “那萧月生长得什么样?是不是英俊潇洒,俊美不凡?”刘麻子最是在乎容貌,忙开口问道。 “这个么……嘿嘿。”贺老三又挠了挠头,露出几丝为难之色。 “怎么?老三,莫非他相貌并不出众?”陈老爷子一看他的神情,便知情形有异,并非料想中的情况。 “嘿嘿,还是老爷子英明,他长得么,……算不上是英俊,只能说是不难看罢了!……这可不是我老三说的,是别人这般评论的”贺老三说完,忙强调一下。 众人哄的一声,又炸开了锅,纷纷表示不解。 惟有陈老爷子,又开始了闭目养神。 “老爷子,郭大小姐怎么会嫁给那么一个人?又没名气,长得又不帅气,令人费解!” “唉……,我听到老三的话,倒是彻底放下了心!”陈老爷子睁开眼,抚了抚灰须,微微含笑。 “哦?为何,请老爷子明示,为何反而放心了?”孙大炮性子急,总是最先发问。 “照贺老三所说,他没名气,长相又普通,那为何郭大小姐却偏偏看上了他呢?” 陈老爷子眯着眼,慢慢扫着众人。 “没长相,又没名气,自然便是因为喜欢他这个人了!能让郭大小姐舍弃这两方面,可见其必是真英雄也!况且他是天雷神爪的师父,可想而知其武功如何,名气不大,看来是淡泊名利的隐士奇人,这等人物,也难怪郭大小姐对其倾心了!说不定,这些年,郭大小姐苦苦等待之人,便是这个萧月生呢!” 陈老爷子吐字清晰,抑扬顿挫的说出自己的想法,顿时惹起一片惊叹。 “何日是郭大小姐的婚期?到时我们去郭府那边看看,看那萧月生是何等样人!”刘麻子高声说道。 “不错,到时大伙都去看看。”孙大炮这次倒没跟他抬杠,“贺老三,郭大小姐的婚期是哪一天?” “明天便是!可惜我还得在城中巡逻,以防蒙古人趁机捣乱,……这群该死的蒙古人!”贺老三遗憾自己无法去观望这等热闹的场面,心下对那些蒙古人更是愤恨几分。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三十二章 迎婚 腊月十六 晴 真到这一天时,郭芙才知道自己的心里竟能装下这般多种心绪:喜悦、担心、不舍、迷茫…… 种种心绪纠缠在一起,如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想想今天过后,就会是萧大哥的妻子,与他一起共渡一生一世,她心中满是甜蜜,却也有几分担忧,自己能不能做好别人的妻子,萧大哥的另几位妻子,不知能否接纳自己,将来会不会和睦相处,想到这些,便多了几分迷茫,未来的日子,究竟会是如何的呢? 且不提她的心思,那郭靖夫妇心中更是复杂。 既是高兴,自己女儿终于有了个好的归宿,不必如自己一直担心那般孤苦终老,郁郁而终。 又是酸苦,一直承欢膝下的宝贝女儿,如今就要进入别人家,成了人家的人,就如同最珍贵的东西,拱手送人一般。 却又有着几分担心,不知女儿嫁过去之后,是否能够过得幸福,与那边的萧月生的妻子们能否相处得好,能不能受委屈。 唉,做父母的,就是前世欠了儿女的情,这世才会做她的父母来偿还。 孙子明不再是那憨厚的车夫,而已经是大商号的掌柜,经过这十几年的磨练,变得精明干练,事无巨细,打点得妥妥当当。 萧月生需要做的,就是按时赶过来即可,他这个师父做得也是舒服之极。 早晨进完早膳,萧月生辞别完颜萍小玉她们,杨过本想跟着,却被他拒绝,让杨过老老实实的陪着杨若男好好玩,这些事,用不着他杨大侠费心。 看看时辰尚早,萧月生也就没用瞬移之法,只是施展缩地成寸之术,慢慢往襄阳城赶。 通往襄阳的官道上,人烟比往日稠密,快要到年关,人们皆赶着回家。 官道上,一个人影忽隐忽现,行路之人会发现眼前忽然出现一人,瞬尔即凭空消失,接着人影又现,却已是几十丈开外,揉揉双眼,待要仔细看个清楚,却人影杳然,唯能怀疑自己眼花,赶路太累,出现幻觉,回家后定要好好歇息一阵子。 两个时辰之后,襄阳城门口,出现了萧月生一袭玄袍的身影。 “师祖!”早晨吃过饭就等在这边的孙秋雨大喜,忙扬声招呼,疾步往萧月生这边走来。 萧月生早已经觉察到他的气息,见到自己的徒孙,淡淡点头,微笑道:“你师父呢?” 虽然自己的弟子孙子明言笑无拘,随便的很,对徒孙们,他却并未那般随意,反而端出几分师祖的架子。 “师父已经在别院等候,差弟子前来引路。”孙秋雨恭敬的行礼,垂手低眼。 孙子明来襄阳城后,便在郭府之旁,买了一座院子,算是观澜别院,让来襄阳的山庄之人有个落脚之所,总是住在郭府,实在拘束。 “倒是辛苦你了,那走吧。” 萧月生顺手拍拍孙秋雨的肩膀,顿令他受宠若惊,忙躬身道:“为师父师祖效命,是弟子应该做的。” 萧月生笑了笑,看这徒孙眉清目秀,身材匀称结实,倒也是练武的佳材美质,更兼品性忠厚,比起那个大徒孙,口舌要便给许多,是个做人际应酬的料子。 进了襄阳城,一路往北走,是通往郭府的路。 一路行来,萧月生发现襄阳城的家家户户皆是门贴喜字,宛如过年一般的热闹,通往郭府的这一条大街,街两旁大红灯笼密密麻麻的高高悬挂,一盏接着一盏,飘在天空,鲜红夺目,喜气洋洋,煞是壮观。 见到萧月生盯着那些装饰看个不停,孙秋雨指了指周围,笑着说道:“师祖,你看,那些灯笼与喜字,都是襄阳城的百姓们自发张贴的,他们听说了郭府大小姐出嫁,都自发的在自家门上贴起了喜字。” 萧月生脚步顿了一顿,点点头:“原来如此,这些百姓,确是真心爱戴郭大侠,做人能够如此,也算是不枉来世上走一遭了!”语气中颇多感慨,心中升起几分羡慕。 孙秋雨极为灵敏,也颇能察言观色,见到自己师祖面色微沉,便不再多言,默默引路。 在郭府同一条街的西边隔几十米远,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府弟,外表朴素,只是门前两座石狮陡增了几分气势,此府正是观澜别院。 此时门前也是大贴喜字,喜纸贴得满门皆是。 还未等孙秋雨上前敲门,大门已经洞开,孙子明穿着一身崭新的宝蓝云纹长袍,迎了出来,身后跟着孙秋风与孙明珠两弟子。 “师父!” “拜见师祖!” 萧月生摆了摆手,迈着步子,看了看周围的布局,笑道:“子明倒是好眼光,竟能找得到这么一处好所在。” “呵呵,这种小事,弟子做起来还不是小菜一碟,易如反掌!”孙子明憨憨一笑。 “夸你两句,你还当真了!走吧,进去再说!”萧月生毫不给他面子的噎了他一下,大步走进了府中。 孙子明狠狠瞪了瞪正在偷笑的三个弟子,忙跟师父往里走去。 待已坐定,上过茶水,孙子明正襟危坐,开始报告事情的安排与进展。 萧月生可有可无的把玩着手中的玉佩,颇有些心不在焉的神态,只是偶尔嗯了嗯,以示自己在听。 孙子明却不敢因此而放松,他可知自己师父可有一心多用的本事,看似漫不经心,却能毫无遗漏的听在心里。 待孙子明报告完,时间已经不早,吉时快到,应该去迎亲了。 将新招来的下人们一通指使,萧月生便已被打扮得焕然一新,浑身上下一幅标准的新郎倌打扮,穿着喜服,戴着丝绸红花,帽上还插两束花枝,本来平常的相貌,此时倒有几分不凡来。 门口花轿骏马俱已备好,鼓乐仪队亦以静立等待,孙子明赫然做起了牵马童子,孙秋风孙秋雨感觉师父此举有欠思虑,这种牵马之事,师父尊贵之躯,又怎能亲自去做。 但孙子明却将他们推开,自思能为师父牵马迎亲,颇为有趣,比在一旁呆看热闹多了。 他终究是一直跟着萧月生,难免染上了自己师父那几分旷达不羁的行事风格。 外面早已人满为患,郭府大小姐出嫁,可是天大的喜事,整个襄阳城的人们都涌过来看热闹。 此时那些城卫兵甲却是手忙脚乱,头大不已,几乎所有人都调在这条大街参加护卫,这般纷乱之际,极易出事,万一有蒙古奸细乘机闹事,惹下什么大乱子,那可就让他们城卫的脸丢光了。 贺老三他们是襄阳城里的武林中人自发组织的护城军,蒙古兵退后,他们本以解散,待来年再行聚集。 但为了郭大小姐出嫁,他们也被紧急召集起来,参与协助城卫甲的巡逻戒备。 这边锣鼓声响起,开始起步,郭府那边即能听到。 萧月生一身喜服,步出观澜别院大门,孙子明牵着一匹挂着红花的通体雪白的骏马,满脸笑意的站在府前。 在他身后,是八抬红尼大轿,是观澜山庄门下的八个小伙子充当轿夫,几人皆面目俊秀,身形挺拔,站在轿旁,带着独特的气质,倒有几分把新郎官比下去的味道。 见到萧月生出来,围观的人群纷纷前涌,议论纷纷,场面之纷乱嘈杂,差点盖过喜乐之声。 萧月生看到周围之人这般热情,颇有些意外,看这架式,真像现代社会那些巨星登场的派头。 但听到人群中的那些议论,却让他感觉有些苦笑不得。 “这就是新郎倌呀,长得不怎么样嘛?!” “没想到这新郎这么老,都三十多岁了吧?” “废话!你还以为郭大小姐还是原来的小姑娘,要嫁给十几岁的小伙子么?” “这新郎倌长相确实一般,不过那几个抬轿的,长得还可以,真是老天无眼,怎么能让他娶走了郭大小姐?!” “唉,真是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上,好女嫁拙郎呀!” 这番议论也太过肤浅,萧月生暗中抨击了一下,好在对这些只取其表的人,他也不放在眼中。 孙子明对这些话自然也是听在耳里,他心中暗笑,不由偷偷瞥端坐马上,神情肃穆的师父,瞥了一眼又一眼,让萧月生颇感不耐,脚下飞起,轻轻踹了他一下,他这才老老实实的牵起了自己的马。 坐在马上,萧月生看着周围的人群,有些不太适应,大街两旁,那些原来的小摊早已被人群所挤满,人们都伸长脖子,像看什么珍奇之物一般仔细看着端坐马上的萧月生。 萧月生委实不知该如何应对,忽然想起现代社会那些巨星的风采,便模而仿之。 脸上忽露微笑,上身做了一个团揖,然后将插着花枝的礼帽摘下,放于胸前,微微躬身,向四个方向点了点头。 作揖尚且颇为通俗,风度极佳,而后面摘帽点头,则是现代流传自西方的绅士做派,人们何尝见过这种奇怪的方式。 于是议论声更是不绝于耳。 萧月生看到效果不佳,也不再强求,只是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倒也显得几分飘逸风采。 两府距离极近,没走上几步,就已经到了郭府。 郭府门前礼乐班子自然马上奏起了喜乐,告知新郎的到来。 郭府面前更加热闹,称得上是人山人海,挤得密不透风,人们皆是翘首以待,想仔细看看这对新人。 有城卫帮忙维持秩序,他们慢慢的来到了府前。 然后,便是一通对新郎倌的刁难,总之千方百计要让他出丑,竟然还有对对联,只有对了出来,方能进门。 这一招,正中萧月生的要害,好在老天保佑,他急中生智,灵光一闪,竟然给他对了出来,也算是异数。 在旁看着的孙子明心中认为,这位师母与师父可能真是天作之合,往常师父见到这样对联,那是全然束手无策,根本不可能对出下联,没想到今日忽然大现异像,岂不是上苍的安排? 一直纠缠到吉时,新娘子才身着凤冠霞帔,由两女子搀扶而出,在一片锣鼓喧天声中,进入了八抬大轿。 郭靖夫妇随后步出府门,看着郭芙慢慢没入红尼大轿中的身影,心头又酸又涩。 自己的宝贝女儿终于要离开自己,嫁入别家,自此就是别人家的人,此时他们的心情是百感交集,无法自制。 正在此时,人群中忽然抢出几人,闪过城卫的阻挡,径直冲向心绪复杂的郭靖夫妇二人。 在半途中,那几人即已掏出怀中暗器,几团银针罩向郭靖与黄蓉,将他俩周身俱都罩在其中,无法完全躲过,这几人身手极为敏捷,显然训练有素。 银针在阳光下隐隐泛着墨蓝,一望便知针上带着剧毒。 “小心! 郭靖夫妇身后忽然出现两人,身法迅如鬼魅,迎着那团密如牛毛的银针,两掌轻挥。 那密密麻麻的泛蓝银针宛如遇到了两块巨大的磁石,纷纷落入两人晶白如女子的手掌。 两人正是孙子明门下两位弟子孙秋风孙秋雨师兄弟二人。 他们早已得师父指示,要自此暗中保护郭大侠夫妇安全。 婚礼当中,场面乱扰,自然是极危险之时,他二人早已暗中警惕,细细留心,没想到在护城军如此严密的警戒下,还当真有人冒出头来。 那四人射出银针后,身形并不停留,抽出腰间软剑,如箭矢般向郭靖黄蓉两人疾冲而去。 郭靖黄蓉两人早已是历经沙场的人物,刚才刹那是因沉浸于爱女离别的思绪中,此时早已反应过来。 “来得好!”郭靖怒喝一声,响遏行云,粗壮的双臂平伸,复尔带动两掌收回,两掌似缓实快外推,刚猛狂放,迎向来人。 “郭大侠,不劳出手!” 孙秋风朗声而道,一掌将想缠住自己的瘦高男子震开,身形如幻,瞬间出现在冲向郭靖之人面前,手成爪形,变得莹白如玉,隐隐可见其筋骨,一爪递出,“铛”的一声金戈交鸣之声响起,竟是他晶莹如玉的手爪与那瘦小男子的软剑碰撞之声,令人顿起诡异之感,实难相信这是血肉之躯与利剑撞击之声。 那边孙秋雨亦是如此,郭靖黄蓉反而插不上手,只见场中孙秋风孙秋雨竟幻化成了四人,同时逼得那行刺的四人毫无还手之力。 那是两人施展九阴真经中的移形换位之法,速度太快,使人生出身外化身之感。 郭靖伸手挡住了正欲上前保护自己的众人,宁神观看场中六人的打斗,心中暗中佩服孙秋风孙秋雨的敏锐反应。 “师父,你看怎么处理?”孙子明转身向已经骑在马上的萧月生问道。 “唔,大喜之日,见血不吉,生擒了交给襄阳城府处理吧!”萧月生不急不缓,看了看场中几人一眼,笑道:“你那两个弟子,本领还不过硬呐,你这个师父是怎么当的?” 孙子明神色亦是极为镇定,苦笑道:“师父,我哪能得过您老人家,不如您老开恩,替我指导他们一番?” “呵呵,想都别想!你想偷懒可不成,我没那个耐心,你还是找你小星师母去吧,她最喜欢教导弟子!”萧月生忙说,深怕一不小心,沾麻烦上身。 “萧大哥,我爹娘可好?”郭芙终于忍不住。 她坐在轿中,披着红头盖,看不到轿外,只听到爹爹的怒喝声,再也没有下音,心中实在着急。 “师母安心,有师父在此,又怎会让那些贼子得逞?!”孙子明忙说道,逮着拍马屁的机会,他是毫不放过的。 孙子明从当初一无所知的车夫,竟能成为苏杭一带的首富,自然不是因为他的武功高强。 实是因受萧月生的教导。 萧月生是现代商界中的佼佼者,对商场自然是精熟异常,平时不经意间说上几句经商心得,孙子明便牢牢记在心里,回去仔细琢磨。 他天资本是中等,只是后来经过萧月生的易筋洗髓,武功大成,灵智豁然开朗,变得超于常人,再经过萧月生这个商界精英的熏陶,做生意的本领突飞猛进,颇让萧月生惊讶一番。 像那些厚黑术,马屁经,萧月生也是极为精通,不自觉的,衣钵得传,竟让孙子明学了个几分,皮厚马屁之术也颇见功力。 郭芙听到孙子明的话,心中才放下大石,想想也是,有萧大哥在此,自己还有何可担心的。 见到郭芙动问,心知她心焦自己父母安危,萧月生也不再耽搁,冲场中孙秋风孙秋雨道:“秋风秋雨,你们退下!” “是!”两人齐身答道,身影一晃,脱出战圈,出现在郭靖夫妇身旁。 此时,郭襄郭破虏与陆云几人也刚走出府门,却是错过了刚才的好戏。 那四人大喜,深知机会稍纵即逝,忙一声尖啸,双目赤红,便想向郭靖夫妇攻去。 但四人只是喊了一声,却并未能动弹。 凶狠的目光渐渐失去了焦点,眼神慢慢飘散,身体软软的瘫倒于地上,如同浑身毫无骨骼,只是一团软肉。 动静之间实在太过突兀。 这如同电闪雷鸣之后,却忽然天空放晴一样,令人的心猛的跳到空中,却怎么也放不下来了。 场中谁也没见到有人出手,是萧月生在袖中施隔空打穴,将几人的周身穴道俱都封住。 “岳父,这些人就交给您来处理吧!”萧月生在马上拱手说道。 郭靖点了点头,神色镇定自若,仿佛什么事也未发生。 场中之事说来话长,实是眨眼间之事,围观的百姓大多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即已经结束,他们怔然而立,看着场中倒在地上的四人,才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否则,委实不敢相信。 孙秋风孙秋雨两人的身法太过骇人,人能一化为二,仿佛神话传说中的分身之术,如何能不令人震惊。 襄阳城有不少武林高手前来帮忙,城中的百姓大多见过高手的武功,但像孙秋风孙秋雨这般非人的武功,却是闻所未闻。 于是孙秋风孙秋雨两师兄弟,竟然一战成名,人们知道了郭大侠身边竟然还有这般少年英杰。 一阵阵叫好声,由小及大,越来越响,为郭靖及孙秋风孙秋雨喝彩,虽然是事后喝彩,声势却大,只是大多数人是听到前方之人的转叙,再凑热闹跟着叫好罢了。自然那些痛骂声亦是一般响亮,谁人竟胆大包天,趁这个日子刺杀郭大侠,定然是那些可恨的蒙古鞑子干的好事! 人们恨不能将这四个刺杀之人咬上几口,人群涌动,将城卫们吓得心情大跳,忙大声呵止,人们方才停止了骚动。 耽搁了这一会儿,郭靖派人将四人严加看管,待事后再加详细审讯,虽心中有数,却也要证实一番。 “起行——”司仪嘹亮的声音悠悠响起。 锣敲声顿时猛然响起,几十枝烟花同时出现在天空,只是现在是白天,烟花不那般绚烂明亮,但有几枝乃是装着彩色纸屑,被放到天空,然后籁籁飘落,宛如下起了彩色的雪,极为好看。 郭大小姐已经正式出闺。 郭靖黄蓉的心猛的揪了起来,看着那顶红尼大轿被那八个小伙子轻轻抬起,一步一步离郭府远去,眼中噙着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沿着光洁的面庞潸然而下。 “蓉儿,不必伤心,又不是生离死别!” 郭靖心中也难受,宛如自己的宝贝被人抢走了,勉强带着笑容跟骏马之上的女婿还礼,待见他们走远,方才叹了口气。但见到黄蓉伤心,仍是出口劝慰。 “靖哥哥,唉,我心里难受,儿女们终究是要离开我们的,只有你,始终会陪在我身边!” 黄蓉抹着眼泪,却有几分楚楚动人的风姿,令郭靖怦然心动。 他笑了笑,点了点头,儿女始终是儿女,能跟自己相濡以沫者,仍是只有自己的妻子。 周围人群大部分都跟着新娘的轿子往南走,直到送出他们到了南城门为止,才停下脚步,看着那一队人,逐渐消失在远处…… 郭芙一家子随后也要起行赶往观澜山庄,去参加女儿的大婚,虽与礼法不合,但在萧月生的强烈要求之下,也便答应,其实心中也是极想去看看,于是顺水推舟,答应前去。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三十三章 另行 离开襄阳城不远,迎亲的队伍忽然停了下来。 “芙儿,我们走自己的,让他们在后面慢慢走罢!”萧月生来到八抬大轿前,跳下马,俯身对轿内仍蒙着红盖头的郭芙说,然后掀开轿帘,一把揭下了披在她头上的红盖头。 “萧大哥,这……?”郭芙微微一愣,艳若朝霞的娇靥满是疑惑,实在不知萧大哥要做什么,不是红盖头只有到洞房里才能揭下的么? 萧月生看着精心化过淡妆的面庞,心下不由轻轻荡漾,微红的杏腮,饱满红润的双唇,盈盈的眼波,细嫩的眼皮微微泛红,似乎刚才哭过,也是,她将只身离开熟悉的郭府,疼爱自己的爹娘,心中定然孤单难过,想到这里,他心中怜意大生。 “芙儿,我们两人单独上路,让他们在后面自己走,好么?”他的声音变得极为轻柔,蕴满柔情,眼睛深深的盯着郭芙的双眸。 郭芙微微羞涩,面上升上两朵红云,轻轻点了点头:“一切凭萧大哥作主!” “那好,他们走回观澜山庄需要五天时间,我带你回去,却可瞬间而至!”他大手轻轻抚上郭芙光洁嫩滑的脸庞,温柔拭去眼角处仍残留的一颗泪珠,“我们先找地方游玩几日,再回观澜山庄同他们相会,你看如何?” 他的嗓音带着几分低沉,几分沙哑,郭芙脆弱的心弦被狠狠拨动了,她忽然感觉心中满是甜蜜与幸福,刚才的离家的难过心情,再也不能吞没自己,整个心忽然安宁喜悦,只要信任萧大哥,把自己的一切交给萧大哥,那自己就会幸福的,她忽然升起这般想法。 “都听萧大哥的!”郭芙垂下头,羞红着脸,不敢看他。 “那好,我们走。”萧月生看到郭芙小媳妇一样羞涩的神态,心下更是喜欢,大手揽住她柔软的腰肢,轻轻升起,冲孙子明摆了摆手,两人缓缓向前飘去。 “小姐,你们去哪里啊?”郭芙的丫环翠玉如梦初醒,忽然从里边跑了出来,仰头大声追问。 翠玉从小便跟在郭芙身边,这次郭芙嫁人,她也跟过来,算是陪嫁丫头,一直同郭芙坐在轿子里,刚才两人对她视而不见,她也被两人的动作弄得羞红了脸,看到小姐离开,才忽然反应过来。 “小丫头就坐着轿子慢慢走吧,我陪你家小姐走另外的路!”萧月生清朗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几分调笑之意。 翠玉用力跺了跺小蛮靴,暗恼自己的姑爷竟然把小姐给拐跑了,只留下自己一个小女子。 看了看周围,十几个男子都在盯着自己,翠玉这才感到羞涩,忙嘤的一声,钻回了轿中。 孙子明微笑,心说这个师母的丫环倒也是个有趣之人,将来到观澜山庄必然是会如鱼得水,不亦乐乎。 暗中佩服师父对付女子的手段高明,这番婚礼,定然会让这个新的师母毕生难忘,永远对师父死心塌地。 “我们走罢,尽量快些赶路!”孙子明对抬轿的几人说道,摆了摆手,开始展开轻功。 那八人抬着轿子,脚下如踩云端,轻轻飘飘,似缓实疾,快速的向远去行去,乍一看上去,似乎走得并不快,但眨眼功夫,却已经离开极远,这番诡异的情况,待得行人起疑,想要再看,整个队伍却已经消失不见。 “萧大哥,我们去何处?”郭芙偎在萧月生身边,轻声问,声音里透着几丝慵懒。 她被萧月生揽着细腰,脚下却仿佛有一团软软的垫子托着自己,根本不用出一分力气,被萧月生带着一块儿天半空中飞翔。迎面而来的空气宛如被利刃在两人面前劈开,从他们身边经过。 她从未想过人还能这般飞翔,平日里施展轻功,虽然也能飞高,但这种如同飞鸟一般的自由从容,却从未体会过。 此时他们两人仍穿着喜服,在半空中悠然飞行,显得有些怪异。 萧月生自然不会沿着大道飞行,徒惹人们的惊骇,听到郭芙的问话,他指了指前方脚下的一片莽莽树林,笑道:“我们先去将衣服换下,这一身装束,实在太过麻烦!” “可是,我们哪里有衣物备换……”话未说完,她忽然想起来了,萧大哥好像能凭空变东西,上次襄阳城外,他们俩去蒙古兵营时,他便变出一袭貂裘。 果然,萧月生手中忽然现出一袭貂裘,笑着在她面前抖了抖。 “萧大哥,你从何处变得这身裘衣?“郭芙心中早就好奇得紧,只是一直没好意思相问。 萧月生看了看她,忽然凑近她脸庞,轻声道:“这可是秘密!”脸上一幅神秘的表情。 这一表情将他开始表现出来的飘逸气质折散不少,郭芙轻笑,盈盈妙目注视着他,满是期待的神情。 “既然我们已经是夫妻,我自然不再瞒你,为夫修道有成,已有芥子空间。”萧月生抵不住郭芙那双妙目,忙说出了秘密,脸上带着郑重的神情。 “芥子空间?……什么是芥子空间?”郭芙眨了眨明亮的眼睛,不解的问,她这十几年来虽然精研武功,但对于道家之学,却从未涉猎,自然不知道家的芥子空间为何物。 “嗯……”萧月生感觉一拳打在了空气上,本想会惹来一番赞叹与钦佩,不想惹来的竟然是个问题,“芥子空间么,道家所谓纳须弥为芥子,你可听说过?” “没有!”郭芙摇头。 “没有?!”萧月生惊讶,他本以为道教这般昌盛,人们对这些应该极为了解呢。 他自然不知,这个社会,对秘笈是视为性命,拱若珍宝,而道家的经书,也只是那些肤浅的东西能在外界流传,层次深一些,都是秘而藏之,唯恐流传于外,传于非人。 那些筑基之法,与一般的内功心法区别不大,甚至威力还要少上许多,再兼没有外功与之配合,只在强身健体方面有些优势而已。 而那些武林中的内功心法,专注于内力的增强,又有外功即武技与之配合,在技击方面自然远非那些道士可比。 而全真派能其优点,补其劣势,既有道家内功,又有绝妙剑术相辅,自然是极佳的修练之法,其香火鼎盛亦是当然中事。 但即使如此,也无法改变道家与武林格格不入的格局,仿佛是两人世界中人,懂道术者,大多是些念咒画符之类,他们倒是知道须弥芥子,却算不得武林中人,而武林中人,对那些道术虽然畏服,只是认为其乃借鬼神之力,非自身实力,算不得数。 故此,郭芙不懂何谓须弥,何谓芥子,也是意料中事。 萧月生缓缓往下方的树林落下,嘴里开始给郭芙讲解一番道家的基本知识。 “呀,大哥,那有只小兔子!”郭芙往下望时,忽然娇呼一声,将萧月生吓了一跳。 这边的树林地势颇高,林中的雪竟然丝毫未化。 此时那雪地上,正静静趴着一只小红兔,身后,滴滴血红,拖着长长的一道,显得极为惹眼。 这般颜色的兔子,能活至现在,令萧月生心中惊异,白或灰,这是兔子的保护色,红色便有些惹眼,凶险的很,存活的可能很小。 “看来是碰上猎夹了,没事,还活着呢!”萧月生安慰道,忙停在了这只小红兔身旁,这只小红兔只能说是黄中带红,颜色颇为柔和,带着几分素洁。 见到有人前来,小红兔微阖的双眼睁开,竟然是黑眼珠,与人眼一模一样,眼睛里仿佛带着无助的表情。 圆圆的头,长长的耳朵,能盖过下颌,此时正耷拉着伏在前腿上,一身皮毛长直且浓厚,柔顺的披伏在身上。 显得极为柔弱可爱,此时它精神有些委靡,看了看两人,又阖上了眼皮。 郭芙一下就喜欢上了这只小兔子,被它那柔弱的模样所感动,心中怜惜之意大起,忙拉了拉萧月生,道:“萧大哥,快救救它吧,你看它流了这么多的血!” 萧月生只是好奇,他还未见过这个模样的兔子,竟然是长耳朵,黑眼睛,与平时见到的白兔大是相异。 他蹲下身,轻轻按了一下它显得粗壮的后腿,腿上毛皮杂乱,沾着血,极为凄惨。 “后腿断了。”萧月生叹了口气,看着微微颤抖的后腿,心下顿生怜悯之意。 拖着断了的腿,跑了这么长的路,叹,这个小家伙的求生意志是极强的,也受了极大的痛苦。 看着那拖得长长的血痕,萧月生忽然被这只小红兔的顽强所震憾与感动了。 “那如何是好?”郭芙看着小红兔可怜的样子,心中难受。 萧月生笑了笑,看着郭芙焦急的样子,为其善良所感,他摸了摸小红兔柔软的圆圆的头,向其送出一道善意的气息。 “只是小事,我给它接上就是,只是你可得收留它了,否则,找不到食物,它也会饿死!”萧月生抬起手,笑着对郭芙道。 “当然,我当然要收留它,真可怜呢,这么冷的天,没有我们经过,它可能就要死了!”郭芙忙不迭的点头,满是怜惜的望着那睁开眼来的小红兔。 “如此,那我就接上它的腿。”萧月生将手掌放于它的后腿,一股蒙蒙的白气自他掌心涌出,将后腿罩入其中。 眨眼间,白气由浓转淡,渐渐消散,现出那只已经恢复如初的腿,血迹已经不见,毛发亦恢复柔顺,如同从未受伤一般,与另一只腿一个模样。 “好了,已经接上。”萧月生将手拿开。 郭芙高兴的将小红兔小心翼翼的抱起,放在嘴边亲了亲,笑道:“终于得救了!真可爱!” “它还有些虚弱,我们得找些东西给它吃,补补身体。”萧月生也是颇感高兴,“喏,把这个给它吃了吧。”他手中忽现一只玉瓶,白玉制成。 他揭开瓶塞,倒出一颗莹绿色小丸,递到小红兔三瓣嘴边。 “啊,好香,是什么药?” “噢,百草丸,没什么大用,没事时吃着玩玩倒可。”萧月生漫不经心的回答。 这百草丸确实没什么大用,只是他采百草精华,制成的营养丸罢了,他在现代,对营养学颇有涉猎,虽不精通,但一些基本的常识还是懂得,便照着维它命丸的思路,提练草木精华,也算是超级维它命丸罢了。 这类稀奇古怪的丹药,他练了过不少,什么乌发丸,金刚丸,减肥丸,总是他闲着没事时,脑中一有新奇想法,便要试验一番,弄出了极多的用途奇怪的丹药。 小红兔极为敏锐,能感觉到两人温暖的善意,闻到百草丸散发出的香气,忙一抿嘴,将其吞入口中。 萧月生看其精神尚佳,笑道:“好了,这小东西倒是福大命大,遇上了活菩萨,我们换衣服吧。” 郭芙被他赞得心中一甜,听到后一句话,却又有些羞涩。 “萧……萧大哥,换衣服……?”她的脸变得羞红,不敢看他。 萧月生看得好笑:“只要把外面的喜服换下,待回到山庄时再换回来,免得弄脏了,穿着也不方便。” “哦,……”知道自己有些多想,郭芙更是不好意思,羞得抬不起脸来,如火烧一般。 很快两人便收拾停当,萧月生建议先去临安游玩,那里最是热闹,郭芙自然毫无异议。 于是两人升上半空,速度加快,向临安城飞去。 两人俱是一身雪白貂裘,郭芙怀中尚揣着那只小红兔,浮在空中,像极了神仙眷侣。 过了近两个时辰,当郭芙看倦了双眸,已经微带睡意之时,两人便到了临安城。 此时萧月生也有些倦意,总是飞在空中,身体虽不感觉疲倦,眼睛却感觉有些疲劳,便提议先找家客栈休息一晚,明天再好好的逛遍临安城。 此时的郭芙也是星眼朦胧,慵倦欲睡,于是两人来到一家临安城南的泰丰客栈。 萧月生想了一想,还是开了两间相邻的房间。 一间房还是两间房,是个极大的诱惑,他也知晓,如是他硬要开一间房,郭芙也不会反对,毕竟他们已经算是成亲,已是夫妻。但难免给她留下急色之感,有些得不偿失,不如暂且忍上几日,好东西留着日后品尝,未尝不是一种趣味。 进过晚膳,两人各自回房休息,且不说其各自反侧,难以入眠,一夜无话,直至天明,清晨时看到郭芙微微浮肿的双眼,萧月生装做视而不见,只是内心颇有些笑意。 临安的名胜风景实在极多,想要完全看完,即使是走马观花般浮掠而过,也需几功夫,便只能拣几处极著名之处观看。 西湖自然是其首选。 冬日的西湖,天冷水瘦,别有风味。 站于小瀛洲上,望着远处的楼亭小阁,他心下暗叹,西湖毕竟是西湖,自己的南湖比之,相差甚远。 只是他早已有心在海上安家,观澜山庄并非是长久之所,故不想再花费钱力去修筑南湖胜景,否则如今的南湖早已是另一个西湖般名胜之地。 与郭芙肩并肩漫步于苏堤之上,她怀中一直揣着那只小红兔,此时它正瞪着乌黑发亮的眼睛,好奇的打量外面的世界。 萧月生用指轻轻点了点它的小圆脑袋,笑道:“这小家伙已经痊愈,这会儿精神头不小。” “嗯,小家伙很乖巧,一点儿声音也不出,昨晚上就趴在我脚下,一觉便至天明。”郭芙也是轻抚它长长的耳朵,轻笑道。 “唉,这西湖也没什么可赏之处,我们山庄前有南湖,是咱们自己的湖,你想赏湖,尽可观赏个够。”萧月生看着光秃秃的苏堤,带着几分骄傲说道。 郭芙轻笑,明媚照人,她倒也不在乎什么景色,毕竟冬日没有什么美景可赏,能跟萧大哥这般走在一走,便让她心情愉悦,幸福无比。 “萧大哥,我游南湖时,你能陪我么?”郭芙抿着饱满的樱唇,妙目流转,显得极为娇媚。 “自然!想让我陪着你,我自会陪着你。”萧月生努力自她唇间挪开眼睛,真是恨不得用嘴啃上两口,尝尝那柔软香甜的滋味。 只是如今还未到火候,过犹不及,需要慢慢深入方是佳境,对于这种弄花手段,他早已不是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心急火燎,急不可耐的要直捣黄龙,这样实在无趣的很。 西湖远非南湖可比,便是在这树枯水瘦之进,游人也是穿缕不绝,来来往往,自他们两人身旁行过,大多微露异容,实因郭芙姿色绝艳,令人惊绝。 书生学子,虽是冬日,仍博带宽袍,尽显翩翩风采,千金贵妇,打扮得花枝招展,罗衣襦裙,竞相争艳。 时不时能见到柳树旁,三两书生聚在一处,冥思苦想,想仿效东坡居士,来个千古绝唱,不朽于世。 郭芙只顾逗弄着怀中的赤霞,萧月生本想叫它红玉,郭芙忙摇头,她的随身丫环叫翠玉,让她知晓这只小兔叫红玉,还不把她气歪了小嘴,萧月生便又想了想,取了个赤霞之名,与其毛色相符,郭芙欣然赞同,赤霞之名,于这只小红兔,倒也和谐。 “萧大哥,我们去乘船好么?”郭芙看到泊在湖边的几艘画舫,兴趣大生,她虽去过几次桃花岛,对船并不陌生,但对于游玩的画肪,却从未见识过。 “这……好吧!”萧月生心生迟疑,西湖上的画肪,大多是温柔乡,英雄冢,对女子来说,不太适合。 好在那些船娘都是遍历人世,眉眼通挑之人,倒也不虞有那些尴尬之事发生。 心思电转,萧月生便很快答应,指了指前方那条中等大小,布置雅致之画肪,笑道:“那条船如何?” “大哥,只有我们两人,小船即可,不必太过破费。”郭芙看了看那条船,觉得太过奢华。 她自小虽不愁吃穿用度,但郭靖是穷苦出身,生性简朴,不重外物,对起居用食并不讲究,对诸子女虽不苛啬,却也以简朴训之,故郭芙心中尚有几丝节俭之念,现在成了萧月生的人,更是一心为他着想,不想太过破费。 萧月生心中暗笑,甫入家门,便知持家,倒是颇有淑德之风,但他却是奢华成习之人,虽不用大船,太过张扬,却也不想用小舟,过于寒酸,便拉着郭芙,登上自己选中之船。 那船娘却是半百妇人,风韵犹存,耸胸肥臀,扭摆之间,满是风骚妖媚之气。 郭芙微微皱眉,不自觉间对那女人便有些莫名的敌意。 那妇人见到客人上船,忙热情相迎,一通公子夫人的乱叫,然后夸了一通两人如何珠联璧合,潘安西子。 萧月生听耳不闻,他一看这女子,便知其乃精通风月之人,早已遍历诸人,她说的那些赞语,是当不得真的。 郭芙却甚少历练,极少有暇见到这类女子,听到那妇人满嘴甜言,句句赞扬,虽知其有些夸大,却也难免心中舒坦,敌意顿消。 “开船罢,去湖中转转。”萧月生见那妇人似有滔滔不绝之势,郭芙面带羞意,玉脸微红,却也得津津有味,暗暗有些笑意,便瞪了那妇人一眼,止住了她的樱口。 这一眼颇为凌厉,饶是她见多识广,历人无数,也是心中暗惧,再也不敢当他们是嫩雏,忙知机的吩咐开船,随即告辞而退。 “芙儿,那船娘可是老辣生姜,待人接物,莫不熟极而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语,这些话,听着聒噪,不如不听!”萧月生拉过郭芙,让她坐于他膝旁。 接过仆人送上的香茗,端起白瓷盏,轻啜一口,点了点头,倒也是上品之茶。 郭芙心下半推半就,羞羞怯怯的坐于他身旁,将赤霞放于檀几之上,素玉小手轻轻抚摸它柔软的毛发。 那赤霞温驯异常,颇通人性,乖乖的微眯着眼,像是享受一般,令萧月生观之大乐。 郭芙转眼好奇的观察船内摆设,温黄毡毯,短榻暖衾,锦墩矮几,琴棋书画,茶具酒壶,莫不齐备,既显雅致,又觉温馨,布置得极为讲究,颇有匠心。 “大哥,这船布置得极好啊。”郭芙看着这些淡雅的布置,大起好感。 萧月生淡淡一笑,道:“嗯,是有些意思。来!”说着,将盘中的一块果脯递至郭芙嘴边。 郭芙脸上微微一红,带着羞意,似躺似闪的秋波掠过萧月生,张开饱满红润的嘴唇,露出细如编贝般玉齿,用小嘴接过果脯,低下头,细细咀嚼。 萧月生有些呆呆的看着她的美态,郭芙羞得不敢抬头,食不知味的慢慢咀嚼嘴中的果脯,船内一时静静无声,只闻船桨划水之声。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三十四章 遇旧 “公子——”舱外传来船娘带着几分柔腻的声音。 “唔,何事?”萧月生这才将眼神自郭芙红润饱满的唇上挪开,漫声应道。 “公子要不要听曲儿助兴?”她声音夹着几分腻意,声调却端正平和,宛如商量正事,落落大方。 这种态度恰到好处,便如正在问需不需要上茶一般平和,令被问者丝毫不感觉尴尬。 “不必了。”萧月生看了看正抬头望向自己的郭芙,冷淡的回答,微微对郭芙一笑。 郭芙刚抬起的头,又羞涩的低了下来,芙蓉玉脸宛如染上一层胭脂,光滑洁白的玉颈,也顺便染上几分,白里透红,春意动人。 “萧……萧大哥,你如想听曲子,便招姑娘上来吧,不必顾忌我。”她虽然没有亲身坐过花船,却也并非一窍不通,自然知晓坐船的人们,大都要招人上来表演取乐。 郭芙低着头,小声呐呐的说。 萧月生但笑不语,大手缓缓落到她乌黑发亮的秀发上,她算未嫁之身,仍长发披肩,还未全部挽起发髻。 郭芙娇躯轻轻一颤,面庞更红,葱白的玉手紧紧相握,微微颤抖,却并非躲闪,宛如即将迎向暴风雨的柔弱小草。 此时的风俗,头发极为重要,圣人有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更是以发代首,以发代人,曹操曾有此行径。 萧月生对亲近之人,喜欢摸摸对方的头,后来发觉此举实在太过惊世骇俗,便改之,不过,对于女子,他仍是极喜抚其长发,感受女人那独特的温柔。 看到郭芙这般如以身饲虎之状,萧月生忍不住轻笑出声。 郭芙羞涩的睁开双眸,不解的望着他。 “芙儿,为夫的琴技尚可入目,且为你奏上一曲如何?”他将自己的大手拿开,微笑着问道。 “萧大哥竟也懂琴技?”郭芙抬着仍一片酡红的玉脸轻问,声音有掩藏不住的惊讶。 “略通一二吧,芙儿也定是精通无比了?”萧月生一抬手,香几上摆放的古筝缓缓飘至他手中。 这一手凌空摄物,令郭芙惊了一惊,这般功力,她知道自己的爹爹是做不到的,也没听谁能做到这般。 萧月生的武功大多便是用于方便日常生活,他已经养成了用武功方便自己的习惯,自然毫无所觉,却不知他看似平淡如常的做法,却总令人震撼。 “谈首什么曲子好呢?”萧月生拨了拨筝弦,想了想,“算了,还是我自己随便弹吧!” 郭芙点点头,睁着明亮的双眸,盯着他,观他拨捻之间,颇具风范,一望便知造诣不俗。 “铮——”筝声陡然响起,如拔地而起,直入云霄。 随即金戈之声重重叠叠,如海水涨潮,一浪接一浪,后浪推前浪,丝毫没有铺垫,显得极为突兀。 杀伐之气越发浓重,令人闻之心跳加速,血脉贲张,直欲拔剑长啸,其中热血慷慨之气,滚滚而来。 郭芙是女子,对男人那种热血澎湃的激情自然不甚理解,只是心下奇怪萧大哥为何在此时此景谈奏这般曲风。 正在她心头奇怪时,曲调忽然缓缓下降,便如那怒涛逐渐归复平静,汹涌澎湃的波浪渐渐退去,海面变得平静下来,只是暗流涌涌,内蕴威势。 一只海燕自如洗的天空下掠,一沾即走,带起点点水滴,重新飞天那高阔的碧空,寥寥几朵浮云点缀其上,它想冲至那浮云之上,俯视那如星罗般的大地。 天高云清的辽阔之气在琴声中表现得淋漓尽致,尽显弹者高古的胸怀。 正在他渐入佳境之时,悠悠的玉箫声飘起,融入其琴声之中。 这极像上次他在嘉兴南湖遇到黄药师的情景,只是这次,他却没那般好运气。 琴声箫声本极为和谐,如两只彩蝶翩翩追逐而舞,琴声却戛然而止,仿佛一脚踏至空处,难受之极。 郭芙正听得心旷神怡,忽然耳边只闻箫声余韵,不由诧异,望向自己的萧大哥。 萧月生双手轻按古筝,面上微微带着一丝苦笑。 没想到世上竟真有这般巧事! “萧庄主,我家小姐有请!”一声圆润低沉的女声自不远处缓缓响起,悠悠传至他们画舫,听声音即知此女不再年轻,兼且功力不凡。 萧月生将古筝缓缓送回原来所在,虚空而至,便如一只无形之手仔细轻放。 郭芙业已不再惊讶,只是好奇到底是何人,竟能让萧大哥露出这般颇显人性化的表情来。 萧月生朗声轻笑:“谢大家在此,萧某自当拜见!” 他对郭芙笑了笑,道:“没想到竟在此遇到故人,实在是巧事,你想不想见上一见?” “好啊,是萧大哥的熟人,倒想见一见,不知究竟是何人?”郭芙心中越加好奇,自然忙不迭的答应见识一番,况且,这还是个女人呢。 “她么?……不知芙儿听没听过江南琴仙?” “江南琴仙?……好像未曾听过,是芙儿孤陋寡闻么?”听这琴仙之名,自然应是鼎鼎大名,只是她确实未曾听过。 琴仙谢晓兰之名在上流名士之中自是盛名空前,无人不知,但襄阳城是兵战之地,人们哪有什么心思谈那些风花雪月,再说郭芙平日里甚少与外界接触,总是闷在家中,不知谢晓兰之名也是意料中事。 这谢晓兰本是官宦之后,只是后来家道中落,便自己在嘉兴城开了处琴馆,名曰雪春园,专门教授女子操琴之技。 谢晓兰曾师从名琴家郭楚望,她生性聪颖,心思玲珑,出师之后自出机杼,形成独特的琴风,隐隐成为一代大家,自此声名日盛,隐隐有青出于蓝之势,以江南琴仙之名显于天下。 那雪春园也算是嘉兴城贵妇常去之所,她们经常相约去那里学琴,算是极好的消遣,既习琴技,又凑热闹,不亦乐乎。 完颜萍在嘉兴贵妇之中威望极大,发起成立了名谓清花社的小团体,社员便是那些名流贵妇,虽只是清谈团体,在嘉兴城潜势力却是不小,那些为官之人,又有几人不惧内,而不惧内者,又有几人能挡住枕头旁吹来的香风? 清花社的会长是完颜萍,副会长便是那谢晓兰,可见谢晓兰在众女子中的地位。 观澜山庄几位女主人的琴技便是师从谢晓兰,杨若男亦不例外。 那一阵子,每隔两三日,谢晓兰便会前去观澜山庄授琴,且是在内院授琴,接着便会留在山庄吃饭,与萧月生自然毫不陌生。 萧月生起身,将郭芙自绣墩上扶起,笑道:“你没听过也是平常,她的琴弹得不错,以后你们会常见面的。” 郭芙羞红了脸,轻轻站起,掠了掠鬓发,风姿动人。 两人说话间,一艘极小的画肪轻轻告上前来,微微一震,两船已经*得极近。 “大哥,她们过来了。”郭芙听到外面画肪*近之声。 萧月生点点头:“走吧,这位可是怠慢不得!”他带着苦笑,踏步出舱,郭芙跟在身旁。 出得舱外,便见肪旁业也泊着一艘极小之舟,平平常常,也未有何特殊装饰,仿佛只是普通的游船。 那船头上站着两位女子,一位青春貌美,姿容姣好,丫头打扮,另一位风韵存,淡雅不俗,却也是下人打扮,倒是令人诧异,其气度不俗,即使这般打扮,也令人感觉是位大家闺秀,极难与这一身打扮想像到一起。 “孙大娘,杏儿姑娘,萧某有礼了!” 萧月生站在船头,微微拱手,神态洒脱,颇有温文尔雅之姿,令人忽略其略显普通的容貌。 两女忙敛衽一礼,见过萧庄主。 萧月生在嘉兴城,人们皆称之为萧庄主,倒是极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萧月生身后的郭芙一眼便发觉两女的武功皆是不弱,尤其那孙大娘,举止端凝,精光隐隐,更非俗手,看其功力,应不弱于自己。 “萧庄主么?晓兰有礼了!”船舱门帘忽然被掀起,袅袅而出一位曼妙女子。 郭芙早已好奇,是如何样的女子,令萧大哥神态异常。 只是这位女子身形娇小,脸如满月,尖俏下颌,柳眉杏眼,双眸流盼,盈盈一转间,即风情万种,但那黛眉间却洋溢着一股凄迷之美,实在是令人怜惜。 郭芙心中暗叹,果然是这般绝美的女子,便有些微微泛酸。 萧月生呵呵笑了一声,回首牵着郭芙的手,踏上对方的画肪,谢晓兰见到这般情景,双眸微闪,旋即回复平静。 “谢姑娘,没想到竟在此意外相逢,萧某喜不自胜啊!”萧月生将头轻点,转头对郭芙道:“芙儿,这位便是誉满江南的琴仙谢晓兰谢姑娘,琴技非凡,你可得多向谢姑娘请教请教哇。” 郭芙自开始便一直暗中观察这位江南琴仙,刚才萧月生伸手牵着她时,她虽有些心慌胸跳,却无意间将谢晓兰的神情看在眼中,心中顿时微凛,没想到这相貌平常的萧大哥如此魅力。 “谢姑娘,这是内子郭芙。”萧月生对郭芙的介绍极为简单,心中明白对方早已经知晓郭芙是何人,想让女人守住秘密,实是异想天开,况且这也不是什么重大秘密。 “谢姑娘!” “郭姑娘!” 两人各自敛衽行礼,客气异常,俱是神态端庄,颇显大家之气。 郭芙听谢晓兰不称自己为萧夫人,虽没计较,心下却更加相信了自己的判断。 萧月生微笑看着两人,两女见过礼后,却没有什么话说,僵在那里,让一旁的孙大娘与杏儿极为惊诧,自己小姐今天实在太过失仪。 郭芙并非是口舌伶俐之人,况且她十几年来一直郁郁寡欢,难有畅所欲言之时,即使有再好的口舌,却也会变钝,只顾着仔细打量谢晓兰,竟忘了说话。 而谢晓兰则有些与平常有异,她心思玲珑,极善揣摩人心,与别人相处,恰到好处,令人如沐春风,但对这个新晋的萧夫人,她却怎么也无法笑起来。 萧月生觉察到了两人的异样,微微一笑,道:“谢姑娘,你们为何竟在这里?” 谢晓兰忽然省到自己的失态,忙收起心思,嫣然一笑:“你这个新郎倌不正在迎亲路上,又怎会在这里游闲自在?” “呵呵,我嫌他们走得太慢,便带着内子先来这里逛逛,再回去与他们汇合也不迟。”萧月生正容而谈,未敢太过怠慢,跟她说话,与跟完颜萍她们说没什么两样。 谢晓兰瞄了一眼他身边的郭芙,横了萧月生一眼,轻笑道:“萧大庄主果然眼光极高,萧夫人容貌无双,令晓兰自惭形秽!” 她省起刚才太过失态,便努力修补。 “谢姑娘谬赞了,小女子蒲柳之姿,见到姑娘,又怎敢谈容貌。”郭芙有些羞意,忙谦虚反赞。 “小姐,我们去舱中吧,这里风大。”孙大娘关切的提醒,看她的目光中满是慈爱。 谢晓兰柔柔弱弱,纤纤体质,看似确实禁不得风。 谢晓兰连称怠慢,忙请两人进舱。 进得内舱,郭芙眼前一亮,没想到外表普通平凡的画肪,内时竟是这般典雅不俗。 乳白色的布幔,乳白色的地毯与绣墩矮榻,无不清新朴素,令人心中开朗舒畅。 杏儿刚才一直在那边好奇的观看郭芙,如同在数其毛发般仔细,这番手脚轻捷的端茶送水,进退趋如,带着一丝韵律之美。 虽然谢晓兰看似弱质纤纤,弱不禁风,却难瞒萧月生的双目,她体内的内力深厚之极,虽比不上自己的几位妻子,却也远超郭靖等人,只是她的内功心法极为玄奥,刚柔并济,在他所见过之人中,此心法最为高明,结合了道家与佛家两家之长,只是强行融合,却也有隐疾,这也是正理,佛道两家,在中低层上,是决然不同的,强行融合,必会留下残痕。 那孙大娘所习武功,却是道家的小无相功,算得上是顶尖内功心法,无怪乎她有这般深厚的内力。 谢晓兰修长如笋的玉指轻轻抚着青瓷茶盏,眼睛微散,想着自己的心事。 能在此遇到萧月生,她心中更是意外。 听到他要结婚的消息,为了躲避心中的烦乱,方才离开嘉兴城,来这繁华的临安,游玩散心。 没想到真是冤家路窄,偏偏还是遇到了他,还带着那个新婚的夫人,她的心中如何能够好受。 想到这里,她轻轻抬眼瞥了一眼萧月生,带着几分幽怨之色。 萧月生则在尽情的品尝盏中香茗,这般极品龙井,实在不多见,即使在自己家中,所存也不多。 对谢晓兰的心意,他并非一无所知,只是感觉此女实在太过神秘,还是等等看为好,他的时间关念实在淡漠得很,在感情上,也是拖拖拉拉,尽量能拖则拖。 对待郭芙,如果没有她这十六年的苦恋,他恐怕也就无法由怜生爱,娶其进门。 他却不知这磨磨蹭蹭之举,让多少女人为之神伤煎熬。 谢晓兰纤弱凄美,动人心弦,是他所喜欢之类型,但由于其处事手腕太过高明,反而令他不喜,他心中矛盾,时喜时不喜,难以确定,索性便做一番鲁男子,装糊涂,故做不知。 “萧庄主的琴技,可是越发精进,晓兰可是自愧不如!” 谢晓兰见萧月生只是微闭双目,细细品茗,心中便莫名的冲起一股气,语气之中便不自觉的带着淡淡的讽意。 “唔,……好茶!这茶烹的火候极好,杏儿的茶艺也是越发精进,萧某也是自愧不如呀!”萧月生是敏锐之人,自然能够听出,便也不管她,只是摇头晃脑的品茶,话中却也不示弱。 风姿绰约的孙大娘一直肃立于谢晓兰身旁,小心翼翼,深怕她摔着一般,呵护备至。 听到萧月生之言,孙大娘忽然轻笑道:“萧庄主,这茶……实是老身所煮。” “咳咳,”萧月生即使皮厚如墙,也难免尴尬,“……嗯,怪不得!怪不得手艺如此高明,早该想到是孙大娘,实是萧某笨拙!”他对两面三刀亦是精熟无比。 “扑哧!”旁边一直红着脸,憋着笑的杏儿终于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她不敢去看萧月生与自家小姐,忙放下手中的茶壶,颤抖着跑了出去。 只是,她在舱外的捧腹笑声又怎能不被众人听到?舱内舱外,只是一板之隔罢了! 郭芙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也为丈夫的皮厚难为情。 萧月生看了看谢晓兰似笑非笑的气人模样,呵呵笑了两声,笑道:“孙大娘还是这般心直口快,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呀!” 他这是笑里藏刀,讽谢晓兰牙尖口利。 “那可不敢当,小女子倒是佩服萧庄主的品茶功夫,竟能品出出自谁人之手,委实高明!”谢晓兰放下茶盏,微微含笑,竟一扫凄迷之气,如同一朵解语花盛开。 不知前后因果之人听之,定当真以为她确实敬佩对方的品茶之功夫,其语气极其诚恳,令人不得不信。 如萧月生这般从现代商场磨练出的人物也是大感头疼,这谢晓兰真是字字如剑,剑剑诛心啊!这般厉害的女子,娶回家中,岂不是自讨苦吃?他心中咬牙切齿。 其实谢晓兰在别人眼中是温婉娴淑,温柔解人,说话得体,心思玲珑,令人亲近,只是对上萧大庄主,就如同变了一个人,句句带刺,夹枪带棒,且还藏在温柔之中。 其实开始两人并不熟识时,她待萧月生还是极为温柔亲切,落落大方,但到了后来,心中情意越深,幽怨便深,却无法言之于外,自然对他开始发泄心中幽怨,说话也与常人不同。 “谢姑娘,听说你有江南琴仙之名,小女子琴技浅薄,往后倒想向姐姐请教!”郭芙给丈夫解围。 “琴仙之名,愧不敢当!如有用到小女子之处,萧夫人仅管吩咐便是!”谢晓兰毕竟是个聪明透顶的女子,听到郭芙的话,知其有结好之意,忙接纳,双眸却微不可察的扫了萧月生一眼。 这时杏儿走了进来,低着头,扭着小手,秀面娇红,不敢看众人,低着头,偷偷看了自家小姐一眼,见她狠狠瞪了自己一下,忙又赶紧低下头。 “杏儿,可是笑了个够?”萧月生看到两女越加亲热,心中也是高兴,他深怕两人相见不欢,那将来必会极为别扭。 心情一好,便又想逗人,见杏儿小脸通红,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里,挺可爱,便开口逗她。 “萧庄主,杏儿向您陪礼了!”杏儿有那般玲珑的主人,自然也不会是个笨人,忙向萧月生道歉,虽说两人极熟,刚才确实有些失礼,让他失了面子。 萧月生摆了摆手,轻笑道:“不妨事,……你想笑便笑,何必跑出去偷笑呢!” “还不是你萧大庄主威风凛凛,将杏儿镇住,她怎敢在你面前发笑?”谢晓兰轻轻笑着说道,仿佛像是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妩媚的气质扑面而来。 萧月生苦笑一声,这个女人,真是不刺自己几句,就不舒服,已经成为习惯了!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三十五章 复遇旧 “公子,夫人,菜已做好,现在开席么?”对面萧月生原来舫上那个船娘娇媚的问道。 “芙儿,饿了么?”萧月生转头问身边坐着的郭芙。 “嗯,有点儿饿,我们早晨没吃饭呢。”郭芙点点头,看了对面一眼。 “谢姑娘,去我们船上,大伙儿一快儿吃饭如何?”萧月生客气的问,倒没指望她能答应。 “可以么?……会不会扰了新婚夫妇的兴致?”谢晓兰抿了抿小巧丰润的樱唇,轻俏地问,清澈的双眸中满是笑意。 萧月生怔了一怔,郭芙忙微笑道:“求之不得呢,我还想与晓兰姑娘多亲近亲近呢。” “可是……,萧大庄主好像不甚欢迎呢!”谢晓兰斜了萧月生一眼,带着几分黯然的神情,只是谁都知晓她是故意做出这般表情。 萧月生正透过船舱的格窗向外看风景…… “咦?郭姐姐,你怀中那是……?”谢晓兰看那人装痴弄傻的模样,也是无奈,总不能揪着他的衣襟说话,此时忽然见到郭芙怀中的小兔,心下大奇。 “哦,她叫赤霞,是我们在路上救起的小兔,可爱吧?”郭芙摸了摸探出头来的赤霞,满是宠爱。 “真的很可爱!我摸摸行么?”谢晓兰也是极为喜欢小动物,见到赤霞那娇憨的神态,自然喜上心头,心中被萧月生惹起的怒气烟消云散,不见了踪影。 杏儿与孙大娘也是高兴的看着赤霞,恨不能上前摸上一摸。 郭芙将赤霞抱出怀里,放到香几上,温柔的摸着她的耳朵与背上厚厚的长毛。 赤霞对郭芙香软的酥怀极为留恋,甚是不乐,看着郭芙,着急的叽叽叫,四瓣小嘴微微翕动,惹人怜爱。 郭芙大怜,忙又抱回自己那香软的怀中。 众女看得大乐,这小东西越发显的可爱。 萧月生瞧着众女,此时的郭芙与谢晓兰都是万般迷人,女人焕发母爱的光辉,最是动人不过。 “我们过去吧,谢姑娘,就让萧某一尽相见之谊如何?”萧月生看到众女没有怕饭菜变冷的自觉,只能开口提醒。 有了赤霞的存在,令郭芙与谢晓兰主仆更加融洽,听到萧月生的提议,郭芙忙道:“对了,晓兰姑娘,我们一起吃饭吧!难得在这里相逢,也算是庆祝我们的相识吧。” 谢晓兰本就不想这般离开,听到郭芙的话,自然是顺水推舟,爽快的答应下来。 于是众人移驾至萧月生所租画舫。 那风骚妖娆的船娘迎在船头,微笑着给谢晓兰她们见礼。 “开席罢,再多做两道菜。”萧月生吩咐下去,躬身迎谢晓兰她们至舱中。 舱中的设置虽比谢晓兰那里差些,却胜在宽敞,推开格窗,凉风习习而至,带着几分湿气,却不觉寒冷,这冬季的临安,比起襄阳来,却宛如春天,令郭芙舒服异常。 席上的菜中,鱼类却不多,盖因郭芙怕腥,不喜欢吃鱼,萧月生曾暗想,这倒是个问题,将来出海定居,她不喜欢吃鱼,那可是少了很多乐趣。 孙大娘与杏儿本不想与他们同席,毕竟身份不同,但萧月生对身份不甚在意,强拉着她们入了席。 谢晓兰常在观澜山庄吃饭,自然知道萧大庄主的性子,吃饭时见不得仆人在旁伺候,须同时吃饭,只是观澜山庄夫人不少,他们便能凑成一桌,那些仆人们另开几桌,仆人们与主人同时吃饭,这种规矩显得有些不合于世。 平时谢晓兰主仆三人也是同桌吃饭,只是在外人面前,不想表现得太过放肆,所以孙大娘与杏儿才推脱,但见萧月生如此坚持,便让她们坐了下来。 谢晓兰对萧大庄主的气发泄得差不多了,说话便也不那般夹枪带棒,令郭芙松了口气,相处越发融洽无间。 四女环拱一男而坐,席间饭菜的香气与女子身上的幽香混杂在一起,随着窗外吹来的微风而时有时无,令萧月生有些醺醺然,不饮自醉。 四个女子不饮酒,萧月生便自饮,只是喝酒对饮最佳,没有酒伴,也差了一些,这种情形在家里便已经习惯,也学会自得其乐,学那对影成三人之境,得享独饮之乐。 郭芙颇有做妻子的自觉,待萧月生酒盅一空,便素手执壶,给他斟满,令他心下极为惬意,酥手添香,喝起来越发有兴致。 几女吃饭都是极重仪态,举止优雅,咀嚼无声,只是萧月生极不喜食不言寝不语的古训,就喜欢吃饭时说话,这也是他现代社会的烙印,那时,酒席桌是办事的最佳场所,什么难事大事,都是在吃饭喝酒时解决的。 只是此时,他却没有说话的意愿。 船舱内,唯能听到他吃饭时用力的咀嚼声与滋滋的喝酒声。 湖上,隐隐的歌声飘来,不知是哪只画肪上的歌女所唱,飘飘缈缈,却极为动人。 “谢大家在么?在下枫叶剑派李正凡求仙子一见!”在萧月生似笑非笑的神情中,舱外传来一声清朗平和的声音。 谢晓兰持着竹箸的玉手顿了一顿,“李正凡?”她想了想,确实是没见过此人,只是对这个枫叶剑派,倒也是闻名已久,不知他为何在此。 “李公子么?不知何事见教?”谢晓兰娇声冲舱外问道,声音柔弱,丝毫听不出有内力之象。 孙大娘放下竹箸,盈盈起身,掀开门帘,出了船舱。 枫叶剑派?郭芙想了想,心中有些印象,好像是妹妹襄儿与弟弟破虏在自己面前提到过这个枫叶剑派,为南方新兴帮派,剑法超群,实力不俗,不知这李正凡是何人? 她看了看正握着酒盅微微泛笑的丈夫,不知他为何是这般的表情,委实奇怪。 “大哥,这李正凡你识得么?”郭芙心下好奇,低声问道,丈夫的那般表情,定然不是对这李正凡一无所知。 “李正凡么?”萧月生将手中那盅酒一饮而尽,放下酒盅,拭了拭嘴,笑道:“倒是有过一面之缘,只是怕人家是贵人多忘事,却早已忘记!”笑容里却带着几分古怪。 郭芙纤纤玉手将酒壶提起,姿态曼妙的将酒盅斟满,描了一眼正在盯着他们的谢晓兰,轻声笑道:“是么?据说这李正凡在武林中颇有名气。” 萧月生笑了笑,又是将酒一饮而尽,颇有豪迈之风,“可能吧,……我对武林中事,却是不甚留心。” 郭芙看他喝得有些过猛,心下便有些担心,迟疑的拿起酒壶:“大哥……还要再喝么?” 萧月生见她芙蓉玉面上满是担心,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大手却不由将她柔软的小手握住。 郭芙大羞,对他光天化日之下的亲热之举毫无准备,偷扫了一眼周围,却见谢晓兰已经玉脸酡红,正忙着低头,郭芙更是羞涩难言,虽然心底升起一股难言的甜蜜。 谢晓兰见到那男人的放荡之举,面上发烫,心中酸涩,这种样的情景,她见过不少,在山庄之时,他的行为更是发荡轻浮,可见已经成习惯,毫不以外人在场为意。 她心下正在动荡,孙大娘忽然掀帘走了进来,低声对她道:“小姐,那李正凡想同你切磋一番琴艺,我看其心甚诚,可以一见。” 对孙大娘的判断,谢晓兰颇为重视,她知晓孙大娘年轻时也是了不得的人物,只是后来垂危之际被谢晓兰相救,自此退出武林,做起了她的仆人。 “那就请他进来相见罢。”谢晓兰轻轻点头,玉面上的酡红渐渐褪去,转首问萧月生:“萧庄主不介意吧?”毕竟他是这里的主人,征询一下,免得有喧宾夺主之嫌。 萧月生此时业已放开了郭芙的小酥手,挥了挥手,示意请便。 孙大娘便又转身,去外面请李正凡进舱。 很快布帘掀起,一位长身玉立,气度翩翩的中年男子挟琴而入。 他削瘦长脸,面容清矍,双目精光闪闪,一看即知内家功力不俗,是位高手,双手手指纤细修长,宛如处子之素手。 几人起身相迎,萧月生也未偷懒,随同众人起身。 “谢大家,冒昧前来,还请见谅,只是在下极好音律,自忖对此颇几分造诣,久闻江南琴仙之名,惜乎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得见仙颜,极想当面请益,还望仙子不吝指教!” 此人腋下挟着古筝,微微躬身,扫了一眼众人,对谢晓兰侃侃而谈,吐字清晰,不缓不急。 他见到郭芙与谢晓兰的容貌,惊异一下即如恢复平静,定力极好,令谢晓兰对其印象大佳,弹琴之人,心如不能平静,又如何能弹出心中之曲。 此人正是枫叶剑派首徒李正凡,如是小玉在此,定会知晓那日她出于好心,出手教训的两人其中之一,便有这李正凡。 那日萧月生正闭目养神,且是背对门外,李正凡自然没见到他的容貌,只是对郭芙的美貌惊讶了一下,看到孙大娘的神情,方才能确定谁是谢晓兰。 那李正凡见众人正在吃饭,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舱内唯一坐着的男人。 “李公子吃过午饭了么?不如添一双竹箸,同席而坐如何?”萧月生并不点破两人的相见之缘,只是微笑着问他,态度亲切,令人如沐春风,他对这李正凡,并无恶感,感觉其人修养甚佳,颇为难得。 “在下李正凡,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李正凡心中也是有些奇怪,实在很难看出面前此人的确切年龄,外表看似年轻,气质却有股沧桑之意,令人无法把其当做年轻人,能有这般超俗的气质,此人定非一般人,语气更是谦逊。 “唔,在下萧月生,无名小卒,这是内人,还是请李公子一块吃些饭再慢慢切磋不迟。”萧月生微微含笑,漫不经心的回答。 李正凡连忙推辞,通过南风帮,他才知晓江南琴仙芳驾到了西湖,便急忙赶到这里,就是为了与江南琴仙切磋一般琴艺,吃饭这些末节之事,反而难上他心。 于是萧月生吩咐船娘将饭席撤去,将矮桌拿起,摆于榻上,给两人放琴之用。 熏香已经点上,琴已经摆好,只等两人弹奏。 “李某先献丑了!”李正凡也不客气,请教别人,自然只能先弹奏,再让别人指点。 李正凡端坐琴前,双手抚上古筝,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铮铮之声幽然响起。 他的琴音平和清幽,颇有高远古朴之风,高山流水,湖光山色,在他琴下莫不是宁静温馨,丝毫没有刚烈之气,宛如悠然的隐士,正俯仰天地,寄情万物。 萧月生听着感觉不错,这李正凡倒也并非夸口,确实有些造诣,这首曲子弹得天高云淡,不着一物,颇有些境界。 郭芙的琴艺虽谈不上高超,却也并非等闲,毕竟家学渊源,黄药师精通此道,难免点拨几句,她排解心中寂苦时,有时也弹上一曲,此时听到李正凡的琴声,心中也自称赞。 孙大娘与杏儿自小跟在谢晓兰身边,耳濡目染之下,对此道也自见识不凡,一听李正凡的琴声,便知此人确实对琴艺确有几分真才实学,非是往常那些附庸风雅之徒可比。 谢晓兰却将双眸轻轻阖上,双手抚在筝上,修长如尖尖玉笋的手指随着李正凡的琴声而轻轻颤抖,玉面表情恬淡,似乎完全沉浸在了琴声构造中的湖光山色之中,不能自拔。 李正凡亦是双目轻闭,手指轻轻拨动,优雅而自如,说不出的温文尔雅,虽说年轻不再,却仍有几分吸引人的魅力。 “铮——”最后一声响起,但那清幽的琴声仿佛仍在耳边回响不绝,绕梁三人,不绝于耳,这般乐曲,总给人余韵不绝之感。 李正凡轻轻睁开双目,眼睛中一片恬淡,仿佛一个无欲无求的道家子弟,平静的注视着仍阖着双眸的谢晓兰。 “好一曲平湖三景!意境清远,晓兰佩服!”谢晓兰长长的睫毛闪动,清亮的双眸睁开,眼神中也满是清澈与无喜无悲的平静。 李正凡拱了拱手:“仙子谬赞矣,还请多多指教!”神情中毫无自得自满之意。 “小女子就献丑一番了!”谢晓兰刚才听得对方的琴曲,心绪受其琴音所影响,玉指早已发痒,恨不能痛快的弹上一支。 “铮铮铮——”甫一开始,谢晓兰的琴音便满是金戈争伐之意,与她娇弱的气质迥然有异。 如战鼓轰然而响,列阵士兵踏着坚实齐整的步伐,缓缓推进。 谢晓兰却是用筝演奏琵琶曲,四面埋伏。 这首素有最强杀伐之意的琵琶曲,弹奏极难,况且用古筝演绎,可见谢晓兰对自己的琴技极有自信。 这首危机四伏,充满压抑与冲动的曲子,在她玉指之下,淌淌流出,却仿佛没有了那般压抑,变得明朗清晰,一步一步,按部就班的推进,杀气却隐去了许多。 萧月生久听她的琴声,自然知道其琴风多变,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确实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之境,自然不是别人可比。 孙大娘与杏儿虽一直在小姐身边,却从未听过小姐谈这首曲子,实不知其用意如何,一边听,心中却难免疑惑。 谢晓兰纤纤玉指迅急的拨动琴弦,如蝴蝶翻飞,毫不急乱,玉脸之上,一片平静,好似那冷静自如的大将,从容自若,指挥若定。 琴声毕,众人眼前仿佛仍能见到那旌旗遮天,金戈林立的浩烈场面,浓烈的豪气溢于心胸。 李正凡起身向谢晓兰躬身道:“多谢仙子,正凡受教了!” 谢晓兰忙回了一礼,神情肃穆,连称不敢。 接着两人便谈论了一些心得体会,谈笑甚欢,却将萧月生晾至一旁,受此冷落,萧月生也不甚着恼,只是低声跟郭芙说话。 孙大娘皱眉看着舱内的两男两女各说各自,形成了两个小圈子,让她苦笑不已,对自己小姐心思,她是颇有了解的,却也无法可想,她本身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李公子,听说令师欲与清微剑派的张清云在烟雨楼一决高下?”萧月生与郭芙说了一阵子儿,又逗弄了赤霞一番,开口问向正谈兴浓,神采飞扬的李正凡。 “哦?噢,不错,确有此事!”李正凡被问得一愣,还未自琴艺中拔出心神,随即反应过来,说到决斗之事,他面色多了几分沉重。 “日子好像是订在腊月二十五吧?” “正是!” 萧月生转头对郭芙一笑,道:“我们大婚之时,却是腊月二十三,待你师父决斗前,先去我庄里饮上一杯喜酒吧,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这一邀请颇令李正凡意外,两人只是一面之缘,说话也并不多,实在说不上是熟悉,为何竟然邀请自己与师父前去参加他的大婚,显得突兀,令人有交浅言深之感。 但良好的修养,还是让他马上称谢不已,只是神色间难免露出几分疑惑之意。 萧月生笑了笑,并未再多说。 他朝谢晓兰拱了拱手,道:“谢姑娘,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如今酒足饭饱,也是分别之时,待嘉兴再见罢!” 说罢,却也不待谢晓兰说话,一揽郭芙娇软的纤腰,身影一闪,布帘轻动,已不见他们的身影。 “昔日映泉楼上客,如今见面不相识!呵呵……”一声长笑,却在舱内回荡。 “昔日映泉楼上客?映泉楼?……啊,是他!”李正凡忽然轻啊一声,面色骤变,迥异于他从容温文的气度。 他记性本就极好,况且映泉楼发生之事令他刻骨铭心,当时的情景不时在脑海中清晰的闪现,那风华绝代的丽人,一颦一笑,莫不令人心颤,也会不时想起那背对门而坐的神秘公子,他是何人,竟能有这般绝代风华的丫头? 如今一听映泉楼三字,那日的情景立刻又闪现在脑海之中,两者背影相叠,那位神秘公子便是刚才坐在自己面前之人,这令他感觉实在难以置信。 “李公子,你以前见过萧庄主么?”谢晓兰也是聪慧之人,一听便知两人以前曾见过,只是李正凡没认出那人。 “哦?是有过一面之缘,敢问谢仙子,这萧庄主是哪个山庄的庄主?”李正凡竭力镇定心神,细问那人的来历。 谢晓兰瞥了一眼仍轻轻晃动的布帘,神情有些索然,淡淡一笑,道:“他是嘉兴南湖之畔,观澜山庄的庄主,你未曾听过,也是自然,他么,本就不是喜欢出名。” “观澜山庄?……观澜山庄!!”李正凡又是面色大变,至此镇定自若的形象已经破坏无遗。 观澜山庄,别人或许并未听过,但他们枫叶剑派,却并非如此,尤其在几个师兄弟当中,更是如雷贯耳。 观澜山庄,小星神剑,这可是他们师父的禁忌,千万提不得,否则定会遭受一通教训。 上次他们铩羽而归,回去对师父如实相告,当时师父的表情可真是精彩之极,一向镇定愈恒的气度消失得一干二净,急乱的踱着步子,嘴里喃喃自语,每走一步,便变幻一种表情,可见其内心的剧烈变化。 最后罚他们俩练上千遍入门剑法,方能入睡。 几日后的清晨,他见到师父忽然鼻青脸肿,狼狈不堪,忙上前相问,被他支支唔唔遮掩过去,这种情形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见到。 像师父这般武功,在武林中几乎难寻敌手,什么人能把他弄成这样,后来听一个师兄说,师父在说梦话中时,说出了观澜山庄,小星神剑的字眼,他们一推测,即可得知,师父的伤定是被这观澜山庄的小星神剑所致,只是见到几次,他们也知趣的视若不见,但观澜山庄,小星神剑的大名,他们却已深记于心。 谢晓兰见到李正凡吃惊的神情,也是微微有些惊讶,笑问:“莫非李公子听说过观澜山庄之名?” “不……,哦,是,是听说过,据说庄内卧虎藏龙,很是不凡!”李正凡有些慌乱的回答,感觉自己也被师父那慌乱的神情所染,听到这观澜山庄几个字,有些心惊肉跳之感。 “哦?这点小女子倒是不知了,在下弱质女子,又怎知晓这些事情?!”谢晓兰轻轻一笑。 她武功虽然精深,却感觉不到萧月生夫妇几人是否习有内功,但小玉四女平时并不隐瞒自己的武功,只是完颜萍自己装做武功低微罢了。那些仆人们的武功,她却能感觉出来其高深,说观澜山庄卧虎藏龙,毫不为过。 李正凡此时已无心思再谈琴艺,满心都是观澜山庄,便向谢晓兰告辞离去。 谢晓兰此时心下亦是索然,懒懒的不想动弹,看着远处的清亮的湖水,却感觉不到内心的开朗。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三十六章 婚宴 萧月生的大婚虽未大张旗鼓,隆而重之,来的宾客却也不少。 洪七公与欧阳锋皆已收到消息,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非是他们急着想回来,而是不得不回来。 萧月生可缺少尊老爱幼的品质,开始与洪七公欧阳锋他俩不太熟,态度还算恭敬,接触时间稍长,熟稔之后,则变得没大没小,表面上那一层恭敬消失无踪,常带着杨若男一块儿作弄两人,弄得两人实在没了脾气,说不过,又打不过,遇到这样的人,唯有躲闪一途。 接到玉符传讯,他要结婚,他们两人自然是不敢怠慢,否则以后指不定会如何报复呢! 传讯符其实算不得他的发明,他在现代看仙侠小说时便知晓,只是实现起来,却也颇有难度。 如今虽能传讯,但只能他传给别人,别人功力不足,却无法支撑所需的庞大元气,成了单方面传递。 黄药师师徒自然没走,郭靖一家子也急赶慢赶,全部到场。加上杨过夫妇还有孙子明,当世的几大高手,近乎咸集于此。 嘉兴府的知府与通判也是携夫人尽来相贺,城中的几个大富豪,也在邀请之列,这可是刮他们油的好机会,萧月生又怎会放过?! 嘉兴城中的富贵之人与武林中人很难说上话,便分别安排在两个厅子里。 到场的武林中人中,枫叶剑派的掌门叶重算是唯一一个被邀请的外人,其余诸人皆是沾亲带故。 叶重这才晓得何谓大开眼界,东邪西毒北丐,大侠郭靖夫妇,神雕侠侣,天雷神爪,这些人,每一个都是武林中近乎无敌,几近神话的人物,常人欲见其中一人,难如登天,如今却在这里相聚一堂,实在难以相信。 在别人面前,叶重还算是一个人物,但到了五绝他们面前,便只是个毛头小伙子,实在难以相提并论。 叶重生就一幅好相貌,身形颀长,脸形长瘦,颌下几绺黑须,颇有清奇之相,令人不敢少觑。 这一桌上,东邪、西毒、北丐、郭靖夫妇、还有就是他了,一张大檀木圆桌,坐着六个人,丝毫不显拥挤,叶重只感受宠若惊。 杨过夫妇与孙子明俱都在外面帮忙,只是过来见了礼,帮忙将叶重引见一番,又忙着出去招呼宾客。 这几人当中,东邪黄药师素来孤傲,西毒欧阳锋冷漠,也唯有北丐洪七公与郭靖夫妇随和一些。 开始之时,叶重自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在他们面前自觉矮了几分,但他毕竟也是江南一剑,心中底处也自有几分傲气,很快便恢复自然,举止如常,谈笑自若。 岂不知如此恰好合了一众高人的心思,一个人,仅仅因为对方的名气极大便举止畏畏缩缩,其人便少了几分坦荡磊落之气,这样的人,他们是看不起的。 他放开了手脚,反而令众人对其看重了几分,武功倒在其次,其人有胆气,胸怀磊落,便不是俗物,武功是可以慢慢练的。 郭靖夫妇近些年来忙于襄阳防务,甚少关心武林中事,但江南的枫叶剑派倒是听说过,对其迅速崛起甚有好奇,于是便随口聊了开来。 黄药师一直住在观澜山庄,且为人孤僻,不喜热闹,直到开席,方才在仆人相引之下过来。 “七兄,欧阳兄,你们怎么来了?”方至厅内,黄药师便带着惊诧的语气开口相问。 洪七公与欧阳锋一路匆匆,紧赶慢赶,还是在入席之前到达了观澜山庄,一进山庄,便被孙子明引入席中,还不知黄药师在这里。 “我们如何就不能来?!”欧阳锋皱了皱眉,冷冷的问。 他下额的胡须坚硬如针,威势不凡。 欧阳锋与黄药师郭靖一家子积怨甚深,绝非三言两语所能道清,也非一时所能化解,只是有洪七公、杨过夹杂在一起,从中缓冲,但心底的芥蒂,却并非轻易可以化除。 他见到黄药师一副主人家的口气,心下自然不舒服,冷言冷语也是难免。 洪七公须发皆白,红光满面,皮肤光滑宛如孩童,他笑了两声,道:“呵呵,黄老邪,你可找了个好孙婿呀,老毒物这是在嫉妒你了!哈哈……”他看到欧阳锋瞪过的目光,不由哈哈大笑。 提到自己的外孙女婿,黄药师心下也是难免得意,却强抑神情,不展笑容,只是手下却不自觉的抚了抚清须。 “这小子有何好,都这么多老婆了,还要娶我的芙儿,我打心底里不同意的!”他微微气愤的言道,清峻面容带着几分寒意。 “爹爹!”黄蓉在旁忙娇嗔一声,在这时说这话,便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黄蓉一边听丈夫与叶重说话,兼听这边说话,她也心中好奇,师父为何来了这里,听到父亲埋怨,忙制止。 “口不对心!”欧阳锋哼了一声,冷冷看了黄药师一眼,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洪七公又是一阵大笑,随手拍了拍身旁的黄药师肩膀:“老毒物说得一点儿也不错,……黄老邪,我们都是老朋友了,还不知道你——?你如果真不同意,早就拂袖而去,又哪能跟我们坐在一起!蓉儿,……你这小丫头平时聪明,一到了自己亲人身上,却又是糊涂得很呐——!你的爹爹,你还不了解?!他指不定心中多么高兴呢,呵呵……” 黄药师轻移上身,闪过洪七公的大手:“可这也太过胡闹,这小子也太过多情,竟要娶这么多房妻妾!” “爹爹——”黄蓉忙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嗔道。 “好了好了,我不说他便是了,岂有此理!也不知这小子有什么好,你也护着他!”黄药师可是受不了女儿的这一招,忙屈服。 “爹爹,观澜他已经是他外孙女婿了,你怎可还说他的坏话呢!”黄蓉握住自己爹爹的大手,娇笑道。 黄蓉风姿更胜少女,娇嗔软语,莫不风华动人,跟郭靖说话的叶重不由愣了一愣,忙收摄心神,心下暗赞,郭夫人果然是天下少有的美女,至今仍风采依旧。 此时洪七公却在忙着吃桌上的菜肴,吃相俊雅,即使用手抓菜,也无损于雅致,与他乞丐头的身份极不相符,一口菜进嘴,便闭目细细咀嚼,红润光滑的脸上满是陶醉神情。 这一桌饭菜,是小凤亲手而做,与别人桌上自然不同。 洪七公生平最为嘴馋,见到极品美味,便挪不开步子,小凤的厨艺精绝天下,他自然如饥似渴,但他是极重美味之人,却不会风卷残云般狼吞虎咽,而是细嚼慢咽,细细品尝体味。 他听到黄蓉的话,油光光的手用桌上的棉帕拭了拭,舔了舔发亮的嘴角,笑道:“黄老邪,你这话说得可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呀!” 正在伸着竹箸往嘴中送菜的欧阳锋重重哼了一声,以示附和。 “我有何便宜可得?!”黄药师也是重重一哼,瞪了欧阳锋一眼,眼中冷芒电闪,极为慑人,旁观的叶重心下暗惊,黄药师这一瞪眼的气势,便令自己心跳加速,气血涌动,五绝中人,不愧于他们的威名。 黄药师也是孤傲之人,欧阳锋这般态度,他心底早就窜着怒火,只是碍于自己外孙女大婚,不好发作而已。 将手上的锦帕丢回桌上,洪七公伸了伸懒腰:“照我说,你外孙女能嫁给萧小子,那可是你祖上积德,这辈子烧了高香!”洪七公出身草莽,混迹于市井,说话便难免带着几分粗俗。 这话听在极为护短的黄药师耳中,自然极为刺耳。 洪七公不理黄药师瞪他的眼神,笑道:“萧小子虽然性格是古怪了一些,但对自己的老婆,那还是没得说!他那几个老婆相处得极为和睦,算是这小子治家有方吧!你外孙女在这里,只会享福,绝不至于受苦的!” 黄药师皱了皱眉,斜眼望了望洪七公:“我说,七兄,你算是长辈了,干嘛还这小子这小子的称呼他!” 洪七公指着黄药师,哈哈大笑,白须抖动,声音洪亮豪迈,不减当年气慨。 欧阳锋又是一声冷哼,端起手中的酒盅,一饮而尽,心下气愤。 忽然一只酒壶出现在酒盅上方,抬头一看,却是黄蓉正风姿绰约的执壶而立,看到他望向自己,嫣然一笑,如百花盛开,美不胜收。 欧阳锋微微转过头去,不再看她,却也没阻止她为自己斟酒。 欧阳锋虽以前作恶多端,但如今已经弃恶从善,从前的恩恩怨怨,实在难以理得清,即使碍于师父洪七公的面子,她也不会太过冷落于他,何况现在又成了亲戚关系。 其实因为她本身与欧阳锋并未有解不开的仇恨,只是因郭靖的关系而已,郭靖虽然忠厚,但让他与欧阳锋说话,却是不太可能,他不使出降龙十八掌拍向他,已经是苦苦忍住了。 那边洪七公仍哈哈大笑不停,看着黄药师,便是一通大笑。 “师父,你老人家笑些什么?”郭靖察颜观色的功夫没有他降龙十八掌上的一功力,没有看到自己岳父难看的脸色,探过头来便冒然开口相问。 洪七公大手拍着坚硬结实的檀木桌面,指着黄药师又是一通大笑:“哈哈,唉,……靖儿,……哈哈,你这个岳父,不愧是叫东邪!……呵呵!” 郭靖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的望着他,那叶重也如此,他刚才只顾与郭靖说话,没听到其余人的说话。 黄药师一看到郭靖露出呆头呆脑的样子,便心中气愤,面色一沉:“七兄,你若再笑,我们便出去切磋一番!” 洪七公忙摆了摆手,止住笑意:“免了免了,我们都老胳膊老腿的,还学年轻人打架,岂不是很丢人!我们都老了,没听说过,老不以筋骨为能嘛!” 他忍不住呵呵笑了两声,忙又止住:“萧小子……噢,观澜这家伙,能耐确实不小,把黄老邪你这般漂亮的外孙女也给弄到手,能耐确实不小!” 黄药师又是皱了皱眉,今日听这洪七公说话怎么感觉这般刺耳,粗俗不堪,没有一句中听的。 那欧阳锋在旁却嘿然一笑。 “这家伙嘛,虽然不够尊重老人,也不够让着小孩,但也不是什么坏人,我那徒孙嫁与他,却也错不了,放心吧!”洪七公又去伸手拍黄药师的肩膀,却仍被他躲开。 黄药师是极为护短之人,萧月生成了他的外孙女婿,自己怎么说他都可以,但听不得别人说自己外孙女婿的坏话,心下不太高兴,哼了一声,拿起酒盅喝酒,不再理他。 郭靖听到师父这话,忙问:“师父,观澜他不尊重老人,不爱护孩子?真的如此么?” 他素重孝道,是见不得这般不尊老爱幼的行为,听到自己的女婿被说成这般,自然想问个清楚。 洪七公一看郭靖的脸板了起来,知道他当了真,说不得事后会去找自己的女婿教训一通,那自己还不是要受到那小子的报复? “呵呵,靖儿,你做人太过认真,实在无趣!那是我老乞丐说着玩呢,你这个女婿性格古怪一些,喜欢玩闹,跟我们老头子与若男那小丫头玩起来没大没小的,算不得什么大事!”洪七公忙笑道。 郭靖点了点头,心下释然,据自己观察,自己这个女婿确实举止无羁,不循常理,但只要心性正直,那些倒也算不了什么。 “师父,欧阳伯父,菜都凉了,我们快些吃吧!”黄蓉在旁忙引开话题,深怕自己丈夫认了真,以后会借机教训女婿一通。 她可知道,自己那女婿可不是什么挨得了训的人,万一闹得翁婿不和,还不是自己的女儿夹在中间受苦?! “对,还是小蓉儿说得对,我们快些吃菜,这般极品美味,凉了可是暴殄天物,罪大恶极!哦,对了,老顽童那家伙死了没?”洪七公忙点头附和黄蓉的话,又想起了老顽童。 黄蓉扑哧一笑,轻掩玉口,言道:“那老顽童活得可是精神得很,据说跟瑛姑在一块儿隐居呢!” “哦?瑛姑终于逮着他了?”洪七公心下大奇,欧阳锋亦是竖着耳朵听。 那叶重对这些事不太明白,老顽童这个名字似曾听说过,瑛姑却没听过了。 “可不是,真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老顽童那块石头终于点头了!也难为瑛姑这么多年一直追着他!”黄蓉笑着帮众人斟上酒,颇为感慨,也是心感自己女儿,芙儿她也是历尽煎熬,方才得偿心愿。 “可惜没叫老顽童来,他若来了,我们几个联手,看能不能把萧小子收拾下来!” 洪七公两手撕扯着半只酥黄细嫩滑的烧鸡,也不用盘子旁边的切肉小刀,一边用力撕扯,说话的语气满是遗憾。 叶重心下实在好奇,忙问:“萧庄主的武功这般厉害么?” 洪七公停下两下,转头望了叶重一眼,看了看众人,笑道:“你是叶重?那个什么叶剑派的掌门?” 叶重肃手一拱,沉声道:“晚辈枫叶剑派掌门叶重!” “枫叶剑派?”洪七公点点头,“看来你也是个人物了,萧小子眼高于顶,平常人可不放在眼里,更不会邀至山庄。” 叶重对这位武林前辈,心中也是敬重的,忙谦逊道:“不敢,晚辈只是略通剑法而已。” “哦?那你剑法很好喽?不知与那全真教的剑法相比如何?”洪七公看了看他腰间的佩剑,好奇的问。 “这个……”叶重迟疑了一下,“晚辈还未与全真高人相较过,不敢妄言。” 全真教近些年有封山的态势,门下弟子几乎不在武林中行走,仿佛一心一意做起了道士,读起了道书,修心养性,叶重位于江南,全真位于终南山,地理位置相差太远,他未能前去拜访。 洪七公点点头,笑道:“呵呵,你倒也诚实,全真派,唉,不说也罢,那小子的妻子有个叫小星的,跟他学过剑法,你能打败小星,你就知道那小子的武功多厉害了。” 叶重闻言,不由哭笑一下:“她是叫小星神剑吧?” 洪七公又向那烧鸡伸出了手爪,口中漫言道:“不错,她倒是喜欢这般自封自叫,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去惹那小姑奶奶,她极好找人比剑,剑法高,下手还不知轻重,实在难缠得很!” 叶重点点头,对洪七公的这一片好意体会极深,他可是受过小星的苦头,岂止是难缠这两个字可言之。 只可惜他不惹人,人家却找上门来,欲拒无从,况且还指点自己的剑法,近年来,他的剑法能突飞猛进,这般精绝,全赖于此,小星已经近乎于自己的半个师父,让他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叶掌门,来来,我们吃菜!”郭靖见他兀自在那里发呆,好心的提醒了他一句,因为桌上的菜这会儿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 不是他们饥饿过甚,实是小凤的厨艺实在惊人,令人一旦开始吃,便再也无法放下竹箸,郭靖倒有些佩服自己师父,他吃了一会儿菜,尚能忍住停下来说话,这份定力,颇有些有负他馋嘴的美名了。这般美味,却是要高过自己妻子甚多了。 萧月生做为新郎,最是辛苦不过。 迎接宾客,笑脸迎人,拜堂成亲,被狠狠戏耍一番,然后才能入洞房,入了洞房之后得马上出来挨桌敬酒。 这拜堂却是要六个新娘一同拜堂,以示夫妻同心。 小玉她们四人本是妾室身份,这次便转成正妻,六女地位平等,不分大小。 妾室在当时社会中的地位极低,与正妻的身份是云泥之别,但比起丫环的身份,那又是不同。 萧月生深悉人性,并未让她们一步登天成为正妻,如今时机已到,自然给了她们这般名分。 虽然他对这些名分之类并不在乎,平常待小玉她们如正妻,但名分对女人来说极为重要,你纵是给她再多的礼物,却也没有它重要。 六个新娘,这也算是规模不小,艳福不浅,自然惹得杨过孙子明等心中不平,耍起来格外的疯。 杨过虽已是鼎鼎大侠,但没受那十六年的相思之苦,性格仍是飞扬佻脱,与自己的女儿杨若男一起,将萧月生夫妇好一通折磨。 装醉是萧月生的拿手好戏,且百用百灵,屡试不爽,在这种场合,他自然是越发装得出神入化,以假乱真。 新郎醉了,众宾客自然不能再苦苦相逼,只能带着遗憾,无奈的放他回到洞房。 六个新娘,自然是六间新房。 他走动的先后顺序,却是按着进门早晚来分,先是去完颜萍那里,然后是小玉她们四人,最后才是郭芙屋里。 一一将她们的红盖头揭下,她们每人本就姿容绝世,再经过这番细致的打扮,更是倾国倾城,美得难以名状。 本来清醒,装着喝醉的萧月生,看到自己娇妻的绝丽,心下却有些醺醺然,颇有真醉的感觉,这种感觉,对他却是极为罕有。 他倒在郭芙香软的榻上,未再说话,慢慢的沉沉入睡。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三十七巧章 洞房 郭芙让陪嫁丫环翠玉出去,屋里只有自己与床上的萧大哥。 看着床上躺着的萧月生,这个在以后的日子,会一直陪伴着自己的男人,竟徒然感觉有几分陌生。 他的眉毛又长又直,直入两鬓,他的眼睛不大不小,他的鼻子是挺直的,他的嘴巴也是不大不小,每一个部位都不甚出众,平平庸庸,为何组到一起,竟是那般迷人呢?令自己怎么看都看不够。 从未发现,他的眉毛竟是这般浓黑,这般陡峭,看来他的性子也必是极为刚强的,她红着脸,玉手轻轻摸了摸萧月生的双眉。 “萧大哥,萧大哥?”郭芙轻轻推了推,忽然羞涩得两颊发烫。 “唔……”萧月生懒懒的翻了个身,双眼无意识的看着郭芙,睡眼朦胧,“芙儿?怎么不睡?” “大哥,现在还只是下午呢!”郭芙更是羞涩,声如蚊蚁,宛如喃喃自语。 萧月生自是听得无碍,他翻身看了看格窗,果然,透过格窗射进的阳光微微西斜,格窗的影子映在东面墙壁之上,只是刚过晌午而已。 他挺腰坐起,将郭芙惊得忙闪开坐远,他揉了揉双眼,感觉睡了这么一会儿,仿佛睡了很长时间,令他已经到晚上的错觉,这一觉醒来,精神极佳,很久没这般沉酣的入睡了。 看了一眼坐在榻边,低头扭着衣角的郭芙,她芙蓉一般的玉脸上红晕布满,显得白里透红,更加诱人。 饱满的樱桃小嘴,被细米般的皓齿轻轻咬着,越发红润饱满,令他恨不得咬上一口。 凤冠霞帔皆已卸下,粉红的中衣紧紧裹着高耸的胸部,随着她略显匆促的呼吸而轻轻起伏。 她坐得很挺很直,仪态端庄,粉红的中衣将雪白的颈项映得仿佛带上了一层桃红,愈加令人心动如火。 “芙儿……”萧月生吞了吞唾沫,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忍不住轻轻呼唤了她一声。 “嗯……”郭芙感觉萧月生大哥射来的目光火热炙人,仿佛要把自己融化,听到他低沉沙哑的呼唤,这种感觉更甚,她心头有种面对危险的颤栗,就像那面对巨象的蚂蚁,充满了无力感,身体发软,声音似也发不出来,只能从喉咙间用力挤出一丝声音。 萧月生看着她那樱桃小口,红润欲滴,恨不能含在嘴里,仔细品尝。 “芙儿……”他紧紧盯着那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口,仿佛呻吟一般轻声呼唤。 “嗯……”郭芙越加无力,浑身没有了骨头,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直坐,她紧紧将下颌抵在脸前,不敢迎向那火热的目光,深怕一触之下,即把自己化成飞灰。 “嘤……”郭芙不由低吟一声,身子已经被萧月生搂在怀中,饱满如樱桃的双唇被他的大嘴包住,受到他温柔而热烈的啃吮。 “嗯,哼……”她的声音自胸间传出,浑身软若无骨,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 “啊,……”良久,她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的时候,嘴巴重新获得了自由,忙呼呼的大声喘息。 双唇轻微的酥麻,鼻间浓烈的男人气息将她醺得微微眩晕,大脑似乎停止了转动,她只是睁着大大的眼睛,迷离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庞,双颊酡红,高耸坚挺的胸脯抵着男人的胸膛,一起一伏。 “芙儿……”他又是将她那微微红肿的樱唇含在嘴中,却并未如刚才那般激烈的啃吮,而是轻轻舔舐,湿滑的舌头轻轻舔舐。 郭芙感觉自唇间传来的酥麻似乎传进了心里面,不由的将胳膊伸出,紧紧搂住男人的身体。 在舌尖温柔的舔舐下,她的小嘴不由微微张开,鼻间轻哼,用力的喘息。 忽然,她口中涌入一只光滑柔韧之物,将自己的香舌卷住,搅动,她忙闪避,却欲逃无门,只能任由自己的香舌被他挤压搅动,更剧烈的酥麻却传入自己的脑门,令她再也无法自由思考,只能任凭这个男人的摆布。 良久,唇分,两人已经紧紧贴在了一起。 郭芙高耸坚挺的胸部剧烈的起伏抖动,娇喘细细,隐隐有腻声自喘息间透出。双眼越发晶莹清亮,玉颊酡红如染,挽得一尘不染的秀发已经蓬松散乱,更增妩媚之色。 萧月生微笑着看着她盈盈的大眼,轻笑道:“好芙儿,你就要成为我的女人了!” “嗯……”郭芙感觉自己的眼睛无法转动,萧大哥那深邃的眼睛仿佛那黑夜的星空,透着无边的神秘,令人欲想一窥全豹。 “小若男——!”萧月生忽然转过头,朝格前轻喝。 静静的没有声响。 大厅里喧闹的声音隐隐响起,大笑声,吆喝声,隐隐传来。 屋里静静的没有声音。 “小若男!出来吧!跟干爹玩这套,岂不鲁班面前弄斧,关公马上耍大刀么” 萧月生将食指轻按于郭芙因红肿而越发娇艳的樱唇,示意她不要出声,对着格窗方向轻轻喝道。 “哼!我就知道瞒不过干爹!嘻嘻——”一声娇脆的声音自窗外响起,格窗被轻轻揭开,露出一张绝色的玉脸,透着几分娇俏可爱,正是杨若男。 她此时面庞娇红,如涂胭脂,眼神躲躲闪闪,不敢正眼看床上搂在一起的两人。 “小若男,你一个大姑娘家,竟敢来偷看洞房,传出去可再没人会娶你!”萧月生不顾怀中郭芙的轻轻挣扎,满不在乎的说道,却没发觉自己嘴唇上沾满了红红的胭脂。 “哼,有什么好看的,人家只是好奇么,好了,不看了,真是没意思!”杨若男看了一眼搂在一起的两人,忙羞得躲开眼睛,也没发觉自己干爹嘴上的胭脂,嘴上兀自不软,却身形一矮,溜走了,格窗也被轻轻合上。 “这小丫头,也真胆大!”萧月生恨恨的说道。 “扑哧!”郭芙看到萧月生抹着红胭脂的模样,再也忍不住笑意,轻轻笑了出来。 “怎么?”萧月生不由一愣。 “萧大哥,嗯,这里!”郭芙用葱白的纤指点了点自己越加饱满娇艳的嘴唇。 “肿了?”萧月生兀自不明,眼睛又盯上了那红樱桃。 “不是——你的嘴唇上有胭脂!”郭芙红霞未褪的脸上又红上了几分,羞涩的低声告诉他。 “哦——,这是吃了你的胭脂了!滋味真是不错!”萧月生恍然,带着几分笑意,盯着她娇艳的脸看个不停。 他手上忽然出现一只墨绿方形玉佩。 “律!”他轻喝一声,将玉佩抛起,随后一道金光自他指法射出,没入空中的玉佩里,玉佩忽然凭空不见。 屋里陡然变得安静之极,大厅那隐隐约约的喧哗声再也听不到,窗外叽叽喳喳的鸟鸣声也消失不见,外界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不见,仿佛只有他们两人的喘息声在留在屋内。 “大哥,这是……?”郭芙惊奇的问,顾不得羞涩。 “这是隔音符,外面与屋子声音隔绝,别人再也别想听到我们屋里的声音!”萧月生看着娇艳的郭芙,轻声笑道。 郭芙大羞,用力低下自己的粉首,两只手轻轻扭动,不知放在何处为好。 “芙儿,你是我的了!”萧月生将她如桃花般娇艳的面庞轻轻捧起,“芙儿,把你的一切,全交给我吧!”大嘴轻轻覆上她的樱桃小口,温柔的吮吸,缠绵的搅动。 “嗯……”郭芙身体轻轻的颤抖,再也无法思考。 他的手轻轻离开她的面庞,慢慢往下伸去,一边温柔的吮吸她的香舌,大手一边细细摸索。 终于在她圆翘的臀部停下,大手按于其上,仔细的揉捏,隔着衣物,体会着其中的弹性。 郭芙的身体猛的僵直一下,随后在大手的揉捏之下,变得柔软,轻轻倒在榻上,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自己。 萧月生的另一只大手在她高耸坚挺的胸部揉捏,令她轻闭双眸,羞得无法睁眼。 萧月生的脱衣极为熟练,三两下便将郭芙的衣衫解开,轻轻褪去,一具雪白如玉的丰满胴体出现在榻上。 萧月生迅速的将自己衣物脱下,将榻上的锦被覆在她的身上,包裹住她那具完美无暇的美体,然后钻入其中,压在了这具柔软娇香的身体之上。 被浪起伏,呻吟娇喘,襄王神女,共赴巫山云雨。 ……………… 云雨初歇,萧月生将郭芙与自己裹在锦被中,只露出肩膀。 郭芙的头枕在萧月生的胸口上,满面桃红仍未散尽,鼻间微微泛汗,更增晶莹可爱。 “萧大哥……”郭芙轻声叫道,声音低低软软,带着几分慵懒与安适,极为娇媚。 “嗯。”萧月生的下颌紧抵着郭芙乌黑发亮的秀发,轻轻嗅着她发间幽幽的香气,也是慵懒的低声回应。 “萧大哥!”郭芙仍轻声低叫。 “嗯”萧月生懒懒的回答。 “萧大哥!” “嗯。” “萧大哥!” “嗯?……怎么了,芙儿?”萧月生有些奇怪的问,看向她。 郭芙摇了摇头,轻声低笑,神态间说不出的欢喜无限。 “到底怎么了?”萧月生实在好奇。 郭芙忽然用力的将他抱紧,面庞紧紧贴在他匀称如玉的胸脯上,轻声道:“萧大哥,我曾经无数次这般唤你,你今天终于应声了!” 萧月生忽然恍然,有些怜爱的摸了摸她如云的长发,轻笑道:“傻丫头,前些年,苦了你了!今后你就安安心心呆在我身边,我们永远也不会分离!……再也不会分离!” “嗯!我现在是萧大哥的人了,你不要我也不成了!我就赖定你了!”郭芙抬起脸,轻笑,娇艳如花。 到了此刻,她才能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自己的一场美梦,成为了萧大哥的女人,她惴惴的心终于安定下来,说不出的轻松舒畅。 萧月生轻笑,温柔的亲了亲她的面颊,将她紧紧搂至怀中。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宛如两颗心紧紧相贴。 郭芙渐渐睡了过去,一天的紧张劳累,令她身心俱疲,再经过萧月生的一番折腾,自然很快入睡。 即使她在沉睡时,胳膊仍紧紧搂住他,没有一点儿放松。 萧月生轻轻输入一道元气,令其在郭芙体内温润她的身体,助其恢复疲劳,更加深沉的入睡。 轻轻掰开她的胳膊,怜惜的摸了摸她娇艳恬静的脸,他穿起衣服,下了床,离开,去了完颜萍的屋子。 完颜萍正静静的躺在榻上,眼睛并未闭上,只是呆呆的躺在那里,楚楚动人的脸上,神采黯然。 “夫人!”萧月生轻轻唤了她一声,静静来到她身边,和衣躺在旁边。 “大哥。”完颜萍转了转清澈黑亮的眼珠,轻声回答。 “夫人心里定是难过异常吧!”他忽然紧紧将她抱在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 “大哥!……呜呜……”完颜萍再也止不住蕴在心底的泪水,放声大哭。 萧月生随手布了个消音结界,怜惜的紧紧搂住她,任她在自己怀里放声哭泣。 哭了一会儿,完颜萍渐渐止住了哭泣,有些不好意思的抹着自己的眼泪。 萧月生将她的面庞捧在手心,轻轻的舔她脸角的泪珠。 “对不起,大哥……我……” “嘘,莫要再说,……是我对不起夫人!”萧月生怜惜的亲了亲她的樱桃小唇,有些愧疚的说道。 “不……”完颜萍摇了摇头,“我已经想通,只是心里有些委屈,哭完了,也就没事。” 萧月生又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下颌轻轻摩挲着她柔软光滑的长发,轻声道:“夫人呐,其实有一个秘密,我一直没告诉你们。” “秘密,什么秘密?”完颜萍仰头问。 萧月生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正盯着自己妻子,终于下定决心。 “……你知道我们会长生不老么?” “长生不老?大哥,你的意思是……?”完颜萍用力转过头来看着萧月生,有些好奇的问。 萧月生轻声笑道:“长生不老么,就是跳出生死轮回,不会变老。” 完颜萍呆呆的望着他,忽然扑哧一笑:“大哥——,你干嘛这么逗我,世上的人都有生老病死,哪有永远不老的人呢!” 萧月生平日虽然说自己道法通天,身体金刚不坏,无人能伤到自己,但从没说过关于长生的话。 只是今日他心中实在愧疚,便将心底蕴藏的秘密告诉了自己的夫人完颜萍。 萧月生摸了摸她的长发,大手停在她雪白如玉的颈项上,仔细抚摸,体会着她的光滑细嫩,他微微一笑,轻声道:“前人可能做不到,但我们却可以,夫人,你感觉自己与十几年前有何不同么?有感觉到自己变老么?自己可曾生过病么?” “变老?我是没感觉到自己变老,但我只以为是自己内力变得深厚,生活舒服,再加上你的灵丹,所以一直没生过病,老得比别人慢呢。”完颜萍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仍旧如少女一般光滑。 仔细想想,自己确实一点儿也没变,皮肤仍旧光滑如前,半点皱纹也无,令那些贵妇们羡慕得不得了,这些年只见别人渐渐变老,却忽略了自己。 其实她的身体确实如少女一般,一点儿也没有变化,但她的心却有着岁月的痕迹,变得成熟雍容,风华高贵,其气质,令人无法认为她是一个少女,虽然她仍旧有着少女的外貌。 只是那些嘉兴城的贵妇们常常在一起,并未能觉察其中异处罢了。 “难道……?我们真的不会变老?”她忽然睁大了双眼,看着他,眼神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萧月生点了点头:“你知道为何我总是让你们同我双修么?” 完颜萍羞涩的看了他一眼,想起那些羞人的姿势,那些荒唐的情景,玉脸便有些发烧。 “每次双修时,我会将自己的精液化成神气,注入你们体内,助你们结成元神,修成神气,则会如我般,长生不死。”萧月生极为郑重的说道。 完颜萍点了点头,心下却有几分相信,却也仍带着不敢相信的意味,满是震惊与喜悦。 千百年来,无数人,无论何等英雄豪杰,在时间面前,在死亡面前,却只能俯首,无力挣扎,最终归于尘土,一切成空。 而今天,完颜萍却知道自己竟然能够超脱死亡,这等惊喜,对她的冲击是何等强烈! 她心底对大哥娶郭芙的难过,在这种惊喜面前,根本是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夫人,你想,如果只是我们两人,百年过后,你会不会腻烦?” “你可能觉得不会,那好,我们在一起一百年,你不会,两百年呢?一千年呢?你还敢说自己不会么?”萧月生将她搂在怀中,平静的口气,轻轻的声音。 完颜萍想了想,却也不敢说,她想说不会,但没有经历过,实在也不敢保证,那般长的时间,确实超乎她的象,她无法相象自己活上一千年,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所以,我会这般娶几位妻子,因为我怕自己会麻木,会厌烦,也可能孤独,多几个人,便是多几分变化,才能让我们快活的生活。你说是么?” “嗯,原来如此,大哥,你这样一片苦心,为何不早与我说呢,让我担这么多的心思!” 完颜萍柔软的玉手轻轻摸着萧月生的脸,有些嗔怪的说。 萧月生将她小手按在脸上,轻轻摩挲:“唉,我其实是让你过平常人的生活,当不知道自己长生不死时,会感觉到时间的宝贵,生命的宝贵,便会有常人的喜怒哀乐,但知晓了之后,心态便大不相同,时间再也没有了意义,你再也回不到平常人的心态之中,我一直想等你自己有所察觉时,我再告诉你们,也让你们经历一次正常的人生。” 完颜萍紧紧的将他抱住,难得的主动,心中实是感激得无以复加,没想到自己的丈夫对自己这般情深意浓,他能有这般心意,便是娶几位妻子,又能如何,都怪自己太小心眼,误会了大哥! 萧月生将大手轻轻伸入她的胸与臀,轻轻揉动。 完颜萍丝毫没有推却,反常的主动热情起来,让萧月生尝到了她的另一番醉人滋味。 待他将其余众女一一安慰完毕,回到郭芙房中时,时间已经到了傍晚,他便脱了衣衫,重新跳到被窝里,搂着她,沉沉入睡。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三十八章 观剑(一) 新婚的生活,自然是甜蜜异常,萧月生带着郭芙,或泛舟南湖,或闲逛嘉兴城,或去自己产业看看,或赏奇花异草,珍禽异兽于观澜山庄的树林,这个树林,元气浓郁,对万物的生长极为有利,那些林中的植物与动物皆与平常物种有异。 画眉镜前,舞剑花下,说不尽的温柔缠绵,轻怜密爱,让郭芙仿佛生活在甜美的梦中一般。 第三日,萧月生说在烟雨楼有一场比武,应该有些意思,自然应该去看一看的。 完颜萍诸女大都不大感兴趣,在她们看来,那实在没有什么可看的,只是有人无聊,在那里比武罢了,那与小孩子打架没有什么区别,况且一旦去了,必要受众人眼光的骚扰,还不出去城中的琴社与众人谈琴聊天。 小星倒是有些兴致,并非是对比武有兴趣,只是因为其中一人是叶重,她的熟人罢了。 孙子明对这些兴趣也不大,他本来就对武功兴趣不强,只是萧月生逼着他学,他便学了,即使学了,也只是为不再师父欺负而努力,反而对做生意,他更喜欢,当掌柜的,是他自小的理想。 于是,萧月生让小凤做了一些饭菜与点心,他带着郭芙与小星便去了烟雨楼,陈二在他们身后,拿着饭菜与点心,还有一些银质的餐具,因为小星实在不想用那些酒楼里碗箸,还不知有多少人用过,也不知洗没洗干净,自己带家里地的餐具,再好不过。 虽然在她眼中是理所当然,但在别人眼中,自然便是太过骄贵,太讲排场,难免有炫耀之意。 萧月生对这种行径,却是颇为支持,享受生活,也是他素来喜欢的,财富对他来说,实在无法构成一个问题,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委屈自己?不好好的享受呢? 此时是上午时分,太阳挂在东半空,阳光温暖明亮,令人心旷神怡,心情舒畅。 今日的南湖,不同于往日的寂寥空旷,几十艘小舟棋布于湖面,颇有热闹之像。 南面堤坝之上,约有数十武林中人,腰间俱带着兵器,或站或坐,或倚与干秃的柳树,或跳至柳树之上,纵目长望,其间互相打招呼,高声谈笑者甚众。 看到萧月生身边的两女,男人们目瞪口呆,女人们瞥了一眼,便转开眼睛,不想再看。 人逢喜事精神爽,小星与郭芙在萧月生的滋润之下,惊人的美丽越发显得逼人心魄,令人望之如见珠玉,自惭形秽。 四人对堤坝上的这些人的目光习以为常,萧月生在前,小星与郭芙拉着手在后,陈二则跟在最后,两手各提一个颇大的木箱。 小星平时虽然冷若冰霜,但那是对外人摆的面孔,对自己的几个姐妹,她便成了一个毫无机心的小女孩。 郭芙开始时,对冷若冰霜的小星还颇感棘手,怕无法好好相处,没想到一接触,才知道,她虽冷面寡言,却是面冷心热,眼神中对她并无敌意,与她说话极为柔和。 郭芙以前也一直冷面对人,既知小星的心性,对她的冷面便不以为意,两人言谈也极为相合。 在一众人目不转盯的注视下,他们缓缓登上了一艘颇为豪华堂皇的画肪。 这艘一直停泊在南岸的画肪今天终于被主人再度启用。 众人看到这恍如神仙中人登上了那艘他们一直好奇的画肪,窃窃私语声逐渐响起,很快他们便知这便是观澜山庄的庄主与夫人,果然富贵中人,气度与他们这些武林中人迥然不同。 郭芙上了画肪,这艘画肪比他们在西湖游玩租用的那艘要大得多,布置得更为典雅不凡。 雪白的地毯,令人不忍踏足,舱顶是淡纱罗帐,随着格窗传来的轻风微微飘动,月白的绣墩四五个,星罗于舱内,宽长的锦榻,铺着淡淡桃红的龙凤锦绣,淡蓝色的水彩屏风,两张香几矮桌,上有白玉茶具,幽黑古筝,两具棋盘,一尊小螭龙铜鼎,一柱龙香袅袅轻燃,舱内幽幽的檀香缭绕,沁人心脾。 舱外几具长躺暖椅,并排摆放。 这里是完颜萍众女所布置,既舒适,又典雅,极具美感,令郭芙惊叹不已,暗忖自己可没有这分匠心。 这艘画肪最珍贵之处便是其动力,它并不用水手操桨,却用的是他炼制的器物,飞天梭。 此梭却如现代社会的导弹一般,以特定的内气为目标,不追至目标不罢休,其威力,自不是那些暗器可比,如果现于世间,还不定惹下多少麻烦。 他便安置了几个飞天梭在船后,一运用收复诀,则飞天梭自然向他飞回,他坐于船舱,飞天梭便不停的向前推进,带动画舫向前。 这便是道法的玄妙,与现代社会的科学迥然有异,作用力与反作用力并不适合于它。 缺点便是只能由他自己操纵此画肪,别人却无计可施,下面又没设操桨间,根本无法使用船桨,没有他,别人便无法将船挪动。 完颜萍众女却也无此顾虑,她们内功深厚之极,站在船舷,隔空拍掌即可推动这般不小的画肪前进。 郭芙并不知晓画肪的底细,只是以为水手早已呆在底层,她沉醉于舱内的布置,对每一个细节都赞叹不已。 小星在旁给她解说,这张锦绣是谁绣的,当时是怎样想的,这具古筝是何名称,又是怎样得来的,这张绣墩为何摆在这里,这张锦榻为何要这般长,这般宽,说得郭芙面红耳赤,羞涩不已。 两人谈起萧月生,小星便将自己的公子爷,也是自己的丈夫的丑事挑了几件说与郭芙听,让郭芙不时咯咯笑。 萧月生则与陈二躺在舱外的长椅上,听他说着自己的经历与见闻,还有自己的想法。 萧月生则细细听着,不时指点两句,说些自己的看法,一番言谈,对陈二的影响极为巨大。 画肪刚刚离开岸堤不远,堤坝上传来杨若男清脆的声音:“干爹——,干爹——!等等我们!” 萧月生没回头看,脑海中自然映现堤坝上的情景,杨若男正拉着母亲小龙女的手,用力摆手往这边招唤,杨过则跟在她俩身后,一家三口,颇有其乐融融之象。 杨若男身穿杏黄长衫,小龙女仍是一袭白衣,杨过则一身青衫,腰间挂着君子剑,三人俱是衣襟飘飞,若欲凌云,恍似神仙中人降临凡间红尘。 萧月生没有理会,画肪速度更快,划开湖水,如犁耕田,碎玉翻飞,向前疾冲。 “哼!坏干爹!”虽隔着不近,杨若男的娇哼声仍能清晰传至他们的耳边,功力极为骇人,陈二可不是什么客人,他对这个小姐也是知根知底,习以为常。 萧月生站起,回身冲堤坝上的三人摆了摆手,长笑一声,状极欢愉,颇有兴灾乐祸之意。 杨若男恨恨的跺了跺小蛮靴,娇声嗔道:“坏干爹,坏干爹!真是坏死了!” 杨过与小龙女看着皆是好笑,这两人也实在没大没小,干爹丝毫没有当长辈的样子,偏偏要跟自己的干女儿闹。 “爹爹,妈妈,我们自己跳到干爹船上,好么?”杨若男咬了咬粉红鲜嫩的樱桃小口,杏腮绯红,气愤难消的对杨过小龙女说道。 “好吧,还没走远,我们跳上去。”杨过也不会客气,他对大哥的画肪也是极为喜欢,前几天还与小龙女到舫上玩了一阵子。 小龙女倒没所谓,既然父女两人都同意,她也就随他们。 杨若男跑到旁边的柳树旁,折了几根秃枝,分别递两根给自己的父母,一人手上两根枯枝。 “走吧!”杨过拉着小龙女的手,身形一纵,衣襟翻飞,如两片羽毛,轻轻飘飘,向前飘去,滑出两丈远,身体快要落至水面时,手中的柳枝迅速掷出,浮于水平,两人再一踏柳枝,如蜻蜓点水,一沾即起,复向前纵去,待柳枝掷完,已然纵上萧月生的画肪,杨若男却已经站在肪上,气嘟嘟的瞪着自己的干爹。 杨若男在自己爹爹妈妈起身后,她也不甘落后,杏黄衣衫一闪,却已纵出近十丈远,将杨过小龙女甩在身后,身影再一闪,已经落在画肪之上,萧月生面前。 堤上众人鸦雀无声,看着这三人匪夷所思的轻功,惊得说不出话来。 良久,忽然有人喊道:“是神雕侠侣,是神雕侠侣!”声嘶力竭,大是激动。 “你怎知道是神雕侠侣,神雕侠侣不是有一只大雕在身边么?”有人半信半疑。 “我曾见过他们,那时他们身边有一只巨大的神雕,今日不知为何没在他们身边,但绝不会错,就是他们!” “唔,怪不得轻功如此高明,怪不得!”这样的解释令他们却是松了口气,神雕侠侣,武林神话般的高手,有这般轻功,也算不得新鲜。 “只是,他们身后的那小女孩是何人,轻功竟比神雕侠侣还要高明?如不是亲眼所见,实在难以相信!” “唔,……确实令人无法相信,这般轻功,简直就不像人能施展出来的,无法相信,……实在是无法相信!” “嗯……我刚才好像听到她叫杨大位夫妇……爹爹妈妈,可能……可能是他们的……女儿吧!”有一个说话略带结巴的声音响起,解答了众人的疑惑。 “唉,***,老子的年纪都长在狗肚子上了,这么一把年纪,不比不上一个小女孩,真想一头跟墙上撞死呀!***!” “呵呵,老三,你也不必气馁,还真没听说过神雕侠侣有女儿呢,不过也是,名师出高徒,人家家学渊源,武功高些也是自然,但只是运气好罢了,我们也不必灰心,比我们差得多的满地都是,他们都没死,我们何必要自己撞死!” 两三声笑声响起,众人有些释然,人的际遇与运气,没有办法强求,但只放宽心,好好活着最好。 “看来这场比剑极有分量,那杨大侠夫妇都亲自观战,我们可不能错过,可这边的船也太少了,真不知何时才能过去!” “呵呵,可惜我没神雕侠侣那般好轻功,否则也跳到那大船上,顺风搭一段,想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哼哼,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知那观澜山庄在嘉兴是何等地位,还没人敢无故跳到他的船上,你可真是熊心豹子胆呐!”旁边一人冷笑,带着不屑的讽刺。 “观澜山庄?没什么名气嘛,有何可怕的!不是你危言耸听,故弄玄虚吧!”那人明显不信。 “哼哼,我危言耸听?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看没看刚才跟在他们身后的仆人?” “仆人?嘿嘿,刚才眼睛全被那两个美人晃花了,哪有精神看那仆人?” “哼——,……” “嘿嘿,老哥接着说,接着说,来,一看老哥就是见多识广,小弟见识浅薄,还请老哥多多指教才是!”此人倒也是伶俐之人,见那人闭口不言,知其必有内情,心有所恃,忙软语相求。 “嗯,看在你这般知趣的份上,我且好心的告诉你,……你没见到那仆人的身形步法,端得是高手风范,那观澜山庄出来之人,个个皆是身手超绝,只是他们不想以武功争雄,才寂寂无名罢了,那些武林中的高手,在他们面前,哼哼,……” “真的这般厉害?那为何竟然没听过观澜山庄之名呢?” “这个,……这正是最令人难解之处,在下亦是纳闷,在嘉兴城,南湖之畔,观澜山庄之名,无人不知,但出了嘉兴城,却从没人听说过观澜山庄,实在是古怪!” “果然古怪,……在下这番是长了见识了!”此人虽是如此说,但心下却是半信半疑,这样蹊跷之事,不是亲眼所见,是很难相信的,这也是人性如此。 “干爹!你真坏!干嘛不停下来等我们?!”杨若男俏生生的立于萧月生面前,瞪着明亮的大眼睛,气鼓鼓的质问。 萧月生微微一笑,便想上前摸摸若男的头,却被她轻巧的躲开。 “若男,你们这不是上来了么?还在别人面前露了一把脸,还不是要感谢干爹给你这般好机会?!”萧月生收回大手,摸了摸嘴上的两撇细黑的长须,微微含笑,气质飘逸温和,透着说不出的洒脱不俗。 “哼,不理你了!”杨若男白了干爹一眼,一甩长发,日益诱人的娇躯轻扭,转身进了舱内。 “你们不是说不过来看了么?”萧月生问杨过。 “还不是若男!她又想过来看热闹,非要拖着我们,这个小丫头!我们实在是没法子,只好依她了!”杨过放开小龙女的手,走到船舷旁,苦笑几声。 小龙女淡淡跟萧月生礼了一礼,亦进了舱,舱外便只有他们三人男子,便随萧月生,躺进了躺椅里,眯着眼睛,享受着温暖明媚的阳光。 “大哥,这清微剑派与南方的清微道有没有关系?”杨过问,他微闭着眼睛,感受着脸上传来的温暖。 “不晓得,”萧月生手指也懒得动弹一根,懒洋洋的声音令人闻之欲睡,“大概有些关系吧,哪能有无缘无故的新秀帮派?没有点背景,没有过硬一些的实力,早就不存在了吧。” “庄主……”陈二也躺在他们身旁,丝毫看不出其仆人的身份。 “嗯,说。”萧月生懒懒的说。 “我听别人说,好像那清微剑派的张清云本是清微道的道士,只是后来弃道学武,便在北方创下清微剑派,不过仍是道士装扮罢了。”陈二在酒楼当小二,自然对这些武林中事耳熟能详。 这些小玉的清秘阁亦是有详细的记载,只是萧月生懒得看罢了。 “唔,这张清云对清微道感情颇深呀,听起来,仿佛这清微剑派只是清微道的一个支派一般。”萧月生随口说道。 杨过默默点头,他闯荡武林,对清微剑派也有些了解,剑法确实有独道之处,轻灵飘逸,使来隐隐带着几丝清逸之气,颇有些道家的影子,原来那张清云竟是一个道士出身,难怪难怪。 这可与全真教有些相似。 提起全真教,他心中便有几分恨意,他可不是什么心胸宽大之人,孙婆婆的死,令他一直耿耿于怀,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仍难释然,只是碍于他们是名门正宗,没去故意找他们的麻烦而已。 舱内传来阵阵银玲般的笑声,是若男的声音。 杨过微微一笑,对这个自己的女儿,他确实心中有愧,还好有大哥他们照顾她,使她不至于如孤儿一般没人要。 这些年,小丫头呆在观澜山庄,无忧无虑,过着如公主一般的生活,比自己当年可要强得多,可能别的孩子都要羡慕她了吧。 画肪缓缓向前,不时有小舟经过,舟上满满载着那些佩剑带刀的武林中人,他们说话大声,笑得肆无忌惮,豪爽过人,那些人中还不乏那英姿飒爽的巾帼英雌,仿佛绿叶中的红花,令人眼前一亮。 还未到湖心小岛,却已见那烟雨楼旁已站着不少的人,或蹲或坐,或两三人一堆,或独自迎风眺湖。 萧月生自椅上坐起,看着楼下的众人,不由笑道:“看来这场比武招来不少人,我的烟雨楼今天可要赚上不少。” 杨过与陈二皆随他坐起,杨过看了看那楼下的人群,叹道:“大哥的烟雨楼地方太小,可是不够用啊!” 萧月生点了点头,有些无奈。 画肪缓缓*岸,引得湖边之人频频注目,南湖之上,像这般大的画肪,也唯有他这一艘,显眼之极。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三十九章 观剑(二) 烟雨楼的掌柜赵无咎自酒楼中疾步而出,挤开观望的人群,站到岸边,肃手恭立。 “赵无咎见过庄主!”迎着漫步而下的萧月生众人,赵无咎躬身拜倒,恭敬之极。 “嗯,无咎啊,今日的生意不错吧!”萧月生将他扶起,拍拍他的肩膀,温声问道。 “回庄主,确实如此,今日客人盈满,酒楼有不堪重负之感。”赵无咎极为恭敬的回答。他三十多岁年纪,一身鲜亮的青色衣衫,颀长的身材,方正的面庞,自有一股轩昂之气,此时恭敬的站于庄主身前,却无损于他的轩昂气度。 他又对来到萧月生身后的杨过众人躬身行礼,见过二爷,星夫人,芙夫人,龙夫人,小姐,礼数极为周全,无愧于大掌柜的身份。 小星低声告诉郭芙,这便是这座酒楼的掌柜,原来是观澜山庄的仆人,后来表现出色,准其脱离观澜山庄,委以烟雨楼的掌柜之职。 郭芙已经知晓观澜山庄的规矩,但仍没想到,这颇有名气的烟雨楼,其掌柜竟然出身于观澜山庄的仆人。 “无咎,你也无须这般客气,都是当掌柜的人了,快些找地方坐下吧。”萧月生拍了他一下肩膀,随和的笑道。 郭芙小星小龙女皆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美女,周围之人何曾见过这般美貌之人,自然是两眼发直,无法转顾,眼睛都舍不得轻眨一下。 三女对这些场面早已惯熟,不以为异,仍是神情自若的低声交谈,不时轻笑嫣然,更令周围之人目眩神迷,心跳加速。 杨若男则是跟在萧月生身后,好奇地看着周围之人,对那些男人们目瞪口呆的模样也是习以为常,见到几位妈妈与自己,那些男人表情不变,那才不正常呢。 她虽见过跨刀佩剑的武林中人,但这么多的武林中人聚集在一起,她却从未见过,颇为新奇,圆亮的大眼睛东盼西顾,心中雀跃。 赵无咎引几人进入烟雨楼,行进处,周围之人不自觉的让开,令他们畅通无阻的前进。 陈二提着两只大木箱跟在夫人们身后,步伐沉凝,匀称的身体却散发着凛然的气度,令人望而生畏,丝毫不敢当做是一个仆人。 他因所练功法之故,平时内敛含蓄,显得平凡朴实,这会儿是故意放开气势,锐利如剑的眼神扫过周围之人,与之对视者莫不心慌意乱,气血涌动,忙转头他顾,不敢再看,心下俱都惊骇不已,这般高手,竟是这几名男女的仆人,实在令人意外。 一楼是普通坐位,几十张桌子按序摆开,满满当当坐着人,同桌之人推杯换盏,极为喧闹,二楼为雅间,雅间隔间效果极好,里面说话,不虞外人能到,故二楼仅能听到自楼下传来的阵阵喧闹声,三楼却又如同一楼般,没设雅间,十几张桌子*阁窗随意摆放。 只是这里的案几用具,俱是珍贵异常,玉盅银壶,古筝棋秤,书案笔具,素笺香纸,俱是齐全,布置得高雅不俗。 上方数十张纸幅飘荡,上书龙飞凤舞的诗句,实是文人雅人聚会之佳所。 此时这三楼,亦是几近全满,唯有正东格窗前的桌子空着,在座无虚席之中显得颇为惹眼。 这三楼,没有身份相当之人相陪,是无法进来。 赵无咎在前相引,将萧月生几人引至这东窗桌下,行间其余桌上俱有人起身相迎,拱手为礼,对萧月生极尽客气。 萧月生倒也并不倨傲,也拱手回礼,两手一直未能放下,终于来到桌前坐下。 陈二开始忙碌,将桌上原本的东西俱都撤下,用力擦拭一番,再将大木箱打开,拿出其中各种用具,或玉或银,精致典雅,一看即知绝非俗物。 三楼那些原本的嘉兴人不以为异,早已习以为常,但非嘉兴城中之人,却是暗暗皱眉,感觉这几位男女,行事实在太过娇贵张扬,来到酒楼,却这般大的排场,令人心中不爽。 坐于西窗那桌之人因为东窗空着,却不让他们入坐,心中早已不忿,见得订位之人,且又是那般张扬,更是气愤难当,其中一位年轻气盛的英俊年轻之人刚想说几句讽刺之语,旁边引他们前来之人却早已防备,忙拉了拉他。 “怎么?”他不耐的问。 “莫要多说,你是不是心中不平,觉得他们行事太过目中无人?”他身旁那位富态中年男子低声问。 “正是,这不是炫耀么?” “嘘——,那位是观澜山庄庄主,那位身穿紫色长衫的女子是星夫人,那杏黄衣衫的女孩是观澜山庄的小公主,星夫人生性爱洁,出来吃饭从来便是带着餐具,不必大惊小怪。” 那中年男子忙令他放低声音,轻声向他解释。 “唔,原来如此,看来这观澜山庄极为富有了,看那些餐具可是价值不匪呀!”那年轻男子点了点头,心下有些谅解,那般美貌绝俗的女子,有这个习惯,非但不讨厌,却更显脱俗,令其看起来更显清俗,如谪尘仙子。 “孙少侠果然好见识,这些餐具,拿出一件,可都是价值不凡,萧庄主好享受,对夫人们也是极好,她们所用之物,无一不是价值万锞,贵重无匹,我想,那些王公贵族也不过如此吧。”那中年男子带着感叹的语气,却也满是羡慕。 “嗯,难道竟没人起非份之心,起抢夺之念么?”那孙姓年轻男子看了看陈二手中泛着莹光的白玉茶盏,轻声相问,“他们这般张扬,应该有些人想不告而取吧?甚至要劫掠一番啊!” 此时旁边坐着之人给续茶,他忙微笑点头相谢,然后又转身向那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也是续完茶,低声对他道:“那可是自取灭亡,观澜山庄旁人根本无法*近,它周围的树林古怪得很,进去就出不来,而且,……我要告诉你个秘密……” 他声音更低,眼睛瞥了瞥周围,看到盯上之人各自谈论甚欢,没人注意这边,方对*得更近的孙少侠低声道:“那子明商号的掌柜,便是武林中威名赫赫的天雷神爪。” “什么?!”那孙少侠一震,脱口而出,惹得座上其余人好奇看着他。 他看着那中年人责怪的目光,忙干笑一声,举盏喝茶掩饰其尴尬。 众人收回目光,又各自聊起,谈笑风生。 那中年人又拉了拉孙少侠,低声道:“而且,那天雷神爪的师父,便是萧庄主。”看到这孙小侠没再有惊讶之举,才满意的点点头,又道:“据说那萧庄主的年纪很大,但他武功通神,会驻颜之术,才显得这般年轻。” 孙少侠点点头,实在没有想到在这嘉兴城,竟还有这般异人,却在武林中寂寂无名,看来武林中藏龙卧虎,高人异士无数呀。 他抬眼往那边望去,却有一道目光正淡淡的注视着他,令他感觉一悚,浑身好似被其看穿一般,却是那萧庄主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 他心下一虚,难道刚才的话,他坐在那里却听到了? 想想他是天雷神爪的师父,却也不敢断言他听不到自己的话。 眼睛转开,不敢与萧月生对视。 其实这类话语谈论,在这几桌上皆有人说,那些本地人谈起观澜山庄,皆是神采飞扬,言语间满是自豪,令萧月生有些好笑,没想到这些人竟这般卖力的宣传自己的山庄,自己的山庄,真有这般神秘么?他只是喜欢清静,不喜俗人打扰罢了。 腊月二十五 烟雨楼 快至晌午,那叶重方在四名弟子的簇拥下乘舟而至。 那李正凡与同去映泉楼的愁眉男子身在其中,段天涯亦在其中,但他面色苍白,一看即知大病未愈,强撑身体,另外一位弟子浓眉大眼,骨骼宽大,面相朴实。 此时的烟雨楼,早已人声鼎沸,人满为患。 烟雨楼下的湖边,也是人头涌涌,热闹之极,打招呼,开玩笑,很多平时未见的老朋友在此相见,也有许多仇家冤家路窄,狭路相逢,但此时并非清算之场合,便也红着眼睛,压下怒火,待看完比武,秋后算帐。 人们或笑或闹,眼睛却不停的往湖面望去,期待两位主角的登场。 待到叶重的到来,人们登时目光齐聚,望着叶重,不放过其一举一动,领略了他从容自若的气度,他站于船头,遥遥向众人拱手为礼,多谢捧场。 能在这许多的注视中挥洒自如,神色如常,这份气度,很多人自忖无力做到。 那叶重到了岸边,并未下船,只是坐于小舟之上,长剑横于膝上,微闭双目,调气宁神。 “叶掌门——,我家庄主请你上楼暂息。”一道不徐不缓的声音响起在叶重耳际,声音清朗圆润,不瘟不火。 叶重睁开双眼,精芒一闪,他感觉到一道恍如实质的目光射到自己的身上,忙举头投目。 脑海中忽然出现了萧月生洒脱而笑的面庞,叶重心中惊异,忙望向烟雨楼,却见最高层的一个窗口,萧月生手捏玉盅,微微扬手,向他举了一举。 叶重忙拱手回礼,转头对大弟子说道:“*岸,去烟雨楼三层。” “师父,可是楼里已经没有……”李正凡一脸难色,还略带惭愧,深悔自己心思粗疏,竟没想到在烟雨楼事先订好位子。 “不必多言,”叶重一摆手,将长剑佩回腰间,心下方才知晓刚才那人的声音别人并未能听到,“为师有一个朋友在楼上,我们且去与他们同座。” “是!”四位弟子舒了口气,他们虽也是经历过场面之人,可坐在这里,受众人的目光注视,心下难免有些不自在。 叶重在江南武林极具威望,平日里手腕圆滑,广交八方宾朋,一路上不时有人拱手打招呼,他淡淡回礼,宛如平常,丝毫没有一丝自得之气,气度令人心折。 “萧庄主,杨大侠,叶某有礼!”看到萧月生一团笑意地端坐窗边,叶重忙上前躬身行礼。 萧月生放下玉盅,摆摆手,笑道:“叶掌门太客气,请坐,我们聊一聊,算做休息吧。” 叶重只觉一团柔韧的气团将自己裹住,无法再躬身,只能顺直身,转身对四个弟子介绍,这位是萧庄主,这位是杨大侠,这位是星夫人,芙夫人,杨夫人,杨小姐。 郭芙受了那四人的行礼问候,心中喜悦异常,被人称之芙夫人,她偷偷的瞥了身旁的萧月生一眼,感觉说不出的满足快乐。 四女当中,小星与小龙女皆是冷面示人,杨若男巧笑倩兮,带着几分好奇的望着他们,郭芙则是微微浅笑中带着冷漠,似近却远,四人仪态各异,却俱是姿容绝世,令李正凡师兄弟望了一眼,不敢再直视。 李正凡眼睛盯着萧月生,仿佛要将他看个清楚,弄清是不是自己见过此人。 萧月生冲他微微点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但这张桌子并不大,容不下这般多之人,陈二便将旁边的案几挪了过来,充当饭桌。 这般多人坐于一桌,实在有些奇异,只是人虽多,但并不热闹,小星郭芙小龙女都是几乎不开口说话,杨若男也是好奇的望望这个人,瞧瞧那人,只顾得看。 也唯有萧月生、杨过和叶重三人说话,他的几个弟子也是只有倾听的资格,一些武林轶闻趣事便是他们的聊天内容,颇为轻松,也是萧月生一片好心,让叶重放松心情,不致影响随后的比武。 正在谈笑间,一声清啸声自湖面响起,如鹤清唳,直入云霄。 萧月生却咦了一声,转头看向湖面,他神目如电,无所阻碍,却见粼粼波光之上,一叶小舟上站着三位道士,三位女道士!?玄色道袍飘飘荡荡,长剑轻挂于腰间,颇有出尘之态。 “二弟,那张清云并非男子?”萧月生又转回身子,问杨过,“是女道士?” “正是,怎么?大哥不知道么?”杨过颇为诧异。 小星与小龙女俱是看了他一眼,眼中有似笑非笑之意。 杨若男忽然起身,跑到趴到窗前观看,随后转头嘻嘻笑道:“那张清云还很漂亮呢?是不是,干爹?” 她一直未说话,叶重几人方知杨若男的声音竟如此清脆悦耳,令人闻之心畅。 “若男,回来坐下,别太没规矩!”杨过忙瞪了女儿一眼,这个女儿,也不分场合,便拿自己干爹开玩笑。 “哦——,好吧!”杨若男乖乖的回到杨过旁边坐下,却眉黛含笑,瞥了干爹一眼。 萧月生故做不知,微微含笑:“原来这张清云竟是女子,实在是我孤陋寡闻了!哦,叶掌门,不知为何会有今天这场比武?” 叶重微微苦笑一声:“今天这场比武却非叶某本意,而是那张清云下帖挑战,在下不得不应战罢了。” “原来如此。”萧月生点点头,瞥了一眼窗外湖面,笑道:“看来这个张清云还是个好胜之人呐。” “岂止是好胜!”叶重又是一声苦笑,“她的脾气也是古怪得很,令人捉摸不透。” “如何个古怪法?”萧月生之话也是众人想问之语。 “这个么……”叶重想了想,摇了摇头,“一时却也说不上来,有时她心肠慈悲如菩萨,有时却辣手无情像罗刹,总之是变化无常,令人头疼。” “呵呵,有些意思。”萧月生捏着玉盅,郭芙在旁素手执玉壶,帮他斟满,他轻轻吮了一口,品味着醇厚绵绵的酒香,眼睛扫了扫湖上的张清云,口中赞叹。 “萧庄主,杨大侠,叶某要先告退。”叶重见张清云三人即将*岸,开口向萧月生他们告辞。 “那预祝叶掌门旗开得胜!”萧月生一举玉盅,示意干杯。 众人皆将酒盅举起,男人们一饮而尽,女子则玉盅轻触樱唇,她们喝得是观澜山庄酿制的果酒,几乎没有酒力,只是类似酒的饮料罢了。 叶重与众弟子凛然的放下酒盅,起身抱拳,转身离开,神色间坚决郑重,倒有几分荆轲别燕的慷慨豪迈之气。 目送五人离开,杨过笑道:“那张清云掌门倒是好胆色,竟只携区区两名弟子前来赴会,实在是豪气过人。” 小星抬眼张望,瞥了一眼自己的公子,道:“若男说得不错,那张清云倒也真是个难得的美人,只可惜竟是做了道姑,委实可惜了她的这幅容貌。” 说罢又是瞥了自己公子一眼。 萧月生只是把玩着手中玉盅,视若不见她的眼神。 众人却将小星的一举一动看在眼中,腹内窃笑不已。 待张清云停舟*岸之时,叶重与四位弟子已经等在那里,拱手相迎,面上带着和气的微笑,丝毫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 张清云瓜子脸,雪白如玉,两腮梨涡浅现,双眸透着一股凄美的忧郁,令人望之生怜,苗条婀娜的身形,令人有弱不禁风之感。 她身后的两名弟子俱是肤色极白,面容姣好,有脱俗之气,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只是在她们师父的容光下,略有些黯淡罢了。 对叶重的礼迎,张清云雪白如主的面庞未见表情,与弟子一起身形一飘,如三只飞鸿掠过湖面,轻轻落于叶重身前。 “张道长,在下叶重有礼了!”叶重拱手一礼,举止翩翩,颇有风度。 张清云略点了点头,淡淡瞥了他一眼,秀眉微蹙,双眸扫着周围密密匝匝的人群,玉脸上带有几分不耐之色。 “道长远道而来,且请先上楼略做歇息,我们再论武如何?”叶重硬着头皮说道,心下却暗暗打鼓,如若她答应,只能引她至萧庄主那里暂坐了,说起人就令人脸红,他做为比武主角之一,竟然没有座位,想到这里,眼睛飞快的瞪了几个弟子几眼,暗中已经决定回去好好修理他们一通,让他们长长记性,免得做事这般粗心。 李正凡四人正盯着对面的清微派两名弟子仔细观看,却感觉通体一寒,打了个冷颤,却有些不明所以。 “不必如此麻烦,我可没空来喝茶闲聊,马上开始吧,对叶掌门的剑法,清云好奇已久,早想见识。”张清云清丽无铸的面容满是冷漠,淡淡扫了叶重一眼。 叶重却感觉心中一跳,那清清冷冷的眼眸中却含着淡淡的忧郁,令他竟有不忍拔剑之感。 “既然道长如此坚持,叶某遵命便是。”叶重心下却是大气松了一口,还好她推辞,否则真让自己引着她到别人桌前,实在丢脸至极,“我们便在此处切磋一番如何?” 张清云扫了周围一眼,见到那些男人们皆是瞪着眼睛盯着自己,这些色迷迷的目光,令她心中实在别扭,摇了摇头,待看到岸边不远处停泊的大画肪,眼睛一亮,指着那处画肪道:“此处太过吵闹,我们去那艘船上比试,让人把船划至江心,免得那些人刮噪。” “这……”叶重又是泛难,心下大叹,这张清云果然古怪,竟然不喜人多,提这主意却也目中无人,仿佛画肪是她自家之处一般,想用便用,丝毫没有把画肪的主人放在眼中。 倚在窗前,把盏迎风的萧月生笑了笑,对杨过道:“二弟,他们比武却是要选在我们的画肪上,倒也有趣,我们且下去看看如何?”又对众女笑道:“坐在自家的画肪里观战,更胜现在这般,夫人们,请移芳驾吧!” 小星冷哼一声:“他们倒也会选地方!”却首先站了起来,竟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以她对剑法的痴迷,自然想极早看到两人的剑法比试。 郭芙也忙跟着站起,萧月生笑道:“那我们就回画肪。”说罢领着众人下楼回画肪。 陈二手脚麻利的将东西拾掇回木箱中,合上箱盖,提在手中,脚下迅捷无伦,三两步便跟上了萧月生一行人。 此时叶重正跟张清云解释,言道这艘画肪主人是位高人,且须征求主人的意见。 那张清云倒也并非蛮不讲理,只是不耐的看了叶重一眼,眼神中却已透出嫌他很啰嗦之意。 萧月生带着众人径直往画肪走,并未去跟叶重与张清云打招呼,唯 有陈二提着那两只大木箱,来到叶重面前,微笑道:“叶掌门,我家庄主说欢迎两位至画肪上作客。” 张清云狐疑的看了陈二一眼,又看了看叶重。 叶重笑道:“多谢萧庄主大量。”转头对张清云道:“看来萧庄主已经答应,张道长,请——!” 张清云惊异的看了陈二一眼,又望了望正在登船的萧月生一行人,她眼力丰瞻,自然一眼即看出陈二的不凡之处,没想到竟然还只是一个下人。 陈二态度谦恭,低首让一众人先行。 张清云紧蹙了一下黛眉,深深看了一眼正低首顺眉的陈二,领着弟子转身向画肪行去。 随着一行人的离去,周围前来看热闹的人群顿时随之移动,但到了画肪前,却有些傻眼,众人有的知晓萧月生萧庄主神秘高深,惹不得,有的见过神雕侠侣杨过与小龙女,也是不能放肆,只能站在那里看着叶重与张清云带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弟子上了画肪。 有些脑袋好使,反应敏捷之人忙钻出人群,去湖边雇船,但大多数人并没有那般敏锐的头脑,兀自傻傻的伸颈等待,等叶重张清云上船休息完再下来比剑给他们看。 陈二引着众人上了画肪,萧月生已经与杨过夫妇等在船头,见到叶重,笑道:“叶掌门,你们这番突使奇招,可将那些前来观战之人耍得不轻,免不了要受些责难了!” 叶重看了一眼张清云,心下也是无奈,众人满怀期望而来,结果却令人失望,对他一通大骂,也是免不了的,他一向极为爱惜羽毛,今遭张清云的这番提议,确实令他肉疼不已。 杨过倒没像萧月生那般光顾得取笑,郑重的对张清云拱了拱手,道:“在下杨过,想必遵驾定是清微剑派张道长了?” 张清云微微一怔,杨过?神雕侠侣之名,比之她这个清微剑派的掌门,可是要威风许多,只可惜他们行踪飘忽,从未得见,没想到竟在这里无意中相遇。 “贫道正是张清云,见过杨大侠!”张清云虽是目无余子之人,但对这两位行侠仗义的神雕侠侣,还是颇为敬重的。 “不敢,这是内人,”杨过指了指小龙女,又指了指萧月生:“这是在下的兄长萧月生,我兄长不拘小节,还望张道长莫要怪罪。这是我的两位嫂嫂。”杨过性子虽然跳脱不群,但毕竟已在武林闯荡多年,凭他过人的聪明,自然变得精明干练,尚能分得清场合。 萧月生微微一拱手,脸上带着含而不露的笑意:“张道长的大名早已知悉,却未想到竟是巾帼女豪,萧某佩服!” 张清云将目光自小星郭芙二人脸上移开,她虽是绝色美女,却也为两人的风华所惊讶,她淡淡一笑,眼神中的忧郁丝毫未减,优雅的稽首为礼:“萧庄主过奖,清云愧不敢当。” 对眼前洒脱随意的男子,她丝毫没有对平常男人那种厌恶之感,只觉他身上满是温和宜人的气息,仿佛是多年的好友一般,心下极为舒适宁静,便难得的自谦一番,却有些不自觉的以俗家名字自称。 她本是修道之人,对自然气息格外敏感,对萧月生的亲近之感,却大多是所修功法之故。 “大哥,还是请客人进舱吧。”郭芙见萧大哥眼睛里带着眯眯的笑意,心中咯噔一下,微微一沉,忙开口提醒。 她心下才知小星她们所言不虚,这个萧大哥确实是对所有女人都好,笑得那般温柔,想想实在令她头疼。 萧月生笑道:“还是夫人想得周道,快请,大伙到舱内闲坐。” 萧月生这一句夫人叫得极是情深意切,且满是赞扬,顿令郭芙心下喜悦不胜,刚才的警惕之心顿是远到爪哇之国,暗中送给夫君一个娇媚的醉人秋波,开始招呼众人入座。 小龙女只是牵着若男的小手,淡淡的看着众人,若男眨着圆圆的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个女掌门。 小星却只是不时瞥着张清云的手与脚伐,推测其剑法如何,其余的倒未大理会,唯有郭芙,虽仍是淡漠对人,在这一群女子当中,反而显得最为亲切了。 陈二虽手脚麻利,但也无法一下子端这般多人的茶水,郭芙上前帮忙,脚步盈盈,柳腰款款,姿态极尽优雅,端着一盘茶,递给张清云与她的两名弟子。 张清云的两名弟子一个稳重成熟,瓜子脸,丹凤眼,身材修长,一个活泼纯真,鸭蛋微圆面庞,杏眼桃腮,身材玲珑,两人俱是转着眼睛,看着舱内豪华而不失典雅的设置,心中赞叹不已。 见到萧夫人亲自端茶,两人忙起身接过,低头称谢。 郭芙冷漠绝艳的脸上仿佛绽开一朵明艳灿烂的玫瑰,光艳照人,令人无法直视,她轻笑道:“好美丽的人儿!” 两人雪白的脸上微微升上红云,轻低螓首,低低的说声夫人谬赞,便不敢看她。 郭芙忽然发觉自己竟受萧大哥的影响,自然的带着一派老气横秋的口吻,不由自失一笑。 张清云忧郁的眼神微微一笑,道:“劣徒与萧夫人相比,无异于荧火之与皓月,岂敢称为美丽!” 郭芙玉面微微一红,淡淡一笑。 甫一放下玉盏,张清云即对叶重道:“叶掌门,我们开始吧。对叶掌门的剑法,贫道心慕已久,恨不能一见,今日终能得偿所愿。” “张道长一路辛苦,不如歇息一番再比不迟。”叶重笑吟吟的说,尽显磊落风度。 “不必!”张清云盈盈起身,大步向舱往而行,娇弱的身躯却散发着慷慨豪迈之气。 叶重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的起身,对正怔然而坐的萧月生众人拱了拱手,随她步出船舱。 萧月生将停在半空的玉盏送到自己嘴边,嘴角处露出一抹笑意,心下感叹:这个张清云,果然与常人不同! 杨过心下却是暗赞,笑着对萧月生道:“大哥,张道长行事果然雷厉风行,极具高人风范,我们出去给他们掠阵如何?” 众女对杨过的话大是赞同,杨若男自见到张清云以来,几乎没有言语,两眼一直盯着她看,对这个气质忧郁的女子,心中实在好奇。 “干爹,我们快些出去吧,都已经开始了呢!”见到自己干爹仍慢悠悠的把盏品茶,杨若男忍不住娇声说道,雪白的小手拉住萧月生的袖子拽了拽。 萧月生正举盏细细品茶,这龙井品起来滋味无穷,杨若男拉的袖子恰是他举盏之手,茶盏一动,他的手掌轻轻一放一收,茶水晃了晃,却并未洒出。 这般不经意的惊人之举,杨过众人早已习以为常,并未惊异。 “小若男发话,我们自然是要遵从,出去看看罢。”萧月生带头起身,走出了船舱。 对于他来说,坐在舱内与在外面观看无异,再说他也提不起兴致观看小孩打仗,慢吞吞也是难免。 其余众人可是观战心切,快速的出了舱,看到场内已经剑光闪烁,金铁交鸣,两人已经战成一团,天空暖阳正照,剑光不时射于两人身上,冷气森森。 两人的几个弟子一左一右,分列两旁,俱是紧盯场内,神情紧张,手按剑柄,微微泛白,似要冲上去代师父一战的架式。 此时画肪旁已经出现几叶小舟,舟上站着满满当当,小舟似有被压沉水底之虞,舟上之人却不管不顾,兀自紧盯着画肪上疾挥长剑的张清云叶重两人。 观战高手比武,对自身的修行极有裨益,有时观战所得抵得上几年苦练,故欲要观看张清云叶重两人比武,也是情理之中,现在武林中,两人已隐隐成为南北最顶尖剑术大家,这般精妙的比试,对于武林中人来说,实是不容错过。 张清云叶重两人剑法迥异,张清云剑法缥缈灵动,变幻无方,叶重则古拙简练,快如闪电,往往出招后发先至,张清云虚实莫测的剑招在他简练至有些拙朴的快剑下,竟有些施展不开之感,每每在最后时刻,被逼换招,无法尽展剑招威力。 张清云脚下步法极为玄奥,随着剑式的展开,仿佛是以剑带人,脚不沾地,踏在虚空一般,使她的剑法越来越快,渐渐已超过叶重的出剑速度。 此时张清云剑式越发轻灵如云,道袍飘飘,脚步缥缈,如仙子凌波,飘逸着一股清灵脱俗之气,实在难以将她看做凡人。 萧月生笑了一下,看了一眼小星,小星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张清云的脚步,显然是在极力观瞧这套步法的玄妙之处。 叶重面上轻松的表情变得越发凝重,手中长剑亦是如是,感觉对方的剑身似乎隐隐传来一股弹力与粘力,令他长剑将要触到对方剑身时滞了一滞,速度陡降,所以才迟迟无法将其击败,否则以他眼光之利,每刺出一剑,皆是蹈隙而入,攻其弱点,刺其必救,早已将她击败。 萧月生轻视之心略微一敛,心下暗叹,没想到这般剑法还真的会现世,看来自己一直是小瞧了天下人。 这等以剑驭人之术,在他眼中虽算不上上乘剑法,但比起武林中人使的剑法,境界自又高上一层。 将精气神毕集于剑,身剑合一,这等剑法,比之他的驭剑飞仙之术差得远,但对于武林中人来说,却已经是剑法之极,看叶重应付的越发吃力,已呈败像,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张清云的身形越来越快,随着长剑趋退,萧月生却知这是她与剑的契合越来越密切所致,看来她施展这般剑法也是需要一个渐入佳境的过程,并非开始即能达到。说不定是因为与叶重的比剑,将她逼入此等境界,这般情形之下,也是突破之机,只能说是张清云福至心灵了。 叶重感觉剑上的压力越来越重,竟有不堪重负之感,每出一次剑,自己体力便消失几分,这般下去,很快就会再也无力挥剑,没想到这清微剑法竟如此诡异难测,看似轻灵,内息却是以粘重为性,令人防不胜防,无形中便已着了道。 “喝!”叶重将全部内力压于丹田,猛然运于剑身,大吼一声,长剑一震,陡然明亮刺眼。 张清云带着朦胧清辉的长剑与之相触,如触电一般立即向后疾退,身形飘飘疾退间,长剑洒下朵朵莲花,在她身前眩然绽放。 叶重身形一跃,长剑陡然又是明亮几分,身剑俱向前冲去,如剑矢一般刺向正不住后退的张清云。 张清云身前的朵朵剑花被他冷芒四射的长剑无情洞穿,但每刺破一朵剑花,叶重长剑便暗上一分。 张清云已退至船舷,很快就要碰到护船栏杆。 “师父小心!”那玲珑身材,颇为活泼的女弟子忍不住轻呼。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四十章 先声 “师父小心!”张清云那颇为活泼的小弟子忍不住惊呼。 她的担心却有些多余,张清云仿佛背后生眼,轻轻一纵,脚蹬栏杆,如有绳索牵引,平平横挪两尺,如水中荡花,静动有致,堪堪躲开叶重如雷霆电光的一剑。 叶重凝全力于剑,此时已无法回收自己的剑式,奋力上挑,剑尖刺向空中,脚下用力一踏,人随剑走,蹬着栏杆冲天而起,升上丈高,方才势尽,飘然而落。 落下时他气息已然回复平稳,清奇的面庞,神色如常,长剑归鞘,对张清云拱了拱手,笑道:“张道长好俊的剑法,叶某自愧不如!” 张清云喘息未定,杏腮泛红,对刚才的情形心有余悸,叶重那一剑,确实难掠其锋,唯有闪避一途,如果没有船舷处的栏杆,自己恐怕无法躲开那电光火石的一剑,那一剑之威,委实惊人。 她躲闪的看似轻松裕如,优雅从容,其中凶险,唯有自知,盖因她的剑法即使面临生死关头,也是娴雅裕如,轻灵从容。 听闻叶重之言,她强抑气息,此许酡红的脸庞上露出微微一笑:“叶掌门客气,贫道亦是侥幸而已。” 张清云的话并非客气之语,她是从不说那些客套话的,确实有些叹服。 刚才虽退得略显狼狈,但如今的叶重已经没有了再战之力,却也要算是张清云胜。 叶重摇了摇头,心知论起剑法,自己尚差对方一筹,如今看来,自己一直以来的剑法理念并不完全正确,对方的剑法虽虚招极多,但却无碍于其速度,反而另有妙用,克制了自己以朴破巧,以快破巧之剑,他心中忽然有些迷惘,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以简破繁,唯快不破的理念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呢? 萧月生淡然的看着场中诸人的表情,心中无悲无喜,叶重眼神中的迷惘他亦尽收眼底,却并未出声说话。 画肪旁环绕而停的几叶小舟一反刚才的安静,变得喧闹不已,舟上之人开始争论,大多是对叶重自承失败有些疑惑,在他们看来,叶重一剑刺出,威若天神,张清云狼狈躲闪,不敢掠其锋芒,为何反而是叶重败了呢? 叶重张清云两人弟子各自喜忧不同,脑海中仍是浮现着刚才两人绝妙的剑法。 叶重的大巧若拙,张清云的清灵飘逸,对他们来说俱是渴望达到的极致,只是叶重的弟子们心中也是迷惘,不知为何,一直被他们敬若神人的师父,为何竟败于那般华而不实的剑法之下,在他们看来,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杨过看了自己妻子小龙女一眼,小龙女也心有灵犀的回望,两人眼中俱是带着几分惊异。 这张清云的剑法,与他们的古墓剑派竟隐隐有几分神似,以前见过张清云的弟子们施展,这种神似尚不明显,由张清云亲手施展,方才觉查。 古墓创派祖师林朝英女侠一代奇才,创下了玉女心经这等绝世心法,却从未有人练成,唯有杨过小龙女两人因缘巧合,阴差阳错之下练成,其中剑法更是绝妙异常,已窥至人剑合一之境。 近些年来,随着杨过小龙女两人的功力精进,玉女心经的奥妙逐渐显现,两人的剑法已经达到人剑合一之境,已是武林中剑法之极。 张清云虽然剑法精妙,但比之小龙女那可瞬间达到人剑合一之境,还差几筹,况且小龙女精通左右互博之术,宛如化身为二,双剑合壁之下,难有敌手。 只是这张清云的剑法,其飘逸之态,确实与古墓剑派颇为神似,俱是如凌波而舞,令他们大生亲切之感。 郭芙心中暗自赞叹,这清微剑派果然名不虚传,剑法精妙若斯,令她大为意外,而小星则是微微蹙眉,满脸不悦。 张清云的剑法,在小星眼中,自然不算什么,她赢得叶重,也带着几分侥幸,如果叶重开始时即下重手,现在胜负则是完全相反,小星是心恼这个叶重实在不争气,枉负自己的一番指点之功,实在是个蠢才。 “既然比完了,大伙还是回舱里坐坐吧,这里实在刮噪。”萧月生看了看正有些不耐烦的杨若男,微笑提议。 杨若男平常见到的都是小玉众女的武功,叶重张清云两人的比武,在她眼中实在如小孩打架,无趣得很,只是东瞧西顾,看那热闹的四周站在小舟中观战之人。 这个提议大受欢迎,被这么多人观看,难免令他们不自在。 萧月生做为地主,与两位夫人走在最后。 他忽然皱了一下眉头,顿了顿脚步,往北远远望了一眼,复又举步向前。 “大哥,怎么了?”郭芙新婚燕尔,一颗心完全放在萧月生身上,见到他的异常,忙侧脸开口相问。 “没什么,”萧月生笑了笑,见到郭芙光洁如玉的面庞满是关切之色,心中一暖,“今天倒真是个热闹!”顺手摸了一下她的玉脸。 郭芙羞得满脸通红,如盖红绸,低着头,不敢看周围之人,脚下一拌,萧月生伸手一扶,才让她没有跌倒。 被萧月生一扶,她更是慌张,感觉浑身发软,脚下更是无力,敏感的身体能感受到萧大哥手上传来的炙热,令她面红耳赤,无法自抑的想起晚上的荒唐情景。 小星走在萧月生另一边,看到郭芙面上红霞欲滴,娇艳动人的模样,并未感觉嫉妒,反而是会心一笑,这种感觉,她自然是经历过无数次,公子的手仿佛有着无穷的魔力,一接触自己的身体,便会令自己浑身发软无力,像要化为一滩柔水一般。 “嘻”杨若男走在他们前面,但她耳聪目明,况且一直关注着干爹那边,见到郭芙娇弱无力的模样,禁不住嘻嘻一笑。 这一笑令郭芙感觉力气忽然回到了自己身上,忙轻轻一挣,脱开萧月生的大手搀扶,脸上的红云却直越发浓重,低着头,只盯着脚下,不敢望向四周。 萧月生看到她的娇艳之态,心中暗乐,美人之态,一颦一笑,莫不动人心魄,实在是造化钟其秀。 众人入座,茶仍未冷。 叶重丝毫没有落败的沮丧,他冷静过后,细细回想,已经省悟自己仅是惜败而已,与张清云的剑法高低仅是伯仲之间,下次如何再次对垒,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仅是因为张清云的剑法实在匪夷所思,令他吃了个闷亏而已,他养气功夫甚佳,眨眼间即已回复平静。 只是看到小星本已冷若冰霜的玉脸越发冰冷,他的心中却是有些惴惴,他天不怕地不怕,唯是怕极了这小星神剑。 他端庄威严,无形中有股摄人之气度,但对于小星来说却没一点儿用处,揍起他来,丝毫不留情,弄得他形象全无,看到小星的这般脸色,他便知道过后难免受一番皮肉之苦。在小星手下,他便像是棍棒之下的孝子,毫无反抗之力。 在几人喝茶的功夫,外面的小舟渐渐散去。 叶重与张清云的比试时间极短,出剑又快,如电光火石一般,叶重剑法以拙胜巧,张清云剑法屈人以无形,故两人剑法看上去也是平常的紧,看出其中高明之处者寥寥,两派弟子则大多能洞悉其妙。 大多数观战之人有受骗之感,盛名之下,其实难符,带着几分遗憾,纷纷离开,嘴上嘟囔几句,也是难免。 萧月生暗中将画肪启动,缓缓的向湖的北面移动,那里*近大山,显得有些荒凉。 当午的阳光越发明媚暖人,粼粼的波光在肪上投下一片碎影,随着轻风,不停闪烁,清冷的水气浮荡在空气之中,带着几分清冷的味道,令人闻之头脑为之一清。 武功的胜负已分,做为负方的叶重,未觉太过无光,仍是神态自若,谈笑自如,张清云自然不会再冷面以对,只是两派平常摩擦不少,派下弟子积怨不浅,要想化干戈为玉帛,却无法一蹴而就。 舱中几人渐渐开始活络,讲起一些武林趣事,各派逸闻,大多是叶重与杨过在讲,张清云偶尔淡淡的插上几句,她不太喜欢说话,只是见到闻名已久的杨过与小龙女,才多说几句,那些弟子们听得聚精会神,能听到这些武林中的秘辛,也是他们难得的机缘。 萧月生则只是手捧茶盏,静静不言,眼睛虽望着众人,却丝毫没有焦点,显得空洞,表情若有所思,小星与郭芙在倾听众人谈话之时,不时妙目流转,倾注于他身上,显然心中极为好奇他脑中的想法。 “嗡——” 一声浩大的声音忽然自四面八方传来,如黄钟大吕在四方俱响,震人心魄。 众人齐齐止声,有些惊异的彼此对视一眼。 “呵呵,终于还是来了!”萧月生撇了撇嘴,将停在空中的茶盏送至嘴边,轻轻咕囔一句,只是他轻微的声音夹杂在轰鸣不绝的长嗡声中,别人却是无法听得见了。 小星已有所觉,星目微转,望了一眼自家的公子,见他神情淡然,只是盯着茶盏在看,便也未开口多事,也以素手端起茶盏,轻轻吮了一口,姿态轻柔优雅,赏心悦目。 “嘛——” 那一声“嗡”音还未落,又一声响起,如怒浪涌动,前浪未退,后浪已至,声如巨钹,如春雷乍响,更甚刚才之声,叶重与张清云两人弟子,修为较浅,已有两人面色苍白,微微颤抖。 小星伸手将郭芙的手握手,两只晶莹如玉的小手相映成趣,颇为诱人,只可惜无人有心思看到这些。 她是怕郭芙修为不够,受其声音所震。 萧月生似笑非笑的透过格窗看了一眼南方,与杨过递过的目光对了一眼,微微摇了摇头。 他长袖一挥,置于香几处的古筝飘飘升起,冉冉落于杨若男身前,不偏不倚,宛如一只无形大手轻轻搬动。 杨若男正不忍的看着那两名面色苍白的男女,见到古筝飘落在自己面前,不看即知是干爹所为。 她转动晶莹的大眼,如一泓秋水泛动,注于萧月生眼中。 萧月生微微一笑,挑了挑颇为陡峭的双眉。 两人默契十足,通过眼神,她已经知晓干爹的意思。 叶重与张清云惊异的望着南方,声音虽然听起来宛如四面八方涌来,但他们修为不浅,已然能够听出其声源来自南方。 “呢——” 轰鸣的声音尚未落下,又一声响起,这一声虽然未有前两声那般响亮,但其威力更甚,令人的心跳骤然减缓,气闷异常,便是叶重张清云两人亦是皱了皱眉头,深受影响。 “铮——” “呢”声刚刚响起,一声清幽的古筝之声便冲霄而至,如清鹤飞天,展翅高唳,清鸣悦耳,将在天地间震荡不停的摄人心魄声音中注入一道清流,令其不复原来的霸道。 筝声响起,立见奇效,那两名摇摇欲坠的弟子顿时松了口气,将身形稳住,呼吸慢慢平缓。 叶重虽已探得杨若男气脉悠长,若有若无,必是功力精深,却仍未想到她竟有这般功力。 杨若男娇嫩的小手按在筝旁,明眸注视着自己的干爹。 萧月生送去一道赞赏的眼神,令她心中喜悦,娇美的笑容布满面庞,轻轻一掠鬓旁的一缕秀发,透着一股诱人的妩媚之色,这种清纯中透着妩媚的气质,着实勾人心魄。 因弹筝之故,其余几人俱在怔怔的注视着她,见到这般秀色,叶重的四名弟子都是心中一荡,不禁迷醉,他们虽是心志颇坚,但遇到杨若男这般绝世之容,却也无法自制的迷失心神。 “咳!”叶重看不过眼弟子的模样,暗中瞥了一眼对面而坐的张清云,惟恐其嘲笑。 他的这声干咳声音颇为不小,其弟子们一震,魂魄归位,忙转移眼光,脸上红云升起,看也不敢看自己的师父。 杨过眼中显现几分笑意,扫了一眼面前的四人,轻轻一抿双唇,英俊的嘴角现出一抹弧线,更增俊朗之气。 张清云却眼也未眨,只是盯着远方,她已经看到一叶扁舟自湖面悠悠荡来。 她凝神端坐,玉脸虽然清冷无波,心下却是复杂莫名,虽是惊讶何人来此挑衅,却更惊身边这个少女的深厚功力,这个杨大侠的女儿,功力之高,委实惊人,强过自己甚多,如非亲身见证,委实难以相信。 “叭——” “铮——” 震荡的声音甫一响起,杨若男便素手一挥,纤指如拂兰花,拨动筝弦,轻柔优雅,姿态曼妙,透着动人的风情。 叶重的四位弟子忙移开双眼,不敢再看,心下难免为其风情所醉,他们如今方知何谓倾国倾城之貌,风华绝代之姿。 “大哥,看来是冲着我们来的!”杨过长身玉立,站起身,透过格窗看了看南方,视力所及,已然能看到一叶扁舟飘然而来,扁舟之上,一位白衣飘飘的僧人。 萧月生抹了抹颌下,轻轻一笑,将茶盏递至嘴边,吮了口茶,随即放回几上,点了点头,心下倒有些兴奋,终于有了好玩之事,不让自己昏昏欲睡过去。 “此人好深的功力!”叶重皱了皱眉,心中颇为踌躇,不意竟能遇到这般功力精深之高手,他自叹弗如。 “这人倒也狂得很,人未到,便乱叫一气。”张清云玉面之上显现一抹煞气,眼中精芒乍现,显然心中生怒,她极为护短,见到自己的弟子颇吃了些苦头,自然是怒火中烧。 杨若男离开古筝,又回复到了那清纯的模样,盈盈起身,站到爹爹身旁,去看那自远处飘来的小舟。 “嘻嘻,还是个光头和尚呢!”她颇为惊讶的娇声笑道,心中大感有趣,转头对故做沉稳的干爹笑道:“干爹——,是个和尚呀!” “没听出刚才那是明王咒么?!那就是和尚念的东西。”萧月生将茶盏放于桌上,也起身走到窗前,撇了撇嘴,两撇长直的胡须轻轻抖动,“我家若男可真是孤陋寡闻呐!”有嘲笑自己干女儿的机会,他是不会放过的。 “明王咒?那是什么?”杨若男顾不得与干爹斗嘴,心中好奇,开口便问,明亮的眼睛不停的眨动,盯着自己的干爹。 “喏,让你娘教你!”萧月生头一转,朝正在静静坐着的小龙女点了一下头。 他的话颇有歧意,令不知情之人自然心生误会。“我家若男”,“你娘”,听起来倒像是他与小龙女是夫妇一般。 杨过转头笑了笑,微微摇了摇头,对大哥的不正经也是无奈得很,人都说朋友妻,不可欺,大哥倒好,就是喜欢逗自己的妻子,令其忍不住喜怒哀乐,倒也是异数。 小龙女虽然冷淡待人,但却并非驽钝之人,反而是冰雪聪明,经过这些年的江湖历练,早非当初不通世事的少女,况且对自己大伯的性情知根知底,其说话的风格也是摸得熟透,自然能知晓其说话的意味。 听到萧月生的话,小龙女嗔怒的瞪了他一眼,与她一贯清冷无波的表情大是迥异,多了几分生动与风情,她本是冰雪之姿,这般风情一现,自然更是动人心魄。 萧月生笑了笑,不再逗她,他对这类事做过不少,火候的拿捏已经是炉火纯青,自然知道适可而止之道。 “这明王咒么,是佛家所念咒法一种,你晓得这些即可。”小龙女对明王咒还是知晓的,只是她也只是知其大概罢了,便淡淡的解析给自己女儿听。 “明王咒,明王咒,这名字倒是好听很!”杨若男转着澄澈的眼珠,念了几番明王咒的名字,笑着赞其名字好听。 萧月生不禁想笑,这个小若男对名字的评价标准便是好不好听,其余的却不甚关心。 对佛家之学,萧月生其实极为渊博,造诣精深,也为其博大精深的理论体系所折服,以理论而言,道家便显得有几分浅白。 只是佛家对心性要求太苛,没有慧根、没有悟性,很难入门,而且对人的心性影响极大,他的几位夫人与杨若男都不宜学习,他便也没有太过多讲,以免扰其心境,拔苗助长。 在几人说话间,那叶小舟已经飘飘来到近前。 船头端立一位白衣飘飘的光头僧人,年轻极轻,俊秀白皙,修眉朗目,身形颀长,透着一股儒雅之气,其气质与萧月生见过的巴思八有几分相似。 此时他正双目炯炯,盯着面前这艘显眼的画肪,心下也是颇为凛然惊异,不知是何人竟能以琴声克制自己的明王咒。 他刚才所念明王咒的法门,却是独门绝学荡魔钟心法,与少林的狮子吼颇为相似,其威力宏大,功力越深,威力越甚,没想到对方只是用琴声便能克制自己的荡魔钟,论其功力,自然是远超自己,中原武林果然卧虎藏龙。 “小僧萨巴迦,不知刚才哪位高人指教?”清朗的声音带着几分古怪的音调,浩浩荡荡传至舫内,这一句,他仍是用了荡魔钟心法,只是一改迫人之气,反而柔和亲切,如春风细雨,令人顿生亲近之意。 张清云轻蹙了蹙轻愁微笼的黛眉,她出身于道家一脉,重宁静守心,对于夺人心志的功法有种天生的克制与敏感。 “咯咯……”杨若男听到他的嗓音古怪,不由轻笑出声。 声音清脆如黄莺初鸣,在寥阔的湖面上飘荡开来,久久不散,袅袅不绝。 只是杨若男内力本就奇高无匹,对萨巴迦的荡魔钟功法产生自然抵御,笑声中便带着几分清心宁静之效,如火融雪,不经意间,便破除了他的荡魔钟的影响。 萨巴迦心下暗暗惊异,听其笑声,此人却是一个少女,但其功力,实在令人骇异。 “小僧大轮寺门下萨巴迦,多有得罪。”萨巴迦已经感应到画肪内竟有不少高手,心头微微喜悦,深感不虚此行,说话便客气许多,未敢再以荡魔钟驭声来试探。 “咦?……大轮寺?”一声低喃在空中浮荡,如在耳边回响,柔和醇厚,令人听之如沐春风,这是萧月生开口出声。 他好像听过大轮寺这个名字,细心一想,不忘神通显现,便记起了大轮寺到底是何物。 “大轮寺?……”小星听到自家公子这般低语,心中一动,开口道:“公子,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众人俱是抬眼望她,他们却从未听过大轮寺,见这个星夫人竟然知晓,自然好奇的看着她,盼她出口相解。 但小星性格冷淡,对众人的目光视而不见,仍是冷着脸,看着自己的公子。 萧月生冲小星嘉许的一笑,赞其过耳不忘之能。 “大轮寺下是否有鸠摩智此人?”声音不徐不缓,沉静自如,萧月生漫不经心的问道。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四十一章 切磋 “小僧不才,正是先师祖!”萨巴迦说话越发恭敬,言词文雅,颇有儒风,只是他的舌头明显带着僵硬,说起话来便有些古怪的味道。 萧月生刚才说话的声音在别人听来,如沐春风,柔和悦耳,但在萨巴迦听来,却令他心神动荡,真气涌动,已有难以控制之感,如今方知师父之话如金玉良言,莫不切中,中原武林,卧虎藏龙。 “扑哧!”杨若男又是忍不住,扑哧一笑,随即忙捂住自己小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自己干爹。 她听到这个僧人古怪的说话,便感觉说不出的好笑。 萧月生瞪了杨若男一眼,眼神中没有笑意,凛凛的威压之气顿起,令舱内其余之人莫不心口一滞,烦闷欲呕。 好在他也是随提即放,威压之气乍现即隐,令其余人等松了口气,忙大力的呼吸几口,调匀气息,叶重与张清云等人眼神中俱显出几分敬畏之意,实在没想到这个萧月生庄主竟有这般威势。 萨巴迦说完话后,忙双手轻合,四指紧缠,拇指食指各自相并,结成不动明王印,镇住真气的翻腾涌动,心中默诵金刚萨陲心咒,手印与心咒相合,方才隐隐镇住心念与真气的燥动。 随即双手飞速变幻,中指无名指各自伸直相并,结成内狮子印,默念金刚萨陲降魔咒,极力的稳住气神与内息。 “哦?……”萧月生颇为惊奇,没想到如此之巧,“你师祖何时证果而去?” 此时微风吹过,将萨巴迦一身白色僧袍吹得衣袂飘摇,与他白皙俊秀的面容相映,竟有几分出尘之姿,此时他双手结印,口唇轻动,宝相可谓庄严。 萧月生说这句话时,已经撤去声音中的攻击之意,平和中正,带着浩然的正气。 本来极为吃力的镇压心神与内息燥动的萨巴迦忽然心头一松,体内不停燥动的心神与气息仿佛忽然变成一池春水,不复刚才波涛汹涌的狂躁之势,动静之变,快得令他难以适应。 他心知这是因为听到对方的问话,其声音抚平了自己体内翻涌的燥动之势。 对方其修为之深,实非自己所能窥得,怪不得当初师祖一身惊世的修为,踏足中原后,竟也还是被废一身武功,中原武林果然不同凡响,这般高手,实在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萧月生几句话间,便将一身孤傲而来的萨巴迦整治得服服帖帖,心中敬畏之念顿起。 “先祖于五十年前涅磐而去,不知前辈与先祖相识么?” 此时他的小舟已经*近画肪舷旁,他轻轻一纵,白袍轻飘,已经落于画肪之上,姿势娴雅,如处子一般娴静。 萨巴迦此时已能看到萧月生他们一众,眼睛自然先是盯住叶重望了一眼,复又望向洒然而立的杨过,最后方才注视于懒散而笑的萧月生身上,眼光在杨过与萧月生之间转却了几番。 杨过心中暗赞,好一个俊雅之人,如不是僧人,必是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萧月生轻笑一声,“我也只是听闻过你师祖的大名罢了,可惜生不逢时,无缘得见,今日能见到他一脉传人的风采,也算有缘。” 萨巴迦这才能确定刚才说话之人是此人,看他年轻颇极,刚才亦无法察觉其内力的存在,而他身旁之人内力深则深矣,却也并非深不可测。因此对无法感应其深浅的萧月生便甚是留心,刚才说话之人是他,也并非出人意料。 他两手合什,轻轻一礼。 白袍之下,双手如玉,带着几分晶莹之质,显得有几分妖异。 杨过一看便知其手上有着独特的功夫,心中警戒,异于平常之状,必是力量之外相。 外表看来,这萨巴迦的一双手竟与孙子明一脉传人们有着几分相似之处。 “请进。” 萧月生起身,右臂向前一伸,以示延请之意。 萨巴迦亦不客气,举步迈入舱内,其行步之间,协调自然,闲适如意,仪态极为端严。 杨若男好奇的看着这个年轻僧人,光亮可鉴的秃顶,白皙中透着几分红润的面庞,晶莹如玉的双手,与一身月白僧袍相映,越发显得俊雅不凡。 陈二一直观察着这个白衣僧人,能感觉出此人的内力精深,不在自己之下,看他手掌异状,与自己有些想像,想必亦是练有独特的掌上功夫,自己练的九阴白骨爪乃天下第一的爪法,至坚至利,不知此僧人习得何等功夫,他心中倒有些跃跃欲试,颇想一探究竟。 见到他到了庄主面前,陈二极为伶俐,这也是观澜山庄仆人们的普遍特点,他无声的将一张矮墩送至庄主面前。 萨巴迦冲陈二合什一礼,随即眼中惊异之色一闪而逝,*到近前,他便发觉了陈二的不凡之处。 陈二习得的内功是九阴真经心法,属道家一脉,最重内敛无相,功力越深,越是返朴归真,不着皮相,萨巴迦见陈二仆人身份,便没有太过在意,忽略过去,却没想到竟然也是一个绝顶的高手。 待得各人坐下,陈二将茗茶奉上,肃手侍立萧月生身旁。 萧月生将几人介绍于萨巴迦,言词和气,对萨巴迦亦是颇为客气,令杨过一家子有些惊异,自己这个大哥这般客气对人,也算少见,看来这个番僧的来头可不小。 “据闻你师祖精通小无相功,但望之你身,却并非此功法。”萧月生凝目一望,即看清萨巴迦的内气运行法门,看其走得却是佛门一路,心中奇怪。 萨巴迦将茶盏移开嘴边,轻轻摇头,“小无相功?小僧从未听过此功法!”白皙的面庞虽是平静无波,却难掩其眉宇间的好奇之色。 其实鸠摩智修练的是小无相功,除了少林众位高僧,这个秘密极少人知晓。 小无相功功如其名,无色无相,是道家高级内功心法,其内力中正平和,深得道家清虚之要,本是逍遥派顶级心法,武林中人鲜有识得。 鸠摩智曾以小无相功驭使少林七十二绝技,即使少林高僧亦难能看破其中玄虚,可见小无相功之妙。 但道佛两派心法有着根本的不同,少林武功大多走的是阳刚之路,讲求的是自外而内,由体入气,与道家武功修练顺序迥然不同。 所谓刚则易折,习得少林武功,功夫越是精深,则越需佛法之力来化解其武功带来的反噬,否则寿元极短,那些年长的高僧,俱是佛法精深之辈。以佛法驭高妙的武功,自然如宝剑佩鞘,锋芒便不会胡乱伤人,这也是少林能够长盛不衰的奥妙所在。 以道家内功驭使少林武功,固然威力不减,外人难知,但其中微妙的冲突却无时不在发生,待得察觉,却已病疴入骨,难以化解。 当初的鸠摩智因缘巧合被段誉吸去内力,内力尽失,争胜之执念消失,从而顿悟禅理,便弃吐蕃国师之位于不顾,返回大轮寺,一心精修佛法,成为名震西疆的道德大僧,已修至大神通,武功虽然远愈从前,却已不放在眼中。 对小无相功的隐患,他自然是深有体会,小无相功,常人练之,可算是绝顶神功,但对于佛家弟子来说,却无异于饮鸩止渴,祸患无穷,他自然便将此功弃之如履,即使是他的弟子,也不知他精通小无相功,萨巴迦自然更是不知。 “小无相功?”张清云挑了挑黛眉,轻声问道。 萧月生转头送她一个微笑,又回头问萨巴迦:“那你师祖的火焰刀你定然修得了?” 他在现代社会看书时,便对鸠摩智这个大和尚的几种奇功好奇不已,如今见到有亲人表演,自然不想放过见识的机会。 “小僧习得,但火焰刀对内力太过严苛,小僧暂且无力运用。” 萨巴迦这番相信此人必然对自己的师祖有相当的了解,火焰刀是师祖独创的武功,据自己师父所言,师祖极少与人动手,即使动手,也只是轻描淡写,三两招即可败敌,这火焰刀,却无用武之场。自己的师父,一心修佛,对这些武功一类,兴趣不大,他却与师父不同,对武功的兴趣远大于佛理,待得师父将武功授完,他便迫不及待的跑到了中原,来见识一番中原武林,以利于自己在武功上的修行。 “陈二,你去与大师讨教一番。”萧月生笑吟吟的看着萨巴迦,眼睛不转,开口对身边的陈二吩咐。 “是!庄主。”陈二对这个僧人刚才示威的行为不太满意,早就想教训他一番,让他知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大哥……”郭芙轻声叫道,她刚过上幸福生活,甜蜜满足,实在不想多惹事非,自然想挡一挡丈夫的意思,但随即看到小星投来的诧异目光,但知晓自己有些莽撞,口气变得迟疑。 萧月生看了一眼郭芙,见她娇艳的脸上有几分局促,便温柔笑道:“无妨,只是切磋一下,想必这位大师前来中原,也是抱着切磋武功的想法,是吧?大师?” 萨巴迦站起身,双掌合什,从容言道:“正是,萧庄主之言正合小僧之意。” 他毕竟一直住在寺中,颇显单纯,刚才说起自己使不出火焰刀即能看出,他受佛法熏陶,对身份之别看得极轻,即使陈二是仆人之身,也未令他感觉有何不妥。 陈二内力深厚,早已感知对方的内功极强,刚才那几嗓子,极具功力,他也不敢大意。 一行人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之上。 此时日上当午,人影显于脚下,湖面微风阵阵,波纹粼粼,媚的人阳光照在人身上,令人慵懒欲睡,大被而眠。 萨巴迦上船之后,画肪并未停止,仍在向北而行,他乘的那叶小舟亦已行远。 杨若男对这个僧人极为好奇,长得如同女人一般,身形单薄,湖面吹来的微风能把他吹走一般,却又有这般深厚的功力。自己内力精深,是因服过补天丹,再有干爹的造就,这个僧人也是这般年轻,功力也是这般高深,定然也是奇遇所致,她对他所逢的奇遇,是异常的好奇,倒并非是好奇他的武功如何。 郭芙跟在自己丈夫身后,寸步不离,如影随行,小星却跑到了张清云身边,两人在低声说话,不时轻露微笑,在两人清冷冰人的面庞上,露出这般轻笑之容,便如同雪地里盛开了两朵雪莲花,容光逼人。 杨过与小龙女在萧月生一侧,注意的看着前面陈二与萨巴迦两人的身形步法,仔细猜测两人的深浅,陈二的武功,他虽未真正见识过,但也知他功力不凡,并不差自己多少,只是招式的精妙,他未见过,便不知其深浅如何了。 两人来至甲板中央,肃手站好,开始凝神运气,积蓄力气,行雷霆一击。 此时画肪已经停在湖面,静静飘荡,湖水平静无波,甲板亦是稳稳当当,丝毫没有摇晃。 萨巴迦一身月白僧袍,在微风中轻轻飘荡,如今他正以双手献杵之式站立,双目微合,身形端正,气度凝重。 陈二则一身灰色短衫打扮,正是仆人的装束,垂手在那里一站,却有着几分卓然不群之气度,令人难以相信他是一个仆人。 “得罪!” 陈二轻声喝了一声,脚下一点,灰影一闪,已至萨巴迦身前,左手探掌直入中宫,轻捷迅疾,却又颇为霸道。 萨巴迦双目陡睁,精芒一闪,合着的两掌分开,右掌迎向陈二探来的左掌。 “砰!” 两人手掌相击,却如同击在皮革之上,发出一起闷响,两人各自后退,俱是退了一步。 “噔噔。”萨巴迦身形尚未站稳,却又退了两步,白皙的面庞涌上一丝酽红,状如醉酒,方才止住身形。 萧月生轻笑,陈二这个家伙果然不愧是观澜山庄出去的,够无耻够狠辣,一上去便以摧心掌对敌,打对手一个出奇不意,深得出奇制胜之妙。 在旁的众人俱是颇通武功,一看即知萨巴迦是吃了一个闷亏。 萨巴迦双手轻合,手指翻动,先结内狮子印,旋尔结外狮子印,两手渐渐变得越发晶莹如玉,竟隐隐泛着玉光,如同一双玉石雕成之手,情形诡异。 “喝!” 萨巴迦奋力一振体内之气,吆喝一声,声音如同九幽之雷,沉闷震耳,令人神为之摇,他双手再结大金刚轮印,随即伸开两掌,泛着玉光的双掌缓缓向全身戒备的陈二推去。 陈二见识并不浅薄,见到萨巴迦这般诡异的双掌,在不知虚实之下,自然不会傻傻的硬接,身形一晃,已然在萨巴迦的身后,掌变成爪,九阴白骨爪便现于人前。 萨巴迦虽然身法并没有那般快,但反应不慢,仿佛身后带眼,双掌由前变后,大违常规的向后击去。 陈二不欲与他的双掌相接,闪过其掌,抓向其脉门关元,攻其必救之处。 萨巴迦两掌轻翻,迎向两爪,随即被陈二躲开,两人并不相触,总是一探即回,如灵蛇吐信,趋退如电,令观者有眼花缭乱之感。 “大哥,他使的是何掌法,为何手掌变成那般模样?”郭芙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形,啧啧称奇,便开口问身旁的丈夫。 萧月生虽然见过无数的武功秘笈,但那多数是中原武功,对于中原以外的武功,他却是甚少了解。 他摇了摇头,转头问另一边的杨过:“二弟,你见多识广,见没见过这种武功?” 杨过看了看身旁的小龙女,见她未点头,苦笑道:“大哥你都不知道,我又怎能知晓,看他的样子,像是寒阴一类的掌法吧。” “这位名扬武林的杨大侠都不知道,我这个孤陋寡闻之人更是不知,”萧月生一耸肩膀,顺便挖苦杨过一番,对郭芙笑道,“不过陈二这小子还算伶俐,这个和尚的掌法确实非同小可,不宜更接。糟了!” 他还未说完,场内的形式已变,陈二终于耐不住性子,双手变得莹白透明,青筋白骨隐现,泛着森然的鬼气,颇为吓人,他趁萨巴迦回掌之际,如电光火石般抓向他的掌心。 此举正合萨巴迦之意,他总在想与陈二手掌接触,扳回开始那一局,来个以彼之道,还失彼身。 “铛!” 陈二变爪为掌,以摧心掌心法御使九阴白骨爪,与萨巴迦晶莹如玉的手掌相交,发出如金石相击之声,令众人生出怪异之感,两人两次交掌,发出的声音俱是大异常理,可见双方掌法俱是怪异绝伦,大违平常掌法,最是难对付。 两人皆退三步,萨巴迦右掌微微颤抖,疼痛如同骨裂,好在他意志坚韧,对痛苦的承受之力极强,面上摆出若无其事的平静,右掌却藏入袖内,恐别人看出越发剧烈的颤抖。 陈二却在退了三步之后,脚下一旋,凌空踏出几步,方才翩然落回原处,虽然化解之法神妙,与萨巴迦巍然不动相比,却是差上一筹。 但摧心掌之力又岂是易于化解,其内力如尖锥灵蛇一般,刺破他的内力防御,直撼其心脉,且劲力如潮水一般,一浪接一浪,一旦阻挡,便是浪浪相叠,威力陡增,实在防不胜防。 身中摧心掌之人,唯有顺势引导,将其破坏移至不甚重要经脉,以小损换大损,最忌死拦硬挡。 摧心掌是九阴真经所载掌法,与九阴白骨爪一内一外,俱是天下绝伦的功夫,即使是中原武林中人,也鲜有人知晓,萨巴迦远处西域,又怎能知晓,便又吃了一记闷亏。 摧心掌之力大违常规,如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强,令他有无力阻挡之感,他顾不得右掌的剧烈疼痛,两掌相合,不动明王印,大金刚轮印,外狮子印,内狮子印,日轮印,宝瓶印依次在他手上结出,手指翻动如飞,眨眼间即结成一印,白皙俊秀的面庞带着一股酽红,显得极为吃力艰难。 他虽然吃过一次摧心掌的亏,便那是陈二并未全力摧动,令他感觉虽然怪异,却也不过如此,没想到与刚才相比,威力竟有天壤之别,他唯有使出全身解数,化解这般怪异之力,心脉却已传来的隐隐疼痛。 对密宗的手印之修习,萧月生曾研习了一番,发觉此法倒是别有匠心之妙,以手指指挥内力,颇为快捷,但万事有利必有弊,要施展手印,必须两手空空,也是不便的很。 看这个萨巴迦,对手印极是精熟,只是陈二的摧心掌火候极深,而萨巴迦又错过了最佳化解之机,此时体内翻江倒海,萧月生亦是全部看在眼中。 叶重诸人看到陈二满脸轻松,萨巴迦却兀自手指翻飞,皱眉念咒,头际已隐隐有白气冒出,一出即随风飘散,微不可见,再看向陈二的目光中便透出惊异。 心下各自警惕,告诉自己千万不能跟这个陈二对掌,他的掌力定然是不同平常,怪异之极。 但他们俱是使剑之人,想到这点也是暗自庆幸。 其实萨巴迦之掌名为轮回掌,亦是威力绝伦,掌力极阴中蕴着极阳,过寒再过热,破坏力之大,难以想象。 但陈二却通晓移花接玉之法,再加上遁星禹步,专化解强大之力,萨巴迦的轮回掌力尽数卸去,丝毫未伤他身。 移花接玉与萧月生传于郭靖的斗转星移之法强上许多,斗转星移只是卸力转嫁之法,后者却可将外力转化为已力,用以对敌。这也是他后来感觉斗转星移局限太多,便加以改良,创出移花接玉之术。 但斗转星移却已经是武林中的绝世奇学,卸力转嫁,不伤自身,已可立于不败之地,如是群战,更是有嫁祸借力之妙。 那遁星禹步乃是萧月生自道法中的禹步演化而来,道法中的禹步数目之多,几有数不胜数之感,各有其妙,但目的无非是引力卸力两种,既要引天地之力为已用,又要卸天地之力,以免伤及自身,这遁星禹步便是一个卸力之步法,精妙异常。 在萧月生眼中,这些武功只是小道末技,在受不过诸位妻子的纠缠之时,随便传于她们,让她们练着玩的,而观澜山庄的仆人,师承便是自己的几位主母。 小玉诸人,好为人师之念极盛,除了萧月生嘱咐过不可外传之术外,其余诸法,对山庄的仆人们俱是倾囊相授,还唯恐不细,督促甚严。 便是孙子明,萧月生后来也懒得教他,很多功法便是承自自己的众位师母。 萨巴迦虽有奇功异法傍身,但在萧月生创出的奇绝功法面前,却又显得相形见绌了。 “大哥……”郭芙轻声叫了萧月生一声。 萧月生转头,见她芙蓉般娇艳的脸上有一丝不忍,妙如秋水般的双眸看看那边吃力异常的萨巴迦,又望望自己,他心知郭芙开始心软,轻轻露齿一笑,大手摸了下她在阳光下愈发娇艳异常的玉脸,轻声道:“放心,不会伤人的。” 郭芙对丈夫视众人如无物的亲热行径尚未适应,羞得用力低头,也顾不得看那边面色通红的萨巴迦。 她心下却甜蜜多于羞涩,丈夫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做出这般亲热之举,无疑是宣布着对自己的宠爱,令她有着说不出的满足与甜蜜。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四十二章 闲议 萧月生看到郭芙羞成这般模样,知其面皮尚薄,便不为已甚,放下大手,心念一动,凭空出现一股内息,进入那边仍是苦苦挣扎的萨巴迦体内,将陈二的摧心掌力化去。 萨巴迦大松一口气,体内刚才如巨浪拍岸的内力忽然消失无踪,令他感觉心中微寒,睁眼望向众人,萧庄主那微微含笑的笑容自然映入脑海,令他知晓刚才出手相助之人便是此人。 他以衣袖轻拭额头,抹去额头逼出的汗珠,随后双掌合什,微微一躬,向萧月生稽首一礼,谢过刚才援手之德,又令自己不伤颜面。 萧月生微笑着点了点头,他对这个俊秀的西域和尚颇有好感,可能萨巴迦的单纯令他不忍太过分吧。 郭芙终于抬起头,想看看众人的反映。 众人大多正在望向萨巴迦与陈二,好像没有发觉她与萧大哥的情形。 转头看向另一边时,却见到杨若男正瞪着明亮的大眼,对她调皮的无声娇笑。 郭芙大羞,忙转开眼睛,装做没有看到她的笑意。 但如芙蓉一般的玉脸之上,红云齐涌,爬上两腮,甚至如瓷如玉的颈项,也泛着桃红。 萨巴迦又向站在那里观看风景的陈二稽首一礼,道:“施主武功高强,小僧甘败下风!” 陈二忙还了一礼:“多承大师谦让!” 胜不骄败不馁,这是众位师母的训导,他自是遵奉无违。 两人的比武其实也无甚出彩之处,显得平淡无波,虽然开始时的掌法爪法凌厉精妙,却因陈二的身法太过迅捷,如鬼魅一般,且时间极短,众人尚未能看得明白清楚,两人已经分开,令观战众人眼花缭乱,尤其是叶重与张清云的众位弟子,他们精通剑法,对掌法与爪法,虽也修习,但差之太远,自然看不出两人的比试是于无声处蕴惊雷,内中的凶险,唯有身处其境之人方知。 摧心掌之神妙歹毒,小星最是了解。见到萨巴迦虽苦苦支撑,却最终仍能化解,心下不禁惊奇,对这个少年和尚便多了几分敬佩之意,看来这个和尚的内功也是颇为玄妙呀。 但她随即想起萨巴迦刚才的举动,她冰雪聪明,心念一转,便已知晓定是自己的公子在里面捣鬼,暗中出手相助这个和尚,方能让他渡过难关。 杨过在旁轻叹,似是自言自语:“可惜未能见识到什么无相劫指,实在遗憾!” 杨过听到大哥提及无相劫指与火焰刀,心知定是不凡之技,大哥眼界太高,几乎从不将各种精妙武功看在眼中,这次竟特意提起无相劫指与火焰刀,那这两套武功定然是了不得的奇功绝艺了,无缘得见,他自然感觉有些遗憾。 小龙女瞥了丈夫一眼,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大伯,玉面清冷如故,寒星般的双眸却泛过一抹笑意。 萧月生故意装做听不见杨过的自语,招手让大伙进舱歇息。 叶重与张清云有些无精打采,今日见识过这般比试,有些自惭形秽,自知以前盖盆观天,实在惭愧难当,身边这群人,除去众弟子,其余随便选择一人,武功便不是自己所能匹敌,这令目空一切的他们心灰意懒之极,南枫叶北清微,便有些刺耳难当,更像一个笑话一般。 虽然萧月生盛情邀请,叶重与张清云仍是极力婉辞,没有再去观澜山庄停留,各率门下弟子返回派内。 当然,事后他们不免后悔,错过了一次极为难得的请益之机,这种奇缘百年难遇,却因自己的气量不宏而错过,提起来便是追悔莫及,颇有些捶胸顿足之势。 萧月生为满足杨过想看无相劫指的愿望,将萨巴迦邀请回庄内,做为客人。 萨巴迦本是来到中原游历访武,想一会众高手,增长见识,也没有一定的目的地,遇到难得的高手,自然极是愿意留在此处,互相切磋武功,一听萧月生的挽留,自然忙不迭的答应。 与当然欲望熏心的鸠摩智相比,这个萨巴迦可是可爱得多,自幼生活在大轮寺,受佛法熏陶,自然心性仁慈,单纯朴素。 萨巴迦虽然说话声腔怪异,但并不难听,杨若男一听便想笑,她仿佛找到一件好的玩具,兴高采烈,不停的逗他说话,娇笑不已。 萨巴迦自幼幽闭于寺中,何曾见过这般如珠如露的美人,让深通佛理的他不停的念色相是执,红粉骷髅,暗中还结不动明王印,但他快速的心跳,表明他的佛心火候不足。 下了画肪,在回观澜山庄的一路上,萨巴迦被杨若男问得晕头转向,心神迷醉,一会问大轮寺在哪儿,一会问大轮寺好不好玩,再就是吃不吃肉,那些老和尚好不好玩,或者一天吃几顿饭,吃什么东西,还有些千奇百怪的问题,也就是杨若男的脑袋能想得出来,本来秀雅翩翩的白衣僧人,在她面前,却变成了有些憨头憨脑的呆和尚。 萧月生与杨过诸人看得暗笑不已,却并不去管束,反而小龙女不时拉了拉杨若男的衣袖,不让她太过放肆。 到了山庄,萧月生的诸位夫人皆出现,萨巴迦这才明白何谓众香国,而相传佛祖能在众香国中守身如玉,他如今方能体会其中之艰难坚忍,实非平常人所能具。 山庄管事中自有专门招待宾客之人,引萨巴迦去歇息洗漱,已经是正午时分,已到进膳之时,仆人们早已经做好,只等庄主一行回来,呆一会儿便开膳。 众人在大厅内坐定,程英陆无双表姐妹赫然在列,程英终于耐不住表妹的哀求,陪她留在了观澜山庄,而她的师父黄药师却跟洪七公欧阳锋两人一同出去游玩,即使过年也不顾。 程英陆无双两人的身份特殊,与完颜萍是患难之交,萧月生又对她们有救命之恩,况且程英还是郭芙的嫡传师叔,留在观澜山庄,也是说得过去,算不得生分。 只是这令程英极不自在,颇显尴尬,她自小便寄居在表妹家,对寄人篱下的生活极为反感,但为了自己的表妹,也只能忍耐了。 况且心底里,还是有几分喜欢的,只是被她按入心底深处,平时却也微不可察。 论辈份,郭芙得叫程英师叔,如果萧月生随着叫,自然也是得以师叔称之。如随完颜萍,则需叫程姐姐。 但萧月生可不是那般守礼之人,正经时便称之程姑娘,有时还随性叫她程妹妹,程英遇到这般无赖之徒,打不过骂不得,也唯有不理不睬,让他自讨没趣而退却。 但她显然低估了萧月生的脸皮厚度,他对逗弄美人生气情有独钟,且对火候的把握拿捏也是炉火纯青,程妹妹的叫声这两日越发频繁,令程英见到他便沉下秀雅的玉脸,不理不睬,冷面相对,令众女看得暗自发笑。 但杨过叫她妹子,程英便坦然受之,自然大方。 对萧月生称自己无双妹妹,陆无双只是莞尔一笑,大方答应,他是杨过的大哥,爱屋及乌之下,对萧月生大生亲切之感,听他叫自己妹妹,反而有些甜蜜,好像与杨大哥攀上了几分瓜葛,令她有股说不出的喜悦不胜。 众人坐在大厅,自有仆人麻利快捷的递茶送点心上来。 杨若男已经跑回内院,她非要睡上一觉,再起来吃饭。 她跟干爹一样养成了睡午觉的习惯,时间一到,便开始有些发困,她自由惯了,想睡便睡,哪管是不是还没吃饭,他们也便由得她。 小龙女也被她拉着回了内院,陪她一块儿睡觉,要搂着妈妈一块儿睡觉,才更香甜。 小龙女与杨若男母女两人一年也见不上几日,这点小小的要求,自然是被满足的。 “杨大哥,烟雨楼的比剑怎么样?精不精彩?” 陆无双见杨大嫂没在杨大哥身边,心头松了口气,忍不住望着杨过俊逸的面庞相问。 杨过也没开始那般不自在,他也怜其对自己的一片痴情,反正自己已经打定主意过几日便离开,走之前也不忍令这个对自己痴恋的女子太过受伤,便轻笑道:“还行,不过却是在大哥的画肪上比的武,那帮前来观战之人可能把大哥恨死了!” “哦?怎么回事?”完颜萍忙问,声音急切。 小玉小凤小月也是扫了一眼正悠闲品茶的公子爷,急切的望着自己的小叔。 杨过看了自己大哥一眼,端起茶盏,却见到众女正嗔怒的望着自己,忙放下茶盏,开口道:“那张清云不喜人多,便提议去大哥的画肪上比试,大哥毫不犹豫的同意了。你说,那帮等了很长时间的武林中人能不恨大哥么?” 众女的眼睛转向了微闭双眼的萧月生,明亮的眼眸注视于一身,令萧月生颇为享受,眼睛也不睁开,装做没有听见。 郭芙与小星暗自偷笑,也随着众女一致动作,仿佛没有跟随萧月生出去一般。 “不能吧?”小凤柔声说道:“不是那张清云要到我们画肪上的么,大伙又怎么会恨我们公子爷呢?” 她叫惯了萧月生为公子,现在虽已升为正室夫人,仍没有改口,一是习惯,再者表示不忘本之意。 杨过放下茶盏,肃容道:“凤嫂嫂没看清武林中人的性子,他们可不会那般讲道理,清微剑派威名远播,很少有人敢掠其锋,自然便会迁怒于大哥身上。” 众女点头受教,她们自知没有闯荡江湖之经历,对武林中人鲜少了解,听到杨小叔这般说,心中便有几分担心。 “呵呵……”萧月生轻笑一声,将盘中滑嫩酥软的点心扔一块进嘴中,一边说道:“你们别听这小子瞎说,他是吓唬你们呢。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看在叶重与张清云的面子上,他们也不敢找我们的麻烦,况且,庄内的那帮姑娘小伙子手脚却痒得不行,巴不得他们送上门来当把子呢!小星又不是没见过这些武林中人的武功,都是些小孩过家家,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大哥,明枪易躲……”完颜萍迟疑的说道。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夫人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还有小玉呢,她会处理的!”萧月生忙打断她的杞人忧天。 小玉辖制清秘阁,几个夫人俱都知晓,在清秘阁之下,嘉兴城一草一木的动静,皆逃不出法眼。 其实也是她们一直过着安逸的生活,磨去了她们的锐气,凭她们的武功与身上的防身之器,武林中人,又有哪个能伤她们分毫?! 便是观澜山庄外围,也无人能够进入,萧月生花了不少心思在观澜山庄的防御之上,自然是固若金汤。 事后证明她们的担心完全多余,讲理之人还是大有人在的,再听到观战之人所言,南北双剑的比试乏善可陈,便都失望而归,没有人有兴趣在嘉兴城内生事,毕竟嘉兴城的捕头之厉害,在武林中人人皆晓,撞到他们手上,无人能够全身而退。 程英颇有些遗憾,本来也想去开开眼界,看看闻名武林的南北双剑究竟剑法如何,但因为表妹的原因,不能跟杨过与小龙女同时呆在一起,便只能忍痛割爱,呆在家中。 “那到底是谁胜了?”陆无双也是心中好奇,她与杨过自从相识便嬉闹不停,没有了小龙女在旁,便如脱去束缚,说话便不那般杨大哥前杨大哥后的客气。 “这个么,却是那张清云略胜一畴。”杨过看到陆无双黑得透亮的眼瞳,心下微微有些发慌。 “哦?叶重败了?”小玉轻呼,看了一眼小星。 小星与叶重相熟,萧月生的几位夫人皆是知晓,也知道她会指点叶重一番,没想到叶重却仍是败了。 小星气哼哼的拿起茶盏,低眉喝茶,眼帘挡住了众女投过来的似笑非笑的目光。 小玉笑道:“小星也莫要恼怒,那张清云胜了,却也是给我们女儿家争一口气!谁说女子不如男?!” 对这个大姐的话,小星听了心中舒坦许多,放下白玉茶盏,对小玉笑道:“玉姐,那张清云的剑法,确实不错,我也没想到她能达到人剑合一之境,看来我们都是小瞧天下人了!” 小月眨了眨明亮的大眼,歪了歪头:“那张清云这般厉害?竟能达到身剑合一?”语气中颇有几分不信的味道。 小月她穿着一件水红襦裙,一反平常调皮灵动之气质,颇有大家闺秀的气度,水红的襦裙更将她映得娇艳动人。 身剑合一之境,在她们眼中,虽然算不得什么,但这却是从剑术踏至剑道的关键一步,宛如鲤鱼跃龙门,有着质的变化。 在现代,萧月生看过不少的武侠小说,还珠楼主的蜀山奇侠传虽未看全,但也知其大概,况且学读过不少修真题材的小说,知道以剑入道之概念。 虽然那些都是小说家言,但他们的活跃的思想,却也让他颇为佩服,到了这个世界,通过仔细研究,便得出结论,以剑入道,并非不可能,但这个道,却是先天之道的道,入得剑道,踏入先天之境,可令人脱胎换骨,体质与常人不同,多活几十年,也不是难事,这便是常人所追求的所谓天道。 到达先天之境,有剑无剑,差别却也差别不大了,其实这也是无数修道人所要的目标,至于长生不死,成仙成佛,那几乎没人去奢望,心中亦已知晓那纯粹是可望而不及。 要踏入剑道,所需不唯是内力之深,更为关键的是其心境的修炼,那张清云本是道士出身,修炼之法便与寻常武林中人有异,又别出机杼,中途习剑,以道家之静心练剑,故才能勇猛精进,达到这般剑术极境。 对张清云,萧月生心中也是着实佩服,假以时日,其成就自然远超叶重,直追小龙女。 小龙女能够臻至身剑合一之境,则是得益于其玉女心经的心法之妙,其心法摒情绝欲,与道家一脉相承,林朝英果然不愧是与王重阳真人并肩的绝世奇人,只是获得绝高修为同时,代价却也不小,整个人会变得冷漠无情。 杨过现在修练的早已不是古墓心法,却是萧月生独创的天雷劫心法,与孙子明同修一种心法,又被那个不正经的大哥授以双修之术,小龙女的至阴之气与他至阳之气彼此相融,变成温和中正之气,返回各自体内,温润自身,故小龙女才能不为其玉女心经心法所制,变成绝情绝欲之人,这也是萧月生想出的妙法。 两人能臻身剑合一之境,利益于其各自心法之妙,练气时兼顾修心,方能臻至此境。与张清云所走之路却又不同,走的是捷径。 小凤武功虽然不低,但她的心却在医术之上,练武也只是为了提高医术而已,对武功的事并不关心,她温柔一笑:“天下间聪明之人多得是,能练得身剑合一也不是难事,据说这张清云嫉恶如仇,出手极为狠辣呢!” 她仍旧一袭白衣,即使发上玉簪,也是白玉,浑身透着温柔祥和之气质,极为怡人。 “人云亦云,当不得真!”萧月生摆了摆手,言下维护之意实在太过明显。 小凤轻笑,与完颜萍和小玉对望了一眼,她笑道:“这张清云虽然是道士,却也是个极美的女人呢!” 待见到自己公子瞪过的目光,她才见好就收,改口正容道:“上午回春堂收到几名伤者,都是被清微剑派之人所伤,伤得都很重,前一阵子,我还见过清微剑派的几名男弟子,嗯,确实下手狠辣,杀伐之念极重。” 杨过暗笑,女人家的嘴可是锐利的很,大哥在这般多女人中,纵是武功通神,却也无计可施。 萧月生点了点头,心中奇怪,看张清云的样子,应该是个性情平和之人,为何行事却是这般狠辣,难道是因为受什么刺激,方才变得心狠手辣? 想到这里便抬头望向小玉。 小玉常在萧月生身边,见公子望向自己,但能猜出他想知道什么,拂了一下鬓旁的一绺头发,举止间极尽妩媚之姿,她想了想,开口言道:“张清云当初从清微道中退出,好像与她师父的死有关,据说她师父宁静散人是受人暗算而死,暗算之人只是些武功不入流的宵小之辈,宁静散人死得极为窝囊,令张清云大受刺激,便愤然改习剑术,创立了清微剑派。” 小玉虽然介绍的简单,众人却感觉有些压抑。 武林中人都是活在刀口之上,生生死死,都有那么一天,杀人者人恒杀之。 但死得轰轰烈烈,却是早好的死法,而像那宁静散人,被不入流的宵小暗算而死,却最为不值,即使身死,也是含恨而亡,想必怨气冲天,死不瞑目吧。 无怪乎张清云下手这般狠辣,众人大都生出同情之心。 “唉——!没想到竟有这段往事,这张清云也算奇才了,半路习剑,竟能达到这般境界,唉,只是这段恨事埋在心底,终究是她武学路上的大碍,实在可惜!”萧月生怔了一会儿,长长叹息一声。 杨过点了点头,也跟着叹息一声,他观念不同凡俗,甚少男尊女卑之观念,对张清云也是极为看重,他武学境界已深,知晓武学越到后来,心境的要求越发严苛,心中有了伤痕与破绽,却是致命之忌。 “算了,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我们别去管她,先管管我们的肚子吧!别把我的几位夫人饿着了!”萧月生摆了摆手,让仆人开始端饭开膳。 “大哥……”完颜萍听到张清云的以往经历,同情心泛滥,望着萧月生:“你要帮帮她,她真是可怜!” 小玉与小凤对视一眼,心中俱是暗叹:“完了!” 这不是放狼进羊圈么!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四十三章 省亲 萧月生却并没小玉与小凤想的那般不堪,心中尚未起什么邪念,他已非是少年心龄,固然好色,却难动情,再说他的诸夫人个个皆是绝世美人儿,他的眼光自然被养得极高,很难对别的女人泛起惊艳之感,张清云美则美矣,却也盖不过他的诸位夫人的姿色。 再说张清云是出家向道之人,与洪凌波大是不同,那洪凌波只是穿着道袍以利于江湖行走罢了,却非真正的出家之人。 “夫人不必担心,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如果有缘再见,为夫自然会劝劝她的!”萧月生对多管闲事是敬谢不敏的,但是完颜萍出口,他也不想驳了她的面子,便含混一番,“来来,我们入座吃饭!二弟,你坐这里,无双妹妹,你坐在二弟旁边!” 杨过看了看羞涩垂首的陆无双,又瞪了一眼面含坏笑的大哥,无奈的落了座。 陆无双虽然羞涩,对萧大哥的这个安排却是感激不已,低着头,略带忸怩的坐到了杨过身旁,芳心怦怦跳个不停,脸颊烧得厉害,感觉似乎变得有为敏锐,能够感觉到众人扫过自己身上的目光。 萧月生虽然是帮陆无双,但也多是抱着看杨过好戏的心情,自己这个二弟还真是至情至性,世所罕见。 萧月生来自当代社会,受物欲剧烈冲击,欲望被不停放大,整日忙于追逐,修身养性便顾不上,道德之力越发浅薄,男人们的欲望也被放大,哪个猫儿不馋腥?只是看有没有能力与条件罢了。 到了这里,遇到杨过这般专一至情之人,他自然感觉有些奇异,便有些好奇,便想诱惑他一番,看看他能否经受得住考验。 只是所选场合,这般大厅广众,多是看他笑话的意思,毕竟萧月生心中还是向着小龙女。 完颜萍诸女皆是有些好笑地望了自己丈夫一眼,但她们对陆无双也是抱有同情之心,尤其是郭芙,她亲身经历过单恋相思的煎熬,深知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更是同情之极。但小龙女与她们相交也久,感情颇深,不能做对不起她之事,所以唯有两不相帮,静静旁观。 仆人们流水般将佳肴美味端上檀木大圆桌,桌上摆一层圆木板,可以转动,以便转换菜肴的位置,这也是萧月生自现代社会挪移过来的创意。 他们家的圆桌极大,能端坐十几个人,他们这些人全坐下,丝毫不显拥挤。 翠玉抱着那只名叫赤霞的小红兔,怔然无以自处,她自小便在郭府长大,是郭芙的随身丫环,对仆人们的身份与规矩早已深入骨髓,如今让她坐在郭芙旁边一块儿吃饭,她却是感觉无所适从,难以自处。 萧月生的众位夫人当中,却也只郭芙有随身丫环,其余诸人在庄内皆是没有随身的丫环,只有出门之时,才有几名轮值丫环随身,摆出一幅大家贵妇的派头。 杨过低头吃饭,却是能感觉到众人不时射来的目光,虽是偷偷一瞥,也让他如坐针毡,再者身旁陆无双身上散发着阵阵幽香,若有若无在他口鼻间缭绕,更令他心神不宁,只能低头吃饭,不管不顾,尚未吃饱,便谎称已经吃好,放下竹箸,落荒而逃。 瞧那慌张的模样,哪有原来那番潇洒倜傥之气度,萧月生指着他狼狈的背影,呵呵笑个不停。 众人看了看低头心不在焉的陆无双,皆是忍着笑意,若无其事的认真吃饭。 萧月生刚停下笑声,仆人忽然趋前上来相告,谢晓兰姑娘前来造访。 他们刚起身离座,想要相迎,一身淡黄衣衫的谢晓兰身形曼妙,婀娜而至。 她是观澜山庄的常客,与诸位夫人情谊极深,进观澜山庄像是进半个家门,仆人们也仅是通报一声,不会阻拦。 未待萧月生开口寒暄,谢晓兰便上前捉住完颜萍的玉手,巧笑嫣然,与众女说起了话,反而将他甩在了一边。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便当然没见到这个人一般无视于他。 谢晓兰对他的态度自来便是如此,诸女见怪不怪,反而与其欢声谈笑,极为融洽。 谢晓兰来山庄的目的也是打听叶重与张清云的比剑之事,她未能分身前去观看,但听说两人在一座很大的画肪之上比武,便知晓是在萧月生的画肪上,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进完午膳,便急急赶来。 小星在外面是冷若冰霜,拒人千里之外,在家里,却并未那般不近人情,话虽不多,却也并非一言不发。 郭芙与谢晓兰在西湖有过一面之缘,再次见面也觉相熟,便与小星一起,讲起了南湖比武之事。 但两人比武,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讲之处,平淡得很,几句话便讲完了全部,不过讲到那萨巴迦,倒是引起了谢晓兰的极大兴趣。 谢晓兰虽是大家闺秀,却并非不通武功,恰恰相反,她不仅武功奇高,且对武林中事也是颇感兴趣,观澜山庄仆人们的武功,她也略知一二,这些人随便出去一个进入武林,便是了不得的高手,这域外番僧竟能与之旗鼓相当,也是难得的很了,她倒是极想见识一番的。 萧月生看她们聊得火热,整个大厅内竟然没有人理会自己,便赌了口气,将竹箸重重一放,甩开步子,昂着头,气哼哼回房睡他的午觉去了。 众女看到他的这般行为,为其孩子气般的赌气好笑不已,大厅内顿起一片娇笑之声。 能惹得萧月生一改平和心境,大是生气失态,谢晓兰心中总是舒坦许多。 每天不见到他,谢晓兰心中便烦躁莫名,心神不定,但见到了他的人,也非那般甜蜜,总有一股怨气在胸,总想令他生气,他一旦真生了气,她便心中欢喜,舒畅许多,呼吸也顺畅之极,这一天的心情也会莫名其妙的愉快。 女人心,海底针,萧月生纵有通天的大神通,精于观心术,也是难以揣度得清的。 两日后的清晨,此时晨曦初露,天晓尚在破与未破之际,天空墨蓝如洗,澄澈之极。 站在在郭府门口,郭芙的心神仍未能安定下来。 明眸微转,门前的两座石狮,两眼怒睁,威猛雄健,褐红的大门,在清晨的薄寒中越发幽褐,这些她熟悉之极的事物,令她相信,自己确实已经回到了娘家。 昨天她还在犹豫,是否归宁省家,因为路途有些遥远,又是年关在即,恐怕过年时她还在通往襄阳的路上。 按习俗来说,正月又是绝不允许女子回娘家省亲的,据说会给娘家带来灾难。 郭芙从小到大,从未离家太长时间,虽然嫁过来后,日子过得极为幸福甜蜜,闲暇之余,却也难捺思家之绪。 内院之中,桃花树下,玉石桌与墩,那时郭芙坐在玉石墩上,看着正在盛开的桃花怔怔出神,雪白如玉的面庞与桃花相映,娇艳无比,但黛眉之上,却微微蹙着,恰巧被完颜萍瞧见。 完颜萍一通缠问,郭芙便对她便说了自己心中苦恼,完颜萍见到她这般患得患失,轻笑不已,告诉她不必担心,大哥会一种瞬移之术,襄阳城,转眼可至。 郭芙虽然知晓自己的丈夫武功通神,但这般说法,却并非武功了,反而像在神话传说中的仙术一般,让她如何能信。 她虽性子变得沉稳,但仍是胸无城府,表情上自然便表现出自己心中的不信之意。 完颜萍看到郭芙的表情,不由又是一阵轻笑,她知道这番话说出来,实难令人相信,如非亲眼所见,这种神乎其神的事情,确实难以置信,如若郭芙表示相信,却反而显得口不对心,言不由衷了。 郭芙虽然半信半疑,却仍是听从完颜萍的意见,昨晚上便准备好了所要带回娘家之物,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只是小凤亲手所做的几样精致的点心而已。 她一身水红襦裙夹衣,脚下踏着柔软而坚韧的豹纹皮靴,手上拿着半大的锦布包袱,俏生生立于郭府大门前。 “怎么,不认得家门了?”萧月生在她身旁,仍搂着她的细腰,见到她一双明眸缓缓转动,目光朦胧,仔细的看着郭府大门,略还迷离的神色极为可爱,便不由出声笑道。 郭芙这才自恍惚中清醒过来,轻扫了一下萧月生,目光清澈如水,轻声问道:“大哥,我们真的到了么?” “这不是你家么?”萧月生放开她的腰肢,摸了摸自己那两撇细长整齐的小胡子,抿嘴笑问。 “嗯,”郭芙转回头去,仔细看了看,忽然感觉这熟悉的府门竟变得陌生,语气便不太敢肯定:“好像是我家。” 其实什么东西都经不得这般仔细的观瞧,越是熟悉之物,仔细观瞧之下,会忽然感觉到几分陌生。 萧月生想哈哈大笑,但一想却也没什么可笑的,毕竟经过瞬间移动这般神奇的经历,头脑受到的冲击定然不小,迷糊一下,也是再平常不过。 “傻丫头,走吧,快去见见我的岳父岳母大人吧!”萧月生伸出大手,摸了摸郭芙晶莹如玉的脸庞,手指上传来的细嫩令他怦然心动。 郭芙腾得羞红了脸,忙看了看两旁,还好,时候还早,这条大街上无人走动,没有人看到,但仍禁不住脸颊发烧。 她怕自己的丈夫再做出什么过分亲热之举,忙举步上前,扣了扣锃亮的黄铜门环。 “当当”的声音在寥廓的大街上传出很远。 很快吱扭一声,大门开了个缝,从门缝探出个脑袋,是个眉须皆白的老者。 “正伯!”郭芙略显激动的叫道。 “啊!”那正伯一怔,随即大喜,满是皱纹的脸上笑成了一团:“是大小姐!” 大门被猛的拉开,正伯窜了出来,他身形矮小,却动作迅捷矫健,身手不下于年轻人。 郭芙忙扶住他的胳膊,不让他行礼,这正伯年龄颇大,她记事时他便在郭府,算是郭府资历最老之人,但他谨守本分,从未因此而产生自傲之意,颇令人敬重。 正伯又要拜见姑爷,也被郭芙按住,一边拉着他的手往里走去。 她乍然见到娘家之人,心中亲切之意大生。 见到刚刚出嫁的大小姐回娘家,府内众人自然是一番惊喜,仆人们刚刚起床,大是一通忙乱。 郭府大厅内,炭火烧起,暖气烘人。 黄蓉郭芙母女相见,自然是执手相对,心绪万千,而又欲说还休,但并未抱头痛哭,令萧月生想看一场哭戏的愿望落到了空处。 他的岳母黄蓉姿色无双,随着岁月流逝,其姿容不损反增,一颦一笑,莫不荡人心魂,而他新婚夫人郭芙,也是娇艳无俦,秀色惊绝,凑在一起,像两朵散发着光芒的剔透玉花,如果再有一番梨花带雨,那更是绝美之极,他极盼一见。 只是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没想到两人竟未相拥而泣,令萧月生大失所望。 郭二小姐与郭破虏也是满脸欢喜,看着容光焕发,神采飞扬的大姐,心下俱是惊诧不已,不知大姐这次回来,为何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复原来那个冷清寡言的大姐了。 再看看笑咪咪坐在那里的姐夫,这个相貌一般的姐夫,看来也有几分本事啊,能把大姐这个万年冰块融化了,只能称其不简单了。 黄蓉看到女儿一扫眉宇间的孤寂之气,眼角眉梢间尽是醉人的春意,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满心欢喜。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女子嫁人,实在是冒着极大的风险,遇上个好人,则是老天保佑,一旦遇不上良人,这一辈子便注定不幸,再也无法翻身,可谓一嫁定乾坤。 身为父母,难免忧心思虑。 自从观澜山庄回来以后,黄蓉心中便总是揣着难言的忧虑。 她虽是大家出身,家学渊源,但桃花岛与观澜山庄一比,其奢华程度是小巫比大巫。 她受自己丈夫的影响,对外物看得并不重,但观澜山庄的奢华,却并非仅仅外表上的富丽堂皇。 其奢华,却是从细微处,骨子里透了出来。 其用具器皿,看似平常,却是珍贵异常,没有那些俗气的金银,大都是玉质木质,俱是难得一见的材料,如非她还有些见识,可能全然不知其珍贵之处。 除去这些,更让她忧心的是萧月生的几位妻子。 虽然在母亲的眼中,自己的女儿是最漂亮最美丽,但见到萧月生的几位夫人,黄蓉却不得不承认,这几位女子的姿色,个个都不在自己美丽的女儿之下。 十几年前,那时的完颜萍姿色虽然不俗,但比起自己女儿,还要差上一些,但如今身为萧夫人的完颜萍,雍容华贵而又风姿楚楚,却在自己女儿之上了。 由此可见,她生活得必定幸福如意,那定是丈夫对她极好,黄蓉聪明绝顶,一看那内院中的布局与摆设,微微一想,便知萧月生对完颜萍的宠爱程度。 这些种种,皆不利于女儿,女儿孤身一人,会不会受到萧月生另几个妻子的排挤,会不会与丈夫不合,日子过得怎么样,这些担心忧虑总在她脑海中翻滚,即使以她绝顶的聪明才智,也是束手无策。 如今看到女儿这般模样,她心中大舒了口气,终日缠在脑海中的愁思被扫得一干二净,万事开头难,只要开了个好头,以后会慢慢的习惯,会越来越顺利。 郭靖坐在萧月生身旁,看着自己妻子女儿,心中极为满足,轻轻抚着颌下的浓须,眼中蕴着笑意。 “观澜,我那日听说叶重叶掌门要与清微剑派的掌门在烟雨楼比剑,到底是如何情形?” 郭靖自从在观澜山庄参加完女儿的婚宴,深感对武林的关心不够,回来后便开始关注武林中的消息。 黄蓉仍是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帮主,论及消息的灵通,自然是天下无俩。 叶重与张清云的比武,他自然也知道了结果,只是丐帮弟子也并非无所不能,并未能亲眼所见比武情形,令郭靖颇为好奇。 在观澜山庄的婚宴上,郭靖见过叶重,对他沉稳的气度印象颇佳,没想到竟败于一女子之手,心中实在好奇无比。 “对呀,那烟雨楼就离你们家不远,姐夫,你去没去看他们的比剑呀?”郭襄一面在看着姐姐,一半的心思,却在关注着这个不太称自己心意的姐夫,听到自己爹爹问到了自己最感兴趣的事,忙插嘴问道。 本是坐于大姐身旁的郭破虏也伸着脖子,眼睛耳朵俱是凑了过来。 他们姐弟俩,对江湖武林,可是向往已久,恨不能快些长大,到武林中去体验那番侠气豪情。 “哦,那两人的比武,我倒是去看了。”萧月生放下茶盏,点了点头,没想到就那么个比武,却牵动了这么多人的心思。 “大姐,你也去看了么?”郭襄转头问。 她今天穿着淡黄的衣衫,白皙的脸庞越发显得肤如凝脂,秀美动人,双眸闪动间,灵气中带着淡淡的妩媚,初具女人风韵。 正与母亲低声细语的郭芙抬头:“哦,你说什么?” “大姐去没去看南北双剑的比武?”郭襄耐心再问,随即轻笑:“嘻嘻,当然是去看了,姐夫都去了,大姐你能不去?” 郭襄已是佳龄少女,虽然心胸开阔,颇具男子气度,但对男女之情,却也并非一窍不通。 郭芙瞪了妹妹一眼:“是去看了!” “那……大姐,到底他们是怎么比的,给小妹说说吧!”郭襄伸出小手,拉住郭芙的袖子,软声娇笑道,看到大姐瞪了眼睛,她知机的笑脸相迎。 听着妹妹娇声脆笑,郭芙心中满是温馨之意。 “这有什么可说的,就是两个人拿着剑,比划两下,然后一个败了,一个胜了。”郭芙看了丈夫一眼,对郭襄轻描淡写的说道。 她也是受到丈夫的影响,原本兴致盎然,但自丈夫及诸位姐妹口中,可看出他们丝毫不将两人的比武看在眼中,后来又看到小星的剑法,方知自己是孤陋寡闻了,眼光自然也要随着众人一般高低,说话的语气,不自然的带上几分萧氏口气。 “大姐——!”郭襄摇晃着郭芙的衣袖,对大姐的敷衍之言极为不满。 “好吧好吧,我说我说。”郭芙忙投降,掠了一下被郭襄摇下来的一缕长发,露出淡淡的轻笑:“他们两人的比武还是在你姐夫的画肪上比的,但实在谈不上精彩!” “啊!?真的么?”郭襄瞪大了眼睛,看了看端坐喝茶的姐夫,后颇有遗憾的说道:“姐夫的画肪真好,我早想上去坐坐,可惜上次爹爹妈妈催促得紧,没有时间去见识一番!” 黄蓉此时已经平静下了心情,见到郭襄摇头叹息的遗憾模样,不由笑道:“以后有的是时间,你再去见识也不迟。” “就是就是,来日方长嘛,二姐也太过着急了!”郭破虏也接口助威,被郭襄瞪了一眼,忙又闭上嘴。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四十四章 省亲续 “他们俩人的比武确实没有什么可说的,那张清云技高一筹,叶重惜败,其实两人的剑法差不多,是不是,大哥?”郭芙扫了两人一眼,对其中的曲折俱是看在眼中,知道这个弟弟日后少不得受襄儿的一番教训,要吃些苦头。 “嗯,夫人所言极是,两人剑法相差仿佛,叶重败得可惜,张清云胜得侥幸。”萧月生点了点头,有些漫不经心的说。 郭靖抚了抚胡须,浓眉大眼的脸上颇有感慨,对黄蓉笑道:“蓉儿,我们很久没到过烟雨楼了,唉——,也不知道那里变没变模样……” 他不由忆起了少年时光,那时自己初离大漠,甫进武林,带着与义弟杨康比剑的使命行向嘉兴,一路之上,经历极丰,遇到了蓉儿,获得奇遇,造就了如今的自己,此时想来,往昔种种,仿佛便在眼前。 黄蓉与女儿相见,虽未喜极而泣,眼睛却也比平时晶莹湿润,更显得明眸善睐,盈盈如水,她长叹一口气:“是啊,自从住在襄阳,我们这些年来极少出去走动。” 这些年来,自己夫妇二人被襄阳城的防守困在这里,过得比常人累得多,苦得多,心中难免生出几分感慨。 救国救民的情怀,她是淡漠得很,所为一切,不过是因为靖哥哥罢了,看到丈夫又苦又累,呕心沥血,她的心便疼得厉害,知道丈夫不可能放弃,劝之无用,唯有尽自己的心力,替他分担一些。这些年来,又哪有什么心思去闯荡江湖,快意恩仇? 郭芙看了一眼萧月生,轻声笑道:“爹爹,那烟雨楼现在可是你女婿的!”语气中不免带着几分自豪,笑靥如花,娇艳异常。 “哦——?”郭靖抚长须的手顿了顿,看了萧月生两眼,笑道:“这倒是巧了。可惜上次匆忙,没来得去看一看。” “爹爹,我去过,上次若男带我去烟雨楼玩儿,那里的景色真是不错!坐在三楼往下看,开阔得很。” “嗯,……嗯?烟雨楼只有两层,哪来得三楼?”郭靖刚点了点头,忽然省悟,对烟雨楼,他可印象深刻。 “只有两层?……可我们是坐在三楼呀!”郭襄惊奇的问,秀眼圆睁。 “呵呵,烟雨楼原本只有两层,后来又加上一层,岳父有时间去瞧瞧,看看小婿改造的如何。”萧月生看到父女两人有争论的势头,忙将其消灭在萌芽中。 郭靖点了点头,透出原来如此之意。 几人又说了一些闲话,话题大多是围绕着烟雨楼叶重与张清云比武之事。 要让萧月生重复述说那根本毫无趣味的事件,确实有些为难,他无拘无束惯了,一切皆是称他心意,对这种不喜欢的事情,向来是不屑一顾,甩手便走,但在座的是泰山大人,还有小姨子与小舅子,实在无法推脱。 郭芙虽然刚嫁过门,但对丈夫的一些性格却已经颇有了解,见到他眉宇间的不耐,怕他脾气发作出来,忙对父母说,自己丈夫一路赶过来,有些劳累,先让他回屋休息一会儿。 以黄蓉的聪明细致,如何能看不出自己这个女婿的不耐烦之意,但也想看看他到底如何做,便不点破。 不过女生外向,自己这个女儿无时无刻不在瞧着自己丈夫,身心全部投在了丈夫身上,见到丈夫不耐烦,便忙知机解围,她这个做岳母的倒也不好故意为难女婿。 但这个女婿,她倒是越看越喜欢,聪明而又不失率真,城府不深,达到这种平衡,殊为难得。 聪明人往往算计太多,为防露出破绽,会注重城府的深沉,喜怒不形于色,令人难以揣摩,但长此以往,为人难免阴沉抑郁,心地有欠光明,与此等人生活,难有畅快开怀之时,实在无趣的很。 自己这个女婿却是个妙人,本事通天,性格独特,与此等人物生活在一起,便是一件乐事,自己的女儿倒也是有福之人。 萧月生躺在郭芙闺房的锦榻之上,闻着淡淡的幽香,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郭芙那丰满香软的身子。 桃红的锦幛,在锦榻上方低笼,立即让床榻沾染了几分温柔如梦的朦胧之感,水红的绸被,上面绣着一对戏水鸳鸯,活灵活现,曲颈相交,透着缠绵与温馨,一看即知是高手所制。 萧月生眼珠转动,自上方移开目光,转向房中摆饰,锦凳香几,茶具瑶琴,再有一个梳妆台,显得极为简洁朴素。 屋角处的火炉越来越旺,使屋子里越来越暖和,呼呼的风火之声自炉内传来,在安静的屋内显得颇响。 没有女人伺候,他自己脱衣还真的有些不习惯,很长时间没有亲手穿衣脱衣,手脚显得有些笨拙。 他仅将外衣脱下,钻进了被窝中,紧紧用绸被裹住自己,轻阖双眼,闭目入睡。 因为要回娘家,郭芙兴奋得要命,昨晚在床上极为热情主动,将他的欲火彻底勾起,引来了他一番痛快的伐挞,郭芙很快便不堪承受,他便跑到其他妻子房中,逐一将她们弄得手足俱软,无力承受,才回到郭芙房中睡下。 没想到郭芙实在是太兴奋,早晨很早就醒了过来,把他给吵醒。 他大叹自做孽不可活。 昨晚临睡前,他怕郭芙太过劳累,明晨起不了床,或者见到父母时一脸疲惫,便以元气给她沐浴按摩了一通,令其疲惫俱消,身轻体健,体质增强。 没想到,大受滋润的她那般早就神采熠熠的起床,萧月生的身体虽然没有疲劳感觉,但习惯于睡觉睡到自然醒的他,让他这般早就起床,自是极不舒服,总觉得没睡够,想要再睡上一会儿。 但这个愿望却难以实现,完颜萍与小玉诸女起来得比郭芙还要早,她们的体质已经是脱胎换骨,并非郭芙能比,昨晚虽然疲不能兴,但恢复力惊人,睡上一小会儿,便已经恢复,记挂着今日是郭芙归宁省亲的重要日子,很早就起来准备。 当郭芙与他起来时,小玉已经亲自下厨将饭做好,听到这边起床,完颜萍便隔门招呼他们吃饭。 满脸不高兴,紧绷面容的萧月生在郭芙略显笨拙的伺候下,一件一件的穿着衣衫。 郭芙本身便是大小姐,一直有人服侍,从未服侍过人,自然手法不那般熟练灵活。 但她努力认真的模样,说不出的动人可爱,看到这般,萧月生那股起床不顺的邪气顿消,心情开朗起来,大手便开始不老实不安分,不是摸摸这里,便是揉捏那里,将郭芙逗得又气又羞,衣衫不整,郭芙的丰满香软,别有风韵,动人之极,令萧月生极为迷恋。 &&& 躺在郭芙柔软幽香的软榻上,萧月生的身体被这女儿家的幽香包围,沉浸其中,令他彻底放松了下来,想补上一觉的想法又冒了出来,便紧了紧被子,将自己裹住,开始闭目酣睡。 他呼吸声渐渐低了下去,越发绵长细微,节奏越缓,几不可闻…… 火炉中呼呼的燃烧声一阵一阵响起,时低时高,与窗外喳喳清鸣的鸟雀此起彼伏,显得屋内越发的清静宁和。 郭芙坐在母亲身旁,素洁的玉手被母亲紧紧握住,母亲的手虽然很软,却握得很用力。 郭襄与郭破虏也挪了挪木椅,往她身前凑,缠着让她讲叶重与张清云比剑之事。 郭芙看着妹妹弟弟两人热切的眼神,不由感觉好笑:“襄儿破虏,那只是一场平常的比剑,哪有什么好说的?” “大姐——!”郭襄又拉住了大姐的衣袖,“你就给我们好好说说嘛!那枫叶剑派与清微剑派可是鼎鼎大名啊!”说着摇了摇大姐的衣袖,水红的衣袖被她攥中手中,被郭芙抽出来时,已经满是褶皱。 “好吧好吧!”郭芙受不了妹妹的纠缠,只能点头答应,况且她看到爹爹妈妈也是眼中好奇,更是不能拒绝。 郭破虏机灵的将自己茶盏中的茶水倒出一些到大姐的盏中,恭恭敬敬送到她手边,请她先喝口茶润润嗓子,行为颇为乖巧,这便是郭襄教导的结果,能将驽钝的破虏教得这般机灵,可见她颇有诲人之天赋。 郭襄冲坐回椅中的郭破虏点了点头,秀美的小脸上满是嘉奖之色,黄蓉看到二女儿与儿子的情形,抿着嘴,将笑意用力按捺住,两人只差了不到一个时辰,襄儿这个二姐却做得颇为自得与成功,将来嫁到别人家中,定也是个驭夫有术之人。 郭靖却并未将这些地看在眼中,他心思专注,一旦找到目标,则其余之事便瞧不见,只是注视着自己大女儿,专心倾听的神态。 郭芙接住弟弟递上来的茶水,用饱满诱人的双唇轻轻吮了一口,放下茶盏,便开始讲述叶重与张清云两人之间的比武之事。 那张清云原来是个女子,郭靖与黄蓉一家子却早已知道,毕竟像萧月生这般孤陋寡闻之人还是不多见的。 其实叶重与张清云之间的比武远没有那般有趣,叶重剑法简练直接,以攻代守,往往几剑即可分出胜负,张清云能够支撑几十剑,便知其防守极为强韧,而且他们的剑法已经从绚烂归至平淡,看起来朴实简单,无甚精妙出彩之处。 郭芙的口齿比起妹妹郭襄,却又差得远了,因此将这件武林盛事平平淡淡说出,既不曲折,又不惊险。 但这并不能令郭襄与郭破虏感觉失望,他们旺盛的想象力很快便将这件事添加了无数的细节与令人热血沸腾之处,听得亦是津津有味,赞叹不已。 最后郭芙让两人起身站到厅中,她要说出每一招每一式,而郭襄扮作张清云,郭破虏便扮叶重,郭破虏又跑回练武场中,拿回两把未开锋的长剑,要来个真实重现。 郭芙的记性并不太好,当时根本记不住那些招式,但小星可是过目不忘,当时比剑完后,诸女虽然知晓没什么可看的,但仍是有几分好奇,便让小星将每一招每一式,细细演示一遍。 郭芙自知自己武功最低,便有好学之心,让小星将各招各式细细讲解,剖析其中精妙,对她助益极大,深感比苦练一个月还要有用。 这个教剑之法便被郭芙学得,如今恰好来教教自己的弟弟妹妹。 她先是演示一次,令郭襄与郭破虏模仿学会每一招每一式,然后自己说出招式名称,重现当时叶重与张清云比武时的情形。 只是张清云剑法的精髓在于其心法与轻功,却是学不来,即使如此,也令两人激动不已,利益不少。 郭靖与黄蓉早已不是那般幻想少年,对武林江湖也没有那般向往之意,比剑便是比剑,这对武林中人,平常得紧。 听到女儿对那张清云的剑法极为推许,黄蓉便问那张清云的剑法如果对上降龙十八掌会如何。 郭芙想也未想,毫不犹豫的回答,自然是爹爹的降龙十八掌最为厉害。 郭靖无敌的形象,早已在郭芙心中根深蒂固,在她看来,世上之人,没有能胜过自己爹爹的,即使号为五绝之一的外父也是比不过爹爹的武功。当然,自己的丈夫除外,他的本领不实在不能算做武功,与人相比,有大人欺负小孩之嫌。 所谓一力降十会,纵然张清云的剑法再神妙,遇到功力精深之极的郭靖,却也没有什么用处。 然后黄蓉又问张清云的清微剑法与桃花岛的落英缤纷剑法,两者相比,孰高孰低。 郭芙蹙起黛眉,想了一想,略带无奈的回答,恐怕是张清云的剑法高上一筹。 黄蓉哑然,皱着蛾眉,细细思索了一会儿,便又问那张清云的武功比起郭芙自己,孰高孰低。 郭芙苦笑着望着自己的妈妈,说道,比起自己,还是张清云要高上一分,恐怕与娘的实力相当,她的剑法极为奇异,定是平淡中深蕴神奇,若不然,以叶重的功力与出剑之速,她也无法闪避得那般从容,腾挪之间,总透着淡淡的雅致味道。 郭靖听得妻子与女儿的问答,心中颇为赞叹,通过丐帮的消息,他已经知晓那张清云的身世来历,半路练剑,竟能达到这般境界,足以令天下练剑之人羞愧,此女实在算得上是天纵其才,这般巾帼奇女子,没能见上一面,殊为可惜。 襄儿听得热血沸腾,秀美的小脸涨得通红,用力的挥了挥如玉般的拳头,狠狠的道:“娘,大姐,我将来一定要像张清云掌门一般!” “那我要像叶重!”郭破虏不甘寂寞,随着二姐说道。 黄蓉与郭芙皆是泛起微笑,扫了一眼两人坚定的脸,黄蓉摸了摸郭襄日益秀美动人的脸庞,轻笑着说道:“我的襄儿这般聪明,自然会追过张清云了!” “娘,那我呢?”郭破虏看到二姐的喜悦不胜,急忙问。 “你?”黄蓉感觉这根郭家独苗,越长越像他父亲般的稳重,心中喜爱,“破虏你不适合习剑,你便专习掌法,降龙十八掌你爹爹无法传给你,等找个时间,让你外公创出一套掌法教给你,那你将来的成就也是不小!” “不,我要让姐夫教我练武!”郭破虏虽然不甚聪明,但也知晓自己的姐夫武功高得很,学武么,当然跟武功高的那个人学。 郭襄与郭破虏忙将眼睛瞧向正在旁边轻笑嫣然的大姐。 “哦……”郭芙看到两人的目光,苦笑一声,对自己的母亲——黄蓉说道:“娘,要让萧大哥他传破虏武功,……唉——,难呐!” 黄蓉不解:“怎么?怎么回事?” “大哥他是从来不练武的,更不想教授别人武功。”郭芙看着家里人皆是看着自己,知道不解释清楚,难免会引起误会。 “即使他的徒弟孙子明,他也撒手不管,全是由完颜姐姐与小玉她们代为教导,想让他出手传授武功,难得很呐!”她的脸忽然升起两朵红云。 她此时想到了完颜萍诸女告诉自己的话,要想让萧大老爷指点武功,可是难得很,他得心情好,还得有兴致,那就得把他伺候得舒畅,这个伺候,羞人得很!而且,他也只是演示一遍,能不能记得住,他是不去管得。 还好有小星这个过目不忘的奇才,才能记住他所授的武功。 这样的机会,看上去便很难,实际上更难。这十几年来,他也只传过十二套武功,平均一年多,他才会传一套武功。 这些武功虽然被萧大哥这个创造者嗤之以鼻,但其精妙与威力,实在惊世骇俗,令人难以置信。 但萧月生也是严令不能外传这些武功,传授给仆人们的,皆是经过删减与更改的武功,以降低其威力。 但即使如此,这些武功也远非武林中那些绝顶武学可比。 身为萧大哥妻子之一,这两天,郭芙也开始跟小玉她们习武,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是武功,也明白了为何她们对叶重与张清云的比剑不屑一顾,看也不看一眼。 自己的弟弟要想跟萧大哥学武,那是根本不可能之事,虽然嫁过门没多长时间,却已经对自己的丈夫颇为了解,他不想做之事,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郭芙心中又害怕家里人不悦,夹在中间,她也感到为难。 郭靖温和一笑,道:“观澜不是小气之人,他那般做,自然是有其中的道理,可能常人无法理解吧。破虏,所谓贪多嚼不烂,你能将落英掌练好,在武林中便也难逢敌手,切切不可好高骛远。” 黄蓉看到丈夫瞥了自己一眼,凭着多年的默契,自然知晓他对自己有些不满,轻笑一声:“还是你爹爹说得对,能练好落英掌,便已足矣!不可贪多!” 郭破虏虽然难掩失望,却仍是点了点头。 黄蓉心下也只能哀叹一声,破虏孩儿真是好苦的命呐! 本来以破虏的资质,习练降龙十八掌最为合适,招式简单,而威力宏大。 但降龙十八掌代代传于丐帮帮主,郭靖能够得传,却也全赖于黄蓉的玲珑心思。 但想让郭靖破除规矩传给自己的孩子,那根本是不可能之事。 而桃花岛一脉的武功,没有几分聪明与天分,是学不好的,郭破虏的资质随了父亲,学桃花岛的武功,实在是事倍功半,出力不讨好。 现在郭破虏的功力比其二姐郭襄要深厚许多,但两人对打,十难胜一,没有一次能打得过二姐,郭襄的资质,几乎是承袭了其母的聪明才智,学起桃花岛武功,真是如鱼得水一般。 郭芙看到母亲笑过之后略带愁容的神情,心知是为自己的弟弟发愁,心下不忍,安慰道:“娘你不必担心,萧大哥又怎会亏待自己的小舅子,放心吧。” 郭襄笑吟吟看着自己的妈妈与弟弟,“破虏别怕,即使学不好武功也没关系,二姐将来保护你!” 郭破虏看了二姐一眼,挠了挠头,只当作没听见,心下暗恼二姐的兴灾乐祸。 “啊,大姐你的玉簪好漂亮!”郭襄见到弟弟生气的模样,心头暗乐,抬眼看到大姐高高挽起的髻上的玉簪,绿意深幽,朴素中带着高雅,心下喜爱,便举手要去摸摸看。 “呀!哎哟!” “小心!” 郭芙却正在思考怎样对丈夫说起破虏的事,反复揣摩他会不会帮忙,并未防备二妹的玩闹偷袭,这种偷袭手法,以前郭襄用在大姐身上是屡试不爽,无不得手。 没想到,这次却吃了个大亏,她还未碰到玉簪,便猛然发觉大姐头上竟附着一层强大的力量,自手上传来,如洪水般汹涌而至,沛然不可御之,自己便身不由已的被弹出丈远。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四十五章 玉簪 一股沛然不可御之力将郭襄弹开一丈多远,“怦”的一声仰身跌倒在地,且是香臀先着地,听那声响,便知摔得极为结实。 郭襄感觉自己像被折散了骨头,浑身像被抽去了力气,爬起身来的力气也一丝没有,撑了撑胳膊,软绵绵的,使不上力,只能难堪的仰倒在地上,臀部疼痛,欲苦无泪。 郭芙一愣之间,心知不好,却已经见到自己妹妹凌空飞了起来,远远飘开,重重跌于地上,她又愣了一下,便慌忙起身跑过去,蹲下来扶住郭襄胳膊。 郭襄秀美的面庞微微皱起,蹙着细长的黛眉,紧咬玉牙,满是痛苦的表情。 “襄儿,先别动,看看要不要紧?伤着哪里没有?”郭芙急急问道,明眸转动,仔细察看二妹的身体,看看哪里有异常。 这几日,闲谈之间,她从小凤那里学得一些基本常识,伤势未明之前,伤者不能随便挪动,否则不益反损,极易加重伤势。 郭襄紧皱着眉头,喘着粗气,却也未哼哼叽叽的呻吟,只是玉牙紧咬着饱满的樱唇,看那那快要出血的下唇,便知其摔得不轻,疼痛极是难忍。 郭芙看妹妹皱眉苦着脸的模样,慌得不知怎么办才好,便想从怀中去掏备身的丹药。 手刚触上怀中玉瓶,一股清凉气息自头上涌入,令她忽然头脑恢复清明,冷静一想,便知晓事情轻重,心下便是一松。 她未掏出药瓶,却忽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眉梢嘴角皆是笑意,一时显得明艳不可方物。 “大姐——!”郭襄不满的瞪了大姐一眼,在她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看到你妹妹受罪,你就那般高兴?!” 郭芙忙另一只用手捂嘴,咯咯的清脆笑声却无法掩住。 “大姐——!”郭襄娇嗔,“不准再笑!” “好好,我不笑了,……只是……你刚才摔倒的模样,……咯咯……实在太狼狈了!”郭芙极力忍住笑意,但越是想忍住,却越是忍不住,回想到二妹仰面而倒,屁股着地的糗样,就想大笑。 郭破虏忙将头转向别处,但轻轻发颤的娇躯却暴露出她正在忍着笑意,蹩住笑声,煞为辛苦。 郭靖倒未觉得有何好笑之处,只是奇怪二女儿为何忽然被摔出这般远,又不像是芙儿所为,不由默运内力,全神探察有没有外人靠近。 黄蓉见到二女儿皱着小脸,懵懵懂懂的神情,当然是忍不住咯咯娇笑了起来,如花枝乱颤,比郭芙肆无忌惮得多,她虽是做了母亲的人,仍难免跳脱的性情。 郭襄气哼哼的看了自己的娘一眼,在大姐的搀扶下坐回了椅中,只是落座时,嘴中不免抽着凉气,坐下的动作缓之又缓,忍不住又愤愤的瞪了大姐一眼。 “襄儿,怎么回事?”郭靖见到二女儿坐下,忙问,他刚才并未发觉有别人靠近,女儿无故摔出,实在诡异。 “爹爹,都是怪我!”郭芙忙道。 “怎么回事?”郭靖看了看大女儿,有些疑惑,他并未见到大女儿出手,她的功力虽然增强不少,但远未能达到凌空伤人的程度。 郭芙伸出葱白般的玉指,向上指了指自己秀发上的玉簪:“都是它惹得祸!” 众人皆是好奇的望着那只微微颤动的墨绿玉簪。 萧月生诸位妻子当中,对首饰的喜好各不相同,郭芙是武林中人出身,插于鬓上的多是簪子,小星小月习武好动之人亦是如此,而完颜萍与小玉小凤,则是喜欢插着步摇,佩着铛环,行走之时,如弱柳扶风,荷叶轻摆,婀娜多姿,极尽娇媚柔美。 她伸手将玉簪自乌发上拔下,递至众人面前。 晶莹洁白的素手之上,捏着墨绿幽幽的玉簪,两者相映,俱是说不出的动人。 郭襄与郭破虏俱是睁大了眼睛,怔怔的望着大姐晶莹小手中的玉簪,清亮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疑惑与好奇。 这只玉簪模样倒也平常,但拿在大姐手上,素手玉簪,倒是相映成趣。 郭靖与黄蓉却对视了一眼,心中明白这定是萧月生赐于之物,他们各自身体之中便有一件这般神物。 “来,襄儿,这玉簪你戴上看看。”郭芙盈盈起身,将手中玉簪戴到郭襄柔滑的秀发之上。 郭襄眨动明亮的双眼,眼睛中却没有神采,显然心神飞扬于体外,不知想些什么。 “啊!好暖和!”一阵暖流自头上涌进身体,她身上三千六百个毛孔皆是舒展开来,说不出的畅美愉悦,郭襄心神归位,情不自禁的呻吟了一声。 郭芙轻笑,她自然是知晓这个玉簪的神奇,当初自己也是如现在的襄儿这般模样。 “那就送给你戴着吧!”郭芙见妹妹眯着眼,舒服的像要睡过去一般,心下欢喜,便顺口将玉簪送给妹妹。 “嗯。”郭襄也是随口答道,仍旧眯着眼睛,表情飘飘欲仙,满是陶醉。 “芙儿!”黄蓉皱着眉头,带着几分不满,望向大女儿,明显不同意她的做法。 “娘,就送给襄儿吧。”郭芙扫了郭襄一眼,轻笑道:“这玉簪我戴着也派不上用场,还不如送给襄儿做防身之用。” “大姐——!我可不要!”郭襄感觉疼痛已除,恢复了力气,甚至尤胜从前,皆是玉簪之效,这玉簪确实是神奇,但她对这些身外之物兴趣不大,刚才只是随口敷衍大姐,没听进去,见到大姐要将玉簪送给自己,她虽然心中动了一下,却仍是出言拒绝。 “嘻,你要送给我,我可不要,这是姐夫送你的东西,若你送给我,说不定惹得姐夫不高兴呢!”郭襄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已经极为婀娜的身材在淡黄衣衫的勾勒下,越发娇美动人。 “但一定要借我戴上几日,啊!戴着它真是舒服!”郭襄娇笑,重新坐下,将玉簪自头上拔下,在眼前仔细观看。 墨绿的玉簪显得色泽幽深,深沉内敛,乍眼看去,却也平常得紧,只是玉质纯净一些罢了。 如非亲身体会其中神奇之处,她定会把它当做一个平常的玉簪,只是其内敛深沉的气息令她有些心动,方才便想拿过来仔细观赏一番,看个究竟。 玉质细腻温润,宛如凝脂,盯着它仔细看,竟发觉其内里如同流动着一股轻烟,只是在墨绿之下,掩盖得极好,令人难以发现。 郭襄越是仔细观看,越觉其神秘动人。 郭芙也不再勉强,她知道自己这个妹妹是个倔强性子,言出必行,既然她想借,借给她便是,让她戴个十年八年的,也算是借给她。 郭襄自小洒脱,对身外之物看得并不重,唯重于情而已。 看到漂亮的首饰,在爱美之心驱使之下,必会想方设法讨来赏玩一番,但其下场不是送给可怜穷困之人,便是送到当铺换钱买酒请客,郭襄的豪迈慷慨,襄阳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你便先戴着吧,什么时候玩够了再还我。”郭芙心下已定,便对兀自沉醉于其中的郭襄说道。 郭襄心不在焉的点点头,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大姐,就是那支玉簪将二姐给震倒的么?”郭破虏虽然对那些女人家之处不感兴趣,但也忍不住好奇。 “嗯,那支玉簪有护身之能,颈部以上,刀剑难伤,会反震外来之力,刚才我正在出神,它便自已保护我。”郭芙点点头,对这个颇肖父风的弟弟,她是极为宠爱的,郭襄正将玉簪抬到眼前,迎着炭火观看,郭芙看了看妹妹认真的模样,不由轻笑:“万幸襄儿刚才并未运用内功,否则内力反噬,她现在可能还躺在地上爬不起来!” 郭破虏缩了缩脖子,却捺不住好奇,将已经非常宽大的手掌慢慢向二姐那支玉簪伸去。 “做什么!破虏?”郭襄抬起头,看到弟弟有些鬼祟的神情,不由不悦,娇喝了一声。 郭破虏被吓了一跳,忙将手缩回,抚了抚怦怦跳的心房,郭襄这冷不丁的一喝,突兀非常,即使是其余众人也吓了一跳,更别说郭破虏本人了。 郭芙笑着摇了摇头,玉脸满是无奈与怜爱,这个弟弟,真是憨得可爱:“破虏,现在玉簪已经被我撤去防护之力,否则你二姐根本无法靠近它,你也不必去试了!” 黄蓉在旁看得更为好奇,拉了拉郭芙的小手:“别去管他,跟娘说说,这支玉簪都有什么妙用。” 黄蓉的好奇心比女儿更盛,只是她年纪已经不小,自制力更强一些罢了,这会儿心中如有小手不停的抓挠,痒得不行。 “我听大哥说,这簪叫镇神簪,可用来护身镇神,其他的我倒不在意,就是戴着浑身舒坦,头脑清明,等过会儿您戴上试试。”郭芙拉着妈妈的玉手,亲热的说道。 她自小便与母亲极为亲密,一般人家宠得的是最小的孩子,她家却相反,最宠的反而是郭芙这个大女儿,只是看她不幸,郭襄与郭破虏也认为其是理所当然,从未感觉不平。 黄蓉点了点头,感觉这支玉簪比起自己体内的神剑,要差上许多,她的神木剑自然也令她身体舒适,头脑清明,亦有护体之效,而且神剑无坚不摧,更是强上玉簪许多。 其实这支玉簪最大的用处却非护身,镇神簪,真正的用途便是镇魂锁魄。 人死之后,体内的魂魄便会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消散,虽然消散速度因人而异,但差不多十二个时辰过后,便会消散无踪,飞散于荡荡天地之间。 萧月生道法通神,能令人死而复生,但人力毕竟有其局限,如果魂魄消散无踪,他却也无力回天,但只要尚有一魂一魄留存,他便可收回散失的其余魂魄,令人复生。 这是他怕妻子们遇到危险,以防万一之举,不仅玉簪,其余的首饰,俱带有这般功效,只是他未对妻子们说罢了。像玉镯玉铛,项链玉佩,莫不如是。 便是送于郭靖夫妇的龙筋手套与神木剑,亦是带有这般功效,萧月生自然不会告诉他们,毕竟太过惊世骇俗,必遭天妒,自讨麻烦,实是愚不可及之举。 黄蓉未再问玉簪之事,开始打听女儿的生活,这才是她最为关心之事。 郭襄与郭破虏姐弟两人坐到了处,头凑在一起,开始仔细研究这只镇神簪的奇妙之处,握在手里,含在嘴里,夹在腋下,放到怀里,最后才戴到头上,逐一试验其中不同。 最后郭破虏厚着脸皮,说要借着戴上几日玩玩。 郭襄本是不欲借给他,但想想破虏戴着一个女人家的玉簪,一定好玩得很,便痛快的答应。 于是,眨眼之间,这只玉簪便戴到了郭破虏的头上。 郭破虏刚刚束发为髻,插上这支玉簪,乍看之下,倒也无法察觉其异,所以他也不甚怕别人笑话。 戴好之后,两人便开始听大姐讲她现在的生活。 郭芙现在整日生活在甜蜜之中,自然无一物不美,无一事不有趣,便将早晨起来做什么,平日里做什么,晚上再做什么,说得详细之极,听得黄蓉大是羡慕,这般舒心随意的日子,自己可没有福气享受,她要每日操劳不休,不是丐帮之事,便是城务之事,与女儿的日子一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郭靖不置可否,心下是颇有些不以为然的,在他心中,生来便应该为国为民做有益之事,只是贪图享受,不思上进之生活,实在有负来到这世间走的这一遭。 这便是生存理念的不同,无法以对错去绝对区分,只是各人有各人的想法罢了。 郭靖虽然不认同女婿的独善其身,但又不能说他的这种做法是错的,只能闭嘴不言,沉默以示不满。 大厅内炭火正旺,热气腾腾,外面的寒风被厚厚的布帘挡住,无法进入,但吹动庭前几株松树,呼啸之声却隐隐传来。 郭襄与郭破虏听了一阵子大姐与母亲的闲话,很快便坐不住,今天城西有个庙会,临近年关,这时的庙会最是热闹,卖什么东西的都有,他们前几天没事时便憧憬着庙会时那番热闹的景象,心中兴奋不已,而这会儿时间已经不早,他们自然心急如焚。 跟大姐与母亲一提,自然免不了受黄蓉的几句数落,他们便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郭靖也是事务烦忙,心系城上防务,很快离开。 只剩下母女二人坐在大厅中述话,大厅显得颇为空旷,却仍无法阻挡两人的谈兴。 足足说了半天,厅内的炭火换了一盆又一盆,等两母女的话告一段落时,已经是快到晌午时分。 郭芙刚嫁过去没几日,也没什么丰富的经历可讲,很快便讲完在庄中的生活,其余时间大多是黄蓉指点自己女儿的为妇之道,怎样伺候自己的男人,怎样观察揣摩自己男人的心思,将自己数十年来的经验倾心相授,唯恐讲得不细。 郭芙现在初为人妇,这些经验对她而言便是久旱逢甘霖,自是吸收得如饥似渴。 两人一个倾心相传,一个用心学习,浑然忘记时间的流逝,等两人感觉到疲倦,欲要歇息之时,抬眼一望,此时却已是日上半天,暖阳半悬,明亮的阳光自格窗倾斜而至,窗影映在厅内,大厅被照得敞亮宽阔,气势不凡。 郭芙来到自己闺房前,侧耳倾听,房内静悄悄,几乎细不可察的呼吸之时隐隐传来,呼吸细如丝线,却绵绵不绝,无所断顿,分不出吸气与呼气,这般奇异深沉的呼吸方式,一听便知是自己的丈夫所发。 明媚动人的阳光穿过窗前的几株梅枝,在窗上印上它们的疏影,轻风拂来,疏影微晃,此时说不出的静谧。 郭芙轻轻推开房门,蹑步缓缓而入,再转身关上房门。 得到自己丈夫警醒,即使有一点儿细微的动静,也能令他醒来,她便提足迈步,一步一步的轻轻挪动,来至自己的榻前。 榻上萧月生侧身而眠,怀中紧搂着棉被,两眼轻阖,嘴角泛着笑意,如同正在做着美梦。 看到自己男人睡得这般香甜,郭芙的心情极好,想抚摸一下这个男人充满致命吸引力的面庞,却又恐将其惊醒,破坏了他的好梦。 坐于榻沿,她静静看着男人平静中蕴着笑意的面庞,听着他细微平缓的呼吸之声,窗外风声轻啸,她心中说不出的宁静喜乐。 “芙儿……”萧月生喃喃低语,几不可闻。 但郭芙离他这般近,且又是自己的名字,自然听得清楚,忙坐直了娇躯,以为他已经醒来。 却见他仍是闭着双眼,面庞的笑容越发灿烂。 “芙儿……”他又喃喃呼唤一声,紧了紧怀中的锦被。 郭芙玉脸微红,见到丈夫脸上的笑容,便知道他梦中的内容极是不堪,令她又是欢喜又是羞恼。 “大哥……”郭芙摇了摇美梦正酣的萧月生,不想让他再做这般羞人的春梦。 “唔……”萧月生双眼未睁,懒洋洋的翻了个身,抱着棉被面向榻里,对郭芙恍若未见。 “大哥——!”郭芙语气加重,带着娇腻之声,与她妩媚娇艳的面庞相衬,美艳不可方物,实是勾魂摄魄。 “芙儿?”萧月生转过身来,兀自怀抱锦被,向她望去。 郭芙脸红了红,他炯炯的目光带着炙人的灼热,令她浑身发软,两腮酡红。 “呵呵,芙儿,我刚才做了个梦,恰好梦到你!”萧月生将她的白玉小手握在手中。 郭芙感觉从丈夫大手传来的气息仿佛一团热火,而自己便如火上的冰雪,迅速融化,更是浑身酥软,越发无力。 看到郭芙脸红心跳,娇媚动人的神态,萧月生怦然心动,手微用力,一把将她拉倒在自己身上。 “大哥……!”郭芙心知丈夫又动了坏心思,羞不可抑,将脸紧紧藏到他怀里。 因为有镇神簪的作用,郭芙的衣衫颇为单薄,萧月生将她搂在怀中,隔着衣衫,他就能感觉到她的丰满香软,令他欲火猛窜,更是将她搂得紧紧,令她有喘不过气来之感。 “唔……大哥,……不行!”郭芙忙用力挣扎了几下,她感受到了丈夫的坚挺与坚硬,心下微慌,在自己家中,爹娘都在,让他们看到听到,就羞死人了。 她丰满柔软身子的这几下厮磨,不但未能令萧月生却步,反而令他欲火更盛,火热灼人。 他大手盖上那丰硕茁挺的乳房,用力揉了几揉,她极为敏感的身子顿时酥软如绵,再也使不出一分力气来,只能倒在榻上,娇喘细细,媚眼如丝。 萧月生得意的轻笑,经过几日欢好,他早已经知晓郭芙的敏感区,她的身体实在敏感得厉害,一经挑逗,便丢盔弃甲,像是熟透的水蜜桃,肉嫩汁多,令他喜煞爱极。 “大哥……哦……太羞人了……爹娘他们……”郭芙被压在身下,头颈扭动,樱桃小嘴躲闪着身上丈夫的大嘴,口中断断续续的说出了自己的顾虑之处。 萧月生轻笑,一扬手,一道淡淡的光华乍闪即逝,却是已经开启了隔音结界。 郭芙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心下松了口气,放下大半的心,便不再挣扎,顺从的任自己的男人予取予夺, 接下来自然是满室皆春,香榻晃动,喘息娇吟之声不绝于耳,但外面之人却是难以发觉得了。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四十六章 轻厌 在大厅内共进午膳之时,郭芙如坐针毡,极不自在。 郭襄与郭破虏不时偷偷的瞧一眼大姐,那带着好奇与探寻的目光,令郭芙心虚困窘得恨不能在地上找条裂缝,钻入其中。 黄蓉虽并未像小女儿与儿子一般偷看,但细嫩嘴角的几分暧昧笑意,却也令郭芙羞涩不堪。 黄蓉看向女儿的目光中带着笑意,带着几分莫名的笑意,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笑意,更是令郭芙羞恼之极,却又发作不得。 唯有郭靖,看了女儿几眼后,便不再看她,专心与自己的女婿谈天说地,也开始聊一些军阵之法,隐隐可看出他对自己女婿的期望方向。 萧月生自然知晓自己岳父的心愿,岳父极是希望自己能继承他的大业,留在襄阳城中,帮忙镇守城池,他不禁大感头疼。 襄阳城真有事,萧月生自然不能不管,但如让他留在这里,他却不愿,这是懒性使然。 郭靖虽觉女儿现在美丽异常,超乎以往,却也以为是她刚才在自己房中仔细上妆之故,并未放在心上,再说他的年纪已大,对美丑的观念也淡漠得很。 其实也难怪郭襄与郭破虏不时偷瞄斜瞥,实在是现在的郭芙有着惊人心魄的美丽,美得不可方物,眉宇间的春情,与从前的冷漠迥然有异,天壤之别。 她吃饭前刚刚婉转承欢,在萧月生一番肆意挞伐之下,手足俱软,浑身娇无力。 随后经过萧月生的元气沐浴按摩,回复了一些体力,但眼角眉宇间的那股子盎然春意与满足慵懒却无法尽褪,难以掩盖。 女人们洗浴之后,那是最为美丽的一刻,经过水气的滋润,皮肤变得细嫩非常,便如出水之芙蓉,异常美丽娇艳。 经过萧月生雨露充分滋润的郭芙,便如夏日清晨,醮着滴滴露水的粉红玫瑰,娇艳而又脱俗,动人之极。 此时的郭芙,举止中带着一股慵懒之气,却明艳照人,举手投足间,无不令人心旌神摇,魂魄飘荡,与早晨来时那般容光逼人又是不同,却威力更甚。 黄蓉已是久历人事之人,自然心知肚明是如何一回事,看她自己女儿的目光中,便带着几分笑意,自己的脸上,也不自觉的带上了几抹绯红,艳若桃李。 郭襄与郭破虏却懵懵懂懂,不明所以,只是觉得现在的大姐,比平时美得多,实在美极,宛如身体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令人看了又想看,怎么也看不够。 “襄儿破虏,你们两个,老老实实吃饭,干嘛贼眉鼠眼、东张西望?!”郭芙实在受不住弟弟妹妹的眼光,便先发制人,娇媚酥软的嗓音,还带着微微的沙哑,语气中却透出几分嗔怒之意。 郭破虏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大姐,老老实实吃饭,郭芙虽然声音娇媚动听,但在郭破虏心目中,这个大姐威严极重,比喜欢捉弄教训自己的二姐厉害得多,二姐的话不妨半听半不听,可做可不做,但大姐的话,却不能不听。 郭襄的胆子大得很,毫不在乎,微翘嘴角,对大姐嘻嘻一笑:“大姐,你现在可真美!” 郭芙此时有种做贼心虚之感,便难免草木皆兵,听到二妹的夸赞,虽然不免喜悦,却是更多心虚,忙看了众人一眼,见到自己母亲似笑非笑的表情,情不自禁玉脸绯红,宛如白瓷般光洁如玉的面庞带着艳丽的红晕,更增几分娇艳之姿。 “就你话多!吃饭!”郭芙红着脸,狠狠白了自己二妹一眼,悄悄瞥了身旁的丈夫一眼,暗恼他太过霸道,非要自己,现在弄得这般羞人,都怪他! 但见他正慢慢吞吞握着竹箸,透着从容之质,并未像在家里时的随便无拘,却显得优雅潇洒,芳心之中,恨意顿消,却是极为喜慰,他这般装模作样,求于表现,平常他是不屑为之,如今委屈自己,便是他心中有自己之故。 郭襄以前常喜欢逗大姐生气,自然深悉她的心绪变经,见到她的神态,并未有生气之状,心中越发笃定,对大姐的白眼怒瞪视若无睹,玉臂撑桌,竹箸滞空,歪着秀气的玉脸,对自己母亲笑道:“娘,您眼光最好,你说大姐现在是不是很美?” 黄蓉刚夹一块豆腐送至自己樱桃檀口,待要细细品味,闻听小女儿言,微微一笑,将竹箸放回桌上,捧起白瓷碗,喝了一口玉米粥,待口中东西咽下,用襟旁的丝绢拭了拭仍是红润诱人的樱唇,明亮的双眸扫了郭芙一眼,轻笑道:“我们小襄儿倒也有点眼力!” “娘——!”郭芙玉脸更红,带着撒娇的语气嗔道,却又情不自禁的瞥了丈夫一眼。 黄蓉抿嘴一笑,风姿嫣然。 她心下微叹,芙儿多少年没有这般小儿女之状了,郁郁寡欢这么久,终于苦尽甘来,定是靖哥哥侠义之举感动上天,方才保佑女儿能够有这般的好归宿,……当然,女婿的功劳也是不可抹杀。 对这个女婿,黄蓉是越看越喜欢,虽然已经有了几位妻子,却也无法不赞叹一句,芙儿实在好福气! 他本事通天,却难得的毫无龙蛇起陆之心,甘于淡泊,虽然并无为国为民的伟大情操,但对于女人来说,这样甘于平淡的男人却是最好。 自己随着靖哥哥受了这么多年的苦,虽然心甘情愿,并无愤懑,但让自己女儿过自己这种生活,她却不愿,跟着自己女婿这种人,逍遥自在,才是最好不过。 郭襄秀美的玉脸满是笑容,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大姐,欲要一探究竟,为何大姐一转眼功夫,像换了个人儿似的美丽。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郭襄及笄少女,更不能例外,对大姐忽然变得这般美丽,实在好奇得不行。 郭破虏小心的挨个看了看娘与大姐二妹,却也不敢插嘴说话,心知一旦插嘴,免不了又要受三人的轮番数落。 萧月生神态专注,眼不倾视,慢慢的夹菜吃饭,举止端谨沉凝,令郭靖看得极为入眼,大是欣慰,得婿如此,夫复何求! 郭靖却不知萧月生心中正在不停的暗叹:三个女人一台戏,俗语诚不我欺也! 萧月生吃饭极慢,倒并非是他故做优雅,注重仪态举止,实是因为这些饭菜并不对他的胃口。 对于别人来说,这些菜肴已算难得的精致,但比起小凤的厨艺,却差得不可道以里计,以他那种被惯得挑剔无比的胃口,自然是觉得难以下咽。 下次一定要通过郭芙转达自己对岳母大人厨艺的敬仰之情,盼她能一展身手,让自己这个女婿见识一番,萧月生勉强吃着桌上的菜肴,心中暗自决定。 那边郭芙自知并非娘与二妹两人的联手之敌,便明智的不再与她们纠缠,索性举起免战牌,神凝于竹箸,不与二妹那厢传来的目光相对,说了句:“寝不言,食不语!”,便低头专心吃饭。 有自己姐夫在场,大姐又高挂免战牌,以郭襄的伶俐,自然不会不知好歹,便知机的不再说话,免得被他这个所谓的姐夫看了笑话。 她与弟弟破虏逛了一上午的庙会,脚下未停过刻,这会儿才发觉早已是饥肠辘辘,忙放开手脚,竹箸轻疾,下筷准狠,微带轻弧,却带上了桃花岛的用剑手法,高明无比。 萧月生心下轻赞,自己这个小姨子的悟性倒也不凡,知道活学活用,将武学活用于平常,极有前途,不愧是未来创下了峨嵋派的奇女子,只是如今自己的到来,不知她的命运会不会有所改变?他也颇有拭目以待的雀跃之心。 见到岳父大人停箸垂手,已经吃完,萧月生也忙将竹箸放下,心下大大松了口气,自己这也算是爱妻的拳拳之心,勉强自己吃了这么长时间,晚上一定在床上向她讨个回报。 自从萧月生变成她姐夫之后,郭襄便对他有着几分疙瘩,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虽然通过自己的父母,她知晓一些这个所谓姐夫的英雄事迹,但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个相貌平常,毫无英雄气概的人与那个她想象中的英雄相合,实是毫无一点儿相似之处。 在他变成自己姐夫以前,郭襄看着他还觉得蛮不错的,随和亲切,当个朋友,最是理想不过。 但他变成自己的姐夫,却感觉有些委屈了自己的大姐。 大姐的容貌绝美,就她所见,尚未发觉能美过自己大姐的,况且她性情温婉,端庄贤淑,武功高强,在她认为,世间还未有哪个男人能完全配得上自己的大姐? 郭襄出世之前,郭芙的性情就已经大变,她自然不知以前的郭芙是如何模样,也不知她性情的前后变化之巨。 但大姐偏偏鬼迷心窍的爱上了一个男人,还为这个男人受了这么多年的相思煎熬之苦,令郭襄心中大感不值与鸣不平。 更有甚者,这个男人并非是那种集英俊与侠骨柔肠于一身的少年英侠,反而是一个相貌平常的已婚男子,更令她出离了不平。 但她纵有千般不满,见到大姐的幸福模样,郭襄还是能按下自己的想法,尽量把他想象得美好一些。 可是她左看右看,实在看不出他有哪点儿不平凡之处,竟能将大姐迷得晕头转向,温柔无比,说话的声调,比原来要柔软许多,世事之奇,无怪乎如此了。 倒是缺点,这个姐夫身上有着一罗筐,懒散、举止无礼、好吃懒做、胸无大志,实难算得上是英雄。 虽然听爹爹妈妈说他武功高强,但却从未见他显露武功,看他的样子,却像是不会武功之人,倒是他的徒弟与仆人们,武功却高强得很,说不定那些事情,便是由他的仆人们代劳,却归于他身,一定是如此的了!少女的心中下了断言。 但她细想之下,也知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既然爹爹妈妈都说他武功通神,那便几乎错不了,什么事也瞒不过妈妈的。 可是他纵然武功高强,比起爹爹,品格便要卑下得多,只顾自己逍遥,不知为国为民,武功再高,也是无用,实在令人失望! 萧月生刺杀忽必烈之事,也唯有郭芙知晓,郭襄与郭破虏那时还未出生,即使现在他们仍不知道。 实是郭靖夫妇怕她们童言无忌,嘴上不牢,万一说了出去,后果实难想象,必会是一番腥风血雨。这件事的干系太大,郭靖夫妇二人自然不敢告诉他们两个小孩子。 唉——!比起如今名震武林的神雕侠侣,自己这个姐夫,实在差得远了。 他们夫妇二人武功绝世,两人携手,行侠仗义,遍游天下,想想都令人羡慕,据说这对神仙眷侣,男的英俊,女的美貌,仿佛神仙中人,可惜无缘一见,实在是生平憾事!生平憾事呐! 她的小女儿心思不停在心中流转,遥想神雕侠侣的神仙风姿,心中不禁迷醉,眼神带上了几迷离。 对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姐夫,越发觉得不称心如意,大姐不时眼波流转,飘到自己丈夫身上,目光中的脉脉之情,她都能感受得到!真是想不明白,这个姐夫究竟有什么好看的,令大姐这般神魂颠倒,无法自拔,真是鬼迷心窍了! 郭襄一边吃着饭,心中不停的想着心思,心中对这个姐夫腹诽不已。 萧月生虽未用观心术,但对周围之人的心绪反应,仍能隐隐发觉,感受到自己这个小姨子心绪复杂,隐隐透着厌恶与愤慨,不禁送去一个微笑,却不想竟被报以一个不屑的白眼。 他大感愕然。 受在现代社会读过的金庸小说影响,他对这个未来的峨嵋派创派祖师印象颇佳,所以待之随和亲切,还隐隐有着两分敬重,所以她虽生得娇美,他却从未与她调笑,却没想到她对自己竟然全无好感,反而带着几分厌恶之情! 这实在令他大受挫折! 苦笑着摇了摇头,萧月生心下微叹,人是最为复杂之物,其心思变幻莫测,而人与人之间,也并非能由一人决定。 但随着修为的精进,他性情越发近乎天道,与平常人的想法相差越来越大,有情无情,自然顺逆,与常人越发迥异,对万物阴阳,包容之力愈强,便如有爱便有恨,有喜欢便有厌恶,是感情的阴阳,其中精妙变化,如何演变,他更是乐观其成。 所以郭襄的厌恶,他虽有挫折之感,却反而更觉有趣,总是身处爱自己的女人们之中,遇到厌恶自己之人,他倒有几分好奇,不知能遇到何事,为自己漫长的生命长河中泛几朵浪花,隐隐有几分期待。 下午,郭芙被郭襄与郭破虏拉着一块去逛庙会。 如是换了嫁人以前,郭芙对这些热闹的场合避之唯恐不及,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嫁人以后的郭芙,一扫那种暮气与郁郁寡欢,心怀开朗,在她眼中,万物皆透着一股美丽与可爱,对热闹,也想凑上一凑。 萧月生对这个庙会的兴致不高,论及繁华,襄阳城拍马也赶不上身为京畿重辅的嘉兴城,即便是人们的穿着打扮,也是天上地下之差,在追求视觉享受的他心中,自然会有无甚可看之感。 但他经受不住郭芙的软语相求,又想想在府内呆着也是无聊,便无奈的点头答应。 出得府门之时,遇到了陆云他们四人。 萧月生的身份今非昔比,已经是郭府的东床娇客,算得上是郭府的半个主人,陆云他们四人见到他,口中称姑爷,却也难免带着几分酸涩之意。 郭芙虽然大他们十多岁,但岁月丝毫无损于她的绝美容颜,兼之她气质娴静冷艳,实是他们四个心目中的女神,如今心中的女神嫁做他人之妇,心中的滋味自然不会太美好。 即使对萧月生敬佩尊敬,也难抑心头的酸意,神色之间便不免带着几分不自然。 萧月生暗自好笑,却也觉得他们不失率真,品性不错。 别的男人带着酸味的眼光,他见得太多,每次只要带着自己女人在身边,便免不了惹得别的男人酸意汹涌,他早已习惯,甚至还颇带着几分享受。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是男人便喜欢美女,这是万古不移的金科玉律,便是自己,见到别的男人带着绝顶美女,也难免心中羡慕,恨不能以身代之,男人自然理解男人了。 “芙儿,陆云他们把我给恨上了!”走出郭府,四人沿着大街往西走,萧月生对伴在自己身边的郭芙笑道,她出门前又换了一套淡红襦裙,莲步轻移,裙袂款款而动,更增大家闺秀的娴静气质。 “怎么?恨你——?”郭芙转头,芙蓉般的脸上带着不信的神情:“他们怎会恨你?” 郭襄与郭破虏两人跟在大姐与姐夫的身后,亦步亦趋,不时微笑着对遇到的熟人点头致意。 郭襄喜欢结交朋友,兼之待人有礼,豪爽大方,故朋友极多,交游广阔,便是那些贩夫走卒,也是她的朋友,此时几乎遇人便点头,倒也忙得很。 听到大姐与姐夫两人的说话,便不由的竖起耳朵,与别人点头致意时,便有些心不在焉。 郭破虏跟二姐有学有样,也是边跟别人打招呼,边倾听大姐与姐夫两人说话。 萧月生打量着这条大街,大街由青石铺就,街面极为宽阔,能容三辆马车并驾而行,街两旁府弟座座,皆是朱门绮户,偶尔有几座府弟之前,几名彪形大汉挺直站立,气势汹汹,装成凶神恶煞状,胆小之人观之夺路,不敢上前。 “你想,如果花园中有一朵鲜花极为美丽,正在盛开,你非常喜欢,便常常走过去看几眼,忽然有一天,这朵花被人摘走,你的心情会是如何?”萧月生停止东瞻西顾,面庞转向郭芙,带着笑意问。 他发觉现在的郭芙更美,淡红衣衫将她的玉脸映得娇艳异常,艳色像要流敞出来,他目光贪婪的盯着她看。 “我么……自是有些难过!”郭芙见丈夫看自己时的目光灼热逼人,又羞又喜,玉脸绯红,情不自禁的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那你对摘花之人有没有怨气?”萧月生看着妻子吹弹可破的面庞涌上了红晕,越看越爱,但忽然想到身后似乎还跟着两人,便收回像要吞了郭芙这颗水蜜桃似的目光。 “嗯……应该……是……有些怨气吧!”郭芙感觉丈夫的目光移开,才敢再抬起头来,轻轻而迅速的扫了一眼身后,有些脸红。 “这便是了!我摘了你这朵鲜花,陆云他们这些赏花爱花之人自然有些着恼,生出几分怨气了!”萧月生努力将目光在大街上游动,不去看身边如盛开的鲜花般娇艳的妻子。 “嗯,哼!” 这是郭襄秀气挺直的瑶鼻发出的声音,虽然轻微,但又怎能瞒过萧月生之耳。 郭芙功力也是不俗,自然也能听到,她装做不经意间的回了下头,趁机狠狠瞪了妹妹一眼。 郭襄吐了吐舌头,看大姐的眼神,不像是开玩笑,不敢再做出挑衅之举,只是心下越发不平,自己这个姐夫到底有什么好,竟让大姐这般死心塌地? 萧月生洞察幽明,如若观烛,虽未用眼去看,两姐妹的举止神情却俱收入眼底,只是微微一笑。 只是被她这么一搅和,萧月生中午未被泻尽的欲火也被浇了一盆凉水,不再能成什么气候。 四人往西走,自然会经过观澜别院。 孙子明已经返回嘉兴城,别院由他的大弟子孙秋风主持。 孙子明的弟子虽然年纪不大,但却俱是精明干练的人物,他们一直在帮自己的师父照顾生意,人情练达,远非同龄之人可比。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四十七章 迷乱 观澜别院,是观澜山庄在此设立的一个行院,用以给来襄阳城的观澜山庄之人居住。 自萧月生与郭芙订亲后,便由他的弟子孙子明出面,在郭府的同一条大街上构买一座府地,建成了观澜别院。 占地不大,比起郭府,实是远远不如。 但门前也是两坐石狮坐镇,形态逼真,表情栩栩如生,狮子发怒时的凶悍威武之气扑面而来,凡经过府前之人,必有所感,微微心寒,稍有见识之人便知这对石狮大不简单,必是经过大家之手,珍贵异常。 这也符合观澜山庄寓神奇于平凡的奢侈之风。 除此之外,别院的厚重府门,古朴简单,苍褐木色,天然的云纹,再配以匾额上写的大字,未入府弟,便能感觉到那股岁月的幽古气息,苍茫深远,意境非凡。 门前被打扫得一尘不染,铺着几块汉白玉石块,更显素洁无尘,比起周围府邸,要整洁得多,令有不油心生别具一格之感。 这是孙子明的弟子们已得商家精髓,注重形象,这种无形中的经营,最是重要。 “芙儿,我们进去看看,让这帮小子拜见你这个师娘!”萧月生众人来到别院门前,踏在洁白的石块上,见到门上木匾写着观澜别院四个大字,飘逸而不失厚重,颇感亲切,便欲进入一观。 其实这四个字还是他亲手所书,自然看着亲切。 这个时代,书法于一个读书之人,举足轻重,琴棋书画,自古传承的四艺之中,其余三艺可以不精,书法却可能不精,有所谓“字如其人”之说。一个人的书法,便是代表一个人的形象。 纵然你才华盖世,胸蕴玑珠,但写着一手狗扒字,便如玉上之巨瑕,可以掩玉也。 书法一道,天分与功夫缺一不可。 萧月生修道大成,自然胸中有丘壑,心胸气度格局不凡,再经过半个月的苦练,毫不间断,便已速成,如同闭关练功一般,其书法如今已达圆转如意之境,气度厚重中带着飘逸,重中有轻,刚柔相济,令人越观越觉奥妙无穷,难以尽知。 孙子明曾指着门上额匾,对自己的两个弟子说:要仔细观摩这四个字,要看了再看,看了再看!如能将其用笔之锋溶入自身武功当中,便会获益无穷!这也是为师我向师父给你们求来的机缘,能不能领悟,则看你们自身。 孙秋风孙秋雨两人已是尽得孙子明衣钵真传,兼且受诸位年轻的师祖母指点,武功更是超凡,所差者,唯有火候而已,这却是要经过漫长时间的逐步积累。 随着年纪渐大,对世间万物的深刻理解,对武功的理解便会越发深入,有些东西,现在即使讲给他们听,他们却也难以充分体会,这便是火候,强求不得。 对自己丈夫的决定,郭芙很少有异意,她将知足常乐奉为玉臬,遵照无违,能陪在萧大哥身边,便是上天恩赐之福,就应该知足,不可过贪。 郭襄与郭破虏对观澜别院已经是熟门熟路,自从孙秋风孙秋雨过来之后,郭襄与郭破虏常常找两人喝酒,只是此时辈分已定,差着两代之辈,在郭襄的强烈反对之下,才改口叫她二小姐。 虽然有这么一层辈份之隔,但孙秋风孙秋雨两人并未因此而束手束脚,对郭襄郭破虏有所隔阂。 毕竟他们从小便受观澜山庄的熏陶,对身份之别,甚少在意,这是受观澜山庄众人潜移默化的影响,行走在外,即使注意一些,却也无法完全抹除。 但这样恰恰对了郭襄与郭破虏两人的胃口,四人更加投机,就差烧黄纸斩鸡头拜把子了。 守门之人是孙子明所雇,眼睛毒辣,虽然只见过萧月生一次,却已经记在心里,忙不迭的将他们迎入,一边派人通报里面。 今日孙秋风孙秋雨休息,听到师祖驾临,自然是疾步迎出,倒身便拜。 萧月生未与他们客气,大喇喇受了他们的大礼,在客厅中坐下。 自从郭芙嫁入观澜山庄,孙秋风孙秋雨便一直留在郭靖夫妇身边,从未回归山庄,如今却是第一次与这个新师母相见。 受了两人的大礼,听到他们称呼自己师祖母,郭芙心中感觉怪异之余,更是羞喜,只是仪态上却落落大方,端庄从容,极具大家闺秀之气度。 郭芙暗中摸了摸自己衣袖,却并未带什么贵重之物,无法给两个后辈见面之礼,感觉有些懊恼。 郭襄与郭破虏在旁见孙秋风孙秋雨两人恭恭敬敬的给自己的大姐跪拜,称之师祖母,也是感觉怪异,实在想笑,但见到大姐庄重肃穆的表情,便用力死死忍住笑意,这个当口笑出声来,定然会惹恼大姐,招来一番狂风暴雨般的责斥,实在不值。 自己的这个师祖虽然平时随和,平易近人,但还是令孙秋风孙秋雨他们颇感惴惴然,这是发自内心的对强大力量的畏惧。 两人见礼完毕,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对郭襄与郭破虏两人好像不认识一般,只是点头致意,两眼只迎着师祖的目光,不敢他顾。 萧月生只顺口问了问他们这边的情况,便对这些琐事颇觉不耐,起身往外走,颇合他一沾即走,来去如风的作风。 郭襄走在后面,孙秋风师兄弟两人背着他们大舒一口气的模样被她看在眼中,心中万分不解,不知平时洒脱无拘的他们两人,为何见了自己的姐夫,便变得这般束手束脚,拘谨异常,自己这个随和的姐夫,真的有这般可怕么?难道他们所说的打自己徒弟之事并非夸张,是果有其事了?实在难以相信! 待回头一定要向两人好好打听一番,自己这个姐夫到底有什么可怕之处?!是不是也经常打他们,才令得他们这般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郭襄心下暗暗决定。 不过,让这两个洒脱不群之人变得如见了猫的老鼠,也是极为有趣之事,郭二小姐心中暗笑。 走在路上,听得行人不停的微笑,与自己妻子、小姨子、小舅子打招呼,萧月生忽然有一种身处异国之感,与他在现代社会出差到国外极为相像。 襄阳城民风彪悍,即使说话的口音,也带着几分狠意,这里的方言令萧月生听得实在有些吃力。 郭靖师从江南七怪,从小学的便是江南话,而黄蓉更是标准的江南软语,柔软好听,在家中,便是以江南口音说话。 萧月生身处嘉兴,听得最多便是江南口音,对于北方的口音,听起来感觉大为费力,不下于在现代社会时听得英语。 郭家姐弟三人倒是得天独厚,无师自通两种方言,在家时与父母说江南话,在外面,便跟襄阳中人说襄阳话,萧月生大感羡慕。 城西的庙会之所离郭府颇为不近,四人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渐渐感觉到繁华的气息。 临近年关,又是庙会,其热闹程度自然可想而知。 而人们大多将要过年的衣服穿了出来,衣服便是穿来给别人看的,有这么多人的热闹场面,自然是展示新衣的最佳场合。 虽然在萧月生的眼中,他们的衣着有些土里土气,即是穿着新衣服,却也给人沐冠之猴的感觉,但他们脸上的喜气与洋洋自得,却也令人无法小视,他们是一群容易满足的人,从他们身上,萧月生仿佛能看到现代社会中父母的影子。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忽然大感怅惘,看着周围热闹纷纷的人群,看着身边如花的美眷,再想想那个时空的父母,不知他们现在是否仍健康的活着,不知走没走出失去儿子的痛苦泥沼?白发人送黑发人,世间最大的惨事莫过于此! 唉——!他心中长叹一声,人的能力毕竟有限,纵使自己神通无限,却也无法去改变自己父母的命运,只能眼看着他们在痛苦中挣扎,在孤苦中凄凉死去,这种欲援无力的痛苦,如蚁附骨,痛如骨髓,时时令他叹息。 “大哥,怎么了?”郭芙对周围的热闹虽然心喜,更多的心思却放在自己丈夫身上,见到他有些阴沉的表情,不由拉拉他的衣袖,轻声问道。 看着郭芙娇艳欲滴的脸上满是关切,萧月生心中一暖,舒服了许多,这些美丽女人的爱,才是滋润自己心田的甘露! 他轻轻握住郭芙的小手,柔软如绵的感觉令他心中一荡,极想一把将她拥在怀中,好好爱抚一番,却知太过荒唐,会令她尴尬羞恼,便用力克制,温柔一笑,轻声道:“没事,只是胡思乱想了一番,呵呵,这里的庙会可真是热闹哇!” “嗯,……”郭芙极为敏感,看到丈夫的笑容中蕴含着令她迷醉的温柔,心如小鹿,怦怦直跳,勉强说道:“一年之中,这次庙会最为热闹,这儿才是边缘,往里走,人会更多,得用力挤方能走得动呢!” 萧月生点点头,看着周围渐臻摩踵比肩的涌涌人群,大感有趣,将郭芙拉近自己身体,笑道:“送给你的玉簪怎么没戴?哦,戴在你妹妹头上了!” “嗯,襄儿觉着那支玉簪好看,很喜欢,我便借她戴几天。”郭芙小心的观察着自己丈夫的面上表情,唯恐他不高兴。 萧月生扫了身后一眼,郭襄与郭破虏两人早已经不见人影,他心念一转,即看到他俩已经落在后面一大截路,此时两人正兴致勃勃的站在一个糖人面摊前,双眼放光,目不转睛的看个不停。 “你呀你,还真是个好姐姐!”萧月生摇头轻笑,却并未不悦,手中凭空出现一支玉簪。 这支玉簪比原来那支更显平凡,绿意更深,近于墨黑,一丝光泽也无,光线出现在它周围,便似遇到黑洞,不断被其吞噬,带着微微的扭曲之意,只是不注意细看,却也难以发觉它的奇异。 郭芙知晓丈夫出手的东西无一件是凡品,自然用心仔细观察,方才发觉这支平凡玉簪的奇异之处。 “大哥——!”郭芙正在细细观察,忽然感觉丈夫的大手摸上了自己的肩头,不由娇嗔,轻轻扭动肩膀,微微挣扎。 “别动!我给你戴上!”萧月生大手按住挣扎的玉肩,将玉簪轻轻的,仔细的插到郭芙如一团黑雾的秀发之上。 郭芙肌肤似雪,秀发如云,黑白相映相衬,更显黑得发亮,白得耀眼,容光绝俗,令人如见珠玉,不由自惭。 墨绿的玉簪插在云髻之上,虽不耀眼,却与乌云秀发浑然一体,使之越显乌黑如墨,雪白有肌肤更显白嫩,使她原本便美极的容貌更增几分艳色,一时竟灿若朝华,容光夺目,令人无法移开眼睛。 萧月生仔细端详一番,郭芙微微垂下秀脸,腮旁的两抹绯红令她玉脸越发娇艳,淡红的衣衫轻轻飘动,美得令人窒息,周围不停涌动的人们渐渐停止了喧闹,如同令人神智不清的迷药缓缓散发,将众人逐渐迷住。 周围之人,皆是呆呆的注视,这般如画中的美人,他们何曾见过,自然震撼得无力动弹。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萧月生看着微垂着头的妻子,再看看周围一双双迷醉的眼神,心中大为慨叹,极为满足。 “大哥!”郭芙抬头去看丈夫,忽然见到无数道目光俱集于已身,不由大羞,忙拉了拉丈夫的衣袖,清澈如山谷清泉的双眸一扫周围,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我们快些走吧!” 萧月生轻笑,一把揽过她的细腰,大步挤开人群,向前走去。 郭芙虽然身形丰满,但却并非胖,肥纤有致,胸部与臀部皆是丰满过人,便腰肢纤细,盈盈一握,玉腿挺直修长,亭亭玉立,萧月生戏称之谓魔鬼身材。 但周围之人早已为郭芙的绝色所迷,见到她移动,亦是身不由已的随着她,郭芙所到之处,皆是人头涌涌,水泄不通。 萧月生看了看周围,不由苦笑:“芙儿,都是你惹得祸,看看,大伙计都被你迷住,无法自拔了!” 郭芙被丈夫揽在怀中,倚着丈夫宽阔的胸膛,舌鼻间满是丈夫独特气息,心神沉醉,早已不知身处何夕何年,何处何地。 听到丈夫的说话,她方才收摄心神,向周围一看,立刻被那些满是狂热与喜爱的目光吓了一跳, 一直注视着她的萧月生见到郭芙吓一跳的神情,自然免不了一声轻笑:“红颜祸水,虽然偏执,却也道出红颜的威力,芙儿你看,那些被踩坏的摊子,可都是那些人为了看你,顾不上别的,无意间便将小摊踩了,我的芙儿真是美得不让人活了!” “大哥——!”郭芙大羞,心下却极为甜蜜,将玉脸转向丈夫,不再去管周围人群的目光,任凭外面风吹雨打,我只管偎在萧大哥怀中,便什么也不怕。有萧大哥在,自己便没什么可担之心。 “襄儿破虏,我们回去罢!”萧月生的声音在郭襄与郭破虏耳边响起。 此时郭襄与郭破虏仍旧缠在糖人摊前,兴致勃勃的观看着糖人的制做,偶尔抬眼四顾,早已经看不到大姐与姐夫的影子,他们便索性不与他们在一起,免得看到两人亲热的样子,令他俩心中发寒得直起鸡皮疙瘩。 忽然听到姐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两人一惊,抬头寻找,姐姐姐夫两人一穿红襦裙,一穿宝蓝长衫,两人一起站在人群中,便是鹤立鸡群,一眼便能看到,应当容易找得很。 两人眼睛逡巡几遍周围,却未见到大姐与姐夫的身影,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真是咄咄怪事,不知这个姐夫弄得什么玄虚?! 没找着人,有些丧气,郭襄与郭破虏姐弟对视了一眼,便要低头继续观看糖人的制做。 刚转回身来,还未低头,眼前忽然一闪,姐夫揽着大姐站在自己面前。 “大姐……你们……?”郭破虏有些目瞪口呆,指着萧月生夫妇,说话便带上了结结巴巴。 郭芙将脸颊离开丈夫的脖颈,有些羞涩,在自己的妹妹弟弟面前,自己与丈夫的亲热之举,更令她羞涩不已。 她强捺羞意,掠了一下鬓旁的几缕青丝,嫣然一笑,道:“破虏襄儿,我与你姐夫要回去了,你们还想继续逛逛么?” “回去?”郭破虏有些不信的问,看了看二姐,又看了看身旁的那些生动好看的糖人,犹豫不决。 “大姐,你们先回去吧,我与破虏还没玩够呢!”郭襄语气坚决的说道,还用力的瞪了弟弟一眼,不过还是心怀奇怪的盯着大姐与姐夫看了看,不知他们为何忽然不想逛了。 “是啊是啊,你与姐夫先回去吧,我们玩一会儿再回去!”郭破虏看到二姐瞪过来的眼神,忙不迭的对大姐说道。 “那好吧,你们别逛得太晚,我与你姐夫今天就返回家去。”郭芙也不勉强,毕竟这种庙会,一年没有几次,对弟弟妹妹来说,是难得的热闹日子,对贪玩的他们来说,便如游鱼得水,快活得很。 萧月生一笑:“我们走吧,那些人又追过来了!”说罢,向郭襄与郭破虏潇洒的摆了摆手,两人身影瞬间不见踪影,仿佛刚才没有出现过一般。 郭襄摇了摇头,暗自苦笑,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自己这个姐夫了,这般如鬼魅般的轻功,她从未见过,起码自己的爹爹与外父是使不出来的。 她心中有些失落,有些恼怒,却也分清到底什么滋味,甩了甩头,见弟弟正盯着自己,露出奇怪探寻目光,便狠狠瞪了他一眼,转头去看那些糖人。这些糖人中有关公,有曹操,还有程咬金,个个色泽鲜艳,活灵活现,好看之极。 她正看得津津有味,忽然袖子被人拉动,却是自己的弟弟郭破虏。 “干嘛?!”她的心情尚未恢复,语气难免有些不善。 郭破虏缩了缩头,感觉自己二姐的心情不好,现在与她说话,实是吉凶难卜,但他也并非懦弱之人,虽然惴惴然,仍挺着身子,指了指前方。 郭襄不耐烦的转过头,向他指着的方向看去,秀美的脸庞瞬即表情一僵。 此时,在他们望去的方向,一团黄尘滚滚而来,尘土之中,人影绰绰,竞相奔走,冲着他们而来。 “怎么回事?”郭襄不由开口问弟弟。 “不晓得,这么多人不知有什么事?是不是有人打架闹事了?”郭破虏虽然面对二姐时小心翼翼,惴惴然,但那只是积威所致,一旦遇到事情,却显得从容镇定,毫不慌乱。 看到弟弟镇定的神情,郭襄的心情也平静下来,仔细观看,发觉只是一些青壮男子在尘土中挤动推搡,努力向这边奔走,心下便有些赞同自己弟弟推测,可能他们是要去打架的。 襄阳城的居民民风彪悍,虽然淳朴,平时却动辄拳头相向,打个不亦乐乎,一帮人与别一帮人打成一团,一通混战,也是常见之事,如今情形恐怕便是如此,郭二小姐心中推测。郭襄忽然有些兴奋,对于打架,她可是喜欢看得很,只要不是拿着兵器,不闹出人命,这些打架更像是闹着玩儿。 她可是在军营中亲眼见过士兵们的对练,他们的打法比起平常百姓的打架,可是天壤之别,虽是对练,却像生死相拼。 再去看城中人们的混战,郭襄只觉好玩儿。 但郭襄却听到他们口中不时冒出郭大小姐,郭大小姐的话语,心中疑惑,自己的姐姐怎会与他们有什么瓜葛?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四十八章 恼怒 这帮人走得极快,眨眼间,黄尘弥漫,扑面而来,将他们笼罩其中,逼得郭二小姐忙拿丝帕捂住子口鼻,转过头去,背对尘土。 襄阳城中像郭府所在街道那般用青石铺成的极少,大都是土路,人少尚不觉得如何,一旦有多人齐齐走动,便会尘土风扬,习惯成自然,人们也不觉得如何不便。郭破虏便毫不在意,眼睛也不眨一下,只是专心的盯着那些人看。 “郭二小姐好,请问郭大小姐今日来庙会了么?”郭襄忽然听到身后有人问自己,声音略带沙哑,却能听出说话之人甚为年轻。 郭襄转过头去,见到一位年青的小伙子,并非认识之人,此人面容清秀,透着一股灵秀之气,此时黄尘覆面,头发与眉毛也被染黄,很是特别,令郭襄不禁想笑。 “我大姐?”郭襄抑住笑意,不想失礼于人,心下暗想,果然是与大姐有关,难道是大姐他们惹了什么麻烦不成?大姐她稳重沉静,不会主动惹麻烦上身,那会不是姐夫?一时之间,她聪慧的脑袋急速转动,推测各种可能。 见到此人点头,急切的盯着自己看,郭襄转脸看了看已经渐渐远去的那群人,决定实话实说:“我大姐刚才已经回府了,你找她有事么?” “回府了?回府了!唉……!”那年轻人听到郭襄的话,脸上满是失望与沮丧,低声喃喃自语。 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面容业已恢复了平静,神情不卑不亢的说道:“郭大小姐今日穿着淡红衣衫,身边还有一人陪着,那定是郭大小姐的夫婿了?是么?” 郭破虏在旁听着,有些着急,忙问:“那你们是找我大姐与我姐夫么?有什么事吧?” 那人微微一愣,好似才看到他,忙道:“破虏少爷!小人吴长庚见过破虏少爷!” 他的态度与对郭襄迥然有异。 但在这个社会,他的行为举止却也颇为合乎规矩。 郭襄虽然以豪爽闻名于襄阳,名声极响,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与她父亲比起来,那只能算是莹火与皓月之光。虽然她是郭靖的女儿,但将来终究还是别人的妻子,是别人家的人。 而郭破虏则不同,他是郭靖的儿子,将来要继承郭靖的一切,可看做是半个郭靖郭大侠,人们对他的态度自然与他的两个姐姐不同,况且他气度稳重,少年老成,极肖父风,更是可以看到郭大侠的影子,人们都是亲切的称之为破虏少爷。 郭破虏拱了拱手,神色郑重的还了一礼,问道:“不知这位大哥找我大姐有何事?” 吴长庚忙摆了摆手,急道:“叫小人吴长庚即可,小人只是刚才见有一女子,美如天仙,好像是郭大小姐,只是求证一番而已!” 郭破虏点点头,见他并不像说谎,便道:“我大姐穿着淡红衣衫,而我姐夫穿着宝蓝长衫,那种宝蓝色很少见。” “那便错不了,定是郭大小姐与大姑爷了!小人告辞!”吴长庚便知刚才两人是郭大小姐夫妇,说了这会儿的话,刚才沉醉的精神头儿也减弱了不少,不再那般痴狂。 “哦,吴大哥!”郭破虏见他转身要走,忙叫住。 吴长庚转回身子,满面询问之色。 “不知刚才那群人要做什么,那般匆忙?”郭破虏小小年纪,已有悲悯之心,唯恐又起纷争,闹得不可收拾,他已生劝解之意。 吴长庚清秀的脸上微微一热,只是被黄尘掩住,郭破虏与郭襄却也没有发现。 他带着几分自嘲的口气说:“他们被郭大小姐的容貌迷住了,非要跟在大小姐的身后,后来大姑爷带着大小姐离开,他们兀自不死心,要继续寻找!” 郭襄与郭破虏恍然,做揖送吴长庚离去,两人对视了一眼,郭襄咯咯笑了起来,郭破虏也是禁不住的嘿嘿憨笑。 郭襄心中暗想,怪不得大姐与姐夫满脸无奈,执意要回家,原来并非是不喜欢热闹,而是因为被人们看得怕了,只能逃回家中。 唉,大姐的美貌,自己拍马也赶不上!真是便宜了姐夫!旁人能娶到姐姐这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那便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旁人是想都不敢想的,偏偏这个姐夫还另外有五个妻子,真是气煞人也,想想都为大姐抱屈! 大姐也真是鬼迷了心窍,这个姐夫到底有什么好的,除了武功好点儿之外,便是一无事处,偏偏大姐还十几年如一日的思念着他,为他衣带渐宽,为他削减,为他郁郁寡欢,最后虽然如愿以偿,但却只能与五个人共同分享这个丈夫,实在气人!实在是气死人了! 郭襄越想越气,简直要气炸了肺,狠狠的呼了一口气,强行压住这股邪火,但再也没有了逛庙会的兴致。 “破虏,走,我们回家!”她转身对弟弟说道,语气坚决,带着命令的口吻。 “二姐……”郭破虏虽然看起来老成,却还是孩子心性,也有贪玩的一面,看了看周围热闹的人群,有些不愿。 郭襄递给面摊老板几个铜钱,挑了四个糖人,塞给弟弟两个,径自往回走。 郭破虏嘟了嘟嘴,却也只能无奈的跟着二姐往回走。 一路上,郭二小姐秀美的小脸面沉如水,不言不语,令郭破虏感觉有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 见到二姐的神情,他小心翼翼,不去招惹,只是默默而慢慢的吃着手中的糖人,细心体会香甜的美味,也是自得其乐。 “你不能走得快些么!”前面低头一言不发的郭襄忽然转过头来,向身后的郭破虏冷冷娇喝道,此时,郭破虏一手一支糖人,看一支,吃一支,正吃得不亦乐乎的。 听到二姐说话,郭破虏心下暗暗叫苦,千小心万小心,尽量躲得远远的,还是躲不过这番暴风雨啊。 “二姐,谁惹你生气了么?”他忙紧走几步,靠上前去,轻声细语,满面关切。 郭襄见弟弟高大的身子故意矮下几分,小心翼翼的神情,不由想笑,却又忍住,神情缓了缓:“没有!” 她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声音变得平静许多:“我只是有些累了,我们快回去歇息一下吧!” “好啊好啊,要休息,别累着了!”郭破虏忙不迭的用力点头,心下大松了口气。 虽然郭襄没有迁怒于人的习惯,但借故找他一些毛病,训斥他一番,也是难免的。 郭襄虽然怒气未消,但有不迁怒的修养,不能把气撒到弟弟身上,便拿手中的糖人出气,把糖人看成是那个可恶的姐夫,用力的咬,狠狠的咬,把一旁的郭破虏吓得够呛。 他们两人回到郭府,见他们的娘正在忙着整理包袱,郭破虏不由问大姐与姐夫哪去了,被母亲告知正在后花园呢。 见到小女儿眉宇间的怒气,黄蓉倒有些奇怪,这个二女儿心胸宽广,看事很开阔,几乎很少有生气的时候,这会儿不知为何竟有这般大的怒气填膺。 他们两人走到后花园之时,却看到后花园中此时颇为热闹,人数不少,郭靖与他的四位忘年之交正在一块儿切磋武功。 而在郭襄眼中可恶可恨的姐夫,却拉着大姐的手,坐在花丛东边的一个角落,悠然的看着场中两人比武。 郭襄与郭破虏两人悄悄的往里走,她看到场中正在比试的两人是丁辰与赵一鸣,两人俱是用剑高手,剑光如电,招式精绝,激烈而不失赏心悦目。 郭靖正陪着白不奇与方若海两位长者站在不远处,凝目注视,扫了一眼郭襄与郭破虏,便又转回场内,观看得极为用心。 郭靖虽然武功绝顶,但论及招式的精妙,与别外几位当代宗师人物相比,却逊了几筹,但他一直不停的努力,对精妙招式,从不放过,这种虚怀若谷之心境,令他武功不断增强。 而另一方向,花丛中有一张长条白杨木椅,郭襄的姐夫拥着自己妻子坐于其上,看也不看场中一眼,只顾低声逗妻子说话,声音极低,郭芙或嫣然而笑,或掩口而笑,或娇媚的白丈夫一眼,明亮的大眼笑成弯弯的月芽儿,透出一股说不尽的娇媚风情。 郭芙此时轻轻捶了丈夫胳膊一下,一手掩着樱桃小嘴,微带羞涩,轻轻低笑,忽然看到妹妹与弟弟,忙收敛笑容,努力让表情端庄,向他们招了招手,示意让他们两人过去。 郭襄犹豫不决,郭破虏却已经往那边走了过去,郭襄无奈,只能跟在弟弟身后,慢慢挪了过去。 郭芙看到妹妹不情愿的模样,中午时丈夫在床上说的话又在她耳边响起:“芙儿,你妹妹可能因为我将你抢走,对我怀恨在心呐!” 郭芙偎在丈夫的胸前,听到他的话,便自被窝中露出雪白的胳膊,用小手去摸丈夫的脸,娇笑道:“还有女人能不喜欢大哥?” 萧月生抓住她的小手,顺势一提,大嘴用力亲了亲她雪藕般的胳膊,呵呵笑道:“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复将她的小手紧紧贴于自己脸庞,感叹一声,道:“我这张脸可平凡的紧,也就是你,别的女人可看都不看我一眼!” “那是她们有眼无珠!”郭芙话语极快,情急之下直起了身,待看到丈夫圆睁双眼,怔怔盯着自己雪白饱满的胸部,忙趴回被窝,淡红肚兜低垂,越发显得雪白的酥胸被掩进锦被之中,她深怕丈夫兴致再起,现在的自己,实在无力再次承欢。 萧月生将她拥在怀中,轻轻啃亲着雪白光滑的脖颈,在她耳边轻笑:“你可是将你妹妹一块儿骂了!” 丈夫的嘴唇带着火热,丈夫的呼吸令她耳朵轻痒,忍不住咯咯娇笑出声,丰满的娇躯扭动,躲闪着烫人的嘴唇,两人你逼我闪,闹成了一团。 虽然知道丈夫不会说欺人之语,但郭芙心中还是不太相信,自己的妹妹怎能讨厌自己的丈夫! 但有了这般心事,郭芙便注意观察自己的妹妹,越到后来,心情越发沉重,没想到丈夫一语成谶,襄儿不时扫过丈夫的目光中,隐隐透着几分不喜,虽然带着掩饰,却难掩这个大姐的眼睛。 心中实在难以理解,自己丈夫这般优秀,为何襄儿竟不喜欢,郭芙的这般心态,实是热恋中人的通病,也怨不得她。 郭芙相信,襄儿不喜欢自己的姐夫,是因为对丈夫不了解的缘故,因此,便有意令她多多了解一番。 因此见到妹妹,忙招手让她过来。 萧月生虽然对妻子的意图一看即知,却也不去拒绝这番苦心,在他心中,别人喜不喜欢自己,实在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大姐,姐夫!”郭襄磨磨蹭蹭的走近郭芙身旁,秀美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向两人打招呼。 “过来坐!”郭芙将妹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见自己弟弟跟在二妹身后,想要坐下,便指了指丈夫身旁的位子,命令道:“破虏,你坐你姐夫身边!” 郭芙将这个弟弟看得极重,是郭家唯一的香火,因此处处严格要求,最看不得他像跟屁虫似的跟在二妹身后,一点儿也没有男子汉大丈夫的气魄。 大姐的话便是太后懿旨,二姐的话他还敢可听可不听,对大姐的话,他可只能遵从无违,因为他知晓大姐深爱自己。 作为母亲的黄蓉,心思多是放在帮助丈夫与管理丐帮之上,呕心沥血,忙得很,甚少有机会管教子女,平时多是郭芙教导自己的弟弟妹妹,长姐如母这句话,用在她身上恰如其分。 郭破虏一手拿着一支糖人,已经初见峥嵘的稳重气度中,却又显出几分孩子气来。 萧月生顺手接过小舅子递过来的糖人,毫不客气的送至嘴里,舔了几口,感觉味道一般,不知为何他们竟然这般喜欢,只是他毫不顾忌形象的行为惹得小姨子又是蹙了几许秀眉。 “襄儿,为何不多逛一会儿,这般早就回来?!”郭芙推开妹妹递过来的糖人儿,轻斜玉面,不解的问。 “唉,没意思!怪累人的,不想逛了!”郭襄收回糖人,叹了口气,眼睛转向场中比试的两人,秀美的面容布满意兴阑柵。 “看来咱们二小姐长大了呀!”郭芙轻笑,她很少见到妹妹有这种表情。 郭襄从来都是精力充沛,生机勃勃,喜欢热闹场面,玩起来颇为疯狂,没想到这次竟有没意思的感慨,郭芙感觉格外稀奇。 “唉!大姐,别提了!”郭襄转过头看了看大姐,发觉大姐确实美得过分,也怪不得庙会那些男人那般疯狂。 她暗自思忖,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如今的大姐,整个人神采飞扬,像是周身在隐隐散发着莹莹的光芒,美得不可方物,嫁给姐夫,她真的那般幸福么? “怎么了?……小小年纪,别总唉声叹气的!”郭芙不满的追问,见她索然的样子,顺便教训了两句。 “你们走后,庙会上有一帮男人疯了似的在找你,那些人都被大姐给你迷住了!”虽然是自己的大姐,郭襄身为少女,正是格外注重容貌之时期,自然免不了带着几分羡慕的口吻。 郭芙矜持的轻笑,只要是女人,听到别人被自己迷住,大都会生出喜悦与自豪。 “是啊,大姐,你可真厉害!”郭破虏忽然探头插了一句赞叹。 萧月生与郭破虏看似在静静观看场中比武,却是耳朵竖起,一字不漏的听着妻子与小姨子的说话。 被弟弟这般称赞,郭芙倒有些不好意思,忙叉开话题:“襄儿,你去不去姐姐家玩耍,今天随我们一块儿走吧?” 邀妹妹去自己家玩耍,是为了让她多多了解她的姐夫,再说自己过得幸福,也极想有人分享心中的快乐。 郭襄摇了摇头:“都快过年了,要去也得明年再去。” 郭芙瞄了丈夫一眼,见他只是盯着远处的两人激斗,毫无表情,便对妹妹点点头,微笑道:“嗯,好吧,等过了年,便去姐姐那边玩儿,那边好玩的地方多的是,还有若男陪着你们,你与破虏一定会玩得乐不思蜀!” 郭襄想到了杨若男,不由眼角带笑,她与杨若男最是投脾气,两人都是聪明绝顶,精灵古怪,很多主意两人一经讨论,便会精彩十倍,玩起来最是痛快,酣畅淋漓的感觉令她回味不已。 此时场内两人已经结束较量,两人长剑归鞘,纵声谈笑,丝毫不将胜负放心上,这般切磋,他们几人经常进行,争强好胜之心早已淡薄得很,求的还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萧公子,烦请过来叙话!”须发皆白的方若海拱了拱手,长声招呼,颇为客气。 其余众人亦是齐齐看过来。 萧月生心中颇感无奈,对于武功,他实在提不起兴致,便如现代社会中,博士生去做小学生的算术题,让他怎能有兴致,但偏偏所遇之人无不是习武重武之人,他实在无奈得很。 郭芙看到丈夫懒洋洋的不想动弹,忙轻轻推了他一把,不让他太过失礼。 萧月生看到岳父大人也盯着自己,不能不给他面子,缓缓站起身来,穿过花丛,慢慢踱步至场中。 方若海一抚垂及胸前的银须,呵呵笑道:“自上次听闻萧公子的高论,老夫自觉武功精进不少,还未有机会拜谢!” 萧月生淡淡笑了一笑,拱了拱手:“方前辈太过客气,小子只是纸上谈兵,胡乱臆测,当不得真的!能对方前辈有所助益,则是上天有意,借在下之口以嘉老前辈的侠义之心罢了!” 赵一鸣哈哈大笑几声,精壮的大手拍了拍萧月生的肩膀,看他的手形,实难想象他的剑法精妙若斯。 郭靖抚须微笑,目光中满是嘉许,他已完全进入岳父的角色,看待萧月生的角度自然也不相同,虽然仍觉他高深莫测,却并未因此而仰视,已然把他当作了自己的女婿。 天山丁辰、天南白不奇皆是称萧公子的高论令自己获益匪浅,感激不尽。 郭芙见到丈夫受这么老前辈的推许,仍是表情平静,不骄不躁,心下赞叹,自己的丈夫果然心胸如海,宠辱不惊,真是越看越爱,对上天充满感激,令自己终偿夙愿,嫁得此人为夫。 对萧月生武学的丰瞻见识,方若海四人敬佩不已,虽知他是天雷神爪孙子明的师傅,但从他的举手投足之间分析,却似是似非,难以确定其修为的深浅。 内功深厚之人,眼神闪动间,总会隐现精芒,是体内真气循环的体现,而且练武之人长时间修练某种招式,形成一种习惯与本能,举手投足间难免带着招式的影子,总是有迹可寻的,稍有眼力之人,一眼便能看出武林中人与平常人的不同。 萧月生双眼平常,并无精芒隐泛,仔细观察之下,只是觉得温润深邃,异于常人,而他的举手投足,自然和谐,无一丝长久练功所致的定势动作,可他的步法虽轻盈而不虚浮,却与平常人迥然有异。 一通观察下来,他们也弄得有些糊涂,似是而非,实在无法断定他的深浅。 从未亲见萧月生的身手如何,他们心中自然是好奇不已,平常论武之时,也不时谈论猜测他的武功到底如何,如今有机会一饱好奇之念,他们又怎会让机会在面前溜走? 请到六六小说网阅读最新章节(www.66novel.com) 第一部 神雕 第四十九章 比剑 天公做美,临近年关的这几日,天气格外的清朗明媚,煦日高照,让人的心情不由随之开朗。 只是太阳在冬天也是极爱偷懒,早早的就往西坠,尚在申时,便已是阳光斜照,将人影拉得颇长。 郭府后花园的小武场上,萧月生懒懒的提着把长剑,手臂松垮,软绵无力,即使剑身上反射的寒光,却也让人感觉不出一丝寒意。 望着手中的长剑,看着温暖的夕阳照射剑身,泛出的是一抹温柔的剑光,萧月生微微出神,忽然升起几分温柔的心绪,不受轻轻瞄向站在不远处的郭芙。 郭芙一身淡红的衣衫,被夕阳一染,变成了深红,衣袂随风轻摆,款款而动,现出她婀娜玲珑的身形。 红润光洁的脸庞,柔美动人,令人恨不得捧在手心。 一双明亮的大眼,波光闪闪,脉脉的情意传至萧月生的心头。 萧月生轻微提了提嘴角,眼睛中带着几分笑意看了她一眼,令郭芙的心怦怦得跳,丈夫提剑扬眉的神情,实在潇洒得令她受不了。 郭襄明眸大睁,看到丁辰老前辈神情肃穆,剑身横在身前,缓缓提步,渐渐靠近自己的姐夫,他的神情姿态俱是郑重无比,与姐夫松垮的姿态天差地别,郭二小姐心中大为激动,终于能够看到这个姐夫的武功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丁辰面容清瘦,身形挺拔,手指修长,横剑迈步,玄色的长衫随风微微飘动,透着磊落之气。 缓缓步至萧月生身前,丁辰的呼吸变得悠长细缓,眼神越发集中,渐渐明亮如电,如两柄寒剑横空,不停的在萧月生身上游弋,觅机而动,行雷霆一击。 “丁前辈,得罪了!”萧月生自郭芙身上收回目光,松垮的手臂将垂下的长剑轻提,横在腹部。 “嗡——”的一声响起,震人心魄,萧月生手臂一紧,轻抖长剑,发出震颤之声,如龙泉铮鸣,不甘雌伏,欲要冲霄而起。 萧月生将长剑一竖,是剑中的童子拜佛式,以示相敬,随即翻腕平剑,轻轻淡淡直刺。 “铛——”长剑相击,金鸣之声随之响起,丁辰将萧月生径直刺向自己中宫的一剑挡在身外。 随即剑式向前疾削,手腕轻抖,剑尖划着半弧,罩向对方巨阙至天突诸大要穴,寻隙而进。 萧月生虽然对武功兴趣不大,心中却也是赞丁辰的用剑火候精纯,端是这一剑使来,不蕴不火中深蕴凌厉,便可见一般。 萧月生并未御挡,反是不紧不慢的斜挑剑尖,已刺达丁辰腕前,封其前进之向,逼其改变剑式,无法向前。 手腕乃剑之根与源,亦如兵中之帅,遇袭则必倾力而救,一切变化便尽破去,剑法便是以虚胜实之术,没有变化之妙,便如鸟断翼。 丁辰斜进一步,避开刺向腕间的剑锋,仍是刺向萧月生前胸诸穴,借步法之利,剑势更疾,如电光火石,隐隐带着啸声。 萧月生两脚一转,平斜踏出一步,已滑至丁辰左侧,脱出剑势笼罩范围,挺剑刺其左肩。 丁辰亦是踩着步法闪开,手上剑势急转,如大海波涛一般的剑势无穷无尽的将萧月生包围其中。 无量剑,取剑势无量之意,如大海滔滔,绵绵不绝,一旦身陷其中,便是欲抗无力,只能被滔滔剑势淹没。 萧月生舍易取难,舍一切神通不用,只以剑招对敌,以招破招。 当初在现代社会读小说时,他对独孤求败颇为好奇,更想一探究竟到底有没有这般无所不破的剑法。 他虽舍一切神通,但毕竟已非是凡人之躯,力量速度皆是举世无两,思维如电,比常人快了十几倍,以其眼力,凝神一聚,平常人看起来快愈闪电的速度,在他眼中却有些慢腾腾的感觉,他大可从容想想,再出招式以应付,外人看来,便是他从容自若,往往后发先至,只是他的招式实在与精妙无缘,东刺一剑,西捅一剑,倒有些像小孩打架时胡乱挥舞,显得颇为笨拙。 只有场内的丁辰知晓其中滋味,对手仿佛能看破自己剑招,每一剑总是料敌先机,封住自己欲使之招,迫使自己临时变招,如此一来,所出每一招,都非自己所愿,实在窝囊得要命。 十几剑过后,丁辰隐隐感觉气血浮动,流通不畅,胸间渐积郁气,气息纠结于此,体内真气渐有燥动,生起无法驾驭之感。 细细一层冷汗现于他额头,他忙收起无量剑法,以他从小而习的天山派剑法应敌。 天山派剑法灵动变幻,姿势娴雅,不沾烟尘之气,招式极为赏心悦目,仿佛是一套剑舞之术。 步法乃是天山剑法的重中之重,通过灵活的步伐,带动身形变换,使剑法灵动迅捷,即使是上身不动,定定举剑,全靠步法,也是威力极强。 以威力而论,天山剑法比之无量剑法差得极远,但在灵活游斗上,天山剑法比攻势一浪高过一浪的无量剑要强上不少。 丁辰毕生精研剑法,对气血的流动极为敏感,一旦觉察到自身的险境,便知晓是因为自己强行改变剑式而致气血不畅,时间一久,便有走火入魔之危。 他经验丰富,当机立断,便弃威力宏大的无量剑法不用,以天山剑法应战,以调顺体内气息的流转。 只是萧月生眼光锐利,无量剑法还能入眼,天山剑法在他面前,实是漏洞百出,即使是用剑大家的丁辰妙手施展,也无法弥补其短,唰唰两剑,丁辰只觉眼睛一花,手腕一麻,“啪”的一声,手掌空空,长剑竟已经归于腰间的鲨皮剑鞘之内。 “承让!”萧月生收起长剑,拱拱手,神态平静,未露一丝别的表情。 丁辰沧桑的脸上带着几分茫然,看了看萧月生,又看了一眼已经归鞘的长剑,长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萧索:“佩服,唉——,萧公子剑术之精,老朽望尘莫及!” 旁边几人唯有郭靖能隐隐看到刹那间所发生之事,其余众人只觉眼睛一花,两人已经收剑入鞘,停战罢手,最后那几剑,实在快得有些不可思议,也有些莫名其妙。 郭破虏皱着眉头,用力的想,只是他的记性不佳,刚才展现的精妙剑法,他一招也未记住,只是感觉姐夫的剑法实在平凡无奇,好像只是玩耍一般,无一招妙式。 “大姐,是姐夫赢了么?”他转头问正盯着自己丈夫的郭芙。 “嗯,好像是吧。”郭芙忙将脉脉的目光从丈夫身上移开,语气却也有几分不确实,她也未能看清具体的情形,只是对丈夫有着强烈的信心而已。 她转眼去看自己的妹妹,却见郭襄正蹲在地上,一手抱膝,另一手以糖人作笔,在脚下的青石上乱划,秀美的脸上神情专注,口中念念有词,边念边划,沉浸其中,忙得很。 “二姐……”郭破虏不再去想刚才的招式,抬头看到二姐的奇怪情形,倒有些担心,忙招呼她,想要唤醒她。 郭襄头也未抬,恍如未闻,兀自飞快的划着糖人,关公模样的糖人尚未动口,便已经被她磨去半截,脚下的青石满是红红绿绿的划痕。 “二姐——!”郭破虏更加担心,声音加大,